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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十一章 青天在上 文 / 諒言

    「從品?」蕭墨軒有些鬱悶,他雖然也不大明白這幾品幾品的到底是何究竟,但是也知道電視和小說上面的縣太爺都是正七品的官,這麼說來,自個連個正八品的縣丞的級別都沒夠上。

    這皇帝老兒也真是,不封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回湖北當地主,封卻封了個品,還是從品。

    「那翰林院侍書又是幾品的官兒?」蕭墨軒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

    「翰林院侍書倒是正品的官了,比正字要高上半品。」馮保又回道。

    高上半品,不還是品。蕭墨軒心裡好一陣鬱悶。

    「蕭大人莫要看這兩個官品階小,其實卻是前途無量啊。」馮保看出了蕭墨軒臉上了鬱悶。

    「哦。」蕭墨軒歪過腦袋看著馮保。

    「皇上封你這兩個官職,便是明擺著要你陪著裕王爺。」馮保臉上泛出幾分笑來,「雖然說白了,也就是陪著裕王爺讀讀書,聽聽課。可是卻能天天呆裕王爺身邊,嘿嘿。這才真的是前途無量。」

    畢竟皇宮裡,馮保後半句話沒敢說出來。可是誰都知道,裕王爺已經是大明朝的儲君,你說等哪一天他登了大寶,他身邊親密的人,能差到哪兒去。內閣的那些人,大部分不也是從翰林院裡選出來的嘛,蕭墨軒眼下就已經進了翰林院了,雖然只是個侍書。

    「馮公公你就直接說下是做了裕王爺的書僮,不就得了。」聽馮保這麼說,蕭墨軒也頓時明白過來,臉上的表情立刻緩了下來。

    「那可是裕王爺的書僮啊,多少人想做都做不到。」馮保哈哈一笑。

    「咱家不能隨意出宮,也只能送蕭大人送到這兒了。」眼看前面就是午門了,馮保停住了腳步。

    「呵呵,有勞馮公公了,出了這午門,下也是認得路了。」蕭墨軒向馮保拱手告別。

    「等過幾日。」馮保又拉住蕭墨軒,「等過幾日得了機會,咱家一定去府上登門拜訪,少不得要討幾杯酒吃。」

    「只要馮公公肯來,少不得,少不得。」蕭墨軒牢牢抱住手裡的盒子,生怕掉了下來。

    蕭府,內房。

    「娘親。」蕭墨軒掀開絳珠門簾,向裡面探進頭去。

    「聽說兵部員外郎李大人家的閨女也到了出閣的年紀。」,蕭夫人正和劉嬸,還有幾個家裡的老媽子那扯著家長裡短。

    蕭墨軒聽到個「出閣」兩個字,知道她們又討論著幫自己提親的事。縮了腦袋,就要往外走。

    「軒兒,你手上捧的啥呢?可是皇上賞賜的東西?」蕭夫人眼不花,耳不聾,又豈容兒子溜掉。

    「是孩兒幫娘親向皇上討的些脂粉呢。」蕭墨軒笑嘻嘻的走了進去。

    「你這孩子,怎麼真向皇上討這些東西?」蕭夫人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但是心裡卻像是泡蜜裡一般的甜。

    「皇上說要京城外賞孩兒幾十畝田。孩兒想,我們家又不愁吃穿的,要那許多田做甚麼。」蕭墨軒把手上的盒子一起向娘親那裡遞了過去。

    「你這孩子,這幾十畝田一年的收成,該能買多少脂粉。」蕭墨軒不提那幾十畝田還好,提了起來,蕭夫人雖然心裡歡喜,卻又不禁可惜起來。

    「這可是御賜的呢,又豈是能用銀子來算。」蕭墨軒倒是滿不乎。

    「京城這麼多大人家裡,又有誰家能用得上?」蕭墨軒見劉嬸搬來板凳,便坐了下來。

    「咦,這東西看起來倒是很珍貴。」蕭夫人先打開了上面的盒子,卻見裡面並不是脂粉。

    「這是皇上賞賜給孩兒的金花,說是給孩兒大婚的時候用的。」蕭墨軒回道。

    「皇上賞賜給你大婚用的?」蕭夫人的話語帶著幾分驚喜,似是頓感與有榮焉。

    嚴府。

    平日裡熙熙攘攘的嚴府大院,今個突然變的安靜起來。

    嚴府老太君,嚴嵩之妻歐陽氏突惡疾,「鶴年堂」的曹永利,「延年堂」的張守仁,以及京城裡的十數位名醫皆是一籌莫展,連連搖頭。

    「小閣老,老太君年事已高,若是有什麼不測,也是喜事。」曹永利略有些遲疑的對嚴世蕃說。

    嚴世蕃沉默良久,才從桌前抬起頭來,木然的點了點頭。

    「小閣老,老太君似是又不行了。」一個丫頭急忙忙的從內房奔了出來。

    「你***才不行。」原本沉默著的嚴世蕃一下跳了起來,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報話的丫頭砸了過去。

    「啊!」茶杯擦著那丫頭的肩膀飛了過去,砸牆上,打的粉碎。那丫頭嚇了一跳,不禁驚叫一聲,頓時花容失色。

    嚴世蕃也不再管那丫頭,自個抬起腿來,就向內房奔去。

    嚴嵩用兩隻如樹皮般佈滿皺紋的手,顫巍巍的抓住老伴的胳膊。

    歐陽氏面如金紙,不停的大口喘著氣。

    「娘,娘!」嚴世蕃衝到床邊,大聲的喚著。

    不知道是因為丈夫的執著還是兒子的呼喚,只剩下一口氣的歐陽氏竟慢慢平復了下來,向著嚴嵩和嚴世蕃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娘,東樓聽著呢,您要說什麼,就說。」嚴世蕃的嘴唇劇烈的顫抖著,也是再止不住淚。

    「東……東……東樓。」歐陽氏艱難的從喉嚨裡面擠出聲音來,「我們……嚴……家,就數你…………聰明,才學高。只……只是切……切記,人……人做,天……看,青……青天上。」

    「東樓聽見了,聽見了。」嚴世蕃用力的點著頭。

    「惟……」歐陽氏又把頭轉向了嚴嵩。

    「嗯。」嚴嵩低下頭來,把臉得離妻子近些。一代權相嚴嵩,一生雖然位極人臣,卻始終只有這一個老婆,並且一直恩愛如初。

    「莫……莫忘……鈐山堂二十……二十年清寂。」歐陽氏雖然已經氣若游絲,仍強撐著說話。

    這鈐山堂,就是嚴嵩少時的讀書堂。嵩考進士後,開始未得賞識,仍然清苦異常,於是又回鈐山堂閉戶自處,苦讀十年,著有鈐山堂集,頗為士林傳誦。

    「哎,別說話了,歇會。」嚴嵩輕輕拍著歐陽氏肩頭。

    大明嘉靖四十年,四月初二。

    任翰林院侍書、裕王府正字蕭墨軒長吸一口氣,昂走進了翰林院。

    與此同時。

    嚴府一片白幡揚起,嚴府老太君,嚴嵩之妻,嚴世蕃之母,大明朝一品誥命夫人歐陽氏,駕鶴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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