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二一二七章 哪裡冒出來的愣頭青？ 文 / 海桐
第二一二七章哪裡冒出來的愣頭青？
為了這次的「考察」，遼東省政府特意將掛著「東a—00002」牌照的、直屬於省政府辦公室的專門用於招待的改裝考斯特拿了出來。i
考斯特在共和國有著十分特殊的地位，最開始自然是成祖爺歷次出行必用考斯特，所謂「上有所好下必行焉」，成祖爺都用考斯特了，下面的人能不跟領導保持一致嗎？敢不跟領導保持一致嗎？因為這個特殊的情況，考斯特這個車就成了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府部門和黨委部門必備的一款專用車。
遼東省政府用的這款考斯特自然同普通考斯特不同，經過了專門的深度改裝，經過深度改裝的考斯特不亞於一間小型的豪華會客室，不僅隔音性能良好，舒適度也不是一般考斯特能比的……這個其實也很容易理解，原本可以坐十四五個人的車，被改裝的只坐9個人，除了司機和副駕駛位置之外，其他的全都是可以帶有電動按摩並且180度放倒的頂級按摩座椅，不舒服才真的怪了。
這裡有個誤區，很多人都認為省委一號和省政府一號領導人通常使用的拍照都是00001和00002，這倒也不能說不對，但通常情況下到了省一級領導機構，一號和二號們都不會這麼做，一個是太扎眼，另一個也不符合領導要低調的風格，省委大哥和省政府大哥日常車的車牌通常都在00010——00020之間，當然，省政府一哥車牌的號碼要略低於省委一哥的車牌，這個規矩是必須要遵守的。
雖然省委一哥和省政府一哥也有所謂的一號車牌、二號車牌，但通常情況下，除非是出席重大活動，或者迎接上級領導，否則輕易不會動用。有人說了，這不科學啊，假設省委一哥的車牌是00001，省委辦公室用於招待的考斯特也是00001，兩輛車的車牌不就一樣了麼，這當然不可能一樣，最明顯的區別便是省委一哥使用的必定是轎車，轎車都是藍牌，而省委辦公室專用於招待的考斯特則必定是黃牌，黃牌和藍牌，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而且，這麼扎眼的車牌，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敢上去查，怎麼回事？
只是這種情況一般只出現在高層次領導部門身上，到了市級政府和黨委領導機構，大家就不怎麼在乎這個了，為了體現領導的威嚴，一號車牌和二號車牌必然是給當地的一號大哥和二號大哥留著的，政府和黨委的接待用車？再選一個號不就行了嗎？
再到下面的區縣，這個情況則是變本加厲，如果你敢不給縣委書記和縣長代表著身份以及代為的一號車牌、二號車牌，你就等著這兩位給你穿小鞋吧！
對於這種待遇，張嵐早已經習以為常，倒是莫離煙還有些不太習慣。當然，這種全電動帶按摩的豪華真皮座椅，莫離煙就有，而且不止一個，話說，這東西在自己的休息室裡放上一個放鬆放鬆還不錯，可當著這麼多人你也來個放鬆就有些不像話了，丫頭骨子裡還是屬於那種比較傳統的女孩，很不習慣、也並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放鬆自己……當然，在張嵐面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兩人之間都談婚論嫁好多年了，還在乎那麼一點嗎？
「張先生，我能問他一下，貴集團接手遼東重型機械廠……哦，不，是遼東省第一重型機械製造有限公司之後，公司準備生產的具體產品嗎？」
這位大概是對張嵐接手了遼東第一重型機械廠心裡有些意見，認為張嵐這丫是通過這種方式很不光明正大的巧取豪奪了遼東重型機械廠，心中很是不忿……這個也是理所當然，遼東重型機械廠為什麼以近乎白送的價格轉給艾麗絲集團，上面的領導們自然不可能告訴下面的這些小兵，太丟人了不是？既然領導嚴格保密，小兵們不明內情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值得奇怪的……或許是這傢伙還是個心中有正氣的憤青，或許是這小子家裡早就盯上了這塊肥肉，卻沒想到被張嵐這傢伙捷足先登將肥肉吃到了肚子裡，所以儘管知道這小子來頭巨大，可對張嵐說話的時候雖然話沒有什麼問題，可說話的語氣未免還是有點兒讓人不舒服。
