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文 / 公元前的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唔，所有檢查數據都變好了，包括血小板含量、免疫球蛋白和抗體幾項指標都有了大幅度變化。」黨為民仔細看著長長地化驗單，對上面的數據逐條地檢查著。
「沒錯，僅僅兩天時間，這個人已經恢復了基本的造血功能，如果再這樣進行的話，也許一個星期，這個人就基本康復了。」南亞平搓著兩隻手，眼睛放出興奮的光芒，對他來說現在的情況如同做夢一般。
就在三天前，黨為民找到他時，他還奇怪有這樣的一個人來找自己。要知道他從燕京協和醫院辭職，跑到這個hiv高發地區辦小醫院，除了最開始的時期有人議論過，就再也沒有人關心他的去向。
要知道他的妻子，不，現在應當叫做前妻，還有一個女兒都對他相當的痛恨。因為30歲就是大醫院的副主任醫師，再過兩年就能變成正主任，每月正經收入都有好幾萬，加上其他收入，算到一起一年接近百萬。這樣前途無量的一個人，突然像吃錯藥了一般，辭職跑到北湖省一個hiv病毒肆虐的鎮子搞什麼研究，真真腦子進水。
這個問題黨為民也有，在經歷上寫著，南亞平這個可能受到了某件刺激決定徹底解決hiv問題，於是決定去實際發生地去搞臨床治療和研究。
對這個解釋根本不合情理，搞hiv病治療和研究的人多了去，也沒有幾個人肯光板一個跑到小鎮上的。那個地方有什麼檢測設備，能夠買到什麼藥物？醫學界一個重要特點就是人員、技術和新手術的交流以，這是保持一個高水平醫師的基礎條件。
黨為民看著南亞平重新打開了離心機，進行血樣的分離檢查，他大概瞭解一點此人的心態，所以在之前的談判時，很快就達成了口頭協議。
「韓博士，南大夫是很有名的醫生，在呼吸系統和人體免疫系統有相當的造詣。他跟我已經簽好了聘用協定，在江北市我買下了一家小醫院，他是副院長專門負責醫療。當然，咱們製藥公司有了新藥和生產出來藥品也將在那裡應用。」黨為民給韓明瑞解釋道，為了消除他的疑惑。
韓明瑞點頭表示理解，他沒有行醫執照，所以有一個醫生做為臨床應用再好不過，「挺好，我真想提示湯總得做好藥品的試用這一關呢。」
「你們說，這種藥品目前只是測試品，是那個製藥公司的新產品？」南亞平從顯微鐿上抬起頭，一臉的期待，「湯總，新醫院得買幾台電子顯微鏡，像掃瞄透射電鏡、高低壓電子顯微鏡和激光聚焦顯微鐿都得有。」
「這個啊，我得想想。」黨為民之前看過南亞平的報告，他提得那幾種型號都不便宜，加上一齊得有幾百萬美元了，他目前有錢，但是這麼大筆支出有點太眨眼。
「舊的，舊的也行，不行就是先買一台掃瞄透射電鏡，其他的可以暫緩。」南亞平臉上顯得有點失望，便降低了要求，「不過，這種藥品是那裡搞來的？合成分子式現在我有點弄不懂。」
「藥品是我的新研究所產品，韓明瑞博士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黨為民做了個手勢，制止了不明所以的韓明瑞往下說，「明天，我讓藥廠的萬寶強萬總來接你到市裡看看。對了，我們出去吃點飯，你來不？」
「真的嗎？韓先生，有些問題我想問你，你能不能回答……」南亞平眼中露出了喜悅的光茫，對這些藥品的療效有了極大的觸動，在鄉里的兩年多時間裡，他耗盡了心血，仍然對hiv的控制感到無能為力。
在三年前他做出的跑到這裡搞醫學研究決定，共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感情上的，南亞平的妻子並不知道他還有一個情人。妻子做夢也想不到平時有些嚴謹和自律的丈夫居然也會找一個姑娘，在加上醫生的工作非常繁忙，平時就很少回家使得妻子非常信任。
南亞平當時可以說是少年得意，事業成功，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還有一個美麗的情人，能夠想到的他都已經有了。本來依照這樣發展下去，他會在一段時間後變成醫院的主任大夫，再靠妻子家族的財力，當上燕京協和醫院的院長也是可能的。
幸福時光沒有多久，情人因為某場意外，接觸了來醫院診斷的hiv病人的血，雖然突然發病，兩個月後死亡。這使得投入了很大感情的南亞平受到了心靈的一記重創。禍不單行，被他視為良師益友的大學啟蒙老師也因為出國支援非洲國家，在做手術時不小心感染了hiv病毒，病發沒有幾個月也去世了。
南亞平之前一直是少年成功的典範，在生活上並沒有接觸過太多人士，是一個很單純的人。這兩件事對他影響極大，所以他便對病毒和病毒感染治療產生了極大的關注度。為此多次向醫院反映要求成立相關的科室，以針對hiv病毒和其他病毒進行技術攻關和治療。
