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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風生水起 第090章 穿越黨人的天然福利 文 / 方景

    第090章穿越黨人的天然福利

    所謂一鳴驚人,朱佑桓顯然不指望能憑借一己之力,壓倒在場眾位少年人,以他三腳貓的粗淺文采,敢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作為厚顏無恥的穿越黨人,顯然最庸俗最能成事的,就是抄襲後世經典詩詞了。

    一年多來,曾經絞盡腦汁的回憶往昔,依稀能記得幾首,當下朱佑桓再不猶豫,凝視著對面神色滿含期待的張靈兒,緩緩說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泰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此言一出,當真是滿室皆驚,尤其是頭一句的人生若只如初見,那是何等的震撼女兒心?

    遠近少年立時目瞪口呆,假如朱佑桓當眾作出幾首打油詩來,誰人會怕?即使自己不學無術,到底記得些家中清客一類所作的詩詞。

    好一首名傳後世的木蘭花令,即使詞牌冷僻,卻真真是既應景又應人,長壽宮裡的人們一聽就明白了,敢情眼前的這一對金童玉女,並不是第一次初見面,而是往日裡還有一段浪漫情緣的。

    不問可知,那地點就是發生在泰山之巔了,眾人不由得心中浮想聯翩,到底是怎樣的一段才子偶遇佳人的動人場景呢?

    張靈兒嬌軀輕顫,美眸中閃過異彩,因為朱佑桓已經是藉機朝自己大表歉意,芳心中充盈著感動,一絲驕傲隨即蕩震胸懷。

    大明中葉時期,文人的地位越來越高,詩酒風流的社會風氣一時無兩,即使沒有唐宋時期詩人的那種風光無二,但文壇大師的地位,還是會一經問世從而名聞天下,受世人敬仰。

    鸞鳳台上的德王妃和汪氏一臉驚喜,兩人萬萬想不到,那小傢伙還有這一手?偷偷朝國公老夫人一瞧,就見她神色震驚,明顯也被驚到了。

    周太后和兩位皇后都是出身於書香門第,對於詩詞的喜愛不消多說,錦衣玉食之人,更是對無病呻吟的風雅事最是稱頌不過了。

    就如此,朱佑桓僅僅憑借一首詞,就迅速達成了目的,瞬間壓倒一干躍躍欲試的少年人,再無人敢隨便出頭爭鋒。

    朱佑桓輕輕一笑,繼續乘勝追擊,目光中透著萬種憐愛,輕聲道:「當日一位瀟灑佳人,一位風流才子,天然成對成雙。唉!偏偏奈何身不由已,終身難忘的美好時光轉瞬即逝!正所謂梅香不染冰心在,冰心儘是真真愛。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先是撲哧一笑,對於他恬不知恥的自稱風流才子,張靈兒自是大為莞爾,誰知緊隨而來的又是一首震懾心魂的佳句,那時可不是深秋嘛?如何還能使人無動於衷?作為首當其衝的當事人,感受最深,險些因此而無法自持了。

    「君之意,奴片刻不敢忘懷。」張靈兒心魂皆顫,終於堂堂正正的回應,惹得好多一見傾心的少年深深歎息。

    環視一圈週遭神色各異的人們,朱佑桓一時有感而發,落寞說道:「身份所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唯有終日裡琢磨詩詞小道了,今晚當眾獻醜,只為了心中的那個她,還望諸位長輩莫怪!」

    「詩詞豈是小道?到底是個孩子。」

    一聽這故作大人樣的孩子氣話,周太后頓時笑了,神色慈祥的招招手,眼角含笑的說道:「來,過來給哀家好生瞅瞅。」

    不提和朱佑桓有關係的親人大喜,一邊的朱含香生怕張靈兒面嫩逃之夭夭,幾步上前一把拉住少女的小手,另一隻手推搡著侄兒,好歹把二人押送到了太后眼前。

    國公老夫人至此露出一絲笑容,一指低頭而來的張靈兒,苦笑道:「這是臣妾的孫女靈兒,快見過太后和皇后。」

    張靈兒好歹和某人廝混了數月,兼之她本身也不是懦弱之人,聞言盈盈施禮,嬌聲道:「靈兒給長輩見禮了。」

    其實宮裡的貴人幾乎都見過張靈兒,打小就時常進宮的主兒,整個紫禁城就沒有比她更漂亮的女孩了,誰又不知道老夫人的深意?

    按理說張靈兒算是家族庶出,以堂堂英國公府和皇族幾輩子之間的君臣親厚,就算做不了母儀天下的皇后,但是封為貴妃那也是再輕易不過的事了。

    偏偏在此事上,周太后一直不鬆口,鬧得老夫人為此迷惑不解,也是她人老糊塗,有些鬼迷心竅了。想那萬貴妃獨寵皇宮二三十年,前車之鑒的,誰還敢再放進來一個更是出類拔萃,艷冠群芳的女人來?

