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二一五九章 你毀了我們的根 文 / 海桐
~——~第二一五九章你毀了我們的根
兩名飛行員的駕駛基礎高超無比，在地毯的盡頭緩緩的停下，旁邊早已經等候多時的自動舷梯車立刻分毫不差的停靠了上去。
總算是……下來了。
張嵐的專機穩穩地停在了機場跑道的盡頭，下面等著的一眾大人物們心裡鬆了一口氣。
張嵐一眼掃過去，心裡不由得暗自吸了一口氣：好傢伙，來的大人物可真不少。省裡的五套班子的主要領導悉數到齊，除此之外，市裡和縣裡的主要領導更是一個不落，這番架勢……怎麼像是在迎接一國的元首？
連小晨曦都被驚到了，丫頭在艙門口向下一探，頓時吃了一驚，「這些人打算幹什麼？」
這個問題，也是張嵐奇怪的，若是有國家主要的領導同志下來視察工作，全省的各級領導同志們擺出這副架勢來歡迎領導們的到來，那是理所應當。
別看上面「一切從簡」的口號喊了這麼多年，可你真給他「簡」一下看看？若是敢有人不配合，那必定會被上面的大領導們記住，從此之後你就等著數不盡的小鞋吧。
可是，這個待遇分明就是用來迎接國家的主要領導的，擺出這麼一副架勢來迎接我？張嵐心裡還真的有些惴惴：這是唱的哪一出？規格可是有些高了。
是的，張嵐認為規格有些高了，可是也就僅僅是如此而已，其他的，也沒什麼事，只要這些傢伙不認為會被人算賬，自己還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當張嵐看到紅地毯邊上歡迎隊伍的第一個人之後，一切疑問都得到了解釋：zeng慶正正一臉志得意滿的站在那裡呢。
原來如此！
張嵐立刻明白了為什麼會出現如此離譜的是，在剛剛過去的那關係著今後五年穩定的大事當中，艾麗絲集團履行了同zeng慶正的承諾，zeng慶正同志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雖然只有五年的時間，還只是一個名義，實權比之之前甚至還下降了一些，但zeng慶正也已經滿足了：奮鬥了這麼多年，還不就是為了這麼一點事麼。
zeng慶正很明白艾麗絲集團為了保證自己能夠順利到位付出了多少，自己能夠達到事業的頂峰，全都是拜張嵐和艾麗絲所賜，可是無奈，自己能夠給張家和艾麗絲集團的，除了相互守望之外，其他的實在沒有什麼，萬般無奈之下，在聽說林鴻飛在國外狠狠的甩了米國的財團大佬們一個響亮的耳光之後，靈機一動，決定用這種方式來向張家和艾麗絲集團表示感謝了，他相信張家和艾麗絲集團能明白自己這個動作裡面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缺，也沒有什麼需要我全力幫忙的，既然如此，那就用這個動作來向您們表示我zeng慶正最誠摯的謝意吧。
「要下去嗎？」小晨曦輕聲向張嵐問道。
這個時候的這個動作，似乎有些敏感，那位實際的當權人此刻心裡大概正不爽著呢，如果張嵐這隻腳據這麼踏了下去，別的暫且不說，艾麗絲集團和張家與他的合作，肯定會受到影響的……說來挺有意思，原本上個月剛剛結束的那個大事件，應該是削弱了這位的一些權柄的，但實際的結果是，因為需要進行一些利益和權利的交換，最重要的是zeng慶正需要上位，結果那位手中的權利反而增加了。
這是一個……怎麼說呢，反正並不是一個讓人覺得很舒服的結果，但國情便是如此，政治也便是如此，對於這個結果，張嵐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至於其他的，慢慢再說吧。至於小晨曦的這個問題，張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下去，當然要下去！」
「你就不怕刺激到那位？」小晨曦驚訝的問道，丫頭相信，此刻那位肯定也正在關注著這裡的情況呢，若是張嵐不下去，等於張嵐狠狠的掃了zeng慶正的面子，在zeng慶正剛剛上來的時候就狠狠的被掃了一記面子，這五行當中就助長了那位的威嚴和地位：看看吧，別看zeng慶正那傢伙現在上來了，可就算是上來了，也不過還是那麼回事，知道張嵐那小子為什麼不下飛機不？還不是顧忌我？
如此這般，自然會被重重掃了面子的zeng慶正所嫉恨，以後兩個人之間必定不如之錢那般親密的合作，
可若是張嵐下了飛機，也足以讓很多人心生猶疑：那位現在雖然名義上並不在那個位子上了，可誰不知道今後五年的時間裡，那位的權柄反而更重了？因為這個得罪了那位，是不是合算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張嵐不下飛機，還容易讓張家和艾麗絲集團的官場盟友們心生一種疑慮：張嵐和張晨曦顯然是顧慮那位才掃了zeng慶正的面子的，既然有顧慮，那就說明現在張家和艾麗絲集團是在畏懼著那位的，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需要鄭重考慮一下這個立場的問題再做決定呢？
張嵐只要不出來，絕對就能夠給張家和艾麗絲集團在國內的威望以重重的一擊，對於自己「待重頭收拾舊山河」裨益巨大……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是那位希望看到的。
可是那位顯然忘記了，張嵐這丫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按照常理出牌的傢伙，那位越是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張嵐就越不能讓那位得逞了，「我知道他算計著什麼，不過既然他篤定我不敢、也不能下去，我就下去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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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嵐猜的確實沒錯，那位確實正在看著這邊的動靜……現在科技發達了，想要弄條現場直播的線路也沒有那麼難。
