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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卷 第四十二章 搶收 文 / 諒言

    哈哈,蕭大人。」柳泉居的大掌櫃,似乎早就知道已經帶了兩個夥計站門口,探著腦袋那望著。見到蕭墨軒居然是走了過來的,先是不由一愣,但立刻又擺上了笑臉。

    「蕭大人年輕力壯,身子骨果然是好。」大掌櫃哈哈笑著,把蕭墨軒往裡面引,「樓上請,樓上請,袁閣老已經上面等著了。」

    一邊的兩個夥計,也是認得蕭墨軒,小心的跟了後面。

    「虧得你們對本大人心,賞你們的。」剛走上樓梯,蕭墨軒突然又摸出兩個二兩的錠子,朝後面扔去。

    後面兩個夥計,一時措不及防,只見兩個亮閃閃的東西飛過了過來,慌忙拿手接住,卻見是兩錠銀子,頓時臉上樂開了花。只是看見掌櫃的還前面,又遲疑的看了一眼。

    「既然是蕭大人賞的,還不快謝了。」大掌櫃向後瞅了一眼,出聲說道。

    「謝大人,謝大人。」兩個夥計,喜滋滋的互相看了一眼,把銀子揣進了懷裡。

    自個這是怎麼了?蕭墨軒樓梯上面一邊走著,一邊微微搖著腦袋。

    連續這些舉動,連自個都覺得有些奇怪,竟像是腦袋裡面不停的抽風一般,自個腦子裡是不是搭錯了哪根筋?

    單間裡面,袁煒正氣定神閒的茶几邊的太師椅上坐著。隔壁的單間裡,隱隱傳來一陣陣絲竹之音,想是哪桌的客人,請了唱小曲兒的來助興的。

    袁煒的微微瞇搭著眼睛,兩隻手指頭,隨著隔壁地琵琶弦聲。輕輕椅把上敲擊著。時不時,也會睜開眼來,往門口看一下,隨即又立刻閉上了眼睛。

    其實袁煒的心裡,倒不似他本人看上去那麼平靜。

    袁煒算是個老實人,可這個老實,只是相對嚴嵩和徐階來說的。浸淫官場多年,怎麼著也得耗出幾分功夫來了。

    內閣裡的情形,袁煒也算是摸個了透。

    自個那位老師徐階,近來脾氣堪比李春芳。擺明了是不想扯進來。

    高拱和郭璞兩個,不管明裡暗裡,都對著自個,壓得自個有些透不過氣來。

    袁煒是個老實人,可他並不是一個笨人。他也知道,高拱之所以不把自己放眼裡,便是因為背後有著裕王爺這棵大樹。

    若是自個真的扯下了面子,和高拱大幹一場,倒也未必會怕了他們。可萬一日後裕王繼了大統,自個還能有好果子吃嗎?

    所以。明智的辦法,便是想辦法也攀上裕王府這棵大樹。這樣。即便是日後自己和高拱翻了臉,也好留條後路。

    直接去找裕王爺拍馬屁,恐怕是行不通。裕王雖然身為儲君,可是一向深居簡出,自個不可能會有太多機會去接近。何況,高拱裕王府的勢力也是不小,隨隨便便也能給自己設幾個坎子。

    思來想去,也只有蕭墨軒這裡走得通。而且,自個是禮部尚書,近來關於裕王納妃的事兒。也正好和蕭家多計較些。

    這麼些日子的事兒,袁煒也都看眼裡。裕王對自己身邊這群人,信任的未必是高拱他們幾位,倒應該是那個愣頭小子。而且。蕭家馬上就要和裕王府攀上親戚了。自個再和蕭家攀上關係,也差不多等於擠進了這個黃金窩裡邊。

    「哈哈,下官來得遲了。累著袁閣老這裡等著。」袁煒正想地入神,忽得聽見單間的門「咯吱」一聲推了開來。

    一位少爺,身著一身真絲的青袍,右手拿著一把嵌玉的折扇,從門外轉了進來。一邊走著,一邊抱拳笑道。

    「不勞,不勞。」袁煒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拱手回禮道,「都是為了裕王爺的事兒忙。」

