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074 阿仁（2） 文 / 唐跡
074阿仁（2）
混亂!混亂！
一夜之間城裡的混亂完全超出了人們的想像！普通的居民都把門窗關得死死的，不敢開燈，還有那些往常通宵營業的娛樂場所與店舖，也是一片死氣沉沉。
第二天早上，太陽依然從東方升起，紅通通的太陽給天空的朝霞鑲上了金邊，那一道道從雲霞裡漏出來的陽光，依然溫暖而寧靜的照耀著沙漠邊上這座動盪了整個晚上的城市。
利多夫城的大街上，那些最應該出現在街頭拾廢品的人今天早上沒有出現，卻隨處可見許多手持武器的恐怖分子。這些恐怖分子出現在街頭，不像是在找尋兇手，到像在戒備著什麼。
時而大街上還有一輛輛的車呼嘯而過，這些車上坐的大部分都是僱傭兵，昨晚城門口或斷牆處都守候著和平組織的恐怖分子，但不知什麼時候那些恐怖分子都撤了，不想趟這次渾水的僱傭兵團們發現了這個意外的變化，都趁機撤往城外的衛星小鎮。
看熱鬧也要佔個安全點的地方是不？
不過敢留在城裡看熱鬧的人還是有很多的，比如一些勢力比較大的僱傭兵團，他們留下來不僅僅是想看熱鬧，同時也想看看有沒有生意可做！
以這些大型僱傭兵團敏銳的直覺，自然感覺到了屠夫被刺殺後存在的商機，特別是昨天晚上毒蛇、狼子和阿仁這三大頭目被襲，昨晚還是全城封鎖到今天早上城裡各大頭目們都把自己的手下收回了自己的地盤，很顯然現在恐怖分子們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抓拿刺殺屠夫的殺手上，而在怎麼樣自己在能坐上那把椅子上了。
除了這些大型的僱傭兵團，利多多夫的那些走私分子也不怎麼擔心。在利多夫城的黑道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沒有確實的證據一般都不會傷害這些走私分子，至少是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兒，因為利多夫城的繁華，恐怖分子的經濟來源主要就是靠這些走私分子。
利多夫城裡的動亂，太多的人沒有一絲頭緒！當然，除了那個正坐在那條小巷深處的小院子裡，享受著早晨溫暖陽光的教官。
小院子裡那一張石桌上，唐天賜慢慢的喝著張晴端過來的茶，靜靜的聽著劉天歌的匯報。自從昨天唐天賜帶著優野沐光和米莉亞雅從如意賭坊的餐廳脫身回到小院裡，他就把劉天歌和洪生魁派了出去，讓他們帶著手下的六七個隊員探聽城裡的動靜，他們就像唐天賜放出去的一隻隻眼睛。
「龍生生，我們的人帶著那三車貨物，僱傭了豹子傭兵團已經順利出城了，如果順利三天以後就可以按米莉亞雅小姐的意思抵達沙塔地區。」
唐天賜點了點頭，劉天歌嘴裡說的「我們的人」，自然是指住在利多夫大酒店的江虎、陳恩和林強等人，昨天晚上阿仁幾乎把看守那座破倉庫的恐怖分子抽空，唐天賜讓陳恩等人把那倉庫裡的三車炸藥弄出來前後沒用到半小個時！
米莉亞雅看著劉天歌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門口，轉頭神情雜復的看著唐天賜，說道：「昨天你請我出去吃飯，接著屠夫就被刺殺了。雖然我不知你們怎麼做到的，但我知道這事和你們有關係。你們想殺死屠夫這個我能理解，必竟你們也是不想被殺人滅口，但昨晚你們為什麼還襲擊毒蛇、狼子，還有襲擊阿仁呢？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造成混亂把那些炸藥搶出來，完成咱們之間的合約？」
從昨天中午唐天賜要拉著她出去吃飯，接著就聽到屠夫遇襲，就算米莉亞雅再笨也想得到屠夫遇殺肯定和眼前這個叫龍先生的僱傭兵頭子有關。昨晚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一夜之間整個利多夫城彷彿都變成了一盤散沙，現在雖然那幾車炸藥成功的運出了城外，往沙塔地區送去，但她的心裡總是像堵著什麼。
如果那幾車炸藥是被眼前這支僱傭兵從阿仁手下搶出來，就是死再多的人她也不會覺得心裡發堵，因為她覺得那樣才正常。現在雖然那些炸藥真的被弄出來了，也按照她的想法運往了沙塔地區，但真眼這支僱傭兵做了這麼多事兒，真的就只是為了那他們之間的協議？如果真的是這樣這手筆也太大了吧？大得她有點接受不了！
