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姐姐大人 第746章 投石問路 文 / 草尖上的雲雀

    《無痕》二年二月二十二日，消失了整整一天半的時間，萬眾關注的楚國西軍大統帥長公主，終於再度露面了。然後，彷彿是為了迎合這麼一個一串2的看起來就算是智者也會犯傻的日子，她下達了一個很簡單但看起來也讓很多人感到一片殘念的命令——

    西軍剩餘軍隊全體出擊，不必再守永安城，也不必向西奪回風火使留下來的空城江州和成都，以及綿竹關、劍閣之類的重要關卡，而是直接從永安城北門出去，從大巴山區東部，繞道宜興，走山區路線，全軍繞道追擊撤退的敵軍。

    消息傳來，無數人一片嘩然。

    長公主，你是空軍，不知道步兵的艱辛啊！

    永安城地處巴郡，位於大巴山區，往西是江州，再往西北是成都、梓潼等蜀地重要城池，這些城池之所以重要，除了因為江州、梓潼兩城分別是從東方和從北方進入川蜀平原的要塞，以及成都相當於整個蜀地的心臟之外，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這幾個城池形成的圈子外面，都是各種連綿不斷的崇山峻嶺，地球世界的各種公路鐵路在這遊戲世界裡顯然沒有，你想走別的路線，那就只有爬山。而所謂的宜興路線，也不過是各種爬山路線中看起來稍微好爬一點兒的線路而已。說實話，雖然從直線距離上來看，從永安城北門出去繞道宜興然後往北向漢中進發這條路線看起來路程只有走江州、梓潼、劍閣路線的一半，但是實際行軍速度。後者比前者快三倍都不止，像這種路線，真的是「除了你會飛」，否則還真是欲速則不達。

    而長公主正是傳說中的會飛的人。

    然後，這會飛的人就理所當然地，按照空軍的行軍路線，讓全軍前進了。

    無論是從敵人可能是「故意退軍、誘敵出擊」來看，還是從「往西走可以順路收回江州和成都而往北走則除了爬山什麼也收不回」來看，這個只適合空軍走、如果永安城遭到敵人的突然回軍攻擊那麼自己會連退回來都來不及的行軍路線都是秀逗極了，但是。這條冒進而不討好的路線最終就是這樣奇葩地從指揮所下達了下來，並且督令西軍全軍執行。

    同時，西軍內部很快傳出一些小道消息，那就是，據說，據幾位將軍說，在此前的軍事會議上，關於接下來是否要全線出擊，以及出擊時該走怎樣的路線。本來除了前一個問題稍有爭議之外，後一個問題是根本就沒人提出來的。因為很顯然，如果決定要追擊，那麼最好的追擊路線就只有那一條。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前一天不知道做什麼去了一天沒怎麼露面、今天一早又似乎睡到剛才才睡醒的長公主不緊不慢地伸出纖纖素手，一指地圖上那簡單標注的曲曲折折的山路，來了句「我覺得從這裡走過去好像更快一些，距離近，而且能繞過敵人可能在劍閣留下的防守，直奔漢中城」。

    對於大統帥的話。眾將集體愕然。於是隨即，有將軍向她指出這條路線的缺點，以及正常且正確的行軍路線，但是這個時候，長公主淡定地撫了撫額頭，打了個呵欠——

    「嘛，聽起來。似乎也有道理呢……兩條路線看起來都很不錯的樣子——要不然……古有『投石問路』，現在我也扔個東西，看它往哪邊掉，就走哪邊吧！」

    「哈……」眾將一齊殘念。

    江州－梓潼路線的確是很不錯的。但是宜興路線你從哪裡看出來也「很不錯的樣子」啊！！！而且，追擊敵軍也能扔東西確定方向的？！

    隨即有[六公主]很快從外面帶進來一根樹枝，然後，長公主拿起樹枝，準備往鋪在桌子上的大地圖上扔。

    這時有將領指出，長公主你面對的方向有點兒偏，你這麼往前扔，樹枝明顯要往宜興那裡落嘛。

    但是這個時候，長公主一片不以為意地打了個哈哈，愜意地笑了笑，淡定無比地如是說道——

    「嘛，嘛，有點兒偏嗎？不要太在意這些了，太在意細節的，都是9啊！」

    眾人：「……」

    9是個什麼東西，眾將不是很清楚，但是大家心裡明白，那肯定不是個很褒義的存在就是了。

    既然長公主都這麼說了，眾將便也不好再強行勸諫，隨即，以明顯偏向東邊的方向，長公主扔出去的樹枝，自然就落在了宜興路線上。

    於是，全軍的行軍路線，就這麼可喜可賀地確定了！

    這件事情傳出去的時候，不但全軍嘩然，而且所有玩家都差點兒集體跌倒。繞道是繞道，但你這繞的哪門子的道，敢情我們在這裡辛辛苦苦地爬山涉水，都是因為「不在意細節」的長公主隨手扔出的一根小樹枝？

