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明朝那些事兒 第78章 死了 文 / 王寫意

    第78章死了

    大明永樂十八年，臘月二十六。

    夜，子初一刻。現代北京時間，深夜23點15分左右。

    桂凡時隔六年再一次身著夜行衣出動。明白了自己的暗殺對像後，他分別向父母、妻兒告了別。只說有一個活兒，九死一生，讓家人多多保重。

    揮淚告別了家人後，桂凡仔細的查探了唐少哲的情報。他可能帶有法寶，也可能自己會操控雷電。但是，他不會武功，身手頂多就是比常人靈活一些。

    他每晚會開啟仙緣夢歸茶室，結束之後會回客房獨自就寢。沒有任何護衛力量，但不知道是否有預警能力。至於紅袖招的護院，桂凡就沒當回事兒。

    靈巧的打開門閂，小心翼翼的閃身進門。桂凡雖然六年來未曾出過手，可是每天的鍛煉卻從未停過一次。他的身手依舊。

    謹慎的從裡面再次拴上門，桂凡慢慢逼近唐少哲的床前。他沒有古代一般人的夜盲症，經過鍛煉的他，在夜晚視力上佳。

    僅憑著幾縷透窗而入的淡淡月光，桂凡就看清楚了床上正在熟睡的唐少哲。仔細的觀察片刻後，桂凡確定這個人就是此行的目標。

    漆黑的夜，精光閃爍的一雙眼眸。一柄狹窄的細劍悄無聲息的緩緩拔出。桂凡確定目標後，沒有絲毫的猶豫。但見他手中寒光一閃，這柄窄細的寶劍已經將唐少哲刺了個對穿。

    而下手的位置是心臟。一劍過後，唐少哲在睡夢之中就被桂凡刺了個透心涼。桂凡的劍很快，唐少哲甚至還沒有醒過來，就徹底長眠了過去。

    隨著長劍緩緩抽出，一縷鮮血慢慢從唐少哲的胸口傷處滲了出來。桂凡對自己的劍法很有信心，但是謹慎的他隨後就摸了摸唐少哲的鼻息。

    良久後，還是沒有呼吸。

    再俯身聽聽心跳。也是絲毫沒有動靜。這一下，桂凡確定唐少哲死去了。這個在傳聞中能夠操縱雷電的強大修真者，不是個右心房的人。

    他，死了。

    親手殺死了一個異常強大的修真術士，桂凡的心中頗感喜悅。即使六年沒有動過手，他還是沒有絲毫退步。

    此刻的他稍稍有些後悔，下午說的那些生離死別的話，恐怕把全家人都給嚇壞了。早知道這樣輕鬆，真不必多此一舉了。

    桂凡搜查了唐少哲全身，想找到一件信物帶回去。可是這廝全身上下除了內衣外，一無所有。他不知道唐少哲的東西現在習慣性的放在隨身空間中。

    不得已，桂凡慢慢褪下了唐少哲的內衣。雖然上面在胸口處還有一個血窟窿，但是桂凡明顯不介意這一點。收起衣服，他轉身離開。

    剛剛走到門前的時候，一片靜靄的深夜裡卻響起了一個聲音：「我說，你是內衣小偷麼？可就算是，也不至於連男人的內衣也偷吧？真夠變態的！」

    錦衣衛指揮使衙門，此刻燈火通明。

    眼看時間已經到了子正時分，指揮使賽哈智大人依舊在正堂裡面辦公。裡裡外外伺候著的各色人等，都不明白今晚為什麼加班？

    最近原本沒什麼大事兒，又臨近春節，很多人都已經是放了春假。誰知今晚指揮使大人發什麼瘋，居然又召集了很多人說要加班。

    好吧。老大發話加班，那麼小弟們就只有加班一條路。可是加班做什麼呢？整理歷年查無實據的案卷。我的天，錦衣衛什麼時候幹過這個？

    但是，老大發話了，你不加班整理？可以。你以後都不用加班了。甚至，你可以連正常班都不來上了。沒錯，你下崗了。

    如此現實的威脅面前，誰敢不來？那就別怪指揮使大人不容情面了。這可不算不教而誅，一切都給你說清楚了的。

    旁人在外面腹誹不已，賽哈智大致也能明白。只是他今晚著實有些不能安枕就寢。富陽侯府派刺客暗殺修真上仙唐少哲，這要鬧將起來，動靜絕對小不了。

    這種時刻，賽哈智也只能內緊外松。既要提高警惕，避免出現什麼大禍亂；還要保守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了這件事情。