唐天賜聽到米莉亞雅和質疑，他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看著米莉亞雅神情複雜的眼睛道：「米莉亞雅小姐，有的事兒你誤會了！不錯，我昨天叫你出去叫飯，就是要吸引屠夫出來，然後在路在狙殺他，你不會覺得屠夫不該死吧？」
「這樣的叛徒，死不足惜！只是城裡現在亂成這樣，想必這不是我們組織裡想看到的。」
「我要告訴你的就是——屠夫的事雖然是我叫人做的，但是昨晚狼子、毒蛇他們的事和我跟本沒有關係，難道你們看不出來，狼子和毒蛇的事兒都是很可能是阿仁做的？」
「阿仁？他昨天晚上也遭到了襲擊，整個院子都被燒了，還死了數十名手下啊。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是他做的？」
唐天賜沒想到米莉亞雅會回答得這麼幼稚，站在她身後的笑彌羅道：「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你們不是委託我們把那三車炸藥弄出來嗎？所以阿仁守的那座倉庫我一直叫了人盯著，在昨天下午屠夫被襲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我的人就看到阿仁把守在倉庫附的人抽了差不多一半走，在昨晚阿仁的宅院被燒之前更是的把倉褲附的人幾乎抽空了，所以我們的人才能那麼輕鬆的把那三車炸藥大搖大擺的開了出來。」
從唐天賜臉上的表情，米莉亞雅和笑彌羅確實相信唐天賜把炸藥劫出來沒有傷到一兵一卒！米莉亞雅道：「你是說阿仁襲擊了毒蛇和狼子，最後他自己的宅院被縱火襲擊那是他自己做出來掩人耳目的？」
「不可能嗎？」
笑彌羅道：「確實有這個可能，屠夫手下的幾股勢力中，除了屠夫自己的那些死忠，就只有毒蛇、狼子和阿仁的勢力最大，也就是屠夫死後能坐上屠夫那個位子的最有可能就是他們三個中的一個。如果毒蛇和狼子都遇襲死的人傷的傷，只有他沒有事兒的話，說不定別人會把刺殺屠夫奪位的罪名都套到他的頭上！坦克頭、仇拉迪和都薩這些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米莉亞雅聽了笑彌羅的話，複雜的眼神裡透出了一絲罕見的神彩，她的整個身體甚至往唐天賜身邊挪一挪，認真的問道：「龍先生，屠夫死後城裡的這些變化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
唐天賜淡淡的笑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米莉亞雅的問題，道：「在屠夫還沒有進駐利多夫城之前，這裡本來就是阿仁這一幫地頭蛇的天下，如果屠夫死了，以現在這座城市的勢力架構，和平組織肯定也不可能另派人過來接替屠夫的位子，你們想一想阿仁會甘心還讓別人坐上屠夫的位置？何況他本身就是比較有希望坐上那把椅子的人。」
米莉亞雅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唐天賜剛才說的話，她的雙眼由剛才流露出那一絲異彩到現在變成了臉上一種隱隱興奮的驚喜，道：「龍先生，這個不是你的真名對不對？」
唐天賜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問出這樣一句話，微愣了一下，依然含笑的看著米莉亞雅道：「米莉亞雅小姐，這個重要嗎？」
米莉亞雅道：「做僱傭兵，我知道有的人護照都有很多本，名字也有很多個，如果你們真的是僱傭兵這個當然不重要！但是你們應該不是僱傭兵吧？」
「哦？」
唐天賜的表情依然。
「如果你們是僱傭兵，真的叫龍組僱傭兵團的話，絕對不可能這樣籍籍無名！也沒有人會相信你們會因為怕屠夫殺人滅口就刺殺屠夫這樣的大人物，而且還能這樣平靜以待。當然，更沒有人會想信你們是為了咱們合作的500w美金，就會冒這樣的大險，以你們這樣的實力500w美金應該不可能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吧?」
米莉亞雅說著頓了一下，饒有興趣的盯著唐天賜：「所以你們應該不是僱傭兵！」
「哦，那麼米莉亞雅小姐，你說我們是誰呢？」
「你的眼光很犀利，像一眼就能看到很多東西，輕描淡寫的幾個動作就能讓利多夫城亂成這樣，這些都讓我突然想起一個人，在我們掌握的資料中信息最少，也是最神秘的一個人！」
米莉亞雅說到這裡，站在唐天賜旁邊的張晴、李然，還有優野沐光以及羅麗斯都不經意的挪了一下位置，米莉亞雅像沒感覺得一般，繼續盯著唐天賜說道：「在迦南森林裡，聽說正是因為他的揮指，讓很一支實力幾倍於特種小組的僱傭兵團慘遭全殲。在沙爾城也是因為他的存在，讓咱們組織裡調集了眾多人手的計劃潰敗……」