看到張嵐的一隻腳緩緩的出現在飛機的艙門口，卻停在了那裡，那位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滿意的笑容，他明白，在這一刻，張嵐猶豫了，對他來說，猶豫了？那是好事。
可是下一刻，那位臉上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張嵐和小晨曦，兩人一前一後，踏出飛機的艙門，站在舷梯車的頂端，向著下面的人優雅的揮了揮手。
「那小子，怎麼就敢出來？」那位再也笑不出來了，臉色鐵青，緊捏著的拳頭，因為過於用力，上面的青筋一條條的綻了出來，一雙保養的很好、但透過一些細節仍然可以看出他並不年輕的手在微微的顫抖，「他怎麼就敢出來？他憑什麼就敢出來？！」
是的，他預料到了各種情況，設想到了各種可能，甚至連之後的一系列組合拳都準備好了，就是打算用著種方式來告訴全國所有的人，別看艾麗絲集團勢大，可在這片土地上，說了算的仍然是我！
可是，就在張嵐踏出了飛機艙門的那一刻，這位清楚的知道，自己之前所有的計劃和設想全都……破滅了。
張嵐的動作很囂張，很跋扈，可卻是對方他這一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方式：一力降十會！不管你用什麼方式打過來，我只一重重的一記黑虎掏心打過去，看看到底是誰先撐不住！張嵐和艾麗絲集團撐住了，那麼顯然，撐不住的就是自己。
莫名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一句之前從來沒有在他腦中出現過的話，在這一刻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這一刻，他才真的意識到，張嵐，這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子，伴隨著他這一腳踏出，將自己的一切陰謀詭計都踏入了塵埃中……自己真的老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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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張嵐和小晨曦從飛機內走了出來，之前一直如同往常一般的zeng慶正，終於笑了。
如此「屈尊降貴」的事，說在事情發生之前zeng慶正沒有同自己的幕僚團隊們商量過，那是不可能的，不出zeng慶正的意料，在他提出了這種感謝方式之後，zeng慶正的整個幕僚團隊清一色的持反對意見，原因很簡單，如說之前zeng慶正還是和那為保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的話，那麼zeng慶正整個動作一擺出來，基本上就代表著雙方正式撕破了那層溫情脈脈的面紗。
雙方打個不可開交？這個倒是不可能，國內政治的平衡性和複雜性，讓兩邊的人都清楚的明白，若是雙方真的打了起來，便宜的只會是那些在旁邊瞧熱鬧幸災樂禍的傢伙，所以，但凡不是到了真的必要的時候，雙方之間並不會真的爆發衝突，甚至小範圍內進行合作也不是不可能，但這種情況只限於一般條件下，若是有合適的機會，雙方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置對方於死地。
zeng慶正明白自己這個動作到底有危險，完全不符合廟堂眾們遵循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古訓，可zeng慶正還是力排眾議這麼做了，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架勢，可最終張嵐沒有讓他失望，就是那不到1%的勝利希望，還是讓他抓住了。
或許有人會感到奇怪，便是zeng慶正不來迎接張嵐，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不也一樣繼續和張家、艾麗絲集團進行合作嗎？為什麼飛的鬧的雞犬不寧、讓幾乎所有的派系都睡不著覺？
zeng慶正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在裡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五年之後自己謝幕，想要同成祖爺那般居於幕後掌控整個形勢，那是不可能的，甚至不等自己下台，自己的勢力便會樹倒獼猴散，今後的十幾二十年裡，若是自己安安心心的當自己的愚公也就罷了，可若是自己不甘心當愚公，等待自己的八成就是一方精緻的骨灰盒。
zeng慶正絕對不甘心自己落得那樣一個結果，如何避免那個結果？自然就是全方位的加強同艾麗絲今天與張家的聯繫，維持著自己龐大的大樹不倒，便是等到自己謝幕之後，仍然可以穩居於幕後掌控……若是甘心當個愚公，zeng慶正自然不會出現在這裡，可若是想要等自己謝幕之後仍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那這個險就必須得冒了。
看到張嵐從飛機上下來的這一幕，zeng慶正是如此的激動，以至於zeng慶正甚至不自覺的主動上前走去。