一向對他青眼有加的院長這次堅決拒絕了他的請求，並表示醫院的關注點更是那些可以帶來巨大利潤的病症。南亞平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院長那一番話：
「亞平啊，我是一直很看好你的，在過去一直支持你的工作不是？但這次我絕對不會同意成立這樣的一個科室，更不會同意像你這樣一位呼吸科的天材人物去搞什麼病毒防治。那是防疫部門的事情，是醫院病理科的事情，國家會管的，但不應當是你來幹這個。
病毒，病毒，這玩意兒基本上沒法子，除非去搞免疫學研究，這樣你原來的專業就要全部放棄掉。現在你看看搞病毒防治的人都是什麼樣子？國家不重視，技術落後，除了拿著84消毒液噴地還能幹什麼？你難道也想拿著老鼠夾子去抓老鼠？
另外，hiv病治療是免費治療的，指著這個醫生是要餓肚子的。
好好去搞你的呼吸科學，這樣不出幾年，你就會成為這個學科的國家一流人材，那才是你的事業。而不是把精力浪費在這一方面，再搞下去你就會變成醫學界的邊緣人，永遠進入不了醫學的主流！」
老院長的話語重心長，完全是基於心愛的部下考慮的，南亞平很聰明，理解並感謝院長的教導。但他並不肯放棄在這一方面的研究，他準備將自己未來的全部精力都用在這方面上。
為此，他跑遍了全國許多hiv高發地帶，最後選中了北湖省江北市的這個小鎮。在這裡，有大量的因為賣血感染hiv病毒的人群，在鎮歸屬的一個村落，居然有20%的人感染！
誠如國家政策，大量的免費藥物免費提供這些病人，由於採用了「雞尾酒治療」方式（註：就是多種抗病毒藥物混用治療，能夠長期使病人保持一個低水平的病毒值，延遲病症的發作），許多人因長期服用，造成了很嚴重的併發症。再加上這些人沒有發病前，仍然生兒育女，繼續往下一代身上傳播。
南亞平就是考慮到如何利用國家免費資源，找到一種可靠的控制治療手段，使病毒攜帶者永遠不發病，並且能夠阻止下傳到後一代人身上。他只是一位醫生，能夠做這一點必須有生物學和製藥學的知識，有同樣熱忱的人不少，但肯到具體現場進行臨床治療的人就廖廖無幾，他是全國都不多的一位。
經過仔細考慮，南亞平辭去了協和醫學的職位，決心用自己醫學知識通過實踐來做到，而不是坐在燕京首都看著報表搞那種官僚式的研究。經過這兩年努力，他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這所小醫院處理的病人效果比在大城市的綜合醫院還好。可是他在hiv治療和防控方面瞭解得越來越深，那種內心深處的無力感就越來越重。
hiv病毒不僅僅是它的危害大，而是它的多變性，能通過不斷的變化從而躲避過人體免疫系統的攻擊。人類想搞相關的疫苗都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被動的搞預防工作。「雞尾酒」混用藥品治療到了後期就基本上沒有了效果，那麼那個人一發病很快就會死掉，這使南亞平非常無奈。
「前兩天你給我的藥物都用完了，拿過新的來了嗎？」南亞平對吃飯並不在意，關心的是那種奇怪的藥物。
「嗯，這次我帶來的量更大一點兒。」黨為民回答道，然後走到房門口，叉上了門。然後便將斜挎的背包打開，取出一個如文具盒大小的金屬恆溫箱。
黨為民按了一下恆溫箱的接觸屏，閃爍的紅色「lock」一下子變成綠色的「unlock」，嘀的一板蓋自動劃開，露出了裡面的八支墨綠色的試管。
由於恆溫箱內是低溫存放，很快盒子周圍升起一團水霧，將裡面試管籠罩在裡面顯得異常美麗。南亞平從儲料箱中取出一付無菌手套，撕開包裝戴在手上。隨即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仔細端詳著。
韓明瑞也睜開眼睛仔細觀察著，試管就是普通的如小手指大小的玻璃管，裡面的藥水顯出墨綠色，粘粘的半液體狀態。南亞平輕輕搖動試管，裡面的藥水沒有發散，說明不是一種固夜混和物質。
「真美麗啊。」南亞平兩眼都是癡迷的形態，對他來說，僅僅用過兩支，那個病入膏肓的婦女體內病毒就殺滅一半以上，按這個標準，再有兩隻就可徹底解決她體內的hiv了。
「韓博士，你說像咱們這樣的藥物，每一支賣多少錢合適？」黨為民轉過臉來，對著同樣有點發呆的朝明瑞說道。
此時此刻的韓博士早就處於了石化狀態，人類為了治療hiv病毒投入幾百億美元，可仍然對殺滅病毒束手無策，大型的製藥公司每一個項目不是幾億十幾億的投錢？可大多數沒有成果，少數也是一些可憐效果。
這樣的一隻特效藥物，買多少錢合適？以開發成本算還是以實際銷售價算，朝明瑞覺得都不合適，想了半天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大問題：「湯總，這藥物怎麼上市用？怎麼實際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