    賣萌嗎這是？！

    這一定是賣萌了……

    從指揮所下達的命令不能不執行，所以雖然有一百個不情願和一千個殘念，但是很快，西軍全軍還是按照命令，走山路進發了。山路著實不好走，而且這個時候，當軍事會議上那件事情傳出來的時候，士兵和玩家們就更是不想走得快了，甚至刻意想要走慢一點兒，故意耽擱著，讓長公主看看，自己賣萌的結果究竟是怎樣——這就是所謂的「叛逆」心理了，不過幸好是「叛逆」而不是「叛變」——整個西軍，在這種詭異的心理作用下，就更是走得比正常情況下的山路行軍還要緩慢，簡直如同蝸牛爬行一般，在山道上緩緩前行，走這種山路，追上敵軍顯然是已經不能指望的了，眾人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長公主發現自己賣萌犯錯之後那一片尷尬的臉。

    西軍的情況，大體上就是這樣了。國王既然已經把西軍全軍完全交給了長公主，那麼哪怕這事兒抖到王宮裡去，也是長公主理大。而在西軍全軍跟著長公主賣萌的同時，樊城一帶，北軍也開始採取行軍，進擊還在樊城之外的巖龍使。

    其實說是「進擊」也還算不上，因為樊城方面的守軍並沒有出城迎擊，而是依舊固守。倒是東北方向上的魏國從大梁出兵，往宛城（地球世界河南南陽）一帶屯兵，給五靈三使進攻樊城的軍隊稍微增加了一點兒來自北方的壓力——雖然與長公主扔樹枝決定行軍路線一樣，誰也想不明白在兩次大敗之後一直不再敢對五靈三使輕易動武的魏國怎麼又突然敢於大舉出兵就是了——而與此同時，公主家族則以七公主白井黑子的大笑為始，開始了對巖龍使的挑釁行為。

    讓白井黑子像琪露諾一樣對著巖龍使哈哈大笑說「老娘幻想鄉最強」——哦不，「我的移動速度和敏捷性比你強」——之類的話，雖然讓長公主代美琴承諾出了「o-ne-sama的胖次一條」這樣奇葩的代價，但是只要黑子肯去做，她就肯定能把這種不用顧及面皮的事情做得惟妙惟肖，這種事情是不難想像的。在黑子雙手叉腰肆無忌憚的一看就讓人想揍她兩拳的標誌性的大笑面前，一向淡定的巖龍使終於忍耐不住，跟黑子比試起來，然後很快，這兩個跑得飛快的女人，就這樣轉眼間消失在眾軍面前，巖龍使追著黑子，跑到不知道哪個角落裡去了，直到當天下午的時候，兩個人才又從不知道多遠的地方跑回來，在樊城附近出現，不過這次，是黑子追著巖龍使過來。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及公主家族中的其它人有沒有參與，這些，誰也說不清楚——不過據說，又是據無所不在的小道消息說，有目擊者稱，在襄陽往武昌方向，二者之間某個地方，曾經見到長公主出現，並且代替七公主，與巖龍使上演了一段「追擊賽」——不過這種小道消息顯然很不可靠就是了。

    因為很明顯，長公主還帶著西軍大軍在大山溝裡賣萌呢——雖然賣到一半好像是意識到了自己之前判斷的嚴重失誤，因此在一片羞愧之下，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露面所以自己先飛到前方避開眾人一片調笑的視線、因而不見蹤影了就是了。

    嘛，像這種一串2的日子，就算是智慧如長公主，也會偶爾犯呆的，更何況她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雖然士兵們對於長公主的誤判表示很殘念，但是玩家們對於長公主的天然卻表示很理解，事情大抵上就是這樣了。

    巖龍使從很遠的地方趕回來的時候，顯然也早就明白自己中了對方的計謀，同時也隱隱意識到了長安方面可能發生的變故，因為上午就有玩家跟她提起過，永安城那邊，風火使和冰雷使的行為讓人難以理解。只不過，一是追擊黑子追擊得遠，二是似乎又被對方其它人給糾纏住，所以一去一來，她還是花去了很多時間。在她回來之後，巖龍們馬上也開始了撤退，只不過北方的撤退之道被莫名其妙突然出軍的魏軍給卡了一下，於是只好改走西北，沿漢江而上，往漢中而去。然後，很奇葩地，當天夜裡，當她終於在上庸城一帶擺脫了後面二公主中午就派出去沿漢江而設的各種小規模騷擾部隊的時候，她正好碰上了從永安城向北出發、一直在山路上賣萌、不緊不慢地前進著，卻剛好走完山路、從山林裡鑽出來、卡在自己撤退要道上的……

    楚國西軍。

    而這個時候，玩家群中傳來消息，長安城西南，急速歸去的風火使與前來「迎接」的冰雷使，二者帶著各自的族眾——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火鳥與雷隼——在長安城外，正式互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