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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荊楚烽火 第四章 屯樂 文 / 風華爵士

    第四章屯樂

    面色陰冷的扶蘇迅速摘下得勝鉤上的長戟,振臂高呼:「鐵騎無敵,唯有大秦!」秦軍重騎們一聲怒吼,狂呼著「鐵騎無敵,唯有大秦!……」和兇猛撲來的楚項雄兵們重重地撞擊在一起!

    「碰」秦楚兩軍兩支最精銳的部隊猛烈碰撞在一起,霎那間濺起激情四射的火花。無數人體在雙方第一次的猛烈衝撞中騰空而起,鮮血狂噴處,重重地又跌回地下。

    扶蘇納氣在胸,一聲長嘯,聲若滾雷處,青戟飛揚,一戟急若閃電洞穿迎面撲來的一名楚項雄兵堅硬的前胸甲冑,綻放出腥紅的血花!

    「呼!」右側陡然一聲尖嘯,一支黑色的重戟急速砍來,在半空中「哧哧」作響,殺氣騰騰!「君上小心!」由於扶蘇突擊太快,無心等一時護衛不及,被一群楚項雄兵團團圍住,禁不住急得大呼小叫!

    電光火石間,扶蘇急掣回長戟,重重地迎擊在來襲的黑戟上。「叮!」一聲巨響處,一名楚項軍官悶哼一聲,勒馬連退兩步,直被震得口角出血!扶蘇也雙臂一麻,竟也震得後退一步!

    扶蘇大怒,雙眉一立,雙腿猛一夾跨下白駿,戰馬長嘶一聲如飛捲至,青戟如風急斬而來。「喀嚓」一聲將楚項軍官連斬帶人斜斬為兩斷,血霧一時四散飛揚!

    「殺——!」兩名楚項雄兵步卒見扶蘇親陷戰陣,禁不住求功心切,當下如同兩團烈火般席地捲來。「喀嚓、喀嚓」兩名破軍騎兵的馬腿被其砍倒,兩名秦軍隨即猛然倒地,尚不及起身,便被兩名楚項悍卒一斧一劍奮力砍作兩斷!隨即,一斧一劍如飛斫向扶蘇馬腿而來!

    扶蘇吃了一驚,左手猛一提馬韁,座下白色飛駿長嘶一聲,騰空而起,避過兩記重擊。半空中,扶蘇右手抬戟只一戟便重重地洞穿右首使劍楚軍的護身盾牌、將其頭顱連盔帶甲擊得粉碎,紛飛的腦漿「撲」的一聲頓時濺得一地都是;與此同時,扶蘇左手從背後拔出豪曹神劍,奮力一聲大喝,如電如虹般急速斬下,「喀嚓」一聲,左首使斧的楚項雄兵連盾帶甲被斬成兩斷,「碰」的一聲,漫天的血霧、內臟四下紛飛,濺得扶蘇一身白衣頓時變了顏色!

    一時間,秦軍見扶蘇如此勇悍,禁不住一聲歡呼,和如雨般撲來的楚項雄兵們殺作一團。而無心等人和中軍也隨後趕了上來,將扶蘇護在正中,扶蘇身邊一時無敵可殺,不禁開始觀望起周圍攻的戰況!

    此時,秦軍重騎兵們和楚項雄兵們已經殺得難解難分,紅色和黑色分分合合,進進退退,每一步幾乎都有人血光迸濺,屍首異處!漸漸地,隨著,秦軍主力的撤走,只剩下八千秦軍重騎們苦苦抵擋著如同高山決堤般湧來的龐大楚軍!

    扶蘇睜眼觀察處,最強悍的『狼牙。破軍』還能在楚項雄兵們如同紅色風暴般的狂猛合擊下勉強抵禦,而李信本部的重騎兵們已經被訓練有素、強悍異常的楚項雄兵步騎合擊殺得節節敗退!

    扶蘇心中暗駭:「自己為了打造『狼牙。破軍』花了不知多少心血,可這楚項雄兵竟是一支毫不遜色的鐵血勁旅!項燕此人果真厲害!看來不宜久戰,否則老本都要被拼光的!」扶蘇當即立斷,仰天一聲長嘯,迅速有素的秦軍重騎們吶喊一聲,如同一陣狂風般迅速脫離戰鬥、急速退走。

    楚人除了楚項雄兵的戰馬和騎術堪與秦軍相比外,其餘差得太遠,一時只有數千楚項騎兵尾隨追來,竟有咬牙死戰之勢!

