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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八章 影影影 文 / 諒言

    「十好幾的人了,也該是葉落歸根了。」吳山的臉上沒有絲毫失意的樣子,反而泛起一層嚮往。

    「那還等下回去稟明家父,好設宴相送。」蕭墨軒心裡有幾分不捨。

    「何必麻煩,你和令尊日後若是有空去江西,記得去看看我,便是還記念著了,幾杯清酒,還是請得起的。呵呵。」吳山呵呵笑了幾聲,站起身來。

    「子謙你還沒有用飯?」

    「哦,晚生散了學就急著趕了過來,只稍坐一會,這便就回去了。」蕭墨軒也站了起來。

    「哎,既然來了,哪有這就走了的道理。」吳山伸手攔住蕭墨軒,「我也不家張羅了,我這院子附近有家小館,平日裡也常去。今日子謙這,正好陪我去小酌幾杯。」

    「這……晚生還是不打擾了罷。」蕭墨軒猶豫著。

    「哎,這是我自己要去,只是要子謙你陪著我嘮嗑幾句,消遣下寂寞。那家做的酒菜甚得我的口味,我也是吃一回少一回了。」吳山又擺了擺手,喚過家奴,吩咐了幾句。

    「那晚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蕭墨軒覺得再推辭反而不尊敬了。

    走出吳府的大門,右轉,約兩米,再左轉。吳山和蕭墨軒停了一家小酒館的前面。

    「采菊軒。」蕭墨軒輕輕念著牌匾上的字,這是一家很普通的店,京城隨處可見。昏黃的燈光下,放著幾張粗木做成的桌椅,不過倒也幾乎都坐滿了人。

    略有些黑的門扇和窗沿,顯示出這裡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家店裡自釀的菊花酒是上品,故名采菊軒,每年重陽的時候都得排滿了人。店主人也好清淨,愛鬧的客人都容不得,所以現這裡也真個算是『出入皆鴻儒,往來無白丁』了。呵呵」吳山見蕭墨軒只望著牌匾,也指著說道。

    「原來如此。」蕭墨軒點了點頭。

    「吳大人。」一個清瘦的年人從店裡迎了出來。

    「這便是店主人家了。」吳山向著蕭墨軒讓了讓,又指著蕭墨軒說,「這是下一位小友,陪我來小酌幾杯,還勞煩主人家幫忙操持下。」

    「吳大人照顧小店的生意,怎生談勞煩兩字。」店主人連忙把蕭墨軒和吳山兩人往店裡引,「剛才吳均已經來通報過了,也正巧單間裡的前撥客人剛走。」

    「這就叫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哇。」吳山哈哈大笑。

    「吳大人這便要回鄉去了?」店主人家回過頭來問道。

    「就這兩天了,家裡的人都收拾著呢。」吳山停下了腳步,目光緩緩的環顧了下店裡,似乎有幾分依依不捨。

    幾乎沒有人知道,就吳山和蕭墨軒坐下後沒多久。黑暗,一條身影躍過幾間屋簷,又翻過了景王府的圍牆,隨即消失了樹叢後的一片黑暗之。

    酒菜送了上來,菜都是家常所見的,但是庖湯和油鹽都勾的正好。一盆雞湯煲下面生著小火,咕嘟嘟的冒著熱氣,讓這個小小的單間裡增添了幾分暖意。

    「子謙,這便是剛才和你說的那菊花酒,你且嘗嘗看。」吳山拿起酒壺,幫蕭墨軒斟上了一杯。

    「多謝吳伯父。」蕭墨軒端起酒杯,還未湊到鼻下,便聞見一陣酒香和著菊花的香味傳了過來,卻又不是很濃。再抬眼望去,杯的酒如琥珀般金黃。酒香,帶著幾分淡雅。簡直讓人不忍喝下。

    「果然是好酒。」蕭墨軒泯了半杯口,那股特殊的香味立刻順著牙齒向鼻上溢出。嚥入喉,只覺得清涼又帶了幾分暖意。

    「呵呵,這菊花酒可是個好東西,平日裡適量喝些,可以清心明目。」吳山見蕭墨軒叫好,心裡也是歡喜,又幫蕭墨軒斟滿。

    「吳伯父。」蕭墨軒試探的問著,「其實我覺得您說的沒錯,那日食什麼的本來就是天地自然之像,和朝廷什麼的哪扯得上半點關係。」

    「哦!」吳山抬頭看了看蕭墨軒,一直以來,他的這些想法都被人斥為大逆不道。

    「若是日食這些事真能扯出什麼,又怎麼能給你測侯得出來。」蕭墨軒幫吳山盛上一碗雞湯。這湯看上去已經燉了很長時間了,上面浮著一層厚厚的油。

    「唉!」吳山看著蕭墨軒,長歎一口氣,似乎有些動容。

    「子謙。」吳山悶著頭喝完了碗裡的雞湯才抬起頭來,「你能如此之想,也不枉我視你為忘年之友。」

    「吳伯父,您是前輩,晚生怎能攀得上一個友字。」蕭墨軒心裡也是一熱。

    「哎。」吳山右手一張,「老夫一生閱人無數,有些事情還是明白的。我做尚書時,每日的宴席推脫尚且不及。只隔了一天,除了你父子和另幾個朋友,我那宅子的大門,今日又有幾人踏過。」

    「吳伯父……」蕭墨軒聽了這話,覺得有幾分心酸。

    「只是有的話,不該子謙你來說。」吳山看著蕭墨軒點了點頭。

    啥話呢?蕭墨軒一時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老夫已經十好幾了,垂垂老矣,歸了鄉,守著幾畝薄田也就罷了,子謙你卻還有遠大的前程。」吳山舉杯向蕭墨軒致意,同乾了一杯。

    「有些話,有些事,我說得,你卻不能說。老夫年紀大了,脾氣改不了了,也就隨他去了,你可不能也為這些誤了前程。有的時候,要能約得住自個。」吳山繼續說道。

    「嗯,晚生記下了。」蕭墨軒知道這都是吳山用一生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

    「老夫這一輩子,就是脾氣不好啊。」吳山呵呵笑了一下,「裕王爺,嚴閣老,老夫從來都沒有去攀附過,說話做事只憑良心,但這樣也得罪了不少人,惹了不少事。若不是老夫一次二次的逆了他們的意,他們又怎會視我為猶如眼之釘,肉之刺?」

    「哦?吳伯父說的是哪些人?」蕭墨軒原本以為吳山就是惹怒了那幫老封建,可是現聽吳山的這番話,似乎這戲裡還有戲。

    「自然是不希望立太子的那些人。」吳山略壓低了下聲音。

    「難道此事還和他們有關?」蕭墨軒一愣,為什麼爹爹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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