當然，除了上面所述的兩個原因之外，我們也還要考慮到，人家這幾位可是從中央下來的，帶著一點高高在上的所謂氣度乃是理所當然……最起碼在他們自己看來乃是理所當然，不如此怎麼能夠顯示出中央的威嚴？不如此中央的威信又和在？
態度，這就是個態度問題。
這傢伙說話的語氣不太好，如果是其他人估計十有**也就忍了，沒辦法，誰讓人家是中央下來進行「工作指導」的同志呢？你這個時候不配合，估計人家也不會說些什麼，可你既然是一省領導，有些項目你總歸是要向中央審批申請吧？無非就是等到時候「稍稍的」為難你一下而已。
可這一招顯然對張嵐沒用，這誰啊，純粹就是數順毛驢的，打著不走，攆著倒退，連當年jiang老在位的時候他都敢毫不客氣的掃了jiang大公子的面子，你一個「小小的」龍套甲，竟然也敢在這裡跟我唧唧歪歪？
話說，還有木有天理了？
所以張嵐雖然笑容未變，可說的話就不免帶上了一點刺，「嗯？這位是鄭副組長吧？我想問問，這個問題是鄭副組長你個人問的，還是這個工作指導小組問的？」
嘿！這下子可就頂了起來了。
王省這下子，王省這稱呼他小子其實也沒錯，看上去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很明顯就是出身於京城哪個家族的子弟，估計這前半輩子沒遭過什麼災、受過什麼罪，還是被家裡寵得不行的那種，用老百姓的話來說，這就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浪蕩紈褲子弟——大概也沒想到張嵐竟然如此的不給自己面子，二話不說的就給自己頂了上來，登時就有些惱了，眉毛一挑，「這個當然是……」
「咳咳……」這個時候，有人發話了。i
發話的是這次中央工作指導小組的組長謝長明，鄭副組長不知道張嵐的厲害，可謝組長卻是知道的，在國務院干了十多年工作的謝長明，算是從九十年代初就開始見證張家和艾麗絲集團發展到今天的見證人之一，自然也就見證了張家在共和國那強大莫測的影響力和實力，雖然不知道這次中央為什麼莫名其妙的以近乎白送的價格將遼東重型機械廠「賣」給了張家，可有一點謝組長卻是知道的：越是那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自己就越不應該去打聽，一個搞不好會將自己的前途搭進去的，想要陞官發財，「沉默是金」絕對是一條捷徑之一……沒有那個領導會不喜歡守口如瓶的下屬的。
現在看小鄭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妄圖去挑釁張家的這位太子爺，謝長明登時在心裡將鄭家老太爺給罵了個半死：你丫的想要讓你們家子弟出來積攢資歷，這個沒有問題，可您稍微睜開您那昏花的老眼，好歹挑選一個稍微有那麼靠譜的行不？怎麼那個最紈褲最不像話，您給送來的就是哪個？這是對你們鄭家好啊，還是會讓那幾位大佬們高看你們鄭家一眼？
嗯，也以後可能真的會換來大佬們對你們鄭家的「高看」！
儘管心裡恨不得一腳將鄭副組長踹進車輪子地下軋死，可這會兒謝長明還是不得不趕緊拉鄭副組長一把，攔住了鄭副組長的話，謝長明對張嵐笑道，「張先生，您可別誤會，實話給您說，這次我們下來，就是走個過程，只帶著眼睛，耳朵和嘴巴都沒帶。」
謝長明把話說得夠明白：這我們來，就是純粹走過場的，然後把看到的跟領導匯報一下就算是完事，至於這其中發生了什麼，我們不會說，更不會亂指揮，您怎麼著折騰都行。
這才像話嘛！
張嵐斜了那鄭副組長一眼，又看了看謝長明，「謝組長，你這話我愛聽，不過我說，這好歹也是國務院的工作指導小組吧？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閒雜人等都往裡面塞？」
鄭副組長的臉色登時變成了豬肝色！
