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二零九二章 到底是什麼陰謀？ 文 / 海桐
第二零九二章到底是什麼陰謀？
阮晉勇的表情很誠摯，很誠懇，「艾麗絲小姐，我認為，或許是我們之間的溝通不夠通暢，讓我們彼此之間產生了一點誤會，對此我本人以及越南政府都表示十分遺憾，不過我本人以及越南政府還是希望我們雙方能夠澄清誤會。」
「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麼？」艾麗絲表情很萌，很愕然，很不解，似乎此刻阮晉勇的話讓艾麗絲完全無法理解，「總理先生，在我們到越南的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在起初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小誤會，但總體來說，我們對貴國的招待還是很滿意的，雙方就合作方面的溝通也卓有成效，總理先生的話，讓我無法理解。」
你無法理解？我也無法理解你為什麼無法理解……才怪！
在阮晉勇看來，艾麗絲的這番表示，無非就是跟自己討價還價所做的套路而已，在自己和下面的那些傢伙討價還價的時候——當然，更多的時候還是他們在求著自己——自己不也是這種無辜和不解的表情麼，這種小計倆大家都玩的多了，艾麗絲你還這麼玩，你落伍不落伍啊？
當然，這話也就阮晉勇在心裡輕輕嘀咕兩聲而已，斷然是不敢說出聲來的，他又不傻。
阮晉勇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笑道，「當然，也許是我的表達不夠清楚，讓艾麗絲小姐您誤會了……」
這話說的其實誅心，好歹阮晉勇也是堂堂一國總理，怎麼可能連句話都說不清楚、說不明白？一個說話詞不達意的傢伙，怎麼可能成為一國總理？哪怕越南是個撮爾小國，可好歹阮晉勇也是從越南幾千萬人當中選出來的傑出者，斷然是不可能出現詞不達意的情況的，這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艾麗絲裝著明白裝糊塗了。
對於阮晉勇這種隱晦的「指責」，艾麗絲只是笑笑，並不做回應，一個簡單的激將法而已，這麼簡單就能夠激的自己和他爭論這個問題，那自己也忒容易上當了些。
艾麗絲不上當，阮晉勇心中不由得有些無奈，只得繼續說道，「艾麗絲小姐，請恕我冒昧，現在正是我們雙方的磋商進入到關鍵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張嵐先生忽然放下正在進行的活動去……嗯，是不是有點？我的意思是……」
不等阮晉勇說完，艾麗絲的臉色驟然變了，剛才還巧笑嫣然的一張俏臉，毫無徵兆之下，驟然間變得冷若寒霜，房間內的溫度似乎瞬間下降了十多度，阮晉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怎麼回事？
「總理先生，請您記住一點，」艾麗絲的聲音，此刻也如同冬季從西伯利亞刮來的寒風一般，冰冷刺骨，「在艾麗絲集團和『福』記集團，他擁有最高的自由度，無論他想要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反對……總理先生，您明白我的意思麼？」
艾麗絲口中所說的「他」指的是誰，阮晉勇心中很清楚；同樣，艾麗絲這番話中那濃濃的警告意味代表著什麼意思，阮晉勇同樣清楚：張嵐那小子是艾麗絲集團和「福」記集團的禁臠，無論他要做什麼，艾麗絲集團和「福」記集團都會站在他的背後毫無保留的支持他，哪怕是如同現在這般，在談判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丟下談判對手自己一個人去逍遙，也同樣會得到艾麗絲集團和福記集團的支持。
儘管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可阮晉勇的心中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不認為這是艾麗絲在拿著這件事在搪塞、敷衍自己，因為阮晉勇已經感覺到了艾麗絲身上那淡淡的殺氣……如果自己再不識相的繼續說這件事，會激起艾麗絲集團什麼樣的反應，阮晉勇不敢保證，可毫無疑問的，因為自己的舉動，艾麗絲已經很是惱火了。
阮晉勇是個聰明人，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意識到自己的舉止不妥……事實上是，阮晉勇根本沒有覺得自己的舉止有什麼不妥，在他看來，自己得反應很正常麼，任誰遇到這種中途丟下談判對像自己去玩的傢伙，他的談判對手對自己的合作夥伴表示一下「親切的慰問」都是很正常的吧？……當即連連拱手向艾麗絲道歉，「啊？原來是這樣？艾麗絲小姐，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們沒有搞清楚情況……」
阮晉勇覺得自己很憋屈，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可此刻在艾麗絲面前，他連一點點的不滿都不敢表現出來。
艾麗絲的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阮晉勇向自己表示了歉意，艾麗絲也就不為己甚，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阮晉勇繼續糾纏下午，可饒是如此，艾麗絲還是輕輕點了阮晉勇一句，「總理先生，從理論上來講，您和美國國務卿的國際地位是對等的，但實際上越南是一個小國，在國際政治當中，小國總是處於弱勢的……」