    秦軍們配合默契,一時間箭如雨發,此時不射敵兵,專射敵馬。由於楚項騎兵們不像秦軍這樣人馬都有重甲,只有騎兵有甲,戰馬卻無甲,於是,只一瞬間,追擊在前的上百名楚項騎兵的戰馬瞬間被射成了刺猥,而馬上的楚軍們也騰雲駕霧般的重重跌落在地,當場非死即傷!

    陣後的項燕見狀十分肉痛,見已無力擴大戰果,連忙下令奏響鳴金鐸,楚兵們聞聽,頓也令行禁止,瞬間停止了追擊,眼睜睜地看著秦軍們像一陣輕風般消失在眼簾之中!

    「噢——!楚項!楚項!楚項!」戰場上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敗退的秦軍們湧入主營,精疲力竭地隨即軟倒,紛紛找了塊可以歇腳的地方便一屁股坐了下來,狂喘不已!

    王翦等人面色嚴峻地一邊率親衛巡視軍營,一邊焦急的眺望著南方。不一會兒,煙塵滾滾處,一隻重甲騎兵如飛捲來,湧入營盤。直到看見扶蘇那熟悉的身影,王翦這才長長地噓了口氣!

    看著寨內秦軍們狼狽的模樣,扶蘇怒滿胸膛,將手中的長戟重重地擲落在地。「奪」的一聲,長戟一頭鑽入了厚厚的土中,戟尾卻兀自還在不停地「嗡嗡」發顫著!

    扶蘇飛身下馬,來到王翦身邊,面色陰沉地問王翦道:「大將軍,傷亡情況如何?」王翦撫了撫額下的長鬚,長歎一聲道:「損失不少,可能約有兩萬之數吧!」

    扶蘇又看了看身後的『狼牙。破軍』,估計折損了也有兩三成,李信重裝騎兵更慘,折損四成有餘,可謂是損失慘重!扶蘇皺了皺眉頭道:「大將軍,還是傳令召開軍事會議吧,我有話說!」

    王翦點了點頭,向身邊親兵囑咐了幾聲,親兵們得令,紛紛去傳將!

    不一會兒,秦軍將領們紛紛聚集帳內,經檢點,此戰折損兵員較多,高級軍官也折損了二個都尉,一個副將,可謂是秦軍們近年來少有的一場敗績!

    扶蘇臉色陰沉地道:「各位將軍應該都看到了,原本我軍氣勢如虹,攻勢如潮,看看就要取勝,但是自楚軍那支紅胄精兵投入戰鬥以後,戰況便急轉直下,我軍幾乎只在片刻之間便被其擊潰!這簡直是我秦軍的奇恥大辱!」

    眾將領們面露愧色,一時低頭不語,帳內靜得像是墨夜一般!

    扶蘇臉色緩了緩,對王翦道:「大將軍,你知道楚軍那支紅胄精兵的來歷嗎?」面色已經恢復平靜的王翦想了想道:「楚人之中,竟有這樣一支勁旅,真有點匪夷所思!莫非就是傳說已久的項氏部落?」

    扶蘇點了點頭道:「應該沒錯了!這支紅胄精兵投入戰場時,口中狂呼『楚項』這兩個字,應該就是楚國項氏部落的意思了!

    這支部落原本居於楚、魏接壤處的項城,所以稱為項氏部落,是楚軍中最為勇悍、最善野戰的一個部落。百年前因為楚國新定吳越,特將項氏部落整體遷移至會稽郡鎮守!所以,最近很多年來我秦軍都沒有和這支精兵交過手。沒想到隨著項氏部落近代最傑出的將才項燕成為楚國的大將軍,這楚項雄兵也隨之西進作戰了!

    這支雄兵的作戰實力,想必諸將都看到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瘋如獅虎,所向披靡!我大秦軍中恐怕也只有『狼牙。破軍』能夠勉強相敵,但其騎兵與騎兵、步兵與騎兵之間配合之精妙還要勝過『狼牙。破軍』!面對這樣一支雄兵,我秦軍沒被其一衝即潰就算好的了,而且以適才戰場上兩軍的總體實力對比來看,我軍還是要遜色於楚軍的,戀戰下去損失定然更大,所以本君才一看不妙,火速讓大將軍下令退兵!」

