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零七章頭疼的商會 文 / 非風非雲
第三百零七章頭疼的商會
在後院乾等了半個多時辰，馬春跑過來回報，游琴香已經走了。
林東不敢耽擱，立即找還留守在秋風城的幾位古桓宗長老幫忙偷偷跟著護送，忙完，才重重鬆了口氣。
見這情形，馬春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小心試探道：「掌櫃，游姑娘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青峰城的分店，都安排好了？」林東反問道。
「都安排好了。」馬春連忙點頭。
「建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林東斜睨著馬春道。
「都、都安排好了。」馬春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心中已然明白，自己的好奇心有些過頭了。
林東淡淡道：「趕在商業協會消息結束以前，讓另外幾家大酒樓關門歇業的事，都安排好了？」
「掌櫃，我知道錯了……」馬春欲哭無淚，他相信，再說安排好了，掌櫃立馬又會提及賣價值三百多萬兩銀子寶物的事，然後是宣傳林記客棧的糕點，採購三四階靈材靈獸……反正，這架勢，不問到自己沒有安排好的事情，絕對不會罷休。
「話說，你覺得我身上有哪些地方可以吸引女孩子？」林東突兀道。
馬春一陣，旋即堆笑道：「掌櫃英武俊朗，氣度不凡，運籌帷幄，實力強悍，沉穩大度……放眼大漢國，傅子舟之流跟掌櫃比起來，連提鞋都不配，若說掌櫃不是頭號青年才俊，大漢國所有年輕人都是狗屎之流。」
林東無語，聽著倒是挺讓人飄飄然的，但實際上，說了跟沒說一樣。自己真要這麼牛叉，走大街上的回頭率，哪至於那麼低。
「掌櫃，姑娘的心思，咱們怎麼猜得到？」馬春嘿嘿道：「游姑娘人漂亮，性格也討人喜歡，而且背後還有個興禮宗，掌櫃要是能說服她做咱們林記客棧的二夫人，再加上古桓宗的實力和李健誠的關係，咱們林記客棧在秋風府境內，可就真的沒人敢惹了。」
「這主意不錯，晚點我跟雲嵐提提你這主意。」林東笑了起來，馬春這話和廢話差不多，不過，倒是讓他想通了。以雲嵐的身份實力都能喜歡上自己，雖然有日久生情的原因在內，但相較而言，游琴香莫名其妙喜歡自己，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奇怪的事情。
糾結游琴香為什麼喜歡自己，壓根就是沒事找頭疼，自己氣質迥異，對普通姑娘沒殺傷力，天之驕女一見傾心也說不定。
馬春愕然道：「直接找雲姑娘談，恐怕不好吧？雲姑娘再大度，還沒嫁給掌櫃，掌櫃就提這種事，肯定不會答應。」
「沒關係，反正注意是你提出來的。」林東輕描淡寫道：「雲嵐要劈，也是劈了你。」
馬春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整張臉，霎時如苦瓜般青綠起來：「掌櫃，我真知道錯了，掌櫃對雲姑娘一心一意，堪稱大漢國史上最專情的男人，是絕對不會受人蠱惑，做出有負雲姑娘的事情。」
「知道就好，游姑娘的事，不會亂嚼舌根吧？」林東笑吟吟道。
馬春忙不迭搖頭。
該警告的已經警告，林東揮手道：「行了，去忙你的事吧我先回青峰城了。」
「掌櫃慢走。」馬春趕忙相送。
回到青峰城，把劉華和伍光找回來，馬車繼續前行。
第七家分店、第八家分店、第九家分店……前前後後，包括前往青眉山浪費的時間，歷時三個月，林記客棧的分店終於遍佈整個秋風府所有縣城。
秋高氣爽，落葉紛紛，找了個理由，讓劉華與伍光獨自回秋風城以後，林東和雲嵐，帶著被捆綁一個多月的程豹，通過運送門到達秋風城總店。
早在十幾天前，商業協會消息就已經塵埃落定，結局，可謂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各郡城、府城、縣城自主成立商業協會不該，近百種有關商業協會的條例也變動不大，但有變動的地方，卻無一不是驚天動地。
對於大漢國商人而言，更改的幾大條例當中，對他們衝擊最大的，無疑是商業協會的決策交由所有各地所有商人做主。不管是哪行哪業的巨頭，對物價的控制，都和普通商人沒有任何區別。
這消息，對大戶和超級大戶們來說，不亞於驚天噩耗。對小商人而言，卻是天大的好消息。
再來，第二大的衝擊，則是商業協會運營的銀兩，全由朝廷統一撥款。而且，款項並不通過各郡各府各縣的衙門，而是撥至京城商業協會，然後再有京城商業協會分批下撥到郡級商業協會，再由郡級商業協會撥入府級商業協會，而後由府級商業協會撥入縣級商業協會。因層級太多，想要銀兩達到大漢國最偏僻的縣城，最長需要一年的時間，因此一次性撥下的款項也達到三年用度之巨。
