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二一二三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文 / 海桐
第二一二三章死道友不死貧道
什麼態度？當然是在這件事上表明自己立場和歉意的態度。
既然莫離煙不願意出來，又不敢用強硬手段，那麼為了這件事的善後中佔據一個比較有優勢的位置，肖書記和王省長自然就要表明自己的歉意和立場了：不管莫離煙是不是願意出來，我們都要在這裡繼續做這丫頭的思想工作，以此來向張家和李玉梅書記表明，雖然我們遼東省的同志們在這件事上犯了疏忽和存心大意的毛病，可在認錯和改正的態度上，我們是很端正的。
我黨的宗旨歷來是「治病救人」，如果你犯了錯還繼續頑抗到底那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該收拾的就收拾，絕對不會手軟；可如果你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積極主動的改正。彌補自己的錯誤，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性質也要輕得多：做工作哪有不犯錯誤的？犯錯誤不怕，只要積極改正就行了，關鍵的是態度要誠懇，要以此為鑒，下次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
只要肖書記和王省長端正了態度，上面的人就好幫著他們說話了：沒錯，遼東省的同志們犯了錯誤，這是事實，可他們的態度還是很端正的嘛，事後對錯誤的彌補也很及時，竟然同志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所犯的錯誤，那就要給同志們一個改正的機會，我黨的宗旨向來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不能因為一點小錯把人一棍子打死嘛！
肖書記和王省長都是玩政治的好手，哪裡會不明白在這個時候「端正態度」的重要性？關係到自己屁股下面的那張官椅子呢，這個時候怎麼小心謹慎都不為過。
水教授自然也是如此。
嚴格來說，這件事同遼東省委省政府的關係真不是很大，板子打到他們身上雖然沒錯，可也有些勉強：莫離煙在他們的地盤上出了點事，這個沒錯，可問題在於，咱們是被人又心算無心給算計了啊，反倒是水教授的責任更大一些……你水同志既然知道那個姓畢的小子對莫離煙不懷好心，怎麼還答應了他的邀請？是沒吃過好菜還是怎麼著？或者更誅心一點的，今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姓水的收了那姓畢的小子什麼好處，故意的呢？
這個解釋有些牽強附會，可如果一定要向這上面靠，卻也不是靠不攏，而且這個理由還讓人無法辯駁：是啊，既然你姓水的知道那畢胖子對莫離煙不懷好心，那為什麼還答應了他的邀請？磨不過面子？你堂堂國務院政研室的副主任，論起影響力比畢胖子的那個老爹還要大得多，你丫需要看一個「小小的」副部長的面子嗎？說這裡面沒有貓膩，誰信？
這一點王秘書自然也能夠意識到，但問題在於，他是個為領導服務的秘書，既然是秘書，你自然就要有做秘書的覺悟，時刻站在自己領導那一邊、為領導說話，這是每一個秘書都要牢記的一點。
立場很快就統一了，統一了立場，肖書記也王省長、水教授三人很沒形象的站在平日裡他們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儲物間外面，低著頭，對著儲物間不停的說著什麼。
肖書記和王省長二人的秘書對視了一眼，很識趣的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領導在這裡表明自己立場是沒錯，可這實在不是什麼光榮的事，雖然秘書是領導的貼心人，可在這個時候，秘書實在是不宜在場的……算了，出去吧，順便叮囑一聲外面的那些軍警兩方的人，不要貿然出動，另外趕緊撬開那個該死的畢胖子的嘴才是正經：這該死的畢胖子，到底是打著什麼主意呢？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有陰謀當然是不可能的，整個和平市誰不知道這畢胖子就是一標準加強版的酒囊飯袋？可是這個時候，為了領導和自己的前途著想，不管這畢胖子是不是有陰謀，都是由陰謀……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為了自己的官帽子和官椅子著想，犧牲一個傢伙，那實在不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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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煙很聽話的不從儲物間裡出來是沒錯，可丫頭也知道外面的那幾位在那裡不走的原因，丫頭的心思到底善良，見堂堂省委書記和省長都在這裡對自己「低聲下氣」的做思想工作，小丫頭心裡就有些不忍了。
她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含怒而來的張嵐來到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可想到遼東省的領導同志們態度還算端正，心中的怒氣倒是少了不少，想了想，還是給張嵐打了個電話，將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
