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卷 第二十五章 爭於不爭 文 / 諒言
內閣,哈哈。」蕭墨軒哈哈一笑,腦袋搖個不停,兒,自然有皇上,有徐閣老他們去勞煩,哪裡輪得著小弟我去想。」
「兄弟我說的且不是這個意思呢。」馮保似乎不經意似的扯了一下蕭墨軒身上的官袍,三品的官服也是大紅色的,可是紋路上,和內閣大臣的卻是大不一樣。
「蕭兄弟今年剛剛二十一。」馮保又仰頭靠椅背上。
「馮兄記的清楚。」蕭墨軒點了點頭。
「我大明朝,只怕還沒有過三十歲前入閣的例子。」馮保若無其事似的打了個哈欠,「若是蕭兄弟果真能……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蕭墨軒不是傻子,馮保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又如何會聽不明白,心裡盤算著,也不禁有些砰然心動。
「蕭兄弟。」馮保見蕭墨軒只是那笑而不語,又緊跟著說道,「這朝廷裡能人且是不少,可依兄弟我看,若是蕭兄弟有這想法,卻是十拿穩的事兒。」
「馮兄莫要取笑小弟了。」蕭墨軒也不抬眼去看馮保,仍只是搖著頭。
「且不是說笑呢。」馮保卻是嘖了下嘴,臉上的神情也嚴肅起來,「憑蕭兄弟和徐閣老的交情,以及裕王府的背景,爭得徐閣老的贊同並不難。萬歲爺那裡,本來就對蕭兄弟信愛有加,只要黃公公和兄弟我再使上一把力,這內閣裡空出來的椅子,就非蕭兄弟莫屬了。」
封疆入閣,這可做官之人的大夢想。況且,蕭墨軒也不是沒有野心的人。或者說,他是個有理想的人。馮保地話,立刻他心裡激起了極大的波瀾。
二十一歲入閣,雖然比不上甘羅拜相,可是大明朝,絕對會是一個神話般的傳說。
「蕭兄弟若是有意,兄弟我立刻就把黃公公請過來商談?」馮保其實也期望著蕭墨軒能夠執掌一片,這樣,自己宮裡,蕭墨軒外庭。日後若要行起事來。自然有天大的便利。
「莫急。」馮保急切的眼睛,突然反倒像是提醒了蕭墨軒一般。他突然猛然間,又想到了些什麼。
「怎麼?」馮保疑惑的看了蕭墨軒一眼,難道做官的人,還有人能抵抗得了入閣的誘惑?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當日趙景虛對自己所說的話,蕭墨軒耳邊迴響著。
二十一歲入閣,絕對是一個傳說,可是這樣,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從嘉靖四十年到嘉靖四十一年地年頭。自己已經從一個普通的監生,一躍成為三品工部侍郎。從大明朝開國到現的近兩年的歷史裡,這樣的人恐怕也找不出幾個來。
可是隨著自個的官越做越大,心裡卻感覺越來越不穩妥。
雖然自己也為朝廷立下了不少功勞,可是時不時的,仍有些風言***傳進耳裡。
如果自己再入了閣,只怕會引來多的傳言。所謂皇上的寵信,自個也從來不覺得是個保險箱,嚴嵩的例子,不就是放眼前嗎?
何況,裕王府。是自己大地倚靠。正是背後有了儲君這塊金字招牌,徐階才會對自己高看一眼。而裕王府裡,也不見得就是這麼平靜。
高拱,張居正。都算是自己的老師。可是他們也有野心,甚至野心比自己還大。自己喜歡地東西,他們也喜歡。
古語有云:三人成虎。裕王雖然信任自己。可也未必比高拱和張居正這幾位多出多少。自己蕭家眼下也沒有足夠的勢力,足以震撼朝堂。若是後院起火,才是真的不妙。
想到這裡,蕭墨軒反倒有些慶幸自個一時改了主意,沒直接把萬寀趕回老家去。雖說要扯上一個馮保,可馮保畢竟是內廷,一時之間,和自己不但沒什麼衝突,倒是可以相得益彰。
「不說這些,不說這些。」蕭墨軒又抬起手來,擺了幾下,「眼下倒是沒這個心思。」
「噢。」馮保微微點了點頭,臉上似乎有些失望。
「小弟近來多工部衙門,去王府也是少了些,馮兄若是有空,下回不妨一起去陪陪裕王爺。」蕭墨軒輕輕笑著,眼裡略閃著光芒。
「甚好,甚好。」馮保立刻回過神來,也明白了蕭墨軒幾分心思,哈哈一笑,也不再去說內閣的事情。
「其實小弟今個來,卻是給馮兄報喜的。」蕭墨軒停了半晌,又開口說道。
「報喜?何喜之有?」馮保聽見蕭墨軒這番話,也是頗感意外。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看住了蕭墨軒。
