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一章 孤男寡女 文 / 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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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艘船拔錨之後，劈開水波，浩浩蕩蕩，直向南方而去。
這一多艘船基本都是貨船，只有蕭墨軒他們乘的這艘，卻是一艘二料的印巡船。
此船長約四丈二尺，寬一丈五尺，立有兩桅，上設望亭，吃水約有七尺，雖然不甚寬大，但是卻極適合江河裡行駛。
平日戰時船上都備著神沙、沙筒、神火和標槍。這時因為做了欽差的座船，卻是撤去了。
「下官姓王。」負責護衛的巡檢船上查看了一圈以後，湊了過來，「此去江南，路途遙遠，下先安頓兩位大人歇下？」
「那就有勞了。」蕭墨軒朝著王巡檢拱了拱手，羅龍雖也站了起來，卻只挺了挺胸，邁開了步兒，就要往艙裡面走。
「右手邊的第二間，是寬敞，就請羅大人住這裡。」王巡檢領著一行人，邊走邊說，「對面的這間，也是單間，只是比剛才那間稍微小了一些，便委屈蕭大人了。」
王巡檢朝著蕭墨軒微微欠了欠身。
「不打緊，不大緊。」蕭墨軒連忙擺了擺手，站了門口，卻也不往裡面走。
「其他兄弟跟我來。」王巡檢帶著其他人繼續向前走。
「羅大人的隨從，就住這間；蕭大人的隨從，就住那一間。」王巡檢又向前走了幾步，停了下來，指著兩個通間說道。
「王大人……」寧蘇兒見王巡檢像是已經分配好了，略遲疑了下，才吞吞吐吐的喚道。
「這位小兄弟有什麼事，但說無妨。」王巡檢剛才見蘇兒一直站蕭墨軒身後，便料定是蕭墨軒的隨從。
「請問，可否也分一個單間給我？」寧蘇兒硬著頭皮問道。
「哎呦，可真不巧。」王巡檢搖了搖頭，「這船上只有兩個單間，正好都分給了兩位大人。」
「那……可有其他房間？」蘇兒聽他這麼一說，心裡有些急了。
「嗨，又不是娘們，擠擠怕什麼。」王巡檢揮了揮手臂，「這運河上的船，哪能有多大，若是公子不肯住這裡面，怕是只能和我們一塊擠去了。」
說完這話，王巡檢也就掉過了頭向外面甲板上走去。
「表哥。」寧蘇兒略有些尷尬的向蕭墨軒這裡轉過頭來。
「要不，你住我這間，我去和蕭四他們擠擠？」蕭墨軒見蘇兒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覺得有幾分好笑。
「你那是副使的房間，我怎生好佔了。」蘇兒覺得這樣也有幾分不妥。
「那……先進來坐坐。」蕭墨軒朝著房間裡撥拉了一下。
「嗯。」寧蘇兒撩了一下鬢間垂下的絲，點了點頭。
蕭墨軒的這間艙，雖然是個單間，卻還是很小，裡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掛櫥，剩下的地方，也就只夠站人了。
兩個人進了門，關上了房門，只站那裡都覺得有幾分侷促。
「連張凳子都沒。」蕭墨軒微微咳嗽了幾下，指著床鋪對蘇兒說，「就坐床上。」
「嗯。」寧蘇兒又點了點頭，轉身床上坐了下來。
「這裡離揚州有一千多里，還有幾段河面是逆水而行，恐怕這一路要得費上些時日。」蕭墨軒站那裡，對寧蘇兒說道。
寧蘇兒千算萬算，卻也沒有算到這船上沒地方住這一層，聽了蕭墨軒這樣說，臉色是困窘。
「表哥，你不坐嗎？」寧蘇兒見蕭墨軒仍只是站著，頗有些過意不去。
其實蕭墨軒只這麼站著，也是乏了，若是按他自己的脾氣，早就也床上坐下了。可是眼下看著蘇兒坐床上愣是不好意思。大明朝的女娃兒，畢竟不會像二十一世紀那麼大方。
「表哥也坐這裡。」寧蘇兒的臉上湧上兩片紅潮，向著裡面縮了縮。
「哎。」蕭墨軒應了一聲，支著半個屁股，坐到了床沿上。
「回頭我去和蕭四他們睡。」蕭墨軒回過臉安慰蘇兒。
「蘇兒……只這裡坐著便是好了，反正也沒幾天就到揚州了。」寧蘇兒低聲說道。
寧蘇兒雖然平日裡和蕭墨軒並不顯生，可是府裡的時候都有其他人陪著，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孤男寡女，和蕭墨軒獨處一室，又挨得這麼近。臉上漲的通紅，連頭都不敢抬。
隔壁的通間裡。
「沒想到蕭大人還有這愛好。」一個公差甩掉了腳上的鞋子，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啊，那位寧公子，長得倒真像個女娃兒。」另一個公差，嬉拉著臉皮，側躺到了床上。
「你們休要胡說，寧公子可確實是大人的表弟呢。」蕭四心裡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也不好說出來。
幾個公差畢竟忌憚蕭墨軒，見蕭四有些不悅，也一起停住了嘴，只是臉上卻還沒停下笑來。
寧府的那個家丁，抬眼看了看眾人，也是一句話也沒敢說出來。他心裡，興許覺得大家描得越黑越好呢。
杭州，浙江巡撫衙門。
「才四萬石？今個欽差的船隊今個已經從京城出來了，怎麼才這麼點？」浙江巡撫鄭必昌，頗有些氣急敗壞的喝道。
「那些個大戶都說沒糧，難道我們去搶不成？」浙江布政使司布政使何茂才，有些氣急敗壞的回道。
「你就是搶，也得給我搶到十萬石。」鄭必昌似比他惱怒，兩隻手不斷的空比畫著，「羅大人倒還好說，只那個蕭大人可是裕王爺的人，若有什麼不測，我們有十個腦袋都閣老，小閣老那裡交代不過去。」
「只是一個毛頭小子而已，有這麼可怕嗎？」何茂才不以然的說道。
「就是因為他是個毛頭小子，他就是個愣頭青。」鄭必昌一把扯下頭上的烏紗帽，「羅大早就給我來了信，他有裕王爺背後撐著腰，別看他只是個品，說句話比我們這二三品的都管用。若是有什麼事，別說這烏紗帽，就是這頭上的腦袋還不知有沒有。」
「哼，回頭我再幾份公給下面的府縣，讓他們抓緊點做便是。」何茂才扯了扯袖子，鼻子裡哼出兩股粗氣。
「你和我過兩天就去揚州。」鄭必昌又拿起扔案桌上的烏紗帽，戴頭上。
「去揚州做什麼？」何茂才轉過頭來，「揚州又不歸我們浙江管。」
「迎接欽差船隊，回頭去和胡部堂也說上聲，能拖上幾天是幾天。」鄭必昌跺著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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