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戰爭與回憶 文 / 公元前的狐
7.62毫米的輕機槍又發出怒吼,子彈殼如流水般地撒滿地上,帶著曳光彈的彈道如同一條火鞭般抽打著四百米外的772高地。
「快!快!」副連長大叫著,領著十幾名突擊隊員跳出戰壕,他們的目的就是拿下772高地。
對方的82.5毫米的無後座力炮又開火了,炮彈劃過山脊射在了山頂側面,將一片小樹林炸斷。
「真tmd的,該死的炮!」靳開來一抹腦門,再一看,手上都是鮮血,火辣辣的疼。他轉過頭,數著自己帶來的突擊隊,這十三名戰士都是連隊裡的黨員和團員。他可不想讓這些尖子莫名其秒的送命,但高地必須拿下,否則整個連隊被壓制在612高地,被敵人的無後座力炮攢射,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坡度超過了四十度,他們很快不是往山下跑,而一步步的挪動。772高地和他們佔領的612高地,是兩座緊挨著的山峰,他們如果想奪下772高地,就必須要穿過危險的斜坡。在這個面上,他們無任何遮蔽物,只能利用動作和野草勉強遮蔽行動。
不行,不能再這麼磨蹭下去了!靳開來聽到了對方無後座力炮的第二響,仍然打在了山頂的主陣地上。估計敵人仍然沒有發現他的小突擊隊,因為對方還有一挺12.7毫米的高射機槍,但沒有進行攔截射擊。
勒開來把自動步槍彈匣卸下,用布包裹上。背好。然後轉過臉對著其他戰士說道:「同志們,現在是狹路相逢的時間,為了奪取勝利,我們要立即滾下山坡。同志們,跟我來!」
說完,靳開來雙手抱住頭,側滾了下去。其他的戰士毫不遲疑的跟隨著靳副連長向山下滾去,他們相信自己的連長!
安南人可能是發現了這支小部隊,發出了陣陣猴子叫,那挺12.7毫米的高射機槍調轉槍口。向坡道上猛烈射擊起來。這種防空機槍的子彈且重且沉。威力驚人,據說能把一個人直接打成兩截。
在天朝和安南的79年邊界戰爭中,雙方都利用這種機槍做防禦使用,效果相當好。子彈呼嘯而來。一排排的打在了靳開來他們剛才呆的地方。
連隊的兩挺輕槍槍立即放棄了壓制山上的其他敵人。集中火力壓制那挺機槍。但是顯然面對著帶有護盾的重機槍,口徑僅有7毫米的輕機槍是按不下的。
靳開來摔在了山腰部的一塊巨石邊兒上,他摸了一下。槍支和爆破筒完好無損,這時才發現兩手都是鮮血。數了數人頭數,發現全部人馬都到了位置,剛才的選擇真是正確的。
「同志們,現在全連的命都壓在了我們身上。所以面對著這個陣地,即使剩下一個人也要奪下來。」勒開來作著戰鬥鼓動,從他的眼睛裡,是一張張生動的面容。眼角有些濕潤了,他們最大的才20出頭,小的只有17歲,都還是一群孩子,就要面臨著血的考驗。
「回來後,我給大家擺酒宴!」
眾人保持著沉默,只是把身上的攜具全部拿下,只帶了槍支和彈藥,上山時能跑多快就要跑多快了。
「老趙,現在對表,5分鐘後我們火力支援你們!」步話機傳來了連長的囑咐,在突擊的一刻時間,全連將用最猛烈的火力打擊772高地的安南軍隊。
「開始!」靳開來低叫一聲,「上啊,記著壓近後再扔手榴彈!」
612高地的戰友們用了全部的武器向772高地的傾卸著火力,僅有的一枝40火箭筒也發射了剩餘的三支火箭彈。在猛烈的打擊下,猴子兵一下子被打蒙了,槍聲稀疏下來。
好漢向山上衝去,靳開來也粗喘著氣,跟在了隊伍之中。面對著射來的子彈,他們都拚命地喊叫著,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心裡的恐懼和壓力。
手榴彈被扔進了敵人的壕溝,先是傳來了安南猴子兵的尖叫,然後幾陣悶響傳出。一個滿臉是血的猴子兵跌跌撞撞的從壕溝裡爬了出來,估計是被炸得暈頭分不清東南西北。
靳開來端起56步槍,打了兩個點射。那個猴子兵慘叫著從山崖上摔了下去,先是刺啦刺啦的翻滾聲,然後又空一截,最後是砰的一聲大響,摔得那個實著!
