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極堂 文 / 子曰生一
第五章極堂
玉瑤仙居邊緣有這麼一座荒蕪的院落，平時都沒什麼人，不過現在，這裡多了一個客人。
白無極站在院牆之上，淡定的看著，坐在院子裡的人，而這人也同樣淡定的坐在石桌旁喝著酒。
雖然臉上淡然，但白無極心裡還是很緊張的，眼前這人，如果想殺他，一劍就搞定了，以他目前的境界，萬一得罪狠了，隨時都會被秒了。
但為達目標，白無極卻是深吸一口氣，眼中蒙起一縷殺意。
察覺到這縷殺意，這人一皺眉，將酒杯放下，「你太弱了，不配我出劍，滾！」
「高貴！呵！」白無極略帶不屑的嘲笑了一聲，拍了拍手，冷聲道，「好一個高傲的劍客，好一個自以為是、傲慢無知的高貴劍客。」
白無極說完這句話背就濕了，他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殺機鎖定了他。
走錯一步，下一秒就要身首異處！
全神貫注的白無極，沒發現，遠遠有一個人影偷摸靠近了，正是玉瑤仙子，她擔心白無極，所以偷摸的來這裡觀察情況。
而殺意正盛的劍客，卻察覺到了，並且認出來人，殺意逐漸收斂。
「你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就別想活著！」
「解釋？可以，但我先問你，聽說你要報恩，並因此殺了巨鯨幫在此地的駐守？」
「是！」
白無極本想冷笑，但想了想，還是不要在無關緊要的地方，過分刺激對方，萬一沒到時候，就把他刺激大了，把自己掛了就得不償失了。
「那我到想問問，為什麼，你不把巨鯨幫的人全殺了。」
「他們，和你一樣，不配我出劍！」
「的確，區區巨鯨幫，就算傾盡全力，也不可能和一個臨近先天境界的高手爭鋒，甚至，如果不是救命之恩，如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在這種地方停留哪怕一刻。」
劍客沒有說話，默認了白無極所言。
「好，好一個為了報恩，委屈自己的停留風塵的高尚之人，對你來說，是不是覺得只要你這樣的高手，肯住在這兒，肯保護她們，她們就該謝你八輩兒祖宗，但你知不知道，你這所謂的報恩，卻是在給你的恩人添麻煩？」
劍客目光一凝，「你說什麼？」
白無極從容的說道，「因為你的插手，破壞了揚州幫派的規矩，現在除了巨鯨幫，還有其他幫派，也都盯上了這塊地方，今早，甚至有一家館子因此差點被燒。」
劍客眼中全不在乎的神色。
白無極冷笑了一聲說道，「對你來說，除了玉瑤仙子救命之恩外，其餘的人，不過一介娼伶，生死安危與你何干，是否。」
劍客沒有明言但意思就是如此。
「所以，這就是你的自以為是！」不等劍客反映如何，白無極繼續道，「你認為，玉瑤仙子救了你的命，所以你就保她的命，這就是報恩？」
「是！」
劍客的聲音很冷，白無極清楚，下一句如果說不好，自己就要身首異處。
「哼，如果按照你這樣說，易地而處，你救了我一命，而我要報答，我要保你的命，但劍道很危險，隨時會送命，不如你把劍棄了如何？」
卡嚓！
白無極腳邊的一片瓦裂開了，整齊的開口，正是外放的劍氣所造成。
他知道，這劍客還是聽進去了，不然裂開的就是自己。
「娼門，又能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的。」劍客冷漠道。
而躲在一旁聽到這句話的玉瑤仙子，神色一暗，心中既有怒意但更有一股深沉的無奈！
世人又有誰肯瞭解娼門之人的心。
「所以，這就是你的傲慢無知！」白無極聲音更加冷，「你，又懂她們什麼！」
玉瑤仙子眼中一亮，躲在障礙後面，盯著站在牆頭的身影。
他要講出什麼樣的話呢？
「出賣**與尊嚴，換了銀兩，難道不是為了活命麼？」劍客冷漠問道。
「賣？你不也是出來賣的？只不過你賣的是武和殺而已。」
「至少我沒出賣尊嚴！」
白無極在和劍客比誰更冷般，將臉色降到冰點，「尊嚴？也許吧，她們失去了尊嚴，但我卻看到了她們的勇氣，那是一種即使失去尊嚴，依舊堅強活下去的勇氣！」
