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二一六三章 複雜的糾葛 文 / 海桐

    第二一六三章複雜的糾葛

    接到張嵐電話的時候，李玉梅有些愕然。

    是的，她知道老zeng同志幹什麼去了，這兩天關於老zeng同志給高層領導們丟盡了臉的做法，她不僅是聽說了，還親自從內部資料上看到了，只是同那些一個個做義憤填膺狀的傢伙們不同，李玉梅對老zeng同志其實是很羨慕的，她也相信，如果那些個一個個嘴裡不停往外冒怪話的領導們知道了老zeng同志從艾麗絲集團與張家的手中得到了多少，一樣也會羨慕……前輩們說的很多，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過這麼一個能夠賺大錢的好消息，誰捨得放棄呢？

    給老zeng同志5%股份的消息，到目前為止只有老zeng同志和李玉梅兩人知道，除此之外，整個高層誰都不知道……這太正常了，總共就就個人，吃到了這麼一塊肉的老zeng同志自然是不會說的，李玉梅雖然暫時沒有吃到，但他是張家的人，自然也不會亂說。

    生氣嗎？說實話，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裡，李玉梅確實挺生氣：又沒有搞錯啊，我李玉梅為你們張家和艾麗絲集團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竟然還不如那該死的zeng慶生？還有木有天理了？

    不過李玉梅的反應確實挺快，很快就意識到，zeng慶正不過是艾麗絲集團後期發展的一個合作對像而已，和自己確實沒法相比，艾麗絲集團和張家現在沒有對自己開口，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忘記了自己……依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忘記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心裡有了計較，李玉梅穩住心情，一等就是三天。

    「還行，」接到電話之後登時放下了心的李玉梅呵呵笑道，「忙不忙的……其實每天還不就是那麼點事？」

    這倒也是，九人小組，要說忙吧，那是真忙，每一位的時間都是精確使用的，什麼時候做什麼、接見哪位的時候用多長時間，這些都有精確的計劃，可若說不忙，其實很多事情，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若是你稍稍不負責一點，很多文件不看內容直接簽上名字的話，平均一下，每天倒是可以多出來三四個小時的空閒時間。

    張嵐跟著也笑了，「媽，您多注意身體，工作不要太累了。」

    雖然李玉梅是張嵐的乾媽，不過在稱呼李玉梅的時候，張嵐絕少用乾媽這兩個字來稱呼，稱呼「乾媽」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還隔著一層，可稱呼「媽」的話，那種隔了一層的感覺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這個我知道，」李玉梅笑吟吟的應道，「其實也沒什麼，我覺得多工作工作，反倒是比閒下來好。」

    李玉梅現在也已經晉陞了副主席，俗話說的好：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這會兒李玉梅正春風得意呢，權利是最好的興奮劑，真讓李玉梅閒下來，恐怕她自己就不樂意了……多少領導，在位的時候意氣風發，五十多歲快60的人，看上去像是40多歲的中年人，精力充沛，身強體壯，可退下來不到2年的時間，一個個看上去就宛如老了20歲一般，60歲的人看上去倒像是80歲的，走路顫顫巍巍，恨不得拄根枴杖。李玉梅如此說，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也行，」張嵐打這個電話過來，當然不是勸說李玉梅多休息的，這只是個話題的引子而已，「對了，媽，咱們下一步要進軍海上資源開採的事情，您覺得這個設想怎麼樣？」

    來了！張嵐這話說的已經夠明白，李玉梅立刻就明白了張嵐這話裡的意思：艾麗絲集團已經不滿足僅僅從陸地上獲取各類資源，他們已經將目光瞄向了更加廣闊的大海……更為牛逼的是，他們有這個能力和實力。套用一句比較網絡的話說，那就是：陸地已經無法阻止艾麗絲集團了。

    李玉梅自然知道，張嵐並不是真的要她發表一下自己的觀點，艾麗絲集團作出的這個決定，必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無論自己是贊同還是反對，都無法阻止艾麗絲集團的步伐……作為艾麗絲集團在最高層的利益代言人，她也不可能阻止。

    「我覺得很好啊，」李玉梅的話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艾麗絲集團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發展，已經是個綜合性的龐大集團，最近這幾年，我一直覺得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束縛住了艾麗絲集團的發展，仔細想想，其實就是資源跟不上艾麗絲集團和『福』記集團發展的需要，艾麗絲集團也確實到了走向海洋、海陸並重的時候了，用老人家的話說，我們要騎行並進，兩條腿走路。」