再加上這筆銀子的護送是交由兵部委派軍隊，等於完全杜絕了這筆銀子和地方衙門的關係。
和地方衙門無關，無疑意味著，商業協會可以完全無視地方衙門，屬於獨立的存在。
和上一條一樣，這消息，同樣也是大戶和超級大戶的噩耗，小商人們的福音。
這兩條加起來，不亞於一把開天巨斧，把大戶們憧憬了半年的美夢給斬得七零八落。真要一點甜頭都不給，就算是乾威皇帝，也不敢冒然幹這種事。畢竟，真要說起來，這些大戶們合力之下，破壞力不比平民暴*的威力小，甚至於，還要勝上一籌。雖然有天威閣在，天大的暴*也能鎮壓下來，但真要這樣，大漢國的國力定然大受打擊。
乾威皇帝給的甜頭，是特權，不輸於名士武者的特權。
在大漢國，商人地位極低，雖說大戶們靠著銀子，真正的地位僅次於官吏，但在文人和武人心裡，始終要低人一等，甚至比平民還要不如。
而隨同商業協會條例一起推出的一條法規，則是商人可以買虛銜，縣商、府商、郡商、名商。這些虛銜，不像以前花百八十兩銀子買個員外，只有稱呼好一點，並無實質的好處。
縣商，每年一千兩銀子，可見縣令與縣令以下官員不跪，取消子弟不得為官的法規，除謀反等大逆不道的罪名之外所有罪責減半……府商每年萬兩，郡商每年十萬兩，各種特權也隨之增加。只要捨得每年花百萬兩銀子上供朝廷，名商這個虛銜的特權，不輸於名士和武者。
銀子數額略有些偏高，但對不少大戶而言，卻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就如林東，雖然有武者這個身份，卻在研究過虛銜的特權之後，決定買個每年需要捐贈十萬兩銀子的郡商。
比起來，武者的特權比郡商的特權要高出不少，但郡商在經營方面的特權，卻不是武者可以比擬的。十萬兩銀子一年，買個府邸莊園的面積高度只需略低於郡衙，對林東而言，就完全划算。只需要花點銀子讓府衙郡衙在屋頂上立根竹竿，林記客棧完全可以鑽空子建個四層五層。更何況，郡商的身份還有一定額度的減稅等特權，若非銀子吃緊，林東鐵定弄個名商的虛銜出來。
武者加名商，兩大特權身份並未規定不能重疊，這也就意味著，林東甚至可以明目張膽的毆打官吏，而後果只是罰大量銀子而已。這特權看起來不算什麼，對官吏而言，卻有著極大的威懾力，完全不用擔心林記客棧的生意以後會受到來自官方的打壓。
惠及小商人的同時又能安撫大戶，順道還能遏制官商勾結，再加上商業協會的自主權雖然高，但運營的費用卻掌握在朝廷的手上，乾威皇帝的手段，林東算是見識到了。他雖然判斷不出商業協會的出現，對大漢國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但他可以肯定，短期內，卻肯定是好事一件。
當然，所謂的好事，只是對普通百姓和小商戶而言。商業協會掌握在小商戶手裡，各種貨物的定價無疑會定格在不高不低適中的程度，而不是和以前一樣，大商戶想增加點銷量，物價突然大幅降低。等到利用各種優勢把一些小商戶壓垮，又不顧民怨不斷提價來增加收入。
再加上諸如小商戶的貨物能在各郡流通不但可以增加小商戶的收入，也能促進各地方的特產等好處，不管是直接受惠的小商戶，還是間接受惠的百姓，都是有利無弊。
小商戶和百姓受惠，對那些正經做生意的大戶而言，同樣也不是什麼壞事。不管怎麼說，生活水平提高，購買力也就能加強，大商戶短期內或許少賺點銀子，長期也能從中受益。可在一些靠著官商勾結的大戶眼裡，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們所賺的銀子，都是靠著盤剝壓搾百姓和小商戶們積累起來的，而不是靠著正常利潤與經營手段積累起來的。
林記客棧的發展，雖不是盤剝壓搾百姓積累的，但也並非全靠正常利潤。要不然，林記客棧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從一家小客棧發展成一府之地的巨無霸。
高額的利潤，是林記客棧高速發展的關鍵。
林東頭疼的是，一旦商業協會成立，小酒樓小酒館的老闆們會要求把利潤降下來。這可能性，並不低。大酒樓的食客目標，都是大戶，一旦把利潤降下來，對這些主營普通食客的小酒樓無法造成太大的衝擊。相反，大酒樓的優勢在於裝飾、大廚等特色，這些東西，都是靠銀子給堆出來的。一旦利潤下降，硬實力或許能保存下來，但奢侈裝飾品之類的軟實力，卻不得不降低下來，這樣一來，被大酒樓壟斷的大戶，將會有一部分流到小酒樓。
以林記客棧的實力，倒是不怕無法吸引大戶食客，可利潤下降，想籌集大量銀子高速擴張就麻煩了。
再來，就屬住宿方面了。林記客棧在住宿方面的經營線路走的是低價拉客，只要能保持處於盈利狀態，每間客房就算只賺一文錢也無妨。一旦住宿價格被固定的話，林記客棧的吸引力將大大降低。
可以說，和那些習慣了官商勾結的奸商一樣，對於商業協會，林東極度不爽。