響鼓不用重錘，艾麗絲把話說到這裡，阮晉勇已經是一身的冷汗！
沒錯，如果是和平時期，從身份對等這一點來說，自己和美國國務卿賴斯女士確實是對等的，賴斯來越南訪問的話越南方面必須要由自己親自出面接待，相反的，自己到美國去，賴斯也必須親自接待自己，但這些只是外交方面的基本禮節而已，阮晉勇可不認為這些國際外交禮節上的平等，就真的意味著自己和賴斯是平等的了，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什麼平等，有的只是**裸的實力和拳頭的大小……當然，在這個大家普遍認同的定律面前，天朝是個特例，是人不是人的傢伙都能騎到身材壯碩、肌肉猙獰的天朝頭上來拉屎拉尿……雖然艾麗絲集團並不是一個國家，但從美國政府對他們也向來客氣有加這一點上很輕鬆的就可以看出，最起碼在美國政府高層眼中看來，艾麗絲集團和他們是對等的。
這個結論，如同一柄重錘，重重的擊打在阮晉勇的胸口，砸的阮晉勇眼前金星一陣亂冒。這個時候，阮晉勇才悲哀的意識到，枉自己在來之前還在為自己「強迫」共和國壓服了艾麗絲集團向自己妥協而驕傲，原本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的，艾麗絲集團之所以願意在共和國的壓力下向自己屈服，根本就是他們有這方面的意思而已。
「是的，艾麗絲小姐，我完全贊同您的話，」這番話等於自己抽自己的臉，可在意識到雙方之間巨大的差距之後，阮晉勇還不得不使勁的抽下去，「越南是一個小國，經濟實力不強，所以民眾對發展經濟、提高生活水平有很迫切的要求。」
「作為執政黨，老百姓的要求就是我們的執政宗旨，為了實現讓越南人民過上好日子的夢想，我們做了很多的努力，包括和西方發達國家的企業進行合作……當然，同西方企業的合作，對提高我們國家的經濟水平和人民的生活水平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我也必須要承認，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的既定發展策略也受到了一定影響，有些幹部和人民群眾不能夠正確認識到經濟發展帶給他們的其他影響，這都需要我們加以努力改正，同時我們也需要像是艾麗絲集團這樣的在國際上有著卓越聲望的大企業來越南投資。」
既然阮晉勇已經將姿態擺的如此之低，艾麗絲自然也就不為己甚，展顏輕輕一笑。
這一笑，恰如春風拂面，桃花綻放，剛才房間內那讓阮晉勇如同置身於寒冬之中的西伯利亞中的感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從寒冷的冬天來到了山花爛漫的春季。
看來，自己的道歉起作用了，阮晉勇微微鬆了一口氣，艾麗絲接下來的話同樣證明了阮晉勇的感覺是正確的。
「不過無論如何，對於越南方面的投資環境，我們還是很滿意的，在經過綜合考察之後，我們公司已經決定在貴國投資建設一家發動機工廠和一家汽車整裝工廠，」在使勁的敲打了一番阮晉勇之後，艾麗絲送出了自己的胡蘿蔔，「總理先生，希望我們雙方在接下來合作愉快。」
艾麗絲做出的決定這當然只是綱領性的東西，具體的細節如果執行，還需要艾麗絲集團的談判人員和越南方面的談判團具體協商，這個協商的過程有可能會長達一兩年，可即便是如此，也足以讓阮晉勇欣喜若狂了，在來之前，即便是做了最好的思想準備，他也沒有想到艾麗絲會在在越南投資設立汽車和發動機生產工廠這件事上鬆口。
只要這個合作協議框架能夠達成，那麼自己就能夠藉著這件事在越南樹立自己牢固的權威，艾麗絲集團的這個表示，來的實在是太及時了！
可是隨即，不等高興完，阮晉勇就忽然覺得這件事，它透著一股子蹊蹺啊。
在這之前，艾麗絲集團可是一直緊咬著在越南投資汽車工廠的事情不鬆口的，即便是共和國方面向他們施加了壓力，他們也絲毫不為所動——共和國高層奈何不得艾麗絲集團，這是世界所有夠份量的國家都知道的一件事，當然，不止是共和國奈何不得艾麗絲集團，就算是美國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國家也同樣奈何不得艾麗絲集團，所以對於這種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多麼丟人的事情，可同樣一件事，共和國政府表明了態度、施加了壓力，和沒有表明態度，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最起碼在這件事上，雖然知道奈何不得艾麗絲集團，可他們做出這種表示，至少表明了共和國是希望盡快處理好這件事的，只是艾麗絲集團不買他們的賬而已——可為什麼這次，艾麗絲如此輕易的在之前他們緊咬住不鬆口的事情放開了口子？
前後巨大的反差，讓阮晉勇反而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政客的多疑在這個時候頓時顯露出來了：莫非，這其中隱藏著什麼陰謀？
政客原本就是一群整天和陰謀詭計打交道的人群，任何一件事情，他們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件事是否有什麼陰謀？更不要說一件如此詭異的事情了，說艾麗絲之所以如此痛快的做出了決定，是因為他對張嵐的忽然丟掉談了一半的工作去遊玩的行為向越南表示歉意？
別逗了，歉意這個東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在政客和商人們的字典裡。那麼艾麗絲忽然如此痛快的答應了這件事，到底是什麼隱藏著什麼陰謀呢？
讓阮晉勇差點兒抓破頭皮的是，任憑他抓破了頭皮，也沒有想到艾麗絲的這番舉動，到底在什麼地方隱藏著見不得人的陰謀。
