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姐姐大人 第653章 命運 文 / 草尖上的雲雀

    一取下遊戲頭盔，蕭野馬上就聞到了一片鮮血的味道。

    流血，並沒有什麼可怕的，蕭野以前還是某個團體的王牌打手的時候，即使手下留情，也時不時會把敵人打出血來，所以流血的場面他見過的並不少，對於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那種場面，他早就「淡定」了。

    只不過，如果流血的是自己的妻子呢？

    映入眼簾的場景，令蕭野耳朵裡頓時「嗡」的一片響。

    麻美斜倚在座位上，原本金黃色的秀髮，很多地方已經被自己的鮮血染得通紅，而紅艷的鮮血此時還順著髮絲流下，在髮梢處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

    一瞬間，蕭野直感到自己的心也一起滴落了下來，心口頓時又是一片疼痛。

    「蕭野，對不起……」

    見到蕭野取下遊戲頭盔，莉雅很快一臉歉意地說道。

    蕭野自己並沒有受到什麼重傷，莉雅也沒有，外面發生的「緊急狀況」說起來也很簡單，大約也就是那昨晚可能還在熬夜打遊戲今早又早早爬起來開車、一片睏倦的同時還想著盡快開完車回遊戲裡去搶人頭因而總是超速行駛的司機終於出現了致命的失誤，或許是超車的時候被別的車撞了一下吧，也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總而言之，此時整個小車已經整個兒撞到路邊的石壁上，撞得七零八落，司機固然是早就暈了過去，而蕭野右邊的麻美也在小車當時的緊急右轉與突然撞停之際，由於強大的慣性，腦袋一下子重重地撞上了車窗，也撞上了車頂。汩汩的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在發生事故的那一剎那，莉雅緊急地護住了身邊的蕭野。以她的反應能力，即使出現這樣嚴重的事故，瞬間採取措施護住自己和蕭野也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以她的身體素質和身體能力，即使完全事出意外，也完全可以瞬間保住自己和蕭野的安全，所以兩人基本上都沒有受到什麼值得一提的明顯的傷。只不過，在那一剎那間，她卻沒有來得及將另一側的麻美也保護住。

    「這不怪你……」蕭野此時只想埋怨自己。哪裡還有功夫去怪別人。在進入遊戲之前，他早就已經注意到了那個司機不靠譜，結果一聽到遊戲裡的那什麼刺殺信息，還是馬上就將現實世界中自己已經注意的危險拋之腦後。明知有危險而沒有加以防範。現在發生的一切，不是他咎由自取是什麼？

    但是現在也根本就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蕭……蕭野……」

    麻美傷得很重，但是這個時候。人卻還是醒著的，見到蕭野回來，艱難地張開嘴，輕聲叫了一聲。

    「麻美！」蕭野早已側過身去查看麻美的傷勢，傷在頭部，很重。血流得很多，這樣下去。估計連五分鐘都撐不過去，見麻美張口說話，不由得趕緊更加湊近過去，一片心疼地叫道，「你……你先別說話！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的！」

    「傷……傷得怎樣，麻美……麻美自己清楚……」麻美臉上微微動了動，似乎是苦笑了一下，繼而，斷斷續續地說道，「還真是……真是命運的輪迴呢……在很久以前，麻美成為魔法少女之前，當時的……當時的一幕，跟現在是……是那樣的相像……」

    「麻美……」

    「那個時候，麻美在同樣的車禍中許下……許下的……的願望，於是作為魔法少女活了……活了下來……」麻美一片艱難地說道，「但是現在……麻美已經不是魔法少女了，果然當初……當初的願望，也這樣被……被收回去了呢……這也許就是……就是麻美的命運吧……但是在此之前，能遇到……能遇到蕭野你，能到這個世界上來……來一趟，還真是……很開心、很開心呢……」

    「你說什麼呢，」蕭野聽她這麼說，心都快碎了，「怎麼搞得跟臨終訣別似的！那種很開心、很感謝我什麼的，那種豎死亡旗幟的話，我才不要聽！還有什麼扯淡的『命運的輪迴』，以前是誰告訴我，命運是可以改變、可以打破的，雖然過去無法改變，但未來是要靠自己去把握的！神早就失職了！你在這個世界的命是我給的，又不是丘比，我還沒允許你死呢！如果沒了『紅茶』，那要劍有什麼用！你……你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以前我打破了你的命運，現在我也一樣能打破你所謂的輪迴，能救你，我就絕對能救你的！你……你堅持三分鐘，我馬上回來，絕對——能救你的！！」

    「……」

    「莉雅，外面拜託了。」

    「嗯！」阿爾托莉雅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蕭野飛快地重新戴上遊戲頭盔，馬上進入遊戲。這個時候，登陸遊戲的那十幾秒鐘都感覺是那樣的漫長。