    賽哈智第一次覺得，這個夜晚是如此的漫長。平日裡，如此冰冷寒冬，他早就在幾個暖床丫頭的陪侍下，在火龍地暖的臥室中就寢了。

    他心裡著急，可是面色卻絲毫不顯。就連一臉的絡腮鬍子都顯得那樣鎮靜自若。但是今晚不住喝茶的動作還是讓馬文覺得有些異樣。

    「大人，是不是屋子有些乾燥。屬下讓他們把爐火弄小點。您也可以略微舒服一些。眼下夜深了，多喝茶水有傷脾胃。」馬文善解人意的勸告道。

    賽哈智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又端起了茶杯，不由長長出了口氣後將茶碗放下。

    「無妨。雖然屋子有些乾燥，但是冬日裡多喝水還是有些好處的。黃帝內經有云：……」藉著說話閒聊的時分，賽哈智才略略收斂心神。

    這一晚沒有入眠的人不僅僅是賽哈智一個。與此同時，唐慕也在發愁。不過與賽哈智憂國憂民的情操比較起來，他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他在擔心自己的妹妹唐緋。

    話說，下午家丁報告說妹妹突然失蹤的時候，真真把他給嚇壞了。從小到大，他這個妹妹就沒有讓他安心過一天。

    老爹平日裡對家中大小事務全部都交給了他。內宅事務原本應該由他娘來掌管，可是新昌伯夫人早喪，現在的繼室根本不敢管唐緋。

    於是，唐緋就成了唐慕的麻煩。雖然不曉得失蹤的多少次了，可唐慕還是很焦急的開始四處尋找。京中唐緋幾個手帕交那裡都挨個問過，可答案也都一樣：沒見！

    發動全體家人還是沒有找到妹妹後，眼看天色已晚，愁得唐慕幾乎就要去順天府告狀了。這時候，唐緋唱著小曲兒回來了。

    別提唐慕那個生氣。反正當時的場面據說很是少兒不宜。唐緋也知道做錯了事兒，一副乖巧認錯的受氣小媳婦樣兒。

    直到整整詢問了二個時辰，唐緋才交代自己是去紅袖招看熱鬧了。唐慕當時就差捂著胸口暈倒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孤身一人跑去青樓看熱鬧？

    呃，好吧。她還帶著個丫鬟。可那也不行呀！這要傳揚出去，非但她唐緋閨譽盡喪，就是整個新昌伯府都會成為天下笑談。

    唐慕一怒之下，就要將唐緋的隨身丫鬟讓人打死。一直俯首做小的唐緋卻死死護住不從，讓唐慕毫無辦法。最後只好下令，更換了唐緋院子裡除了那個貼身丫鬟外的所有人等。

    命令這些新人死死盯住唐緋。若是再出現類似事件，全部發賣出去。這一下，看你唐緋怎麼給我往出跑！

    富陽侯府的後院，全府上下無人不知，那是永平公主的地界。此刻，打更人早已敲響了四更天，可在她的寢室中，卻還亮著燈燭。

    「容嬤嬤，幾時了？」

    「公主，已經四更天了！」

    「唔，已經丑時了？」

    「是的，公主。太晚了，您該歇著了。」

    「是啊，太晚了。不等了，睡吧！」

    「老奴已經吩咐下去了，若是桂凡回來，就讓他們及時稟告。」

    「呵呵，怕是用不著了。」

    「嗯？公主，您的意思是？」

    「也許是本宮多心了。嗯，就按嬤嬤的吩咐做吧。睡覺。老了，熬不住嘍！」

    「呵呵，殿下哪裡話？您還年輕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