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心的歸屬 第三十二章 黑暗封印 文 / 御名長天
第三十二章
黑暗封印
魔界的冥河起源之處，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頭骨，它張著黑暗如深淵的巨口，源源不斷的吐出如墨水般的河水。冥河之水所經過的上流域土地，無一不是惡魔聚集之地，也是惡魔巢穴最多的好風土。但是有個地方很特殊，終日籠罩著濃重的煙霧，這些煙霧就像膨脹的活物一般形成半圓圈，隔絕裡外的世界。
冥河流經此地，便變得更加渾濁不堪，時常會出現水蒸氣和水泡的現象。以此為的冥河下流域，惡魔們的足跡越發減少，也就是所謂的死亡之河。
「言杯，封印的力道減弱了不少，你怎麼看呢？」凱撒和那個神秘的男子出現在這裡，他們並沒有進入到煙霧之內，而是在外面觀察周圍的變化。
言杯將自己的真面目藏於黑紗之下，只露出一雙陰濁的眼睛。他渾身除了那雙眼睛，全都是暗黑的，因此在光線陰暗的魔界裡，他很完美地和黑暗融合在了一起，彷彿不存在的樣子。
「該來的總會到來，終究要面對……」言杯欲言又止。
「你答非所問，我說的是黑暗封印減弱了，再這樣下去，黑暗深淵的怨念就會復活。這可不是鬧得玩，此時若不加以制止，到時候，魔界將發生一場驚天動地的浩劫。」凱撒也有擔憂的一面，看來事態出乎意外的不樂觀。
言杯仰望著魔界緋紅暗淡的天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沒有回應凱撒，出了神的回想什麼。他有著人類的思維，更有著惡魔的作風，感覺就像是人類和惡魔的集合體。
凱撒無可奈何，也許他早就習慣了言杯那讓人捉弄不透的行事方式，他只知道言杯活了一千三百三年，其身世是個謎。除非言杯自己願意講，否則凱撒無從得知他的來歷。
沉默許久，言杯突然開口問：「凱撒，你後悔從人類變成惡魔嗎？」
「不後悔！」凱撒習慣性地回答他，因為言杯總會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可是……我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把你從人類變成惡魔。我不知道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對的？」言杯轉身，背離煙霧所在之地，語氣中隱隱約約帶著憂傷感。
凱撒愣在原地，緩不過勁。
言杯轉向話鋒，說：「凱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是時候讓你知道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秘密，也許，時機已經到了。」
一陣黑旋風席捲過魔界的大半土地，最後消散在一處不知名的山洞前，凱撒和言杯便由此進入。對於習慣了黑暗的他們倆來說，儘管山洞漆黑無比，也能無礙地前行，只是這一路實在是太安靜了。
走到差不多的時候，眼前忽見一閃一閃的綠光點。遠看就像有無數只螢火蟲在盤旋，其實近看才知道，那是許多被束縛在山洞壁上的惡靈們的綠眼。其束縛住惡靈的不是鐵製的鎖鏈，而是滴著黑血的籐蔓，開著紫黑色的薔薇花。
言杯對嗷嗷大叫的惡靈們視若不見，依舊朝著更深處的目的地前行。倒是凱撒饒有興趣，連他都不知道這裡有這麼一個神秘的地方，越往裡走就越能感覺到有一股很強的怨念撲面而來。
大約走了半刻鐘，山洞竟然見底了，無路可通。
「言杯，你會不會記錯了地方？來到這裡，忽然之間，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凱撒背著手左右瞧瞧，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言杯緩緩地抬起左手，捲起長袖，露出深黑色的手臂，手臂上可有深紅色的咒語。只見他喃喃自語，眼前倏然一閃，便是寬闊的地下洞。原來這是障眼法，山洞並沒有見底，而是被黑暗幻覺化了。
撲哧撲哧~~
地下洞竟有岩漿湖，最神奇的是這個岩漿湖的岩漿是黑灰色的，裡面生活著惡魔魚。這是一種很特殊的魚，其身子可耐高溫高壓、其呼出的氣息可以令空氣沸騰如岩漿，以黑色岩漿為食。
往上看，黑色岩漿湖之上的牆壁生有魔界傳說中的火積灰巖。此巖一觸碰就會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爆炸出的熊熊烈火任其水浸沒也不會熄滅，這就是有名的業火。
「好不可思議……」凱撒萬分感歎。
「別激動，此地不可久留的！我們只是來確認一下而已。」言杯走向黑色岩漿湖邊，蹲下身子來。
凱撒驚奇地發現，黑色岩漿湖面映出了言杯的倒影，是無相！無身無形，只有一團暗淡的靈魂之火。所謂的無相，就是這世間最難見的不死生物之一，可以完美自由化身為任何一個生物。
一隻惡魔魚看見了言杯，浮出湖面，用很久不見的口吻說：「自從你離開後，一千多年來也不曾回到這裡，若非黑色深淵的怨念快要甦醒，恐怕你是不會回到這裡來的。」
「廢話少說，黑暗封印還能支撐到何時？」言杯繞開話題問道。
「七七四十九天。」惡魔魚吐了一口灼熱的氣息，接著說：「我們也快到極限，也許你這一走，我們永遠也不會見面了，言杯。」
言杯摸了摸立於黑色岩漿湖五處的黑金鐵石，見其石上的紅色銘文正在消失，便知其結果無法改變，只能迎面而對。
「你們惡魔魚一族可以遷離這裡，另尋生存地方……」言杯做最後的勸告，語氣逐漸微弱下去。
「不，我們世世代代都不能離開這裡，這是祖先的規定。為了守護黑暗封印，我們千百年來都不曾想過離開這裡半步，即使是大難臨頭，也不能苟且偷生。」又有一隻惡魔魚從湖底付出，用迷離的眼神望著言杯，無奈地搖頭。
「唉……別了……」言杯起身，決然朝著出口走去。
「言杯！切記！當你現出真身時，你就失去了無相本來的面目，也就等於面對死亡。為了成為無相，千年前你毅然跳進黑色岩漿湖，煎熬九九八十一天，脫去骨肉，煉化靈魂，經歷了這世間最殘酷的痛苦，又是為何？」身後傳來了惡魔魚的疑問，因為言杯當初走著匆匆，它來不及問。
「誰知道呢？」言杯消失在黑暗中。
凱撒跟上言杯的腳步，憂傷的臉上浮現出絲絲的憐憫，他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問。凱撒很清楚言杯，若非是經歷了什麼，他是不會選擇變成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