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歌姬閃耀 第三十六章 咆哮女與教授之死 文 / 草尖上的雲雀
第三十六章咆哮女與教授之死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彷彿某些寫小說的沒事兒就喜歡拿一大串無意義字符來湊字數一般，在蕭野蹲在人來人往的襄陽城裡獨自發囧的同一時刻，一個擺滿了各式各樣高科技電子設備的本來很寬敞但卻因為各種儀器而顯得相當擁擠的大房間裡，一個頭髮都已經白了的看上去五六十歲、或者六七十歲的戴著眼鏡的老頭子，此時肆無忌憚地在這個坐著十幾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房間裡張嘴大笑起來，吐出一串串不間斷的重複字符。
「吵死了！！」一個美貌的中年婦女一臉惱怒地站了起來，憤怒地大聲罵道，「教授！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兒！你突然發笑，我剛才花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寫好的一段系統修正程序，還沒來得及上傳給智能系統認可，結果手一抖，直接點了『清除』！！！」
「……」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一臉愕然地轉過頭來，看著憤怒而倒霉的中年婦女——同時也用眼角的餘光瞟向那被罵的「教授」。
但他們的臉上卻都有一種看起來極其古怪的笑意，彷彿所有人正集體等著看一場百看不厭的鬧劇。
中年婦女尚自一臉憤怒地瞪著慢悠悠轉過頭來的教授，後者的臉上卻是一片完全不加掩飾的得意之色，其笑容好像某個貪吃的小孩子在宴席上終於蠻橫地搶到了所有美食的所有權。
「小君！小君！不要吵！」被稱為「教授」的老頭子一臉得意地笑道，「我告訴你，你老爸我的一個最為重要的實驗今天終於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不過先不說這個，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像其它人一樣以一個簡單而既沒有意義又沒有趣味的『教授』兩個字來稱呼你那卡哇伊的老爸，你不知道很多動漫裡的主角其實他們的老爸只要不便當就一定很強大嗎，正如你面前這位偉大而具有創新精神的學術界大名鼎鼎的……」
「吵死了！！！」「教授」在那裡絮絮叨叨地越說越多、越說越進入「狀態」，眼看著他這一張口，又要「吐槽」個沒完沒了，中年婦女終於再次忍無可忍，憤怒地打斷了他——
「你以為全世界做研究的都跟你一樣天天還去看什麼動畫片？！還像小孩子一樣有事沒事就『歡呼雀躍』？！天天都在想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自稱是『創意』！『創意』！！！有沒有？有沒有！你以為你是寫小說的，創意那東西說來就來的啊！你以為搞研究是寫小說，隨便弄幾個東西湊在一塊兒就成一篇科研論文了啊！人家剛剛好不容易搞了一段超複雜程序出來，很累人的好不好！結果，剛寫完，還沒上傳給智能系統去測試，你一聲狂笑，直接讓人家點了『取消』！直接點了『取消』！！超委屈的有木有！就這樣你還叫我『不要吵』？！就這樣你還在那裡囉囉嗦嗦地說出一堆讓人聽了就想揍人的廢話？！就這樣，你還敢自稱是『卡哇伊』的老爸！！就……」
「……」整個房間的其餘所有人此時已經個個咬緊了牙，死死地憋住嘴。
為老不尊但卻又是學術界毫無疑問的泰山北斗的怪癖教授與其貌美如仙但卻咆哮如河東獅吼的剛剛奔三的小女兒——「《無痕》特別技術研究開發所」最惹人注目的兩道「亮麗」的風景線，每天都會上演一些讓人幾乎要掀桌捶地捧腹大笑的精彩「劇情」。
教授，是全開發所的第一號特聘人物，也是《游的擬實感上遠遠超過之前出現過的所有全息網游的關鍵所在。但是，此人在擁有別人遠不可及的學術智慧的同時，卻又有著讓其它所有同僚直接跌破眼鏡的特殊愛好——看動畫片。
用「業內」的說法，就是「看動漫」。
教授是某些動漫的超級愛好者，自稱「動漫中毒者」。教授的經典言論是「動漫那奇特的吐槽藝術是一個人永遠保持創造力和機敏性的最適調劑」——但，沒一個人認同。
因為教授的女兒「小君」已經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教授的老底——「他看動漫，其實就是想看那些畫得很漂亮但卻不現實的美少女而已。」
教授的真面目直接被其女兒的一句話暴露無遺，遭到開發所所有同僚的一致鄙視。
但，教授卻表示對此毫不在意。而事實上，以教授在學術界的權威，即使所有人都敢大大咧咧地鄙視他，但卻沒有人敢真正瞧不起他。
教授一個人一年的研究成果，抵得上開發所所有其餘人加起來的一輩子。