「這樣啊？」以超過2倍音速高速飛行的張嵐此刻已經快要到遼東省境內，原本心中的怒火是不小的，可聽莫離煙這麼說，而且遼東省的主要領導同志的聲音還通過莫離煙手機的拾音器傳到了自己的耳朵裡，張嵐心頭的火氣就小了不少。
雖然這件事上遼東省做的不好，可實話實說，他們的態度還是很端正的。
肖書記的話應驗了：態度，態度很重要！
既然遼東省的主要領導同志態度很端正，索菲特酒店最新的情況莫離煙也告訴了自己，那麼自己之前的計劃是不是還合適呢？
張嵐琢磨了一番：毫無疑問，如果遼東省的同志們態度不端正也就罷了，自己怎麼鬧都不過分，可既然現在遼東省的同志們態度已經如此端正，自己再大鬧一番，似乎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你女朋友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麼，就是受了點驚嚇而已，遼東省的同志們不是已經做的很好了嘛，你怎麼不依不饒的了還？
鑒於此，張嵐心中有了決定：既然遼東省的同志們態度很端正，那麼稍稍薄懲一番，給他們一個警告和教訓也就罷了，真正要收拾的傢伙，就是畢胖子一家……尤其是畢胖子的那個副部長老爹：如果不是你把你家小崽子給慣壞了，老子至於受這麼一場驚嚇麼？
肖書記和王省長可不知道，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張嵐已經打算板子輕輕落下，轉而將收拾的對象瞄準畢家了……當然，即便是一開始，張嵐也沒有打算放過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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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特酒店外圍的軍警隊伍們都開始陸續的撤退了，今晚的事情給了他們不少的談資。
很多人都是已經下班在家裡吃飯了，結果局裡一聲呼叫，又將他們給拎了回來，大家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後來根據小道消息說，確實是發生了差點引起遼東天塌地陷的大事……氣勢洶洶的趕到索菲特酒店，將整個酒店裡三層外三層的給圍了個嚴嚴實實，準備衝進去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的時候，卻忽然接到了整個遼東省公安系統老大的緊急呼叫：所有人不許亂動，不許踏入索菲特酒店一步。
後來情形的發展更加讓人看不懂了：大家不許踏入索菲特酒店一步也就罷了，卻又偏偏派了兩個特警衝進去，拎了一個血頭血臉的傢伙出來，沒等大傢伙兒看清是怎麼回事呢，直接把那傢伙丟進特警隊的車裡面做審訊去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
更讓大家看不懂的還在後面：那倆特警剛將人抓出來，省委一號老大和省政府一號老大竟然聯袂而來，尤其要命的是，兩人還都是從一輛車裡出來的。
這可是要了親命了！
尤其看到肖書記和王省長那一臉嚴肅的表情，不少明白這種情況所代表的事情的嚴重性的老公幹們心裡都在打鼓：我滴個娘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喲？難道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連這兩位大佬一起出馬都還要頭疼的程度了麼？那豈不是意味著遼東省要天塌地陷了？
雖然這種層次的事情不可能牽扯到他們這些小嘍囉的身上，可是想想省裡要發生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情，只是想想都覺得讓人害怕不是？
不少人心中都在猜測，是不是有什麼大人物來了？沒看到連咱們省的省委書記和省長都親自出動了麼……不過，嗯，也不像是大人物來了，大人物來了要出動軍警隊伍沒錯，可當地的軍方和警方只負責外圍安全和道路交通的疏浚，不可能大半夜的將大傢伙兒折騰起來將大佬下榻的酒店給包圍住，再說上面的大佬來了，也不可能住索菲特酒店這樣的地方吧？根據以往的經驗，上面下來的大佬，要麼住省委小招，要麼就住郊區的那個半山別墅，斷然沒有住索菲特酒店的道理。
上面的領導，還是很注重生活質量的。據說住樓，人不容易接觸地氣，長期以往對身體不好，索菲特酒店是好，五星級的，還有住一晚上就要好幾萬的總統套房，可總統套房再牛逼，也不可能接觸到地氣不是？
遼東省公安廳和和平市公安局的頭頭腦腦們心中更是忐忑，今晚很多地方透漏出來的信號十分不好，讓很多人在這一會兒的功夫裡就不知道死掉了多少的腦細胞：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既然是領導，他們當然是有機會和資格到特警隊那邊問問情況的，可問完了之後一個個卻都是後悔不迭：娘的，還不如不問呢，問了心裡更害怕了。
官場中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秘密，不到片刻的功夫，大家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前一陣子剛來的那個畢胖子這次惹到了一個惹不起的女人，這女人來頭太大，因為是在遼東省的地盤上出的事，怕被人秋後算賬，連咱們家一哥二哥都親自出來來做那個女人的思想工作了。