問題是，再不爽也沒辦法。文武百官這趟都是損失慘重，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手之力。別說林東，就算大戶與超級大戶們聯手，乾威皇帝真要是鐵了心要搏個明君的歷史地位，甚至可能出動天威閣血腥鎮壓，來個徹底推倒重建。雖然這麼做，可能引起整個大漢國產生激烈震盪，但同樣也可能令大漢國進入一個新時代。
林東唯一能做的，只有絞盡腦汁的想辦法盡量將商業協會對客棧的影響降低。
後院裡，林東正想得入神，馬春再度跑了回來。
「掌櫃，大消息，李大人派人過來傳訊，傅同山升任吏部侍郎，新任知府的人選，吏部並未指定，而是暫由李大人代為處理政務。」
林東本就緊皺的眉頭，又深了幾分，看得一旁的雲嵐，心疼不已。
雖然商業協會成立以後，衙門對商人的重要性會大幅度降低，但稅收和治安等一些細節方面，仍舊有不小的影響。原本，以林東的估計，傅同山緊跟乾威皇帝大獲全勝，鐵定會在一兩年內飛速崛起重新立於朝堂頂峰。而新任知府，很可能是由李健誠這個同知頂上。
沒想到，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局。傅同山雖然只是升了個吏部侍郎，但只是限於五品知府不好提得太快，三五個月升一級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再怎麼說，乾威皇帝也不可能寒了功臣的心。
可結局，卻並非李健誠繼任。
按理，不管是資質還是李健誠所屬的外閒黨是第一批倒向乾威皇帝的勢力，新任知府都非他莫屬才對。
難道說……
林東忽然抬頭，詢問道：「政績考核還有多少時間？」
「一個半月左右吧」馬春開口道：「一般都是殿試結束之後的半個月到一個月之內。」
林東抓了抓腦袋，有些明白了。
李健誠沒有順勢升任秋風府知府，原因恐怕和這次皇子們參與大震盪有關。
就算乾威皇帝自覺沒幾年好活，為了死後大漢國能保持穩定，繼承人只能從這批皇子當中挑選。但敢跟乾威皇帝對著幹，不管是身為皇帝的天威與權謀，還是作為一個老子的怒意與不滿，乾威皇帝都少不得敲打敲打這批皇子。
想敲打這批皇子，最好的方法，無疑是給他們找些壓力。
對於皇子們而言，最大的壓力，就是兄弟太多。
按大漢國的規矩，皇子年滿十六，通過考核以後，戰時從軍為將，平時委派府衙為地方官。
林東幾乎可以肯定，大漢國近期因為重病、意外等突發事件空出來的知府，恐怕都會被留下來暫時空缺。為的，就是給新成年的皇子們留好位置。
「馬春，能不能打聽到今年有多少皇子成年？」林東詢問道。
「掌櫃是覺得，李大人沒有接任知府，是朝廷打算委派皇子過來？」馬春詫異道。
「得看有多少位新成年的皇子了。」林東淡淡道。
馬春苦笑：「就秋風城這地方，恐怕很難打聽到這種事情。派人去京城倒是可以打聽到，但來去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皇子們的考核也和殿試一樣，等人到了京城，消息估計都已經傳過來了。」
林東無奈，只能幹等了。真要派個皇子過來，樂子可就大了。
別的不說，光是客棧的發展速度和各種優勢，被皇家盯上的幾率就得大大增加。加上派下的皇子，除了追求政績以為，大多還會想盡辦法培養個人勢力，而想要培養個人勢力，銀子是絕對缺少不得的。
要銀子，自然得找大戶。以林記客棧在秋風城的地位，被這位皇子惦記上，威逼利誘強要幾成的股份幾乎沒大多的懸念。
換成別人，能跟皇子沾上關係，拿出幾成股份搏對方坐上龍庭，那是再值得不過的買賣。就算坐不上龍庭，要能封個王爺，以後也是利益不小。可以說，這無法拒絕的生意或許會虧，但將來的利益也可能不小。
對林東而言，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打死他也不會把林記客棧的股份送給別人。別說好幾成，就算一成，林東相信，將來也是金山銀山也無法比擬其價值。
這樣一來，勢必得和這位皇子鬧翻。怎麼算，也是有虧無賺。
好在今年下派的皇子雖然肯定不少，但因為朝廷靠山失勢，今年被罷免的知府應該也有不少，秋風城輪上一個皇子的幾率不大。
沒辦法，也只能等結果了。
考慮了片刻，林東吩咐道：「想辦法跟李健誠談一談，問問他能不能幫忙通過驛站和京城的熟識的朋友聯繫上，如果能提供商業協會實施時間和秋風城新任知府的消息給我們，我再送他一把四階以上的靈劍。」
「嗯，我這就去找他？」馬春詢問道。
「去吧先帶上靈劍，多帶幾把」林東叮囑道：「李健誠嫌少的話，全部給他。」
「行」馬春雖然不信李健誠會拒絕一把四階靈劍，卻也沒有多說，點頭直奔自己的房間。
「日子，有難熬了。」
林東苦笑著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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