    王翦皺了皺眉頭道:「原來如此,原本秦楚兩軍各出五六萬人應戰,一般來說,我軍實力本應上據上風,沒想到就是這樣一支楚項精兵的加入,戰況就發生了這樣大的逆轉!」

    扶蘇點了點頭道:「大將軍,楚國有如此雄兵,不可與此強戰!日後楚軍挑戰,我軍決不可出!」

    大將羌隗聞言有些憤憤不平道:「君上所言差矣,那楚項精兵再厲害,也不過萬人,我軍一萬人打不過他,三萬、五萬總行了吧!怎能就這樣龜縮不出,豈不是長了楚人志氣,滅我秦國威風?」

    扶蘇搖了搖頭道:「羌將軍太過大意了,依我適才和楚項精兵交手的經驗來看:即使我軍有十萬兵,楚軍只有三萬,只要楚軍有一萬楚項精兵用作率先突襲,他們取勝的把握肯定要超過我們!你們沒看到,我軍五萬眾只乎幾在頃刻間就被不到一萬楚項精兵打得落花流水了麼?要不是本君當機立斷率重裝騎兵拚死斷後,恐怕今天出戰的兵馬很難有人能夠活著回來!」

    眾將想到適才大軍頃刻潰散的慘狀,也不由得機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心中暗暗慶幸:幸虧大王派武安君前來監軍,否則今天這第一仗恐怕就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

    扶蘇繼續道:「面對這樣一支罕見的勁旅,硬拚實在不是上計,當以計取之!大將軍縱橫沙場多年,可有妙計?」歷史上就是王翦獨力破楚的,應該早有成竹成胸!

    王翦撫了撫額下的白鬚,閉目想了想,忽地睜開了眼睛,淡淡地道:「從明日起,各營閉緊營門,無我將令不得出戰,違令者斬!日後,本將自有計破敵!」眾將聞令,心中大喜,一起起身:「喏!」

    從此,四十萬秦軍每日裡都緊閉寨門,任楚軍如何挑戰,就是閉門不出。項燕以為王翦怯戰,笑謂眾將:「王翦老矣,暈庸無能,怯戰是很正常的!」流言傳入王翦耳朵,眾將聞言頗不忿,但王翦卻是一笑置之,毫不在意!

    一月後,二十萬楚國援軍在大將景騏的率領下趕頂天中山下增援,眾將見楚軍增兵至五十萬,更難擊破,一時不禁面有憂色。但王翦反而越加興奮,不僅本人開始成天飲酒作樂,玩耍洗沐,還親自教士兵們跳遠、跳高、扔石頭玩兒。

    遊戲規是這樣的:

    扔石頭:以十二斤(古斤)重的石頭為準,在五十步外立一木樁,投石超過五十步者為及格,賞酒肉錢帛;投石不及五十步者為負,罰營中苦役!

    跳高:取一橫木,高約五六尺,讓士兵跳躍而過,以賭勝負。

    跳遠:掘一沙坑,長四丈,寬二丈,讓士兵飛身騰躍,以距離遠近定勝負。

    一時間,秦軍軍營裡整日裡歡聲雷動,秦軍們都是青壯年男子,生性好動,難得有如此玩耍良機,不由得整日裡興致盎然,爭比高低!

    有將領見王翦如此不事征戰破敵,卻只顧玩耍嬉樂,聯想到前番向秦王頻繁求取錢宅的舉動,不由得心中不忿,來見扶蘇,要求扶蘇以監軍的權力制止王翦的妄為!

    扶蘇心中已然明白王翦的用意,對眾將善加撫慰,不僅如此,扶蘇還以身作則,與兵同樂,將現代足球引入了軍中。於是,不過月餘時間,足球這樣運動就以其驚人的魅力在軍中普及,一時間數以萬計的秦軍們紛紛參與其中,組隊互戰!

    而扶蘇也親自參與組隊,率親衛戰隊南征北戰,幾乎是所向披靡,橫掃全軍!

    有將領見大將軍和監軍都這般耽於玩樂,頓時慌了,火急上書於秦王政細說此事。秦王政聞言大驚,火速降詔催促王翦出戰!

    王翦秘請扶蘇商議後,回書於秦王政:

    今伐楚,老朽固辭而王必欲托之。王既已傾國之兵相托,何生疑耳!王翦軍屯天中山,雖首戰失利,卻未損元氣,王若有疑即另選一勇將而更之,翦仍歸平陽。不疑,即讓翦自決之。今翦之舉,意避楚鋒耳!我不動則已,動則盡全力,動則勝之!