    不提朱佑桓得了一個滿堂彩,周太后有意的問這問那,他自然口齒清晰的朗朗回復,神色間毫不做作,忸怩不安,立時贏得貴婦們的交口稱讚。

    至於兩位孩子之間的情意,周太后倒是樂得成全,但是礙於老夫人的面子,是以並未越俎代庖。

    經此一事,朱佑桓還真做到了聲名一夜之間鵲起,先前還有意上門聯姻的豪族,眼見當事人一個是郕王府家的嫡子,一位是英國公家的千金小姐,身份上同是與皇族關係最是親密的兩家,又同是身份不尷不尬之人,不由得紛紛打了退堂鼓。

    光是憑借容貌絕色,顯然並不能滿足家族的需要,畢竟張靈兒乃是庶出,至於家中庶子看中了人家,也不值當出頭橫刀奪愛不是?

    花無百日紅,正當朱佑桓自以為親事有了幾分眉目的時候,不等他沾沾自喜,忽然殿外有太監高聲喊道:「聖上攜萬貴妃,太子殿下駕到!」

    瞬間本是歡聲笑語的長壽宮,變得鴉雀無聲,各家貴婦急忙帶著兒女起身跪倒。

    「恭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就見一位身材修長,面容消瘦的中年男人含笑走來,身穿一襲普普通通的紫色錦緞長衫,頭戴蟠龍烏紗帽。

    「謝陛下。」

    不提眾人紛紛站起,朱佑桓趁機急忙抬頭,就見當今聖上,成化皇帝朱見深相貌不俗,面色紅潤,氣色非常好。倒是跟隨在後的一位身穿大紅綵鳳錦繡霓裳的婦人,馬上使他大吃一驚。

    看著容貌並不如何絕色,甚至有一些尋常的年老婦人,雖說不算是老態龍鍾,哪怕臉上塗抹了厚厚的胭脂水粉,還是掩蓋不住歲月侵襲,一副老態畢現了。

    朱佑桓真不敢想像,這就是傳說中的萬貴妃?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萬貴妃神采飛揚,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子氣宇軒昂的懾人魅力,不類凡俗。

    對比不像是帝王的朱見深,感覺和個老學究酷似,王貴妃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位威武大將軍一樣,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後。

    緩緩朝後面望去,映入眼中的,就是一位長相英俊,氣質溫文爾雅的少年,朱佑桓一時間怔住了。

    「快瞧。」一位婦人低聲說道:「那小哥長得和太子竟有七八分想像。」

    「是啊,是啊!太像了,不過兩人的性子肯定不同。」

    不時有人竊竊私語,指著含笑走來的太子朱佑樘和朱佑桓議論紛紛,起先的吃驚過後,反而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難怪連周太后等人都不以為意,畢竟是堂兄弟間,長得相像,委實是太正常不過了。

    這三位一現身,自然無人再敢放縱,汪氏還罷了,含笑朝九五之尊點頭致意。

    英國公老夫人和一干老輩卻不敢怠慢,趕忙想要避讓,不想萬貴妃笑吟吟的說道:「哎呦,怎敢勞動長輩?快快坐下,今晚陛下龍體欠安,給太后請了安後,就要回乾清宮休息了。」

    朱佑桓此刻眼中全是未來的大哥大朱佑樘,聞言心裡暗笑,果然傳言都是真的,成化帝打小就有口吃的毛病,連每日朝會都不現身,別說此等八卦婦孺雲集的家宴了。

    哪怕面前站著的是位一國之君王,朱佑桓依然坦然不懼,可以說,成化皇帝乃是一手造成如日中天的大明王朝,從鼎盛漸漸走向頹敗的罪魁禍首之一。

    這麼說看似有些牽強,實則不然,朱見深登基為帝二十年,就沒做過幾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反而是遺禍後世的混賬事出了不少,比如傳奉官,大肆侵吞農田,放縱小人盜取庫藏,以至奸佞當權,西廠橫恣,朝綱敗壞,人所共知。

    當然,不懼是不懼,面上還得裝作恭恭敬敬的,人家帝王也壓根不會留意一個後輩。

    周太后心知自己兒子的毛病,不等帝王開尊口,當即笑道:「聖上要是身子不舒服,規矩就免了。」

    「謝過母后。」朱見深親切有加的朝在場老輩笑了笑,也不廢話,當即轉身帶著內侍緩緩離去。

    皇帝一經亮相即告退場,多少使得貴婦們大為失望,也清楚皇帝等閒不見外人,哪怕是朝中重臣。

    出人預料的,倒是萬貴妃並未隨著走人,笑盈盈的又是見禮又是問安,周到細緻的可謂是八面玲瓏。

    問題是看著年紀比周太后還要大上一歲的老女人,親親熱熱的喊著母后,母后的,朱佑桓就覺得彆扭。

    可惜還未等他上前和太子敘話,就聽萬貴妃突然話鋒一轉,冷笑道:「你就是朱佑桓,聽說先前你當著眾人的面,說不把本宮放在眼裡的那一位後生?」

    皇宮裡果然沒有任何秘密,朱佑桓神色恭敬的轉身面向對方,一臉天真的反問道:「晚輩只是打個比方,難道紫禁城內,還有比太后和皇后娘娘更尊貴的人嘛?」

    「好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

    萬貴妃心裡大怒,面上卻不好繼續盤問下去了,獨霸皇宮是沒錯,但哪敢當眾跋扈行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深知她為人的女人心裡一驚,皆知此事肯定沒完,果然萬貴妃表情一變,親親熱熱的朝低著頭的張靈兒笑道:「好一個俊俏姑娘,可許配人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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