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五六二章 人，要知足 文 / 海桐
可是再細細想想自己公司這項發明所具有的劃時代意義，在場的眾人不得不承認，這種技術甚至是對時代都具有革命性意義的。自己公司這種全新的、完全達到了發動機實用標準的復合陶瓷材質配方，確實是不適合申請專利，確實是向張嵐所說的，只有用可口可樂所採取的這種方式進行保密，才能夠確保公司獲得最大的利益。
「現在，公司裡知道這項配方的人有誰？」這個時候，艾麗絲自然知道，只有自己這位集團的大老闆出來說話比較合適，「還有，這項配方是誰發明的？在中間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加工或者工藝？」
「有我。」謝飛第一個站了出來。
「還有我。」另外一個也站了出來。
張嵐認得這傢伙，這傢伙叫衛國，沒錯，就是姓衛名國，很有時代特色的名字。現任艾麗絲特種陶瓷研究設計中心的總工程師，在特種陶瓷研究中心的地位僅次於謝飛。這傢伙還是自己當初從哈工大特種陶瓷研究所裡給挖來的，算得上是哈工大特種陶瓷研究所裡面在特種陶瓷研究領域僅次於雷廷全院士和周玉教授的頂尖精英級人物，這個配方有他的一份功勞，張嵐也不覺得奇怪。
「還有我。」第三個人也站了出來。
這傢伙站出來，倒是有些出乎張嵐的意料，因為這傢伙不是別人，而是蘇昆吾。
這傢伙原來是在生產復合陶瓷剎車系統的特種制動系統有限公司調到這邊來的。只是讓張嵐沒想到地是，這份配方的設計竟然有這傢伙的一份功勞。可是細細想想也是當然，有著在復合陶瓷剎車系統方面這麼幾年的工作優勢，自然對復合陶瓷材料的配方有著自己獨到的理解，能夠在這份配方當中出一份力也是當然。
再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再站出來。
「還有沒有？」艾麗絲再次向在場的眾人確認了一遍，「不是發明者，只是知道這個配方的也可以站出來。」
全場一片寂靜，依舊是沒有人應聲。
倒是謝飛向艾麗絲道出了實情。「老闆。這麼重要地資料。雖然在之前我們沒有申請專利。但這份配方對於公司地重要性我們還是知道地。材料地配方、以及基於這個復合陶瓷配方製作發動機配件地過程。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經手。其他任何人都沒有接觸到這個配方地機會。」
艾麗絲向其他研究人員看了看。所有地人都點頭。表示自己確實是不知情。
艾麗絲點了點頭。轉過頭向在場地人說道。「除謝工、衛工和蘇工三人之外。其他地工作人員請先出去休息一下。」
聽到自己老闆這麼說。眾人心中已經明白。這是自己老闆要和這三位這項復合陶瓷發動機材質製作配方地發明人密談了：對於集團來說。這份復合陶瓷配方地重要程度。就和可口可樂公司那個神秘地「7x」商品對於可口可樂公司地重要程度一樣。當然不能有太多地閒雜人等在場——現在。自己這些人就是所謂地閒雜人等。
「好了。」在看到除這三人之外所有地人都出去了之後。艾麗絲向三人問道。「能不能先將這份配方拿給我看看？」
「應該地。」謝飛點點頭。「這是公司地財產。本來就應該交給公司。」
現在三人答應地如此爽快，張嵐不知道的是，在這之前，確切地說是在使用這個配方製造出第一台全陶瓷發動機之後，他們這三人不是沒有想過將這份配方據為己有，對於這份配方能夠產生的價值，他們心中雖然沒有太大的概念，但據他們估計，至少賣個上億美金是沒有問題的——如果張嵐知道他們如此低估了這份配方的價值，一定會將這三個傢伙罵的狗血淋頭：敗家玩意兒！給可口可樂公司100億美金，讓他們將他們那個神秘的「7x」商品的配方賣出來，你試試他們賣不賣？這份復合陶瓷材料的配方對於自己公司的重要性，就和可口可樂公司那個神秘的「7x」商品對於可口可樂公司的重要性一個樣！
在他們三人私下裡商議將這項配方暗地裡給偷偷的私吞的時候，謝飛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們將這份配方偷偷留下來，最後能不能賣得出去？咱們來艾麗絲集團的時候，當初和公司簽訂的工作合同當中就有規定，我們搞出來的任何研究技術和發明，技術和發明的所有權都屬於公司，公司則根據我們這份研究和技術的實際盈利情況，向我們支付一定比例的盈利紅利。如果我們將這個配方偷偷賣掉之後，被集團發現了起訴我們盜竊公司財產、既然提出賠償怎麼辦？到時候咱們的前途可就全沒了。」