    「請,請。」袁煒一邊回著禮,一邊就招呼著蕭墨軒桌邊坐下。

    蕭墨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環顧了一下自己坐的這個單間。

    單間不大,但也不小,坐個七八個人沒啥問題。可是眼下,卻只有袁煒和自己兩個。

    剛才還有個老僕,正是之前給自己送拜帖的那位,見到蕭墨軒進來,便是已經退了出去。

    「蕭賢侄今個卻是想吃些什麼酒?」袁煒早就聽說過蕭墨軒並不善飲,可是畢竟是飯館裡邊,光吃菜也是沒勁,「老夫難得做東請一回蕭賢侄,要不,來壇柳泉居出名的老黃酒?」

    「袁閣老不必客氣。」也不知怎得,蕭墨軒的話裡,似乎總有些幽幽地味道,「這回的事情,禮部地擔子重,袁閣老也是要多多費心。何況,小侄日後還有多處要多多仰仗袁閣老。」

    日後

    聽到這句話,心裡也是樂滋滋的。對於蕭墨軒說話一絲不自然,竟是絲毫沒有注意到。

    「那便就來一壇西鳳酒。」蕭墨軒低著腦袋,繼續說道。

    西鳳?袁煒頓時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西鳳酒可是出了名的烈酒,不是都說這小子不善飲嗎?難道傳言有誤?道聽途說,果然不能信。

    「好,那便來一壇西鳳。」袁煒大手一揚,衝著等一邊的掌櫃揮舞了下。

    反正事兒就是那麼回事兒,找這小子來,原本也就是為了攀交情,真有什麼事兒,到明個說也不遲,老夫今個就捨命陪君子。

    「哎。」大掌櫃小聲的應了一下,又有些不解的看了蕭墨軒一眼。蕭墨軒這裡吃飯的次數可不少,自個對他的酒量,也有幾分明白。

    從上樓梯開始,做大掌櫃的便看出蕭墨軒和平日有些不同,可是到底哪裡不同,又說不清楚。

    西華門,高拱府。

    今日地高拱,已不是往日的高拱。身兼內閣大臣和禮部侍郎的大職,雖然說不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自己頭頂上,確實也沒幾個人了。

    只是,偏偏那幾個人裡面有個袁煒,不管是內閣還是禮部,都壓著自己。

    高拱把手邊的紫砂茶杯端到面前,右手食指上面用力地彈了幾下,看著杯子裡的水紋漸漸消失,又一腳踢開了面前的腳凳,像是洩著心裡地不滿。

    「老爺。」高府裡的管家,高平,正好走了進來。高拱踢出的腳凳,正好滑到了他的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什麼事兒?」高拱眼皮也不抬一下,略泯一口茶水才開口問道。

    「老爺,剛才禮部衙門裡有人來說話,說是袁煒今個去了柳泉居吃酒去了。」高平湊到高拱身邊,小聲的說道。

    「他吃頓酒的事兒,也是要告訴我?」高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難不成他還能醉死不成。」

    「咦……」高拱自個剛說完一頓話,突然心裡又是一動,立刻坐直了身子。

    「他和誰一起吃酒去的,來的人可是說了?」高拱轉過臉來,對高平問道。

    「老爺想的正,來人說的便是這個。」高平笑了笑,又繼續回道,「今個袁煒請的,只是蕭墨軒一個,眼下兩人正柳泉居二樓的單間裡吃著酒呢。」

    「蕭墨軒!」高拱微微吸了口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雖說眼下關於裕王納妃的事兒,禮部衙門確實有諸多要和蕭家相商。

    可那些都是檯面上的事兒,如何犯得著去找個單間私底下說,而且還只請了蕭墨軒。

    雖說這件事裡蕭墨軒的份量是比較重,可無論如何,似乎也不該把蕭天馭給撇到一邊去?

    「袁煒這頓酒,你卻是如何看?」高拱皺了皺眉頭,突然抬頭對高平問道。

    「這……」高平根本想不到,高拱會突然開口問他這些事情,頓時有些愣,「這些個事兒,小的哪裡說得明白。」

    「是啊。」高拱收回目光,又是不住的微微點著頭,「你又如何明白。」

    雖然已經是內閣大臣,禮部侍郎。可是高拱自個也明白,自個真正進入朝堂的日子並不長。仔細算起來,其實也就和個光桿司令沒啥區別。

    國子監是做了幾年祭酒,也帶出了不少學生。可放眼看去,基本上都是小魚小蝦,被人一個插網伸進去,就能撈個乾淨。

    若說是真的成了勢的,也只有蕭墨軒一個。

    而袁煒那裡,雖說徐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徐階手下的那許多人,和袁煒也不是一天的交情了。

    只說那個任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趙貞吉,和袁煒就走得很近。關鍵時候,他們這些人未必不會幫著袁煒。

    自個手上,好不容易有個學生出了頭,眼看著日後可以撐著自己一把。

    可是沒想到,還沒等到自己去收穫,倒是有人也想來搶收了。

    蕭家和袁煒,可是任何過節都沒有啊。嚴嵩還朝廷裡的時候,袁煒甚至還幫了蕭家不少忙。眼下他又是內閣次輔,禮部尚書。想去和蕭家攀交情,似乎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雖說知道蕭墨軒不會幫著袁煒對付自己,可是這樣一來,自己大的利器豈不是要對袁煒失效了。

    高拱默默的托著下巴,心裡翻來覆去的咋味兒著,越想越覺得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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