「小弟
找了個乾兒子。」蕭墨軒嘴角微微翹著,看上去似
「哈哈,乾兒子。」倒是馮保,一時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蕭兄弟且又沒成婚,上哪去給兄弟我找個乾兒子?」
「這個卻是個現成的。」蕭墨軒笑瞇瞇的看著馮保,「還是個老兒子。」
「誰呢?」馮保被蕭墨軒這副神乎其神的神情,弄的有些糊塗。
「大理寺卿萬寀。」蕭墨軒吃吃地笑著說。
「啥?萬寀?」馮保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旋爾又哈哈大笑,「老兒子,真是老兒子,蕭兄弟你可真會逗樂子。」
「馮兄切莫當笑,小弟說的可是真事。」蕭墨軒止住了笑,一本正經的看著馮保。
「當真?」馮保一時愣住了。
「當真。」蕭墨軒瞇搭著眼皮,鄭重地點了點頭。
「萬寀不是嚴嵩的人嗎?」馮保實有些雲裡舞裡的,伸出手來,撓了撓後腦勺,「況且他地年紀……是不是大了些。」
「馮兄若是認了他,他就不是嚴黨的人了。」蕭墨軒兩手交疊著放膝上,「萬寀只怕也想著跳出嚴黨這個泥坑,只要馮兄點了頭,日後再給他些甜頭,此人日後興許便是為你我所用。」
「嘶……」馮保微微皺著眉頭,緩緩的吸了口氣,似乎是思考著。
「這是蕭兄弟你的意思?」想了半晌,馮保猛得抬起頭來。
「嗯。」蕭墨軒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萬寀又如何會肯?其可有什麼玄機?」馮保又緊接著問道。
「這個自然。」蕭墨軒知道馮保心裡覺得蹊蹺,於是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只是有些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卻是略過了。
「哈哈,原來如此。」聽著蕭墨軒說完,馮保已是不禁笑得前仰後合,一手捧著肚子,一手伸出手指來,幾乎要指到蕭墨軒的鼻尖上。
「我且說萬寀那貨如何會肯卑屈如此,原來竟是你蕭兄弟使的損招。」
「你且說說,你啥時候也學會這些手段了。」馮保用力的拍著蕭墨軒的肩膀,雖然事情做的有些古怪,可他還真有些佩服起蕭墨軒來。
「不就是有些無賴嘛。」蕭墨軒看似無辜的攤了下手,「嚴家的人,不也常使。」
「不錯,不錯。」馮保拚命點著頭,也不知道是說蕭墨軒,還是說萬寀。
「既然蕭兄弟已經別人那裡拍過胸脯,兄弟我自然也不好不給這個面子。」馮保站起身來,活動了下腰肢,「這個老兒子,兄弟我認下了。」
這一晚,萬寀府裡的酒宴自然不必多說。
馮保有心要戲弄萬寀,還專門叫人去買了一隻足金的長命鎖給萬寀戴上。
又看著萬寀翻出了屁股,一口一個「乾爹」的,是心裡大足。
而萬寀,雖然心裡仍有些梗著,可是轉念一想,也不必天天去叩頭叫乾爹的,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去拜見一番,做做樣子而已。
又得了蕭墨軒和馮保的一番保證,頭上的烏紗帽算是保住了,漸漸的倒也偷偷歡喜起來。
這一頓酒,直吃到近亥時才散,各人也都算是興。
次日醒來,到了工部衙門,便見一大群人聚一起,仍是議著嚴訥的事兒。
「呵呵,蕭大人來了。」左侍郎黃光升,見蕭墨軒揉著腦袋走了進來,立刻回身招呼了一聲。黃光升原本是右侍郎,蕭墨軒來了以後,才升做了左侍郎,兩人職級基本相同,黃光升此人朝廷裡也算得比較正直,所以蕭墨軒和他頗談得來。
「昨個一位老友扯著就宴,卻是多喝了幾杯。」蕭墨軒一邊回著禮,一邊豎起耳朵並著一邊的人說著話。
「嚴閣老的事兒,蕭大人想也是知道了?」黃光升雖然知道蕭墨軒昨個一早就離開了衙門,可他家裡還有個做吏部尚書的爹,這些事情不可能不知道。
「聽倒是聽說過一些,也不確切。」蕭墨軒隨口回著話。
「唉。」黃光升微微歎一口氣,繼續說道,「昨個晚上,鶴年堂的曹永利,「張一帖」張守仁這幾位大夫也都是去看過了,確是風無疑。再過些時候,內閣裡當是有消息出來了。」
「倒真是可惜了。」蕭墨軒一時摸不準黃光升的意思,不知道他是隨便這麼一說,還是有什麼其他意思,只能是敷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