跳進戰壕後,發現裡面歪三扭四的躺著幾個安南兵屍體,其中一個還緊緊抱著那門82.5毫米的無後座力炮。其中一個戰士上前試圖把那炮取走,那個安南兵可能沒有死透,哼哼了兩聲仍然不撒手。
把刺刀安在步槍上,靳開來走上去,對著那個安南兵脖子刺了一刀。鮮血撲得噴得老遠,那人捂著脖子,喘了幾口氣就死去了。
「行了,行了,把安南兵全扔到山崖下邊去。」靳開來指揮士兵們把安南兵的屍體-不管死的還是半死的,全部直接扔下了三十多米高的山溝。
「連部,連部,我方已攻克772高地,擊斃安南22人,奪取無後座力炮一門,12.7高機一挺,步槍十幾隻左右。我方兩人輕傷。」步話員接通了連部,通知了這個好消息。
「太好了,老靳,我為你請功。請你們堅守陣地上,一會兒我給你派一個班加強你們那裡。」連長非常高興,步話機雖然噪聲極大,但仍聽出興奮的喊聲。
安排好了值班工作,靳開來掏了下兜,紅梅煙早就抽完了,他把煙殼捏成一團丟到一邊。便轉到安南兵的小倉庫尋找下,看看有沒有煙可抽。
翻開了上面的亂七八糟的圖紙之後,裡面露出了一個雙眼帶著怒火的安南女民兵,她怒視著這個異國的敵人。
「唉!」靳開來看到了那個女民兵手中的爆破筒。以及冒出的滾滾濃煙。該死啊,這娘們是從那裡藏著來著的?
「快躲避!有炸彈!」靳開來對著還茫然不知的士兵們大吼著,那些孩子們暫時都處於了驚呆的狀態,但很快四下躲避,靳開來努力向壕溝跳去。
就在這時,爆破筒爆炸了,靳開來在眼角看到了一個士兵正在扣腰帶,他剛剛小便後就跟那個女兵撞在了一起。那個女兵死死抱住那個士兵,讓兩人無法分開。
靳開來看到了一團綠光從兩個人身下猛然騰起,在光芒之中那個士兵被拋到半空之中。隨即被撕成了數片。他的光頭,四肢都在空中飛舞著。
數個彈片插進了靳開來的身體內,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啊啊啊~」在西陝省的一個村子裡。靳開來又一次被噩夢驚醒。他大汗淋漓。半天分不清身處夢境還是現實。
天已經濛濛亮,村頭的公雞時不時的叫著,不知道誰家的狗也汪汪的叫著。
他咳了幾聲。努力挪動著身體,用半截左胳膊支撐著身體往坑下挪動。找到牆邊的燈繩後,打開那個15瓦的燈泡,昏昏黃黃的燈光照耀著屋子裡的陳設。
這是一間破破爛爛的房間,炕上鋪著涼席,為了防潮上面鋪了一床褥子。牆上貼著一副毛太祖的畫像,下面圍子用舊報紙糊著牆。
靳開來揉了揉眼睛,其中一隻眼睛被炸瞎了,只留下了一個坑洞。幾道傷疤痕在臉上縱橫交錯,使人望之生畏。他的一個腎臟被彈片炸壞,導致經常性的疼痛。
下了床之後,到了堂屋,上面掛著照片,那是戰友們跟他當年的合影。那時他才24歲,副連長,照片上的自己英俊陽光的臉龐帶著開心的笑容。
點了一根香插在香爐裡,這個習慣他一直保留下來,每隔三天就會點根香記念他們。
吃完了飯,靳開來便向村委會走去,在退伍之後曾經當地村裡的村長和支部書記,不過最近十幾年,能掙錢的能人早就選成了村主任,他這個安南戰的曾經的英雄,早就退色了。
站在村委會的房子前,他的支部只有一間房,進去之後。先看了看前兩天來的報紙,又拿出本子記了些村子的事兒。
時間到了十點,靳開來取了一桿木棍,向院子裡走去。
前邁,後蹲,雙手握住長槍(只有一隻手只能夾在腋下),目視前方,然後大喝一聲,「殺!」,長槍便是一刺。
「要敢於拼刺刀,要敢於刺刀見紅!」這個嗡嗡時期的軍隊的口號,深刻影響了這位年近60的老人。每天上午他都要出操和練習刺刀武術。
很快就出了汗,老靳越刺越猛,彷彿當年殺害自己戰友的敵人就在眼前。
他沒有注意,外面站了幾位穿著旅行衣的年青男女,就跟看西洋鏡似的的瞧著他。
「喲,這老頭兒幹嘛呢?」
「是武林高手吧?」
「你見過少眼睛和少胳膊的高手嗎?」
這幾位是從帝都來的驢友,在他們的朋友,村子裡的主任兒子帶領下,先是玩了幾處名勝,現在來這裡順便滿足一下小清新感覺。早上吃了一頓當地特色的湯麵後,出來瞧瞧村那裡的山坡,結果發現了村子裡還有這麼一個搞笑的老頭兒。
村長兒子今年二十多歲,考上大學後便留在了帝都,這回是帶著帝都的狗肉朋友們回來轉上一轉了。
「那老頭當過兵,還是個連長呢。79年不是打過安南麼,結果就殘廢了。」村長兒子看著老頭還在玩刺殺,嘴角撇著,想想自己小時候居然也想跟著這老傻瓜練武,真是慚愧啊。
「嘿,鬧了半天,就是一炮灰啊。」一個小清新道,雙手捂著眼睛,表情誇張,「看看現在這股瘋樣,說明當年洗腦洗得多歷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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