所有向「排頭兵」看起的領導同志們，無一不是駭的目瞪口呆！
按照官場當中的「慣例」，來機場歡迎人，來歡迎的人群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位，也不過是當飛機上最尊貴的那位距離地面還有三級台階的時候才主動上前去迎接，最多的時候也不過是五級台階……當然，有一位可以享受九級台階的待遇……通常情況下，這個時候兩人會在紅地毯的正中相遇，然後熱情的握手，寒暄。
可現在zeng慶正竟然不按照常理出牌，在林鴻飛還沒有踏出腳的時候便上前去，這豈不是要在舷梯車的下面等上幾秒鐘？
幾秒鐘的時間，平常或許不過是喝杯酒的時間，可這個時候，哪怕錯一步都是大事，更何況是幾秒鐘？！
zeng慶正是誰？那可是剛剛上任的名義第一人，可現在第一人竟然在舷梯車的下面主動「恭迎」張嵐和張晨曦……這個動作，讓幾乎將近所有的人甚至駭的面無血色！這說明了什麼？豈不是在說明艾麗絲集團與張家有讓第一人低頭的能力和資本？！
是的，一直以來，張家和艾麗絲集團將上任和上上任壓制的不輕，但即便是壓制，上任和上上任也沒有低頭過，可現在呢？作為現任的zeng慶正，竟然向張家低頭了！
這意味著什麼？難道這是要……換天了嗎？
在場的都是領導同志，都是屬於信仰堅定的同志，「子不語怪力亂神」的那種，可是這一刻，他們心裡卻真的生起了一種感覺：變天了！真的變天了！
zeng慶正沒有回頭，但卻如同腦袋後面有一雙眼睛，將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的一般，滿意的笑了。
是的，他是故意這麼做的，這其中固然有激動的因素在裡面，可到了zeng慶正這一層次，控制自己乃是一門最基本的基本功，只要他不想，便是再激動，也不會做出有**份的事情來，他在張嵐還沒有下飛機的時候便主動踏上了紅地毯，勢必要在舷梯前面等一小會兒，他是故意的！
為的，就是要將某個看上去很神聖的東西給打碎！
肯定有人會罵：zeng慶正你丫的不是個東西，你為了你丫以後能夠謝了幕還能夠風風光光，竟然將咱們大家吃飯的碗都給打碎了，你是為了自己吃飯，連吃飯的鍋都給摔碎了啊……你丫的真該死！
是的，zeng慶正知道現在守在電視機前面的不少人肯定將自己罵了個半死，可是……晚了！完了！因為你們晚了，所以你們完了！老子只管著老子的這片天地，你們的死活跟老子有一毛錢的關係麼？或許將這張吃飯的鍋打碎了，對更多的人來說是件好事也說不定？再套用老祖宗的一句話，「老子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都說會被人戳脊樑骨戳到死，這話zeng慶正是不怎麼相信的，毫無疑問，自己這個舉動，勢必會被無數人戳脊樑骨，可zeng慶正絕對不相信自己會被人戳脊樑骨戳到死，相反的，在今後的這許多年來，自己不僅會生活的很逍遙自在，還會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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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ng慶正率先走上紅地毯的那一刻，張嵐愣住了。
不僅張嵐愣住了，連小晨曦也同樣愣住了。
兩人不是傻子，不僅不是傻子，相反的，兩個傢伙都是絕頂聰明的那一撥人，自然就明白，zeng慶正的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這會兒得有多少人在跳著腳的大罵zeng慶正是個大混蛋啊！
可是在愣了一秒鐘之後，張嵐迅速笑了，笑的很開心，很囂張，很狂放，很肆無忌憚：zeng慶正幫自己做了一件自己一直想做，但一直做不到的事情！
他幫自己打破了一個東西！
一個在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土地上流傳了5000年的、5000年來被捧上了神壇，被無數的統治者奉為圭璧的罈罈罐罐！
老zeng，無論將你到底處於什麼初衷做的這個舉動，可是今天，我都謝謝你了！我向你保證，只要艾麗絲集團和張家存在一天，一定保你榮華富貴！這個心聲，是張嵐用自己從舷梯上一溜小跑、一直伸著自己的手以示自己和zeng慶正握手之意這個動作表示出來的，張嵐相信，zeng慶正能夠看得懂。
zeng慶正果然是看得懂，看到張嵐這個動作，他就知道張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臉上的笑容愈發開心。
當張嵐的腳踏上紅地毯的那一刻，兩個人的手立刻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鏡頭前面留下的，是兩人那發自內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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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沒有笑，不僅沒有笑，這位大失形狀的將茶几上所有能夠看到的東西全都扔向了電視機……該死的zeng慶正，你知道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你毀了我們的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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