艾麗絲就在這裡等著呢，儘管本能的覺得這其中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可阮晉勇卻也不敢讓艾麗絲繼續等下去，不得已，只得努力擠出一張笑臉來，同時讓自己表現的很興奮，就像是你追了好久的姑娘今天終於開恩答應做你的女朋友那樣，「哦……艾麗絲小姐，我真是……」阮晉勇比劃著，通過有些誇張的肢體語言來說明自己的心情，「真的是太激動了，我只是剛才沒有想到……嗯，所以請原諒我的失態。」
看看吧，我們的阮大總理的激動表現的多麼恰到好處啊，尤其是一開始的發愣，多麼像是一個乍一聽到好消息時激動的無法接受的表現？以此刻阮大總理的表現，完全可以去拿一尊小金人了……話說，其實政客都是演技卓越的演員，演員同樣很適合做一個政客，要不然怎麼裡根和施瓦辛格這兩個做過美國總統和美國州長的傢伙怎麼先後都是不錯的演員呢。
「當然，我能理解，」艾麗絲點點頭，似乎她也覺得阮晉勇剛才的表現很正常，「對於總理先生這種為國為民的精神，我個人表示十分欽佩。」
個人十分欽佩在政治中有個十分有意思的含義，便是：哥們兒，你這傻x，說這話來糊弄老百姓也就罷了，竟然今兒個還拿出來糊弄咱們這些內行人了？你丫的丟人不丟人啊。
作為「行內人」，阮晉勇自然明白艾麗絲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聽艾麗絲如此說，頓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這會兒阮晉勇也沒有心思計較那麼多了，故作「急匆匆」的站起身，一臉迫不及待的興奮，「艾麗絲小姐，請原諒我的冒昧，現在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我的同事們了。」
艾麗絲自然知道阮晉勇這是急著回去找自己的幕僚們分析自己這個動作的含義，不過對此艾麗絲並不介意，很是體諒的點頭，「是的，這麼一個利好消息，確實應該早點讓貴國的內閣成員們知道，我想他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十分興奮的。」
「我也深有同感。」阮晉勇深表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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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讓阮晉勇失望了。
在他急匆匆的回去召開了幕僚會議，讓幕僚們幫助自己分析一下，今天的這事兒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聽阮晉勇訴說了一遍當時事情的經過之後，每一個幕僚都贊同阮晉勇的想法：艾麗絲集團忽然轉變了自己的態度，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但自己暫時卻還不知道的大陰謀！
「我認為……」作為阮晉勇的首席幕僚，楊黃明在這個時候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第一個首先發言，可是在說完了「我認為」三個字之後，楊黃明卻忽然卡殼了……丫忽然發現，自己只是循著以往的慣例第一個發言，可在說出了第一句話之後，楊黃明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丫沒有發現艾麗絲這忽然之間的態度轉變，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陰謀。
這下子可是麻煩大了，自己第一個首先發言沒有問題，可如果自己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等待自己的可就不會是什麼好消息……這會兒阮晉勇總理可正滿腦子的漿糊呢，如果自己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豈不是再給阮大總理的心頭添堵麼。
不過能夠成為阮晉勇的首席幕僚，楊黃明自然很有兩把刷子，在意識到自己說不出東西來之後，楊黃明的話立刻就轉了，「我認為，這次艾麗絲集團態度的忽然轉變，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阮晉勇的臉色頓時就變的不怎麼好看：這話我一開始就已經說明了，還用得著你來說？現在老子就想知道該死的艾麗絲集團這次答應的這麼痛快，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陰謀。
「很明顯，既然艾麗絲集團的這個陰謀隱藏的這麼深，肯定所圖非小，」楊黃明的臉色很是鄭重，一臉的憂心忡忡，「我們並不知道艾麗絲集團這個舉動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陰謀，而且我們也相信，既然艾麗絲集團所圖非小，那麼這個陰謀定然不會是短時間內就能夠查到、或者我們在這裡討論兩句就能夠發現的。」
這話……在理啊。楊黃明的一番話，不僅讓一眾幕僚們頻頻點頭，阮晉勇也是心中暗自點頭不已：對啊，如果艾麗絲集團的陰謀有那麼簡單就被識破的話，那未免也太弱智了些，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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