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危險的旅程 第421章 蓄勢 文 / 王寫意
第421章蓄勢
「諸位！」不知從何時起，沐睿再次舉起了巨大的擴音法寶，站在唐上仙的身前一側，高聲道：「觀禮已然結束，若無他事，可以散去矣。不過，今晚便是心域魔城首度開放之時，如有絕世男子意欲其中，還請上前一步說話！」
直到沐睿的聲音傳來，大多數人才緩過神來。剛才的煙霧繚繞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消散的乾乾淨淨，原本空白一片得地面上，如今卻聳立著一幢潔白滾石砌成的小屋。方才站在那裡操縱雷電，揚聲驅使鬼卒的唐上仙早已不見了身影。
只有一些眼尖者看見了小屋建成之後，唐上仙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片刻，就慢慢撤去了絕**力。其後又見他將沐睿揮手招至身邊，憑空拿出剛才很想嗩吶喇叭那個擴音法器交給了沐睿。也不知又低聲交待了幾句後，便轉身打開屋門走了進去。
原本有無數人自詡英雄好漢，看見之前心域魔城的告示之後想要來這裡一試身手，無論如何也要度過心劫，再藉機賺點錢回去。也算是既可以一睹神仙境地的風采，又可以贏得獎勵銀錢，一舉兩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之？
但是此刻親眼目睹了唐上仙於夜幕星空之下，召喚雷電之力、操縱五行鬼卒、憑空建成了心域魔城後，所有人都開始心裡打鼓起來。之前就算心中無甚畏懼，此刻也是躊躇不已。無論如何，那可是五行鬼卒之力瞬息而成的神殿。若說其中沒有種種神奇之處，誰能相信？
看見眾人遲疑，沐睿繼續按照唐少哲的交待，大聲道：「先賢云：人生五識——形、色、聲、味、觸，觀其形、辨其色、識其聲、嘗其味、察其狀，此百物均可分而見之也。其實不然！」
來到這裡看唐上仙神奇本事和想要躍躍欲試之人，並非全是有知識的人。除卻讀書人和修行者之外，大多數圍觀在這裡的都是沒什麼文化的普通百姓。他們對這些文縐縐的話，很有些苦惱——聽不太懂。
別以為古代人就是全部能夠聽得懂文言文的，誰日常說話都不是用那個。文言文多半還是出現在紙上或者是某些讀書人之間的言談中，日常對話與現代差距沒有那麼大。掌握話語權的儒家子弟們，想要在文字之外顯露出自身不同凡響的地方，才會在說話間故作高深。
唐少哲雖然不想這樣做，但為了適應環境，還是選擇了文縐縐的一篇初稿。統治華夏上千年之久的儒家是所有百姓心中的根——幾乎一切行為規範、道德規範、思想規範均出其中。那麼借上這樣一張皮，很顯然對他的計劃有促進作用。
「人們率先會去相信自己平日最熟悉的那部分，這是每個人的心底潛意識。」不記得原話是不是這樣，但唐少哲對當初書上看到過的一個心理學家的研究印象很深。他在大明所做的一切，其實大多都是按照心理學的規劃在行動。
唐上仙通過種種裝神弄鬼的手段，其實只不過為了營造出一個特別的氛圍出來。他並沒有親自明言去說這是「什麼東東」，而是充分調動大家的想像力，讓他們去猜測。假如眾人猜測的方向符合他的預期，那麼就默認；相反，則會出言否認並進一步用其他方式誘導下去。
為了寫下這段簡單的開門見山，沒人知道唐上仙已經死了多少腦細胞。只不過是為了以莊重的言辭，故意挑起眾人神秘未知的心理罷了。有些話，不去說的很明白反而才會起到最好的效果作用。
唐少哲讓沐睿用心默記下來這番話，背誦結束後果然起到了想要的效果。大多數聽不明白的人就向身邊自認為有學問的讀書人去請教一二，然後恍然大悟。旁邊深深為自己讀書識字感到驕傲的人，也不會拒絕這樣一個賣弄己身的機會。
「聽不懂？很簡單的。古代先哲曾告訴我們說過，人生出來後，是依靠形、色、聲、味、觸等五感來辨別天下萬物。不過，唐上仙說這種說法我卻不敢苟同。」
「哦，是這樣呀。那秀才老爺，這些話說的到底對不對啊？」
「嘖嘖，這還真不好說。不靠形色聲味觸的五感去分辨萬物，那卻要靠什麼？不去形、辨其色、識其聲、嘗其味、察其狀，如何清楚知道所面對的是什麼？」
「朝雲兄，這便難說了。假如此語出自別人之口，我等或可視而不見，但是唐上仙……哎？不好說，當真是不好說呀！」
隨著沐睿背誦完畢唐少哲的交待，現場圍觀的諸人中頓時響起一陣「嗡嗡」之聲。聽不懂去打聽具體含義，聽得懂的相互交流探討看法。沐睿按照叮囑，全然沒有去干涉。只是過了一陣子，待現場逐漸略微平息一點後，繼續揚起擴音器開口。