玉瑤仙子隨著白無極的話，默念著勇氣兩個字，越念，眼前越是一片模糊，她明白，這勇氣二字到底有多麼重。
「哼，這不過是不敢自我了斷的借口！」
「哈！死就是勇氣？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好笑！」
白無極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笑的他眼角竟然都帶起了淚花。
他想到了，曾幾何時，那遙遙無期的復仇，過度注射藥物，導致身體的痛楚，折磨的他死去活來，無數次想一死了之，但他最後，還是活下來了，在仇敵的憐憫之中，毫無尊嚴的苟延殘喘。
為什麼幸福如此遙遠？為什麼他們能如此快樂？而自己卻要遭受這樣的不公。
是恨，是不甘！
要活著，要向敵人復仇！
要活著，絕不向命運低頭！
白無極忽然平靜下來，輕聲說道，「劍客，我問你，尊嚴、信念、仇恨、情愛、希望、目標，這些，對你來說什麼最重要？」
劍客沉思。
「你手裡的劍，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在這裡，有一把你手裡的破鐵永遠的比不上的劍！」
白無極沒準備聽他的答案，而是自顧自的講了一個故事。
有這樣的一個女孩，她生在富貴之家，父母雙全，一次出遊，她遇險了，被一名娼妓所救，從此，女孩和娼妓成了朋友，女孩也從娼妓口中知道了，一個自己所不能想像的世界，並對這個世界的姐妹產生了同情，而這個女孩，終於在一天，高聲宣佈自己要拯救這些姐妹們。
是離經叛道？還是異想天開？
父母與之決裂，將其視為妖孽，世人將之視為『淫』娃，認為其自甘墮落風塵，但女孩卻將一切束縛皆拋開。
一心一意，為了心中信念，生死榮辱皆置之度外。
玉瑤仙子在後面，聽到這個故事，讓她臉色都有些羞紅。
白無極看著劍客，說道，「沒有尊嚴，你寧願死，將死看做勇敢，而你將自己的劍客身份當做尊嚴，但你卻像條狗一樣被打到秦淮河裡，又或者，你根本就是輸了，覺得尊嚴盡失，乾脆就跳到秦淮河裡面去了呢？」
劍客眉毛一挑，殺意大盛，但手伸向桌子上的劍時，卻遲疑了。
「而那女孩卻不同，別人不懂她，但我懂她！」
白無極並不知，這一句話，讓一個人，在他背後深深的望著他，再也移不開目光。
「她說，她想改變秦淮河，甚至娼籍的現狀，所有人都笑了，但這些人根本不知道，在這個女孩心裡，其實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劍，一把信念和希望的劍，和你那種一碰就碎的破爛兒不一樣，那是一把無論失敗多少次，尊嚴掃地多少次，都不會折斷的神兵利刃！」
「他們不相信她，但我相信！」
白無極說的斬釘截鐵，他並不知道，在不遠的後方，一縷紅暈，已悄然染紅了玉瑤仙子的嬌顏。
「跟你說了這麼多，我也該表明我的來意了！」
「洗耳恭聽。」
「一共兩條路，一，從這離開，臨走前，向巨鯨幫等幫派說清楚，說不清楚就殺光他們，反正，別連累到玉瑤仙居。二，江湖事，江湖了，只要給這兒找一家新幫派罩著，那別人要找麻煩，也是找新幫派的麻煩，而非秦樓楚館人的麻煩！」
「關於這二嘛，在下也算個小幫的堂主，有權在這裡立個堂口，只是，缺少一個能站得住腳的高手。」
劍客臉色幾變，似乎在想著什麼。
「我對幫派沒興趣，但救命之恩必須報，我只負責恩人所要做之事，超出其外者一概不管。」
足夠了，白無極心中開懷大笑，有伐脈期的高手坐鎮，除非那幾個大幫的npc幫主們動手，否則，這地盤死都丟不了啦，老子這是要財源滾滾了啊。
白無極拿出一個牌子，丟給劍客，「這是毒龍幫『極堂』的身份牌，能證明你是我們幫派的人，這樣一來，大家都得奉行道上的規矩，江湖事，江湖了，對方再要搶地盤，必須將你幹掉，或者逼我這個堂主，親口承認放棄這塊地盤。」
「既如此，你忙吧，我要去詔告，我們毒龍幫入主玉瑤仙居。」
白無極想找個地方仰天大笑了，而就在他轉身時，卻聽到三個字。
「劍無涯。」
白無極一頓，回道，「流雲。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