張嵐這句話實在是太打擊人了，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沒有將他鄭某人放在眼裡嘛，從小被人寵著嬌著慣著的鄭副組長，哪裡受得了這個？登時噌的一下從椅起來，怒視著張嵐，「姓張的，你……」
還好，考斯特內部比較高，站著也不會頂著頭。
謝長明的腦袋瓜子登時就嗡的一聲響：完了，這下子真的完了！
如果剛才鄭明把這口氣忍下來了也就罷了，可這小子被家裡慣壞了，真以為他們鄭家就是共和國第一家族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可如何是好？！
「小鄭，小鄭，你冷靜點……你冷靜點……」無論如何，謝長明也不敢讓鄭明繼續說下去了，這再讓這下去，一個搞不好真的會死人的，拚命抱住鄭明。
「謝組長，你別攔著我，今天老子非得收拾收拾這個混蛋不可，」鄭明顯然也不是個一般角色，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在四九城也是個沒人惹得起的混不吝的著名的角兒，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看張嵐似乎一副要收拾自己的樣子，頓時就要炸了：「什麼東西？向來都是老子收拾別人，老子不折騰就已經萬家生佛了，這小子不過是個商人家的孩子，竟然也敢在老子面前乍刺？！麻痺！以前沒人收拾你算你命好，可你丫的以前命好，也就到此為止了，今兒個老子收拾不死你，從今兒個開始老子就跟著你姓！」
顯然，這張嵐不爽也很久了。
張嵐可不知道，自己跟這小子之間，其實老早的就已經有了點交集，可話說張嵐不在那個圈子混已經很久了，套用一句比較時髦的話來說，那就是「哥不當大哥很多年，可江湖裡依舊流傳著哥的傳說」，鄭家小子這個京城「江湖」後冒出來的「大哥」，動不動就聽到圈子裡的人在那裡談論「當年嵐哥在的時候怎樣怎麼樣」，這自然讓鄭明這位後來的京城「大哥」心裡很不舒服，可無奈的是，張嵐已經不玩這個圈子好多年，人家現在已經成了太子，誰還屑的玩這種東西？
鄭明滿心思的想要跟張嵐比一比的想法憋在肚子裡難受的要死，可對於這些說法，他還沒辦法，只能讓自己心裡的憋屈生生的忍著……誰讓張嵐已經不玩這個了呢，就算是他想要跟張嵐比比，也沒有那個機會。
可今天，藉著自己之前早有預備的挑釁，在鄭明看來，自己的機會來了。
在鄭明一開始冒頭的時候，對於這次領導們派下來的工作小組的成員選擇，王省麻痺，這想過找死嗎？你丫的想死沒有關係，可能不能不要拉上老子跟你一起倒霉？這一瞬間的功夫，王省王省沒錯，鄭明的爺爺是前總只是鄭三公子實在是太不爭氣，對政治的敏感度幾乎為負數，這次鄭家定海神針，也就是被尊稱為「征老不死的」的那位，原本是希望藉著這次的機會讓鄭小三跟張嵐打好關係，自己走了以後鄭家還能有個臂助的，可沒想到鄭小三完全沒有領會到自己爺爺的一片苦心，將這一切都搞砸了。
「小鄭，小鄭，慎言，慎言……」王省「謝組長，放開他，」張嵐反倒是笑了，斜著眼看了鄭明一眼，笑著招招手，言語中痞氣十足，「老謝，老王，別的你們什麼都不用說，讓這小子放馬過來……我給你們說，今兒個你們放手了，這件事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可如果你們不放手，別怪我不給你們面子。」
張嵐不給他們面子會怎樣？雖然張嵐沒說，可誰都不想去體驗一把，謝長明緊抱著鄭明的手不由得一僵。
感覺到謝長明的動作，鄭明心中卻是一喜，他可沒有意識到謝長明的動作意味著什麼，反而認為是謝長明在用這種隱晦的方式幫助自己，使勁一掙，頓時掙脫了謝長明的胳膊，趾高氣昂的來到張嵐面前，叉著腰，得意洋洋的俯視著張嵐，「小子，你再牛逼啊，你再牛逼一個給老？」
張嵐無所謂的笑笑，扭過頭去看了王省謝長明和王省心裡沒個准主意的兩人，偷偷的向自己老闆望去。
這時候怎麼辦，得老闆拿個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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