「何以不然？天下萬物，其實不過心中所見所惑。哲雖不才，卻已踏上修真求仙煙塵之路久矣。微有體悟後，不忍再看世間萬民苦於其中，因此特來直言相告天下芸芸眾生。人世間眼見之物，有時未必為實；耳聽之物，或許也未必為虛。」
隨著擴音器的巨大作用下，沐睿的聲音輕鬆蓋過了無數人的竊竊私語。這一下，現場越發一片嘩然之聲。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八個字，早已深入每個人的心中。但是此刻卻突然被人告知這不一定，那麼所有人都不免滿臉驚訝之色。
唐少哲的這番言論，完全是在顛覆大家心中長期形成的某些規則。但大多數人懾於唐上仙的赫赫威名，卻是開始了半信半疑。而其中包括不少聖人門徒，儒家弟子。按道理說，讀書士子與修道求仙之輩有著天然的區分。但是，在唐少哲身上卻見不到。
之前或許還有人將他視為玄門異術妖人，但是自《三國演義》上映開始的今天，卻不再有讀書人再高調宣稱這個結論。以文字之外的形式推出歷史，而且是與史書記載有些微差異之處的歷史，讓整個儒林暫時性失聲。
「盧六哥，你說這是真的嗎？眼見看見的其實都是假的不成？」
「說不好。雖然俺覺得有些不大對，可這是唐上仙說的呀！」
「親眼看見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聽見的反倒是真的？這算什麼？哼，妖言惑眾！」
「簡直是胡言亂語，一派胡言！難道我看見一塊巨石，觀其形狀、識其質地、舉其重量、觸其堅實，還能是假的不成？」
「哼哼，不過故弄玄虛罷了。若讓我等讀書人相信這種虛無飄渺之說，不異於異想天開。」
沐睿早就得到了唐少哲的通知，明白這些話會引起怎樣的爭議。所以他聽到現場眾人一片質疑之聲，並沒有著急反駁。甚至還按照唐少哲的要求，等待現場醞釀了一陣子。唐少哲深知爬得越高，跌得越慘。若想能量收穫大增，不出點驚世駭俗的事情怎麼可能？
沐睿觀察到形勢與唐少哲估計的差不多之後，才開始繼續道：「其實世間萬物，盡皆由心所感所悟。所惑外物，皆心所想，由是如之。因此，哲由九天之上請下心域魔城。所為者，不過使天下浩然之輩蕩盡心魔、體悟真諦罷了。若有自認大膽無邪者，盡可一試。」
說實話，唐少哲拋出的是一個大命題。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自人類思想產生開始便爭鋒不休，數千年都未能分出勝負來。普遍而言，修行的玄門喜歡講「風動葉動心動」的唯心主義，而入世的儒門弟子更傾向於格物致知的唯物主義。
因此，在儒家子弟掌握話語權的華夏文化圈中，唯物主義對於普通大眾的風格烙印更深一些。但是，由於無數修行高人的流傳故事在民間口口相傳，唯心主義的市場也並不小。唐少哲無疑挑起思想紛爭，實質上只是想借這個皮，來推行他的能量收集計劃罷了。
還沒等現場眾人緩過神來，沐睿繼續背誦唐上仙的留言，道：「心域魔城中，不過一燈一椅，密封石室，隔絕天地。進去之後，需緊閉雙目，但卻會被幻惑魔音放出心魔。若有膽大無邪、欲成大事者，皆可入內一唔片刻。凡面不改色者，即可功成身退。不單今後心路歷程再無坎坷，而且可攜帶贈金萬錢以壯聲勢。可有人敢入內否？」
隨著沐睿最後一聲高昂質問，原本一片嘩然的現場頓時安靜的可以聽見一根針掉落在地的聲音。這下唐上仙說的很明白了，也羅列的諸多好處，就看有沒有人有這個膽子了。周圍眾人相互對視，卻良久沒有一個人敢於站出來應聲承諾。
雖然有些人嘴上說得熱鬧，但是卻深深相信鬼神一說。再加上這些話的作者是唐上仙本人，當下沒有誰敢於大膽的上前一試。雖然有人眼饞贈品好處，但卻個個心中惴惴。不過，現場眾人並非都是如此。
「我且來試試看。」一片靜寂中，一名儒衫書生率先走了出來，滿臉傲然之色：「我輩讀書人，敬天法祖，不事鬼神；聖人之道，長存心田。且見見這幻惑魔音放出的心魔，到底是如何威風？」
「哼，我也來見識見識。修真求仙之人，豈會怕什麼幻惑魔音放出的心魔干擾？」一個道冠男子隨即也站出身來。
「阿彌陀佛，老衲正想破除心障。施主，且容貧僧一試。」
「要不，俺也來試試。嘿嘿，俺膽子可大得很，不怕什麼幻惑魔音的心魔干擾。反倒是萬錢贈金，對俺更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