    「您覺得好，那我就放心了，」張嵐似乎鬆了一口氣，「媽，我估計我們進軍海洋，會讓一些人不高興的。」

    當然會讓一些人不高興，豈止是不高興，恐怕更多的還是害怕和恐懼吧？艾麗絲集團在陸地上都已經如此恐怖了，若是再讓他們兩條腿走路，那還讓不讓人活了？恐怕當今第一個就不答應……現在的艾麗絲集團已經是個超出他掌控範圍和能力的存在，若是繼續讓艾麗絲就談邁向海洋，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有人不高興是肯定的，不過沒關係，」李玉梅當然知道張嵐這話說的是誰，不過她並不在乎，雖然現在李玉梅身為九人小組之一，可對於自己身份的定位，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就是艾麗絲集團的利益代言人，至於其他的，不是自己應該想的，這個時候張嵐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李玉梅很清楚；接下來的話自己應該怎麼接，她也很清楚，「艾麗絲集團的發展，對咱們國家是一件好事嘛……嗯，要不你們那邊出個文件，過幾天常委會的時候，我在會上說一下？」

    「那就麻煩您了。」張嵐可不客氣。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劉玉梅登時就笑了，不過隨即她又叮囑了一句，「不過你要有個思想準備，就算上了常委會，估計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有結果的。」

    「好的，我心裡有數，」張嵐點頭應道，「媽，在這個新的項目中，我給您留了7%的股份。」

    7%？李玉梅登時愣住了。

    參照老zeng同志之前的5%，再參考一下艾麗絲集團在這個項目當中的投資規模以及獲益情況，李玉梅對自己能夠獲取的股份比例，其實是有一個自己的判斷的，在李玉梅看來，既然老zeng同志能夠獲取5%的股份，那麼自己拿到的股份應該在5.5%到5.8%之間，最高不會超過6%，張嵐的話，讓李玉梅激動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7%啊！

    儘管一直以來李玉梅都沒有後悔過同艾麗絲集團合作，可這一刻，李玉梅發自內心的覺得，同艾麗絲集團和張家合作，是自己這輩子做的最英明的一個決定：這7％的股份，並非如同自己手中掌握的那些國企那般，自己在位的時候可以拿「零花錢」，等過幾年再換另一個人過來拿「零花錢」，這7％是自己的，永遠都是屬於自己的，即便是自己不在這個位子上了，甚至是死了，也可以由自己的家人來繼承。

    這是真真正正可以用來繼承的東西啊！李玉梅的嘴皮子在不由得微微顫抖，她太激動了。

    過度的驚訝，讓李玉梅甚至有些惶恐，「張嵐，7％……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多了，但對於您來說，我認為7％是很公平的，」張嵐笑道，「這些年來您為我們的發展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我們都知道的……按照我的本意，倒是希望您多拿一些，但您也知道，處於平衡方面的考慮……」

    「不用說了，不用說了，我明白，媽媽明白，我只是覺得有些……受之有愧。」不等張嵐說完，李玉梅便一疊聲的說道，李玉梅知道，這7％，更多的是用來酬功的，同時也是做給別人看：看看吧，李玉梅這些年來為艾麗絲集團和張家的發展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忠心耿耿，艾麗絲集團和張家就不會虧待她，一樣的，只要你們向艾麗絲集團和張家付出你們的忠誠，你們一樣也會得到艾麗絲集團對你們的愛護。

    這7%，很有些千金買馬骨的意思，可無所謂了，7%的股份，莫說只是讓自己當馬骨，便是當馬尿，也當了。

    稍稍片刻，總算讓心情略略平復了之後，李玉梅深吸了一口氣，對張嵐說道，「張嵐，我知道你們的考慮，既然如此，這筆股份我就生受了……其他的，我知道該怎麼做。」

    等了這麼久，這句話才是張嵐想要的，當然，這話決不能承認，張嵐笑著說道，「媽，您這麼說就客氣了。」

    「不是客氣，」李玉梅微微一笑，頂級的政治家就是頂級的政治家，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李玉梅立刻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既然我這邊是7%，那麼當今那邊你們打算給多少？」

    「當今……」張嵐登時皺起了眉頭，久久不語。

    當今，是個無論如何也繞不開的人，這件事想要成功，就離不開當今的配合，這一點毫無疑問，雖然之前在和老zeng同志聊天的時候大家心照不宣的沒怎麼說起當今，可張嵐心裡清楚的很，這件事，當今是一定要插一腳的。

    艾麗絲集團同當今之間的關係，委實太過詭異……沒錯，就是詭異，就比如現在，別看艾麗絲集團、張家同當今貌似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誰都想將對方一下子干死的架勢，可無論是張嵐還是當今，心裡其實都明白，這只是表面上的結果，當今與艾麗絲集團、張家前面那麼些年的合作，早就導致了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態勢。

    即便是現在，在激烈的對抗中，雙方也仍然有很多的合作在裡面，這其中的複雜，委實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將事情和情況說明白的。

