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一八四二章 變質 文 / 海桐
. 第一八四二章變質
「張先生，請跟我來。」前來接張嵐的劉秘書，對張嵐這個沒有任何官職在身的小子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微微躬身，恭敬的向張嵐示意。
「謝謝。」張嵐微笑著向劉秘書表示感謝。
「不客氣，」王秘書在前面領著路，低聲對張嵐說道，「首長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知道了。」張嵐輕輕點了下頭：可不是麼，心情肯定不會太好，不管是誰，大好的機會被人搶了手，估計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不過話雖如此，對於自己以往交好王秘書的決定，張嵐心中還是覺得huā的代價值了。
有的時候，你長達數年時間的努力，可能只是為了從別人嘴裡聽到一句話……對於張嵐來說，當然不會是現在這句話。
「您稍等一下，」來到胡哥的辦公室門外，王秘書歉意的對張嵐說道，「我進去和領導匯報一下。」
「不用客氣。」張嵐笑著點頭。
片刻之後，王秘書從胡哥的辦公室裡面出來了，低聲對張嵐說道，「領導請您進去。」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張嵐叮囑了一句，「您……xiǎo心些。」
聽到王秘書這話，張嵐一愣，隨即笑著點點頭：這事兒，看來開始越來越有意思了。
…………
胡哥定定的看著張嵐，目光銳利的盯在張嵐的身上，一股上位者逼人的氣勢頓時向張嵐襲來。對於張嵐之前給自己帶來的麻煩，以及隨後張嵐的「不配合」，老實說胡哥心中很是惱火，對於這小子，胡哥再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力不從心的無奈。
如果是常人，甚至哪怕是一方封疆大吏，在胡哥這銳利如刀的犀利的目光的逼視下，也會心驚膽顫，膽寒不已，膽xiǎo的人，甚至可能被嚇破了膽子，但張嵐卻是一臉坦然的看著胡哥，非但沒有一絲的恐懼，反而坦然自若、絲毫不將自己當做人外人的坐在胡哥胡哥辦公室內的會客沙發上，坦然的和胡哥對視。
看著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張嵐，胡哥心中泛起一股無奈：在自己這目光的鄙視下，不要說下面的封疆大吏們，哪怕是中央各部委的頭頭腦腦們，又有哪個不是汗流浹背、兩股戰戰？可為什麼唯獨這小子就不怕自己？！
半晌，看到自己確實沒有辦法將這小子怎麼樣，胡哥那能殺人的視線不得不無奈的撤了回來，「你知道你的這個xiǎo動作，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麼？」
「我很好奇，這點小事還能夠驚動您？」張嵐坦然的和胡哥對視著，無論是言語，還是神情，都與胡哥絲毫不想讓，「而且我恨好奇，這種事情，直接按照法律規定的處理不就行了麼？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個結果？原本ting簡單的一件事，結果搞到現在還沒有個正式的結果……我知道您偶爾也會上網的，那您也應該知道，網上的網民們，對於z府如此緩慢遲鈍的反應，已經是個什麼態度了吧？現在的老百姓，對於你們，是種什麼心情，相信主席您也很清楚的，對吧？」
說道這，張嵐臉上一臉的好奇，還有赤裸裸的戲謔，「就是不知道您們，還有幾個人牢記著太祖爺的教誨？」
胡哥的臉上，頓時如同開了個染料鋪，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不停交錯，精彩無比。
打臉！赤裸裸的打臉！
張嵐問的這些個問題，胡哥還真的經常上網關注，對於張嵐剛才提到的現在的網民們對於z府、對於他們這個執政黨的不滿，胡哥儘管嘴上不說，但心中也是有一番評價的：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草民！至於太祖爺的教誨？最然沒每開會的時候大家開頭總要說要牢記「馬列主義，太祖爺思想，成祖爺理論……」但這話現在還有誰當真呢，無非就是掛在嘴邊的一句空話和套話而已，就跟兩人見面了之後馬上一臉微笑的寒暄「你好你好」一個樣，就是嘴上說說，其實心裡半點希望你好的想法都沒有。
但誰都不能否認，當今這幫子人的位子，是太祖爺傳下來的，這幫子人之所以能夠坐穩現在的位子——現在已經開始呈現出不穩的趨勢了——還不都是當年的太祖爺和成祖爺打下來的天下？
說起來，太祖爺和成祖爺用了四五十年才鞏固好的江山，讓這幫子傢伙用了十年多些的時間就給折騰成這樣，這些人也算的是敗家有方了。
「這些事情，用不著你來關心。」胡哥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喝道。
反倒是張嵐，一臉認真的點點頭，「這話倒是沒錯，這事兒我們關心不關心，對我們的影響還真不是很大，哪怕這個家底全讓你們自己敗光了呢，最終你們、還有我，也不會倒霉到哪裡去，可是……」張嵐一頓，忽然問道，「其實對我們來說，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我想問您一句，您還記得您是個中國人麼？我想知道，您的血管裡流著的血，還是一腔滾熱的炎黃之血嗎？」