    「！」

    重新出現在公會大廳裡的時候，雛菊和小圓還沒來得及趕回來，但這個時候，蕭野已經完全沒有功夫等她們趕到了，事態萬分緊急——哦不，億分緊急——在登陸遊戲的那十幾秒鐘時間裡，他就已經閃電般地想好了要做的事，自己的遊戲角色出現在公會大廳裡的下一個瞬間，蕭野已經啟動了超級分身術，分出上限值的三個分身，又馬上對分身使用變身術，下一刻，有希、曉美焰和莉茲三人出現在他面前。

    「事態極度緊急，我也沒有功夫詳說了，」下一秒鐘，蕭野無比急切地對著三人說道，「麻美受了極重的傷，只能撐幾分鐘時間，現在，我只想找到能救她的法子，誰有辦法，請馬上告訴我！現在！立刻！馬上！一秒鐘也別猶豫！」

    「……」三人齊齊地一怔。

    蕭野會用這麼緊急、這麼急切、以至於帶有強烈的命令意味的語氣跟她們說話，這還是頭一次，由此可見，麻美的情況有多麼的糟糕。

    但是三人各自想了一會兒之後，漫長的十幾秒鐘過去了，卻是一個也沒有開口。

    長門有希和曉美焰都是那種要麼一開口就會說出確切的解決問題的方案，要麼就不開口的人，而莉茲雖然平常活躍一些，但這個時候，也是一片若有所思狀，沒有說話。

    「怎麼了……你們……你們別都不說話啊！」眾人的一片沉默讓蕭野幾乎要急哭出來，這個關頭，沉默真的會給人一種接近絕望的感覺——「你們要麼能進行資訊修改，要麼能時間靜止時間回流，要麼自稱世界第一牧師，你們……你們都是又有能力、又讓我無比信任的人，別偏偏這個時候沉默下來、不說話啊！！」

    「如果你現在心裡一片治療之欲的話，辦法或許也不是沒有……」蕭野的萬分焦急終於讓長門有希也改變了一貫的作風，這個時候，即使並沒有以往解決問題時的那種高度把握，也還是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但是……不確定性也太大了……」

    「那到底是個什麼辦法！」蕭野一下子抓住她的雙臂，急切地追問道。

    「以你現在心裡對治療術強烈的渴望而言，與莉茲之間很可能已經消除了契合度的負加成，因此可能已經滿足了60%的契合度，」長門有希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利用冒險的手段讓莉茲像阿爾托莉雅當時一樣，帶著自身的能力——治療能力具現出去，並且為了追求『馬上就能開啟治療能力』的效果，也還需要進一步的冒險，就像美琴當時一樣，短時間內全面完成特殊資訊補足，突變性地全面開啟能力，這甚至能讓莉茲馬上從你身體裡出來——但是……」

    「莉茲的確能做到這些，但是，具體能做到什麼程度，莉茲自己也無法確定，」這個時候，莉茲接著她的話，認真地說道，「或者更確切地說，其實這種高複雜性的資訊操作，莉茲只有不到兩成的把握能夠完全順利地完成，讓你完全安然無事，冒險性地強行激發你的潛能會導致怎樣的後果，這個……」

    「我沒時間聽後果了。」蕭野打斷了她的話，直接說道，「我現在只想知道，所有的操作，我需要做些什麼跟你們配合，以及在剩下的一兩分鐘之內能不能馬上完成。」

    「你不需要做什麼事，莉茲好歹也對資訊方面的操作有一定的經驗，你只需要現在收回分身，變身成我的狀態，然後自己平心靜氣、什麼事也不要想，把身體的一切都交給莉茲來控制，然後在接下來感到疼痛之後，馬上退出遊戲就行了。」莉茲道，「所有的事情，不到一分鐘就夠了——但是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有個萬一，出現什麼不好的後果，那可不是一分鐘的事情，而是一百年、一萬年……」

    「你再囉嗦，一百年、一萬年都已經過去了！」蕭野直接打斷了她，「退出遊戲還要一分鐘時間呢，我沒空耽擱了！一切馬上進行！」

    隨即，果斷收回了有希、曉美焰和莉茲的分身，繼而轉眼間變身成了莉茲狀態，然後直接神遊天外，隨莉茲擺弄。

    漫長的幾十秒鐘之後，忽然之間，他感到身體裡一片猛烈的疼痛，就好像身體裡有幾萬把小刀瞬間完全失控、在胡亂奔走、四處亂刮似的，直讓人痛得裂嘴齜牙。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管自己痛不痛的時候了。

    蕭野隨即選擇了「退出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