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雙突破 文 / 非風非雲
砰！
林記客棧後院，林東狠狠將手中的板凳砸在石桌上。木塊於木屑在板凳爆開之際激龘射四面，光滑的石桌，在巨大衝擊力的撞擊下，竟驟然四分五裂炸成無數石塊。
銀兔彷彿見到天敵出現一般，嚇得蜷縮在一起，簌簌發顫。
馬春駭然後退，瞅著那張憤怒隨時想要撕開一切的臉龐，忐忑不安，怎麼也不敢開口。
雲嵐婷婷而立，看著怒火中燒的林東，靜靜猶如波瀾不驚的潭水。眼中，卻是驀然閃過一抹殺機。認識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林東如此震怒，那張略顯扭曲的臉龐，讓她的心臟，隱隱有些絞痛。
「他媽的凌正陽，他爺爺的楓林酒樓，他們想幹什麼？」
林東瞪著馬春，咆哮怒吼。
馬春舔了舔乾涉的嘴唇，在那燃燒著熊熊怒火的雙眼注視下，喉嚨猶如被什麼掐住一般，不僅難以開口，連呼吸也極為困難。
酒菜降價、出錢讓城東、城南、城西的客棧全部免費，並派夥計來城北拉客。
這兩樣，按馬春的想，對林記客棧的影響並不算深。降價方面，想留住客人，只需跟著下降一些就成，銅卡五折銀卡四折，完全能抵消楓林酒樓的降價，客棧每天也虧不了多少銀子。就算不降價，聽之任之就是了，以林記客棧現在的酒菜價格，完全能保證每天六十到八十批大戶食客。
客棧方面，只不過是一些小錢而已，以林記客棧的住宿費、環境和夥計的熱情，雖還不沒到幾個月就完全籠絡住那些常來秋風城的商人，卻也比那些客棧強了十倍百倍。其它客棧憑借食宿免費這一個優勢，對那些行腳商人或許有不小的吸引力，對那些稍大點的商人，卻毫無吸引力可言，畢竟，從城北到另外三面的路程不短，犯不著為了節省點銀子大老遠跑過去。更何況，其它客棧的條件太簡陋，住著也不舒服。
因此，林記客棧就算不管不顧，損失的也不過是一些行腳商人而已。這些人，每天的消費連吃飯也不過百來文錢，對林記客棧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如果想把生意搶回來，大不了也免費就是了，每天算下來，估計有三五兩綽綽有餘，跟二樓動輒幾百上千兩銀子的虧損比起來，只是個小零頭。
所以，來之前，馬春並未覺得這是什麼滔天大事。可林東的反應，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那一瞬間的震怒，讓馬春甚至覺得下一秒，自己就將被挫骨揚灰。而林東接下來的舉動，也確實讓他後怕不已，竟是反過身去一板凳將石桌給劈碎了。
馬春不敢想像，若那一瞬間，掌櫃沒有控制住他的怒氣。這一板凳要是砸在自己的腦袋上，就那力道，可是能把石桌給劈碎，自己的腦袋，恐怕瞬息間就得成為一個爆開的西瓜。
冷汗，止不住的狂湧而下，濕漉漉的後背黏黏糊糊，令馬春極為難受，也令他愈發不敢去看林東那雙赤紅的雙眼。
沒有人清楚林東為什麼會如此憤怒，就算是已經對林東的性格瞭如指掌的雲嵐，除了陪他一起憤怒之外，同樣也不清楚他的反應為什麼會如此激烈。
原因在於，客棧的經驗值。
客棧的經驗值對林東來說，意味著太多太多，幾乎已經成為他此生拚命追求的一切。
沉悶頭疼忐忑了幾個月，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靈機一動讓夥計們群策群力下，終於想到了解決經驗值無獲取滿值的辦。那一刻，林東的心情無人可以瞭解，若非獎勵太多，會讓夥計們身懷巨款離開客棧或是無心做事，從而令客棧短時期內無人可用，他甚至願意拿出移動櫃檯中的幾十萬兩銀票全部作為獎勵發出去。
為了防止引起楓林酒樓和各大酒樓做出相應調整，林東兩天來一直無心修煉，幾乎隔半個時辰就跑一趟大堂和住宿樓，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控制著二樓的食客數量，在保證經驗值滿值的前提下，盡量壓制食客數量。而住宿樓，更是守在樓梯口，見人下來便笑臉相迎挨個詢問是否有不滿意的地方。
暫時放棄了修煉，整天做些自己不太喜歡的應酬，林東依舊樂此不疲，心頭落下的石塊，讓他整天精力充沛。看著不斷上揚的經驗值，他甚至每晚都在考慮林記客棧接下來的發展方向和是否有改進的地方。
偶爾和雲嵐練練聊聊天，大部分時間在客棧為了生意而努力，林東覺得，這日子過得很好很真實，一輩子就這麼下去，成不了巔峰強者，同樣也不錯。
才兩天，僅僅才兩天的時間，楓林酒樓竟全盤把自己的幸福感給推翻了。這種由長時間的緊迫到驟然輕鬆，然後又猛然緊迫的感覺，讓林東極其不適，極其想要把重新壓在心頭的石塊給發洩出去。