而其瘋狂的研究熱情，天馬行空的「學術想像」，也讓教授在多個領域同時擁有別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而其各種已經成型的「技術創新」，也讓所有旁觀者單是看看就覺得難以想像——「超智能擬合系統」、「數據化自主意識」、「多回路思維繫統」、「單一功能型蛋白質到有機生命體轉變之數據再現系統」、「多重數據的小型新空間的自主生成系統」、「真實的小型位面系統」、「地球世界可引入的小型位面利用」……
教授，學術界毫無疑問的天才。如果不是由於他女兒親自聲稱他是個竟敢偷看自己不足二十歲的女兒洗澡的變態因而為了自己不聲名狼藉而不得不保持低調，他現在的「威望」，早已超過多少年前的牛頓和愛因斯坦了。
當然，那只是「如果」而已。而現實是——
教授現在正在被其親生女兒猛吼……
「等等！等等！」眼看著自己女兒一旦開口，所有言語，如山洪爆發般噴湧而至，教授不禁也慌了起來，趕緊擺了擺手道。知女莫若父，「教授」再玩世不恭，對於其女兒，卻還是瞭解得很清楚的，這時候再不讓她剎車，很快她就會變成世界上最強悍、最有殺傷力的女人——
「等等！小君！你是不知道，你老爸我這次試驗的成功對整個人類有著多麼重大的意義！」教授趕緊不再糾結於自己的女兒是否也該像其它人一樣叫自己「教授」，試圖轉開話題，「我告訴你，幾年前在《無痕》遊戲開發時我就開始以『測試』的名義植入的那個超級隱藏的『腦電波在多維空間轉化應用系統』，現在終於有反應了！我的腦電波單向唯一連接上的智能系統告訴我，我的實驗已經開始取得意料之中的極大成功！有一個遊戲玩家已經觸發了我設置的隱藏系統並且在最近幾天反應極其良好，我告訴你，剛才智能系統還直接通過腦波告訴我，他作為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已經被選入了——哦不，這個不能說，不過如果……」
「吵死了！！！」
教授正急急切切地試圖與其女兒共同「分享」成功的喜悅，卻不料，其女再次以一聲乾脆利落的女高音直接打斷了他——「你又要說那個你強行要求《無痕》研發中心加入的、你自己獨自創作的、把什麼亂七八糟的動畫片和遊戲和獵奇小說裡的一堆亂七八糟的女人都強行加進去的、還自稱跟什麼『靈魂』有關係的——古怪遊戲職業嗎？還說什麼『靈魂』『靈魂』……靈魂！有沒有！你以為現實世界是寫小說啊！虧你還是搞學術研究的啊！」
「我這『搞』的就是學術啊！」教授站起身來，打斷了自己女兒的話，一臉興奮地說道，「我這搞的就是學術啊！學術界史無前例的成果啊！空前絕後的成果啊！我告訴你，我這實驗如果能順利進行下去，你……你以後永葆青春甚至永生都有可能啊！」
「……」聽到「永葆青春」，愛美的中年婦女頓時一呆。不過，下一個瞬間——
「你神經病啊你！永葆青春？！我還說你會返老還童呢你信不信！！！」
「沒錯，沒錯！你看你老爸我一直保持著一顆年輕而富有活力的心，如果我的實驗完全成功的話，你老爸我返老還童也不是沒有可能……」
「……」
中年婦女要瘋了，真的要瘋了，攤上這麼個腦子怪異的老爸，她真想去撞牆了。
「我太高興了，我太高興了……」教授卻是完全沒理會他女兒臉上的一臉欲死之情，逕自興奮地站起身來，「不行了，我要去洗手間洗把臉，『冷卻』一下情緒……我實在是太高興了……實在是太高興了……」
他說著，逕自大步朝洗手間走去。
「去死吧你！」中年婦女卻是終於再也忍受不了他的不正經了，當他經過她身邊時，她終於狠狠地罵了他一句，然後，惱火地用胳膊重重地撞了撞他。
「啊啊……」正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的教授完全沒料到會被人突然這麼撞一下，一個不穩，身子徑直朝左邊倒了下去。
「砰！」
教授的腦袋一下子撞在一個鐵製機器堅硬而銳利的邊角上。
「啊！！！」教授隨即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哀嚎。
然後，隨著他腦袋左部太陽穴那塊地方瘋狂地流出血來，教授身子一軟，倚著機器癱了下來。
「爸爸！爸爸！你……你不要嚇我啊！快……快起來啊！我不是故意的啊！你……你不要嚇我啊！！！」大腦已經迅速地開始暈眩，教授的耳邊傳來他那一直喜歡跟他作對但他卻知道她還是很喜歡他的——他女兒的聲音。
「從那些動漫、小說的意義上來講，看來我是要便當了……」已經無力睜開眼或者張開嘴回應他女兒的教授，腦子裡一邊迅速地陷入昏迷，一邊卻又幽幽地想道，「但是，我的『靈魂』卻還沒有消失，我的腦電波在智能系統裡還有特殊殘留，理論上講，我是可以『穿越』或者『重生』的……要是再多給我幾天觀察和研究的時間就好了……」
「爸爸！爸爸！你不要嚇我啊……」
「我那本來應該很卡哇伊的女兒啊……」
公元2017年3月30日，世界學術界最知名人物之一，莫敘友教授，因不慎撞上其親自創造的「真電波虛無生成器」，腦部受到嚴重損傷，未及搶救，原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