    昔有樂羊伐中山,三月不動,有人讒之,言樂羊因子事中山故,或言樂羊欲事中山,或言中山王欲與樂羊平分江山,但魏文侯均不予理睬,封置廂內。逾三月,中山不降,羊全力攻之,中山破,羊之子亡於亂軍中。樂羊大勝歸魏,文侯大宴慶功,親捧以賜羊。羊飲之,有功之色。宴畢,文侯命左右將一箱封固賜羊,羊以為是金銀珠寶類,讓抬回在府第中堂,啟開箱,儘是說羊反叛之奏。羊大驚:「原來朝中如此造謗!若非吾君相信之深,不為所惑,怎得成功?」遂入朝謝恩。文侯以靈壽封羊,稱靈壽君。

    臣自知不如樂羊,但王勝文侯多矣!王何不效文侯,將奏臣之書,封於箱內,臣歸而賜之,臣奉而歸平陽矣!

    秦王政見信大悟,放聲大笑,遂對王翦深信不疑,並以御酒賜之,還故意向楚國散佈信息,讓王翦軍據守於中天山,以防楚軍之侵犯。項燕聞訊,以為王翦名雖伐楚,實則駐紮,於是漸漸放鬆了防備!

    轉眼間,半年時間過去了!這一日,扶蘇正率部與一隊軍官在球場上奮力苦戰,忽然有軍令在場外大呼:「君上何在?大將軍有急事相請!」

    扶蘇聞言心中一驚:「難道軍情發生了重大變化?」當即罷手,趕往帥帳!

    入帳時,見得王翦正安安穩穩地端坐在軍中和一位幕僚悠哉游哉地下著圍棋,旁邊還圍著一群旁觀的。不像有緊急軍情的樣子啊!扶蘇疑惑地揮了揮手,幕僚退了下去。扶蘇在王翦身旁坐下,接著幕僚的棋譜和王翦接著下,問道:「大將軍急召本君來,有何急事?」

    王翦微笑著道:「君上年輕英武,頗令老夫羨慕啊!近日與兵士同樂,兵士們都在幹什麼?」扶蘇笑道:「絕大多數士卒們不是在踢足球,就是在角力和投石等,反正沒有幾個閒著的。原本軍士們初到時,個個都只覺睡覺洗澡,接著就是大吃大喝,閒著聊天。如今精神全部恢復,閒著無聊,天天龍精虎猛地爭做各種比賽呢!」

    「士氣可用了!」王翦忽地冒出了一句話。

    「噢!?難道大將軍這就準備動手了?」扶蘇驚喜地問。

    「不,」王翦搖了搖頭:「我軍雖然朝氣已生,但楚軍的暮氣猶未至,而且我還在等蒙武將軍那邊的消息!」王翦笑道。

    「噢,原來大將軍一直按兵不動,有這樣大的作用啊!」站在旁邊的幕僚們驚喜地道。

    「噢,你們猜到了老夫的心機?那你們說說老夫的玄機在哪裡?」王翦笑著下了一個白子!

    一位幕僚搶先道:「將軍在此虛張聲勢乃是要吸引楚國全國兵力至此進行決戰,因此敵後方空虛,蒙將軍便乘虛殺往楚都新郢!」

    「先生只猜中了一半!」王翦點頭稱讚。隨即轉向扶蘇道:「武安君可曾明白老夫用意?」扶蘇在中盤下了個黑子,微微一笑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虛可變實,實亦可變虛,我猜大將軍計劃中的決戰點仍然在我們這裡!」

    王翦聞言大笑道:「知我者君上也!不錯,老夫將楚軍全力吸引在此,而讓蒙武二十萬部隊乘虛攻入楚東,楚軍見我不應戰,而蒙武軍勢若破竹,他們會誤認為蒙武軍才是主力。楚軍這次的戰略也是採取消滅敵人有生戰力為主,而不計較城市土地的得失,所以極力求戰。項燕見我不應戰,而蒙武軍已至楚東,他們必會引軍向東,對蒙武軍攻擊,以求決戰,卻想不到決戰點仍然在此!所以,當楚軍揮軍向東之時,就是項燕覆滅之日!」說著,王翦重重地下了一顆白子,隨即大笑道:「君上輸矣!」

    扶蘇聞言愕然,低頭一看,果然自己一條大龍已經被王翦吃得死死,再也回天無力,不禁大笑道:「老將軍果然高明,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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