這個消息讓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領導心中駭然：麻痺！什麼時候咱們遼東這地頭上竟然來了這麼一尊大神？連省委書記和省長都要親自向她配不是？
畢胖子這段時間在遼東的所作所為早就讓遼東公安系統的同志們看不慣了，可沒辦法，誰讓畢胖子有個好老爹好家世呢，就算是看不慣，可誰也拿他沒辦法，就在大傢伙兒前兩天還在那裡嘀咕畢胖子什麼時候會「夜路走多了遇到鬼」的時候，沒想到這人真是不經念叨，畢胖子馬上就遇到鬼了。
遼東省公安廳和和平市公安局的幾個頭頭腦腦們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呢，王發全過來了。
旁邊的小幹警反應很快，忙偷偷拽了拽自己家領導的衣角。
同樣，領導們的反應也很快，省政法委林書記掃了一眼，只看到了兩個秘書，並沒有看到肖書記和王省長，心裡頓時就明白了幾分，笑道，「王秘書，領導是不是有什麼新的指示？」
堂堂省委大秘，在很多地方都是很牛逼的，可在老林這位省委常委面前，卻不敢拿大，聽林書記問起，忙恭敬的回到，「是，老闆說，這次的這個事情性質很嚴重，很惡劣，希望咱們公安系統的同志們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突破口，拿出證據來，搞明白這次的事情到底是個案，還是有什麼陰謀！」
除了肖書記和王省長之外，林書記是對這件事知情最深的，剛才也初步對畢胖子進行了一番審訊，對畢胖子調戲的那個女孩，儘管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頭，可結合前前後後的這許多情況，林書記哪裡還看不出來這女孩的來頭大得驚人？
不誇張的說，這個女孩接下來很有可能給遼東省帶來一場大地震，地震對於下面的很多人來說是個亂中取利的好機會，可對於林書記這種已經站到了一省權利的山巔的人來說，維持眼下的局面才是最重要的……亂中取利也不是不可以，可要命的是之前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啊，這一亂，誰知道是亂中取利還是亂中要命？既然如此，那還是老老實實的全力維持當前的穩定的好。
王秘書的這個「指示」，林書記立刻明白了領導的意思：這次畢胖子是栽定了，所有的屎盆子都要扣在這個平常洋洋得意自以為是傢伙的腦袋上，所有的責任都要讓這傢伙扛起，盡可能的將遼東省跟這件事的關係撇清，在這件事當中，遼東省只是一個被畢胖子給騙了的可憐角色……事情的性質太嚴重，遼東省想要一點責任不擔也是不可能的，領導們心裡早就有了這個覺悟……畢胖子一定要扛起這個責任來。
最重要的，一定要辦成鐵案！
要怪也要怪平日裡畢胖子為人不好，將所有人都得罪了個遍，畢胖子不是政府內部人士，只是一個國企領導人，和地方上的交集並不是很大，所以雖然囂張了些，可平日裡還沒事，不會為人並不會給畢胖子帶來太多的困擾。可這僅限於平日裡，在這個時候，畢胖子為人不好的問題可就要了他的小命了。
心裡明白這些，林書記就有數了，微微點了點頭，客氣的道，「請王秘書轉告肖書記，遼東省的公安隊伍是一支有戰鬥力的隊伍，是一支在黨掌握下的、忠於黨忠於人民的能征善戰的隊伍。」
什麼是一支有戰鬥力的、在黨掌握下的能征善戰的隊伍？自然是領導要求怎樣就能夠怎樣的隊伍，說的更直白一點，是一支唯領導的命令是從的隊伍，不管領導發佈的是什麼命令，這支隊伍都會堅定不移的去完成。
有了林書記這番話，王秘書頓時放心了，笑著點頭，「對於我省的公安隊伍，肖書記向來是很放心的，如果可以的話，半個小時可不可以？」
「完全可以，請肖書記放心。」林書記莊嚴的做出了表態。
對付畢胖子這樣被慣壞了的、遇到好處就衝在前面遇到危險就被嚇傻了喊媽媽的紈褲子弟，對於林書記這樣的老公安來說，想要對付他們真的很輕鬆，半個小時拿到畢胖子的「口供」？太輕鬆。
有了林書記的這番表態，王秘書便放心了，知道林書記的時間也不多，和林書記寒暄了幾句便即告辭……對於莫離煙口中所說的張嵐最多半個多小時就能夠趕到的話，王秘書不敢相信，就算是張家有專機可以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立刻起飛，也需要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半個小時？你以為你的飛機是可以超音速飛行的戰鬥機啊？
可他還不敢不信，張家的神秘之處太多，尤其他們自己就是搞軍工的，有些好東西給自己用，這個完全正常。
王秘書相信林書記的本事，相信林書記可以從畢胖子的嘴裡得到遼東省想要的「口供」，可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不是？在這個敏感的時間，每一分鐘的時間都一場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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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書記，王省長，謝謝您的關心，可是我再次重申一遍，在張嵐沒有到來之前，我是不會出去的。」門外肖書記和王省長鍥而不捨的勸說，讓莫離煙自己也很是無奈。
「莫小姐，我們……」王省長將話接了過去，可還沒等他講話說完……
「嘩啦~~~！」
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響傳入兩人的耳朵，沒等肖書記和王省長反應過來，兩人陡然發現，自己眼前竟然站著一個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