「米莉亞雅的意思，我就是那一個人？」
「他本來怎麼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但從沙爾城撤往利多夫城的兩支僱傭兵團到現在也沒有消息，按計劃他們應該早到了，你們現在做的事情本來應該是他們來做的……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不是他呢？唐天賜教官？」
唐天賜臉上還是帶著那抹笑意，米莉亞雅也很平靜，兩個人就像在聊閒話一般，但站在米莉亞雅身後的笑彌羅卻怎麼也笑不起來了，他的額頭上已經漸漸浸出了汗水。站在旁邊的四個姑娘，不，笑彌羅根本不敢把她們當姑娘看待，此時她們在他的眼裡，只是隨時可能遞一把匕首擱在脖子上的閻王！
「米莉亞雅小姐，你覺得我就是他，是剛才冒出這種的想法，還是早就有這種的感覺了呢？」
「剛才，因為你說的刺殺屠夫的時候是這樣的漫不經心，我想這事在一般的僱傭兵眼裡肯定是一件很大、很了不起的事，什麼人才會把這事說得這麼淡然呢？原來我根本沒有想過你可能是他，甚至沒想過你們可能不是僱傭兵，因為你們不是僱傭兵的話，那麼屠夫僱傭你們就無從談起。如果屠夫沒僱傭你們，那麼屠夫也就沒有造反的意思，但是如果屠夫沒有造反的意思，那我派去守在青石巷的人那樣莫名其妙的死去也解釋不通……但如果你就是他的話，那麼這一切都可能說得通了，不是嗎？」
「米莉亞雅小姐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真沒想到我們躲到這裡來，居然是因為和屠夫之間的一些誤會，更沒想到能碰到你們。唐天賜教官，前天晚上在這院子裡，你發現了我與屠夫之間的誤會自然順著我的嘴加以利用了，你們的目的是打擊和平組織，現在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計劃進行，我只是想問一下，那幾車運出城的炸藥你們真的會送達沙塔地區去嗎？」
「你覺得呢？」
米莉亞雅聽著唐天賜這句反問的話，她自己也覺得荒唐，所以她笑了，不過兩隻眼睛還是閃爍著那種異樣的光芒看著唐天賜，那種眼睛神像一個沙漠裡疲憊的旅人突然發現了一眼泉水一般，那種神情是發自內心的，沒法偽裝的。
唐天賜被米莉亞雅這種眼神看得有點疑惑，但他還是平靜的，嘴角掛著平常那抹淡淡的笑意看著米莉亞雅，從這眼神中唐天賜知道米莉亞雅肯定還有話要說，他猜不到，所以他沉默著。
時間在這種時候，感覺總是很慢的，特別是對於米莉亞雅身後的笑彌羅來說時間過得很慢！很慢！他跟了米莉亞雅幾年了，可以說是看著米莉亞雅從小姑娘長到這般婷婷玉立的，他聽到米莉亞雅對唐天賜坦然的問這些話，他哪裡會猜不到米莉亞雅心裡所想的事？
只是他也不知道小姐如果走這一步棋，是對？或者是錯！他到了這個時候沒有左右事情的能力，所以只有體會這股漫長的沉默！
「接下來你們會怎麼做呢？」
米莉亞雅與唐天賜對視良久，彷彿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裡讀懂了某些東西，所以米莉亞雅終於還是開口了，不過說的話聽在旁邊眾人的耳朵裡，這句話卻是如此的不關痛癢，如此的平淡。
「接下來，我想讓阿仁坐上屠夫空出來的位置。」
「為什麼呢？」
「米莉亞雅小姐如些冰雪聰明，應該不難明白我的意思。恐怖組織在這一片土地上存在，必然有滋生它的土壤，想讓恐怖組織從這片土地上一下子徹底的消失不太現實，除非這片土地大環境能夠變得和平，這是需要很多方面長期的努力才行的，你說是不是呢？」
聽著唐天賜的話，不但米莉亞雅點了一下就，就連米莉亞雅身後的笑彌羅都點了點頭。他們一直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當然深知這些特種兵到這裡就是要消滅和平組織這句話的可笑！就算是把所有和平組織的人都殺光了，但還會有另外一個和平組織站起來。
米莉亞雅道：「所以你想讓阿仁坐上屠夫的那個位置？你怎麼知道阿仁就可能比屠夫更好呢？」
唐天賜淡淡的笑道：「我想信他會做得比屠夫更好，因為他知道屠夫是怎麼死的。」
唐天賜說的這句話並沒有說得太明白，但是米莉亞雅等人都聽懂了，如果阿仁坐上屠夫的位置做的事兒超過了某些底線，那麼屠夫就是他的榜樣。
「阿仁知道屠夫是你們殺的？」