    反過來，從某種程度上說，對於艾麗絲集團和張家邁向海洋，當今會激烈反對，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成祖爺仍然健在呢，太上皇也仍然健在呢。

    沒錯，仍舊健在的成祖爺，最近這幾年來幾乎就沒有發出過自己的聲音，無論是公開的還是私下的，似乎完全就一副深山隱居的狀態，看似不會對當今造成什麼威脅，可問題是，誰又敢保證某天的時候，成祖爺不會忽然興致大發的重新出山呢？……成祖爺是隱居了，可成祖爺手中的勢力可沒有隨著成祖爺的隱居而變的消散，正相反的，成祖爺手中的那股力量，平日裡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看上去像是一群風吹隨風倒的牆頭草，可如果成祖爺真的發一句話，他們立刻就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成祖爺身邊。

    同樣的，太上皇也是如此，甚至和成祖爺相比，太上皇更加熱衷於權勢，現在國內最大的三股政治力量，一股成祖爺的貌似牆頭草的傢伙們，一股太上皇的，還有一股才論到當今，若非這些年來當今合作連橫大飛本事了得，當今在國內的聲音根本無法如此之大。

    這個時候，如果艾麗絲集團和張家邁向海洋的時候真的甩開了當今，當今不急眼才怪！這可是他在成為新的太上皇之後，保持自己影響力的最後機會了……沒辦法，政治資源和經濟資源總是有限的，成祖爺和太上皇佔去了那麼多，當今成為新的太上皇之後，就剩不下多少了，為了自己著想，當今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來保住自己在政壇上的影響力和控制力。

    當今若是願意老老實實的當個愚公倒也罷了，可問題在於，在達到了頂峰之後，當今當年也是被艾麗絲集團秘密治療過的，至少還有50年的時間好活呢，難道剩下的那50年，讓當今就在那裡坐看風雲？相信當今是絕對不希望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的。

    到底該如何和當今合作，這個問題張嵐和小晨曦、艾麗絲討論了好久，一直沒有個結果，現今劉玉梅問起，張嵐忽然心中一動：不妨聽聽她怎麼說？

    張嵐很坦率的承認，單單論起政治這一塊，自己幾個人捆在一起也不是李玉梅的對手，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媽，那您覺得，和當今……我們應該怎麼做？」

    「這個事情，如果你放心的話，就交給媽媽好了，」李玉梅信心滿滿的說道，「媽媽想你保證，一定能夠讓你們雙方都滿意。」

    「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李玉梅對自己打了包票，雙方之間的利益關係又是牢不可破，張嵐當即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媽，您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們這邊配合的？您儘管開口。」

    李玉梅倒也真不客氣，「別的倒也罷了，但我需要一份5%股份的授權書。」

    「好，沒問題，如果有必要，股份的比例您可以根據情況增加，以不超過您的股份比例為準。」張嵐立刻不遲疑的說道。

    張嵐當然知道，艾麗絲集團、張家與當今的衝突，歸根到底還是利益上的衝突，5%的股份而已，張嵐甚至都做好了給更多的準備，不過有一條底線是一定要遵守的：必須要保證李玉梅是最大的利益獲得者。

    果然，聽到張嵐這麼說，李玉梅心裡登時就高興了，甚至心中油然而起了一種自豪感：沒錯，我肯定是股份最多的那個，論起資歷，論起貢獻，除了我之外，誰又資格比我的股份更多？！

    想了想，張嵐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媽，在對外宣傳上，我們會說您得到的股份比例是5.5%。」

    對外宣傳我的股份是5.5%？李玉梅心裡登時了然：原來如此呢。

    是的，若是對外宣傳李玉梅只有5.5%的股份的話，其他人在開口之前，就需要好好掂量掂量了，你們有資格進來分一杯羹，這個不假，可在開口之前，最好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李玉梅為艾麗絲集團和張家付出了汗馬功勞，也不過才得到了5.5%的股份，你們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不要獅子大開口啊，那是給自己找沒趣。

    「這個沒問題，」李玉梅應道，頓了頓，鄭重的叮囑張嵐到，「還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在這件事沒有徹底的達成一致之前，至少是沒有和當今達成一致之前，你一定不要來京城。」

    在和當今達成一致之前，不能去京城？！張嵐登時被李玉梅的這番話給嚇了一跳，「不是吧？媽，有這麼嚴重？」

    「沒錯，我估計，京城裡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李玉梅咬著嘴唇，低聲說道。

    不去京城的原因，張嵐自然明白，無非就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難保有人會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一些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來，這個情況，李玉梅不說，張嵐還真沒有意識到，可現在李玉梅一說，張嵐才陡然意識到：財帛動人心啊，自古以來，便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利益，有些人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