那一剎那間的滔天怒意，甚至讓林東有股強烈想要將楓林酒樓毀滅的衝動。
額頭急劇跳動著的青筋，在雲嵐的注視下，慢慢平緩。那暴戾令馬春寒氣刺骨的氣息，也在逐漸褪去……
踩著木屑與石塊，林東在石凳上坐下，朝著馬春揮了揮手：「等我想想！」
馬春長長吐了口氣，宛若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在壓力驟然消失的剎那，整個人虛脫下來。
一旁，雲嵐也微微鬆了口氣，緩步來到林東面前，坐了下來，靜靜不語。
緩緩閉上眼睛，林東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時間，在慢慢的逝去，天空中，高懸的烈日，徐徐朝著正中移近。炙熱的空氣，令林東有些不耐，混亂不堪的大腦，更讓他頭疼欲裂。
沒有辦，真的就沒有一點辦？
免費，永遠是競爭的最大利器，林記客棧的住宿條件再好，對於那些行腳商人來說，依舊比不上免費帶來的誘惑。二樓的酒菜，已經接近虧本的邊緣，再送一盤活力牛肉丸，或許能夠保證食客的數量，但始終治標不治本，楓林酒樓只需再降一成的酒菜價格，足以把林記客棧逼入賠本的死地。
林東咬牙切齒，臉龐上，煩躁再度浮現出來。
「冷靜的頭腦，才是解決困境的基礎！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在半個時辰內趕到那家楓林酒樓，並讓它化為灰燼。如果你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擊敗它，那你就需要冷靜。」
猶如天籟般的聲音徐徐入耳，宛若從天際傳來，猶如在心底升起，似一股清泉，撫平著林東心中煩躁與身體的燥熱。
緊鎖的眉頭，如春雪般徐徐融化。臉龐上的煩躁，隨著燥熱中的一股涼風，煙消雲散。
混亂不堪的大腦，逐漸平緩下來。
冷靜，一定要冷靜。
冷靜的頭腦，才是解決困境的基礎！
亂如麻團的思緒，在林東的強硬下，被橫掃至一邊。
腦海，漸漸空靈下來。一瞬間，林東的心神徐徐擴散，他那緊閉的雙眼，可以看到雲嵐帶給他的寧靜與平和，可以看到馬春的擔憂與忐忑。
再遠一點，是生機盎然的小草，與沉沉死氣的石板。
更遠一點，是簡陋的鐵匠鋪，依稀間，十幾位大漢們揮汗如雨，在炙熱的空氣裡揮舞著鐵錘。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自己密切相關。雲嵐、馬春、鐵匠……這一切的一切，似乎也都屬於自己，小草、石板、鐵匠鋪，乃至那揮舞著的鐵錘。
視線緩緩擴散，這種看到一切，掌握一切的感覺，令林東沉浸其中無自拔，也讓他對急速流失的靈力，一無所覺……
看著忽然變得模糊，彷彿無處不在的林東，雲嵐驚詫之餘，唇角，忍不住揚起濃濃笑意。
東面第二個房間裡，醉醺醺的鼎老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悄然睜開雙眼，朦朧惺忪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異色。
在烈日由正中朝著西面移動了些許，耀眼的光芒在林東額頭移向雙眼的瞬間。驀地，林東猛然睜開雙眼。
眼中的精光，令耀眼的陽光相形見絀！
長長吐了口氣，林東站了起來，忽然朝著雲嵐咧嘴一笑：「抱抱怎麼樣？」
雲嵐臉頰飛起一抹徘紅，細膩柔滑的手掌中，藍劍悄然而現。
林東視而不見，緩緩張開雙臂，奇跡般，滿地的木屑與石塊彷彿受到什麼招呼，竟紛紛豎立起來。再看雲嵐，身體則緩緩舒展，貼著地面，朝著林東徐徐而進。
雲嵐一抿嘴，卻並未抵抗那對她來說微不足道的力量。
軟香入懷，林東忍不住狠狠吸了口氣。
感受到那貼在腰際的雙手正朝下蔓延，雲嵐不由羞惱道：「抱完了沒？」
「呃！御空境大成，煩心事也想到對策，一下子興奮過頭了，見諒見諒。」
林東悻悻鬆開雙臂。
睨了眼林東，雲嵐沒好氣道：「下回我有所突破的時候，你最好離遠一點，說不定，我興奮過頭也會拿你試試新領悟的天劍訣。」
林東眉尖微挑，悠然道：「給你試驗靈技，就算粉身碎骨，我也義不容辭。」
雲嵐無語，按這話的意思，還是自己不仗義了？
一旁，瞅見間歇，馬春忍不住道：「掌櫃，您想到對策了？」
「楓林酒樓既然不給我活路，那我就讓它也別想有活路！」
林東目光凜冽，耀眼的陽光下，整個人，竟澎湃著一股殺伐果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