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男怕入錯行 文 / 公元前的狐
第三十四章男怕入錯行
聽到這裡，錢開來覺得自己的眼睛發澀，某種液體也似乎在眼眶中打轉，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了。他捏過酒杯，給自己滿滿地倒了一大杯，用手緊緊地握住。
距現在已經10年過去了，當時自己才是個30出頭的青壯年，在部隊中幹得熱火朝天，是組織重點培養的對像，那場席捲了半個中國的特大水災，是自己一生中最為難忘的經歷。當時他帶著部隊，吃住在大堤上，幾天都不能休息。
「只要我在，這個洪水就不能沖掉大堤！」這是當時自己對老上級的發出的誓言，為了這個誓言，他敢光身跳進洪水用身體堵缺口，腿肚子被上流漂下來的來刺的木板生生刮掉一層血肉。他無愧於當時自己頭上戴著的軍徽，無愧自己曾帶領的英雄部隊。
但……錢開來看著眼前蕩漾的酒，眼神變得迷離起來。就在自己抗洪時，自己的女兒得了場重病，妻子一天幾個電話來摧，讓他回去照顧。可為了抗洪的需要，他狠心堅持沒有回家，一直等到形勢穩定後才請假離開。到家之後，女兒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卻因耽誤了治療過程，患上了嚴重的腎病，定期需要做透析。對於一個雙方都是平民出身的夫妻二人而言，無疑是一筆巨款。雖然部隊的戰友也是盡力幫忙，可對於一年年要反覆透析花費來說，太懷水車薪了。那時他在部隊相當的自律，完全指望著工資，就更是艱難。
想到當年借錢時期的艱難，忍受別人的白眼不說，最糟糕的是看到女兒焦黃的臉頰，錢開來當時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女兒的健康，來彌補自己當時沒有及時照顧她的劉遺憾。
在99年底，當時澳門剛剛收回主權的一個夜晚，他看著女兒因為無錢沒法透析而變得奄奄一息的樣子，心如刀絞打算厚臉皮再找一個親戚借點錢。
好不容易陪了無數的好話和笑臉之後，錢開來借到了一筆錢，捨不得打出租，便騎著自行車往家裡狂奔。為了節約時間，他抄了一條近道向家裡趕，從此人生就再不一樣。
「打他……」從路邊傳來了廝打聲，錢開來扭頭一看，有幾個小流氓的傢伙正在毆打一個中年男子，那個傢伙被打得頭破血流，而路邊一輛普桑癟了一個輪子，司機靠著汽車坐在地上捂著腦袋直哼哼。
錢開來最看不得這種情景，立即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對著幾個歹徒大喊一聲：「住手！」
「你管閒事是不？敢耽誤大爺們掙錢？」流氓們見錢開來單獨一個人，穿著便裝（錢開來不願意穿軍裝借錢），歷聲喝道：「馬上滾蛋！」
「大哥，幫幫忙，我被搶劫了。」那個中年男子趁人不注意，連滾帶爬的過來，「他們還要我的命，您救救我，我給你錢。」
錢開來心中正氣湧現，對著手持棒球棍的歹徒立聲喝止：「你們馬上走人，不然我叫警察了！」
「哈哈哈，條子現在管不著，即然你要找死，我們成全了你。上！」幾個歹徒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那個中年男人一看，心中一涼，完了。一對四，不可能打過啊，這下算是栽了。
索性閉上眼睛等死，只聽到撲撲做響和慘叫聲，睜眼一瞧，只見歹徒們倒地不起，而仗義出手的男子毫髮無傷。這個中年男子大喜，慶幸躲過了一個劫難。
便從錢夾中取了兩三千元現金遞給錢開來，「真是謝謝大哥了。」
錢開來皺眉道：「你也受傷了，自己拿去治病吧。」
「別介，這幾個人是人家派來的，差點就要我的命。這點錢不多，可惜我身上沒有多餘的，你一定要收下。」中年男人把錢硬塞進錢開來的口袋。
錢開來還想推托，但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心中一軟，沒有再堅持。中年男子查顏觀色，看出來他的猶豫。又問道：「大兄弟，你不是有急事，你幫我換個備胎，我開車送你。」