「管他那麼多，」蘇昆吾當時說道，「只要我們把配方一賣，隨便找個國家躲起來，安安穩穩的當我們的富翁不就成了？」
「到時候，就怕我們有命賣錢，沒命花錢，」衛國畢竟年紀比謝飛和蘇昆吾大，經歷的風雨也比他們兩個人多，知道這個世界遠不像他們想像當中的那麼美好和簡單，提醒著這兩位，「你覺得這樣重要的配方，那些買家在買到手之後，還能允許我們活著，然後有讓別的公司向我們勒索配方的機會麼？對他們來說，最保險的方式就是在拿到配方之後，我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話說回來，就算是那些買家不要我們的命，不說別的，到時候咱們私自將這個配方賣掉的這件事如果被集團知道了，集團甩出一個億來在國際黑道上買我們的命，一個億能夠在國際黑道上引起怎麼樣的場面瘋狂我不知道，但我還想不出來我們躲到哪裡能夠安全。」
衛國這麼一說，三人都沉靜了下來，集團的實力，這些年來他們多多少少也有些瞭解，衛國說的這兩種可能，不是沒有可能，甚至於說，可能非常大：那些買家為了獨佔配方，在拿到配方之後殺死自己很有可能；自己私賣了配方被集團發現之後，暴怒的艾麗絲集團在國際黑道上懸賞高額的花紅要自己的命更是有可能。
算來算去，這個配方竟然是不能私吞了？只是想想這麼重要的、自己辛辛苦苦才研究出來的配方就這麼交到了公司的手裡，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我倒是覺得，做人還是要知足常樂的好，」在煙灰缸裡插滿了煙屁股之後，衛國聲音略帶沙啞的開了口，「與其將來抱著大把的錢像是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提心吊膽的啃方便面過日子，還不如將配方直接給公司，然後咱們安安穩穩的拿那份屬於咱們的紅利。看看其他單位，那些搞出來發明的那些傢伙，一年拿的紅利也不少，少的也有幾十萬，幾百萬的也有的是，上千萬的也不是沒有。我相信，以咱們這個配方的價值，如果將來真的大規模應用起來，咱們每人一年拿個上千萬的紅利非常有可能。與其提心吊膽，還不如拿這份安穩錢。對咱們來說，一年拿一千萬和一年拿一個億，除了多了個零之外，有太大的區別麼？你們兩位願意自己的老婆孩子跟著自己過那種整天提心吊膽、唯恐自己的小命朝不保夕的日子麼？反正我是不想。」
聽著衛國的話，其餘兩人再次陷於沉思，老半天之後，蘇昆吾沙啞著嗓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如果公司也像是別的公司這麼對咱們怎麼辦？」
「不大可能，」衛國搖了搖頭，「公司裡那些一年拿上千萬紅利的，現在不都是活的好好地？不至於單獨為了這個對咱們下手。更何況，他們還需要咱們這個榜樣來給其他人看，利用咱們的例子來吸引更多的人才來到他們公司來，從這點上來說，集團不但不會對咱們動手，不出意外的話，反而會加強對咱們的保護，可能還會多給咱們一部分獎勵。」
煙霧繚繞的小屋子裡有些黑暗，關著窗子，厚厚的窗簾也被拉上了，連燈都沒有開，只有從窗戶的縫隙裡透進來的一絲陽光能勉勉強強的看到屋子裡坐著幾個人影，忽明忽然的紅紅的煙頭的光芒，就像是這三個人的心情一樣，一起一落，再一起一落。
「老衛說道有道理，」老半天之後，還是謝飛說了話，不知道是不是抽煙過多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的厲害，「與其將來過那種一心吊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一家人也不得安生的日子，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老老實實、開開心心的過日子，現在咱們一年林林總總賺的錢加起來也有上百萬，將來這個配方被公司使用後還能賺的更多，人，還是得知足。現在在集團裡混到這一步，我是知足了，老衛也是知足了，老蘇你呢？」
「你們說的對。」半響之後，蘇昆吾狠狠的將自己剛點著的煙按死在煙灰缸裡，「人，是要學會知足，該是咱們的，咱們不會客氣，不該是咱們的，咱們也別想著惦記著。」
衛國站起來走到窗邊，「嘩啦」一聲大力拉開窗簾，金色的陽光立刻灑滿了整個房間，連帶著三人的整個心情也似乎隨著晴朗起來：想想自己之前的那點想法，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