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卷 第四十章 天生陰陽 文 / 諒言
下山?」還松子詫異的四下看了幾眼,「小觀裡近日未有人下過朝陽峰。」
不是八景宮裡的?蕭墨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來。
不過轉念一想,朝陽峰頂上,也就這麼大的地方,如果當真想找,想是也不甚難。
「那請問道長,這朝陽峰上,可還有什麼道觀?」蕭墨軒急切的問道。
「若說算是道觀的,卻是沒有了。」還松子的臉上,似乎也掛著失望。
「沒有了?」蕭墨軒的眉頭,微微鎖著。
「蕭大人所說的,莫非是景虛道友?」還松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景虛道人?」蕭墨軒眼睛裡原本已經有些黯淡的光芒,又盛了起來。
「不錯,此人就住青龍潭邊一所茅舍裡邊,是前年才從外山遷來的。除非大祭之時,平日裡也不常和他人往來。但貧道和他幾次交往,卻覺此人修為非淺。」還松子繼續說道,「趙景虛原本是他的本名,可他從來也沒有說過自己的道號,貧道等人便只好以本名相稱。」
「那便麻煩道長帶下去尋。」蕭墨軒心裡頓時一陣驚喜。
出八景宮,向東行約五步,便是青龍潭,可站青龍潭邊,蕭墨軒並沒有看見什麼茅舍。
「還那片樹林後面。」還松子又朝附近的一片小樹林指了指。
穿過小樹林,果然看見一坐小小的茅舍。還松子上前叩了幾下柴扉,卻是無人應聲。
「他若是剛從山下回來,又會去了哪裡?」還松子疑惑的向四周張望著。
「莫不就是那位?」袁正忽得一聲輕歎,右手兩指,直指向崖邊。
眾人連忙轉頭看去,只見崖邊,果然站著一位道人,從身形和衣裳上看,倒似就是峰下遇見的那位……
再仔細看時間,蕭墨軒心裡也不禁吃了一驚,只見那位道人的兩腳,居然離崖邊只有不足一寸。呼嘯的山風吹來,帶起衣裳舞動,看上去就像隨時都會掉下去一樣。
看了這一幕情形,蕭墨軒頓時連叫都不敢叫出聲來了,惟恐會驚著他。只是瞪大了眼睛,遠遠看著。
倒是還松子,似乎並不吃驚,抖了幾下袖子,逕直走上前去。
「道長……」蕭墨軒小聲的喚著還松子,臉上漲得有點紅。那道人站得離懸崖那麼近,只要稍有閃失,便生了不測。
還松子微微一笑,回身擺了擺手,下面的腳步卻並未停下。向前走了幾步,又伸出手掌來就要向那道人身上重重拍去。
「啊……」李漢平是個完全的儒生,眾人裡面,膽量卻是小。眼見著還松子的手掌就要拍到了那道人的身上,喉嚨裡一陣乾澀,竟是要叫出聲來。
「啪……」還松子的手掌,重重的落了道人的身上,出一聲脆響。
可那道人,整個身體居然像是一棵松樹一般,連晃都沒晃一下。
「景虛道友的修為,卻是愈加的高了。」還松子呵呵笑著,對道人說道。
「你這番來,卻只是為了試一下下的修為?」景虛並不回過身來,只是對著空的霧氣,深吸幾口氣。
「只是有幾位大人,想要見見景虛道友,下便帶了過來。」還松子景虛身後行了一禮。
「哦。」景虛這才回過頭來,朝著蕭墨軒等人看了一眼,「我這裡哪有地方可坐,你卻是該帶到你那去才是。」
「幾位大人指名要見景虛道友,又豈是我那裡留得下來的。」還松子臉上雖然笑著,心裡卻是一陣無奈。難道你當我不願把他們留下不成,看前面那公子,尤其來頭不小,不是朝顯貴,也是省裡大員,若是得了他的賞識,說不定八景宮的歲額還可以加上幾成。
「下蕭墨軒,見過景虛道長。」蕭墨軒適才見識過了景虛的定性,心裡也是暗暗欽佩不已,見景虛回過身來,連忙上前行禮。
「咦……」景虛等蕭墨軒走得近了些,一雙眼睛,忽得停了蕭墨軒臉上。
「道長……」蕭墨軒見景虛直看著自己,不禁扶了扶頭冠,卻也沒見有什麼不對。
「呵呵。」景虛見蕭墨軒生了詫異,也不再盯著看,微微一笑,走回身來。
「貧道茅廬陋小,也容不下這許多人,不如就這席地而座,且聽蕭大人要問些什麼。」說罷,景虛也不顧他人,雙膝一盤,坐落地下。
「你……你怎生叫蕭大人和你一起坐地上。」李漢平袍袖一甩,就要上前質問。
「哎,以天為簷,以地為座,也是大道。」蕭墨軒伸手攔住李
一掀衣襟,坐到了景虛面前。