就這樣，錢開來與這個以後才知道叫「大胖」的中年男人結識了，再後來他才知道這個男人是從事走私生意的，雖然規模不大，但也稱得上是財源滾滾。「大胖」和道了錢開來的窘境後，還陸續給了他幾萬元錢給女兒治病。
最後直接鼓勵錢開來跟自己合夥做大的生意，對他來說有這樣一個高手在邊上，豈不是方便和安全了多？
「大兄弟，你有功夫，我有門路，咱們倆合作最合適。我知道你在部隊有點前途，可是那點錢夠幹什麼的？跟我多做幾筆，換腎的錢早就出來了，我侄女就能去掉病根……」正是這一番話打動了錢開來，他請了一次假，試著跟「大胖」做了一次「生意」，一次就掙了幾萬元錢。欣喜若狂的他聽到「大胖」說這僅僅是人家大鯊魚一次掉的飯渣而已。
從此，他放棄了部隊的發展，放棄剛提到少校副營的職位，托關係離開無限熱愛的軍隊，投身到「走私」這一危險的行當之中……
「老錢，你現在成了大老闆，可得照顧一下娘家啊。」張報國將軍看出錢開來有些走神，說道。
錢開來回過神來，「一定，只要能幫得上。」
「那就好，今年有一批兄弟要退伍，你那兒是不是能招幾個？」
錢開來笑了，「沒問題，我的公司退伍的兄弟好多呢。」
第二天夜裡，山南省的近海處，兩條漁船飄在海面上。但這兩條船中的一條壓得水線極深，顯然是裝滿了貨物。
「啊……」一條身影被扔到甲板上，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
接著，幾個黑影將他團團圍住，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他慘叫連連。可惜的是處在茫茫的大海上，也不會有人聽到。
「夠了。」一條大漢從船艙走出，挺身直立，正是金利珠寶行的老闆錢開來！
地上的那人用手一抹臉上的血污，大叫道：「錢開來！你別過分，我的老闆你惹不起！」
「惹不起？」錢開來哈哈大笑，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軟中華，取了一根點上，吸了兩口，塞進地上那人的嘴裡，「老莫你的後台我知道，不就是xxx？你打算壞我的生意，什麼人也救不了你。」
老莫咳著吸著煙，半晌回答道：「錢開來，這海上的生意這麼大，你一個人獨做，也太貪婪了。我為啥不能做一點兒？」
「做一點兒？我是佔著這片地界，你以為這點利潤全是我的？我得養多少人？你也不是剛出校門的學生，裝什麼樣子。」錢開來一屁股坐在手下搬來的椅子上，轉著手機道，「你以為找了個靠山就可以跑到我這裡吃食兒？做夢吧你。」
老莫吸了幾口煙，氣焰小了點，「行，老錢，你狠，我認了，從此不再趟這混水行不？」說完，他從眼角挑了錢開來一眼，見到錢開來露出的狼見到小肥羊一樣的凶光，哆嗦了一下。
「你掏了五六十萬給了幾個人，還整理我的黑材料，你覺得你這樣算完了？」錢開來咬牙道。
「你……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錢開來仰頭看天，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你見到恐龍化石不？」
「這個……」
「我領女兒看過，地球上幾千萬前有許多恐龍，但因為某個大災難被埋在地下，時間長了變成了化石……」
老莫驚恐的看到漁船後面出來了幾個個人，之一抱著個大汽油桶，另幾個提著洋鐵桶，裡面裝著沾糊糊的東西。他這回真是慘叫了，「你想？不，老錢，別這樣……」
幾個小伙子一把把他提起，往汽油桶裡一塞，其中一位還在他的背後拍了兩下，老莫頓時手腳酥軟，窩在汽油桶只能哀號。另外幾個人把一桶桶的攪和好的水泥倒進汽油桶裡，大約十幾桶之後，裡面便啞然無聲。這些速干水泥很快開始固化成形，幾個小伙子看了一眼錢開來，見他點頭，一齊用力，便把這裝滿水泥和某件東西的汽油桶丟進上百米深的海水裡……
錢開來站在船邊，冷笑道：「老莫，安息吧。記得再投胎時，可別隨便插手別人的行業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