您還記得您是個中國人嗎？您還記得您是個中國人嗎？這句話不停的在胡哥的腦海中迴盪，如同驟然點燃了一個炮仗，在胡哥的腦海中炸了開來。
胡哥張目結舌，不知如何應對。
在張嵐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胡哥心中勃然大怒，心中本能的就要怒罵，但下一刻，胡哥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罵不出口，因為自己竟然沒有怒罵的資格！
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人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多少年了，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多少年了，自己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當胡哥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將這個問題給遺忘了的時候，在張嵐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胡哥卻陡然間驚悚的發現，這一刻，自己的心竟然在顫抖！在害怕！！在恐懼！！！
顫抖，害怕，恐懼，是因為自己竟然不敢面對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在答案的背後，就是自己那骯髒、卑鄙、血淋漓的靈魂！
張嵐的話，依舊還在辦公室裡迴盪。儘管聲音不大，只是平常說話的那種語氣，但這一刻，胡哥卻覺得張嵐的話，如同黃鐘大呂，帶著浩然正氣，讓自己連拒絕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您為什麼找我過來，我也知道您心裡大概是怎麼想的，我大概也能猜到您對這次網絡上曝光的這件事情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在您心裡，大概從來不認為這是一件多麼大不了的事情，在您看來，作為幕後推手的我，大概是個相當惹人厭的傢伙，如果不是因為我有很多讓你們顧忌的地方，說不定我現在就已經被你們抓到某個地方了。」
「這次您見我，恐怕就是懷著戒告我一番、讓我不要給你們惹麻煩同時也不要給我自己惹麻煩的想法。不過說起來，如果為了這麼點小事你就找我麻煩的話，我都懷疑您是怎麼走到現在的……更不要說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沒有一點我的不是。」
「我很好奇的是，難道當初的那個打天下、讓全天下的老百姓發自真心的擁戴、現在卻讓全天下的老百姓法子真心的厭惡的那支力量，變質的速度真的那麼快嗎？」
這句話說完，辦公室裡忽然沉靜了下來。
無論是張嵐，還是胡哥，都靜靜的看著彼此，眼中表露出來的意思，很複雜。
胡哥沒有想到，原本是打算讓這小子過來「說道說道」的事情，現在竟然成了這麼一個場子：這到底是誰的主場啊。
張嵐忽然笑了笑，「現在的情況，相信您很明白，情況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的了，雖然你們確實是可以通過行政命令的方式強行讓各大網站和論壇屏蔽關於這件事的所有信息，但老百姓對這件事的觀感卻不會隨著你們對這個信息的屏蔽而屏蔽的，我很好奇，當老百姓看到這件事最終卻已一種虎頭蛇尾的結果收場的話，你們屁股底下的火山會不會再次被加上一把火？」
「你懂什麼，這其中的關係錯綜複雜，豈是你所能夠猜測的？」胡哥狠狠的瞪了張嵐一眼，無奈之下，只能夠用這麼一番話來搪塞。這小子的這番話太氣人了，即便是胡哥肚子裡真的能撐船，但在這小子的這番毒舌之下，胡哥也覺得自己心中氣血難平。
「不說就不說麼，」面對胡哥的這番沒好氣的話，張嵐不以為意，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些，「說起來我真是先吃蘿蔔淡cao心，你說這些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上桿子的忙活這些事……你們都覺得我是吃飽了撐的吧？如果不是我的情況讓你們惹不起，你說，我會不會被當成精神病被你們關進精神病醫院，或者直接以某某罪被關進監獄裡面去，然後以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死掉了？」
你小子還知道這些啊？胡哥沒好氣的瞪了張嵐一眼：毫無疑問，如果他身後的這麼多背景，這小子絕對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死的很慘，絕對不可能會向現在這樣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耀武揚威。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小子家裡沒有如今的影響力的話，他也折騰不出來這麼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