景虛見蕭墨軒坐下,微微點了點頭,面上露出一絲笑來。
「道長修為如此高深,為何屈居陋廬?」蕭墨軒坐下後,開口對景虛問道。
「身長僅有七尺,處七尺之榻與處一丈之榻,又有何分?」景虛哈哈一笑,眉目間現出幾分淡然。
「那道長可想過為國謀福?」蕭墨軒也不諱言,直接開門見山。他這般直接,也是為了再探一探景虛的心境。
「哦,蕭大人是從朝廷裡來的?」景虛聽蕭墨軒的話,對他的身份又瞭解得多了一些。
「且算是。」蕭墨軒略點了點頭,兩眼只看著景虛的神色。自己剛才那句話殺傷力極大,若還是個俗人,定然會砰然心動,若是個高人,興許還會有些猶豫。
「修行之人,豈敢奢談謀國。」景虛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一切凡事,但隨機緣而定罷了。」
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卻把事兒推給了機緣,這個回答,倒是蕭墨軒萬萬沒有想到的。
「若是眼下便是有這樣一個機緣呢?」蕭墨軒又逼近一步。
「貧道也聽說當今皇上一心向道。」景虛面色平和,開口回道,「可貧道連自身尚且都修不完全,又如何去助人修行。」
原來他是懷疑我幫皇上尋找方士了,蕭墨軒心下頓時也是明瞭。
「道長誤會了。」蕭墨軒擺了擺手,「下這一回,確實是為謀國而來,倒是和玄修無關。」
「哦。」顯然,蕭墨軒的回答也有些出乎景虛的預料,「方外之士,卻還有什麼能讓蕭大人用得上的?」
蕭墨軒沒有急著說話,卻是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眾人。身邊眾人立刻會意,包括還松子內,全部退出數丈之外,只留下蕭墨軒和景虛坐崖邊。
「下眼下需要一位高人。」蕭墨軒等眾人走遠,才開口說道,「助我大明平定北關。」
「平定北關?」景虛的神色添了幾分詫異,「蒙古各部頻襲北關,下也是知曉。可這些事兒,又怎是我等修行之士可為?兵者但憑一個勇,一個謀,又豈是祈福請神可為。」
「天地生陰陽二氣,既有凶氣,那自然便有善氣,有些時候,以善止戰,也是行得通的。」蕭墨軒微微一笑,右手食指伸出地上,畫出一幅陰陽魚來,「只是和親,歲賦這些,都只是下策罷了處不了長久。」
「以善止戰?」景虛心裡原本靜若止水,聽了蕭墨軒這一句話,卻不知怎得,居然激起一圈漣漪來。隱隱的,他感覺面前這位年輕人確是不凡,也加驗證了自己剛才見到蕭墨軒時的那一絲驚訝。
「眼下下卻是缺少一位高人,願意往北荒一行。」蕭墨軒直盯著景虛的眼睛。
「蕭大人但說無妨。」景虛雙手合十,向蕭墨軒致意。
「傳教授禮。」從蕭墨軒嘴裡傳出的四個字,順著風,直接飄進了景虛的耳。
「蒙古俺答汗,向來仰慕我原明。蒙古和我大明朝人,本來也不甚區,所不同的地方,也只是一個道字上面。」蕭墨軒繼續說道,「古人有雲,道不同,不相為謀。蒙古人過慣了逐水草而居的日子,想要一時改變,也是不易,想要謀取同道,只能先從一個信字上面下手。」
其實蕭墨軒這麼個法子,也不是憑空想出的,歷史上,正是俺答把喇嘛教引入了蒙古。他既然能信喇嘛教,就能想法子讓他皈依道教。
況且,鐵木真當年也曾經召長春子丘處機論過道,仔細想來,也並非是不可能。
只要道教能蒙古各部傳播開來,大明和蒙古的化交流必然大增,這樣,也就有了多化上同化蒙古的機會。只有從化上先同化,才能有機會從其他方面融合,終把大明和蒙古緊密的聯繫一起。
雖然元朝時期,元庭也奉養佛教,道教,伊斯蘭教的弟子,可元朝貴族,向來信奉的都是薩滿教,薩滿教才是元朝統治者的意識基礎,薩滿大祭司的權力,甚至直接影響元朝統治者的戰爭,和平等重大決策,形成了政教結合的統治力。
如果有這樣一個機會,能讓原明孕育出的道教大程上的影響蒙古貴族,那麼離真正的和平,也就不遠了。
而想要蒙古貴族接受道教,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這也就是蕭墨軒一定要找一位能力足夠的高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