唐天賜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只不過他在屠夫還沒死的時候就知道屠夫要死了，他明白這一點就足夠了。」
米莉亞雅聽到這裡，腦子裡也想通了一些事兒，如果阿仁不是事先知道屠夫會死，怎麼可以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就有如此果斷的決伐？下午屠夫遇襲，晚上就開始襲擊跟屠夫最久的那些死士，刺殺毒蛇與狼子，事先沒有一點安排怎麼可能做到？而且最後的結果還做得和他拉不上半點關係！
米莉亞雅看著唐天賜帶著平靜微笑的笑臉，暗想如果這些事兒都在唐天賜刺殺屠夫之前就安想好了，安排好了，那麼眼前這個男人也太可怕了！當然，這種可怕只有他的敵人才感覺得到，如果把自己看做他的夥伴或者朋友，那麼這種這張帶著淡淡笑意的臉就不會可怕，反而會變得相當的親切、可愛！
「唐天賜教官，如果說我不想做一個千金小姐，不想我爹爹再做和平組織會長那把椅子，我只想我們是一對平平凡凡的父女，你會不會覺得這想法很可笑？」
唐天賜搖了搖頭，道：「只怕你爹捨不得下來。」
米莉亞雅道：「如果他不得不下來呢？」
唐天賜聽到米莉亞雅這樣說，臉上真心的綻出了笑容，道：「看來咱們還有合作的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米莉亞雅道：「你們想破壞和平組織，我只想和我爹爹能平平安安的生活，而且咱們躲到這小院裡來居然遇上你們，唐天賜教官，你相不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這句話？」
唐天賜收斂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笑容，很認真的說道：「有你和我們合作，要讓你爹從那把椅子上下來相信不是不可能，但他會不會甘心被迫走下來，或者他就算是願意走來，他的仇人在他失去了權力之後會不會讓他好好的活著，這些都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還有一點，如果你爹知道這些事有你參和在裡面，像他那樣能坐上那個位子的人會怎麼對你，這些你想過沒有？」
米莉亞雅聽到唐天賜的話心裡一暖，同時也暗自下了絕心，低頭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試一下！他繼續坐在那個位子上，我相信結果肯定只有一個！我娘就是因為爹的那個位置離開了我，我恨我爹，恨這個組織，但我不想再失去我唯一的親人，你能明白我心裡的感受嗎？」
唐天賜點頭道：「我能理解，不過有一點你要知道，和平組織這個跨國恐怖集團首領這個身份不一般啊！相信他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手上肯定染滿了很多人的鮮血，按國際法律他最後的結局也應該只有一個，他的生死不是由我們來決定的！不過如果米莉亞雅小姐和我們合作，通過你爹破壞了和平組織這也是大功一件，在這裡我可以向你保證，到那個時候只要你爹願意放手，願意和你找個地方安靜的生活，我可以幫你完成這個願望。如果你爹……」
「唐天賜教官，我……我明白你的意思！」米莉亞雅抬起頭直視著唐天賜，道：「我瞭解我爹的性格，只要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會放手的。但現在有你，有你們的實力和我對這個組織的瞭解，我相信咱們合作一定能破壞和平組織的核心力量，一定能讓我爹地法再呆在那個位置上，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我相信爹也是能放得下的。」
「聽米莉亞雅小姐的意思，心裡彷彿早想好了什麼計劃？」唐天賜聽著米莉亞雅說話的口氣，饒有興奮的問道。
「具體的計劃倒沒有，以前我總覺得我這樣的想法是幻想，所以也只是想想而已！不過我知道要破壞和平組織，要讓我爹無路可走的關鍵是什麼！」
「說來聽聽。」
「小姐，這個我來說吧，你先喝口水！」站在米莉亞雅身後一直沉默的笑彌羅這個時候終於說話了，他遞了一杯水給米莉亞雅，往前挪了一步，道：「我跟了小姐好多年了，在會長還沒派我負責小姐安全之前我都是跟著會長做事，也知道一些和平組織最機密的事，那些事是屠夫這種後來加入和平組織的人都不瞭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