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二十 長門同學，以後洗澡請記得自備浴巾 文 / lawe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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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維一直都認為自己姑且算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出門前會再三檢查有沒忘帶什麼東西，出門後走出兩步會回頭看看大門是否鎖好，當然在路上也不會忘記確認自己的著裝有什麼問題。應該算是職業病的一種吧，誰讓他以前的工作屬於稍一疏忽露出蛛絲馬跡就可能導致失敗甚至令自己與他人生命受到威脅的類型呢？從事保險公司絕不肯接受保險合同的工作的人，到頭來不靠自己還能靠誰？
可是呢，也不知道跟轉行太久有沒關係。萊維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漸漸丟掉了當殺手時的那種仔細。比如在學校偶爾會跟不聽話在走廊亂跑的學生發生交通事故，這裡頭即使有萊維嫌太吵刻意壓制了感知力的原因，可說到底還是他太過放鬆了吧？明明近期可以說是十年來危險最頻發的一段，怎麼偏偏就提不起勁？
現在，萊維就正正由於缺乏緊張感導致了一起本來很輕易就能避免的意外事故。
得到對方的回應答允然後推門進去，正常情況下有人覺得這不對麼？無論從禮貌還是其他角度，萊維都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有問題。他敲門了，裡頭的人應聲了。換了隨便一個其他人都會認為裡頭的少女已經做好了面見客人的準備吧？即便會面的地點是連續四個人使用過後霧濛濛濕漉漉的浴室。
「有希……！」
把對方當成普通少女，萊維現在承認自己疏忽了。他按照慣常的思維去理解有希的行為本就是一種錯誤，如果這名外星人少女能夠有讓自己的行為完美貼近地球人類，她怎麼可能還會是平常那副面無表情的玩偶樣子？浴室裡由於開了抽風機的緣故，上一個洗完澡後留下的蒸騰水氣並不是濃密得令人厭惡的程度，但現在的萊維卻寧願上一個洗澡的某位少女忘了開排氣扇，讓浴室裡充滿乳白色的熱氣遮擋他的視線——在他的正前方，名為長門有希的新住戶以剛出生時的純潔姿態靜靜站在那裡……
「有希……」
這種時候，萊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浴巾，沒有。」
無機質的眼神一如既往，若不開口就像個娃娃，對於長門有希的這種認知在她的班上貌似已經無人不曉。的確在sos團的活動室裡，這位短髮俏麗的少女幾乎就是個固定的精美擺設。不會叫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卻又給那間小小的活動室增添幾分色彩。
「浴巾、浴巾……怎麼會忘了？」
萊維不敢盯著少女那白瓷般的嬌軀，連忙順著對方的話題開始把手伸到門後。那個地方有一排掛鉤，在眾多少女尚未遷入這棟小屋之前，依文跟萊維的浴巾就是掛在那的。
「家裡的正好到了應該更換的時間，想在路上的便利店購買。」
原來是因為自己用瞬移令她錯過了補充日用品的機會？
「你可以事先跟我說的，在便利店附近停一站不會花多少時間。」
「忘記了。」
看吧。萊維就是一直無法理解這一點。明明是個像茶茶丸一樣被製造出來的生命體，等同於機器人並且是高出好幾個次元等級的存在，有希她竟然會把這些事忘記？難道是被自己的失憶症傳染了？萊維終於摸到一條不知是誰的毛巾，心想自己倒是怪錯了熱水器，原來它盡忠職守到有希洗完澡都沒壞掉。中斷無意義的思考，萊維把手上的毛巾遞了過去，眼睛當然自始自終沒往正前方轉過，所以除了最初的驚鴻一睹，他根本就沒什麼都沒看見就算看見了也什麼都沒記住！
「先用這條吧。」
萊維憑記憶中的印象估算著有希的身高，把拿著毛巾的手伸向大約相當於她頭部的位置。為什麼是頭部而非不用辛苦抬手就能拿到的高度？那當然是怕碰到危險的地方啦！想像一下以萊維的身高平移過來的高度，如果往下降太多，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擦過某些突起物……雖說從平常的樣子判斷，有希在這方面貌似比較抱歉，但仍然具有頗高的危險性呢。
「啊。」
自以為萬無一失，結果還是百密一疏。萊維根本沒吸取開門時的教訓，他自覺很體貼的動作卻忽略了兩人間的距離以及手的長度，遞過去的毛巾變成了直接曾到有希臉上。那聲蚊子叫只能從字眼上猜到包含了驚訝的成分，可隨後就是咚的一聲重物著地。
「有希，你沒事……」
聽到有希摔倒，萊維急忙彎下身想把她扶起，這剎那間的變化令他忘了將目光保持在他進門後一直盯著的牆面瓷磚上。
「吧？」
呆了？沒錯，萊維的的確確地呆了。就跟茶茶丸沒了發條、詠春被石化魔法波及那樣，整個人保持往下蹲的姿勢停在了半空。
之前曾經說過，浴室裡的水蒸氣並不算重，估計是有希洗澡的時間比較短的緣故，沒跟其他女孩子一樣把狹窄的空間弄得霧濛濛簡直呼吸都有些困難。萊維是很討厭那種濕漉漉的空氣，但現在他卻有點懷念起來了。
有希洗澡的速度本就很快，加上萊維開門後一忘了關二時間長，浴室裡稀薄的那麼一丁點霧氣已經散得乾乾淨淨。
有希坐倒在潮濕的瓷磚地上，平常就已經顯得比同齡矮小的身子沒了衣服覆蓋後顯得更加嬌弱。既然取了個東方名字，有希的膚色自然是保持了黃種人的特徵。不像依文那種帶有病態美的蒼白，也不像菲特、伊芙跟夢夢她們那種典型白種人的皮膚。那是一種陶瓷暴露在空氣中染上淡淡昏黃的柔美色澤，少了點清新、多了些暖意。如果說平常在學校裡的長門有希是一位冷冰冰令人難以接近的木偶，褪去衣衫保護的她反倒更像真正屬於她外表這個年紀的少女。大概就是沐浴後泛著溫熱氣息的身體驅散了缺乏表情與情感帶給她的寒冷吧。
恍惚間發現熟悉少女的另外一面，一直堅持非禮勿視的萊維竟然沒立刻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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