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43 成為施虐狂之前總要經歷許多次的受虐 文 / 雷馮斯

    043成為施虐狂之前總要經歷許多次的受虐

    月狼貌似懶洋洋的蹲在泉水旁，其實非常警惕周圍的情況。她可是知道自己的能耐，吉兒只是娛樂用身體，芬裡爾對付又蠢又笨的獸人還行，碰到真正的猛獸就可能晚節不保。當薩迦的警告傳來時，她就把應戰狀態提升到最高，不論芬裡爾還是吉兒。依仗芬裡爾的全金屬身軀正面防禦，憑借吉兒的速度側面牽制，她覺得自己至少能等到薩迦支援。

    然而那只猙獰的龍類出現在森林的陰暗中時，她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錯得一塌糊塗。這是一隻將力量與速度完美結合的紅鱗亞龍，站立時肩高便超過三米，修長的身體流線如同獵豹，鱗皮包裹下的肌肉塊稜角分明。在三角形的龍頭上，一雙類似鷹隼的黃色龍睛緊緊盯著月狼。它沒有潛行，沒有迂迴，沒有恐嚇，見到吉兒的第一瞬間就開始小跑加速。它對速度非常自信，相信自己可以直接追上獵物再殺死獵物，不需要任何間接的戰術。

    它的自信相當有道理，它的加速度確實非常強大！

    薩迦前一秒還聽見亞龍的腳步聲輕盈如小貓踩過樹葉，下一秒就震驚的發現亞龍的腳步聲已經是駿馬奔騰，再下一秒已經感覺這不是動物的奔跑，而是一輛豪華跑車在賽道上轟鳴衝過。他連忙躍出藏身處，張開雙爪向月狼衝去，但剛剛邁出幾步就看見一隻快得看不清輪廓的紅色巨獸從森林中衝出。芬裡爾匆忙射出一發電漿彈，但完全沒有打中紅色亞龍。然後，紅色巨獸像狂風席捲大地一般衝過芬裡爾，一口咬住芬裡爾的脖子，然後拖著猛地一甩，硬生生的當場擰下了芬裡爾的頭。月狼見勢不妙，連忙把吉兒全力彈射到高空。

    薩迦又驚又怒，連忙叮囑聲波暗中保護妖狐，然後全速衝向紅色巨獸。單論加速度他比紅色巨獸更快，瞬間跨越百步多的距離，從藏身處抵達紅色巨獸身邊，揚起電光霍霍的雙爪。紅色巨獸立刻鬆開芬裡爾爆發嘶啞的咆哮，快如閃電的一爪從下向上的掀向薩迦。

    薩迦收起左爪蓄力待發，右爪劈向巨獸利爪的腕關節，打算切斷腕部韌帶讓它失去打擊力，然後衝到它跟前發出致命一擊。戰術沒有任何問題，薩迦的這種快准狠戰術殺死過不計其數的敵人，只是這一次的敵人……實在太快。薩迦從沒遭遇過這麼快的敵人，時機的掌控出現偏差，電爪刺入獸爪的腕部太深，直接卡在腕骨上，沒能向下劃開韌帶。揚起的獸爪隨後拍在薩迦的胸膛上，薩迦感覺自己像皮球一樣彈起，同時聽到胸骨的密集骨裂聲。

    「吉兒。」薩迦沒有思考，只是本能的在心中大吼。

    一道白影從天而降，攜帶著凌厲的狂風與薩迦擦身而過，比風更快，甚至瀕臨音障的極限，讓薩迦聽到尖銳的爆鳴聲。紅色巨獸這時舊力用盡新力未生，白影落在它的鼻子上探出雙爪，抓住它的眼球再度跳起。兩個眼球連著血淋淋的眼梗被扯出眼窩。

    紅色巨獸痛得嘶聲咆哮，搖頭晃腦幾下後發狂的奔跑。一團濃稠的陰影出現在它的路徑上，像皮罩一樣裹住它的頭部，它渾然不知的繼續狂奔。這團陰影急遽的膨脹成一個鼓脹的陰影圓球，無比密集的強力聲波在球內產生，包括從次聲波到超聲波的每一個頻率。每一束聲波都在球內劇烈的反彈，也只在球內反彈，球外聽不到球內的一絲雜音。聲波的能量在球內以幾何級數急遽增加，很快達到粉碎一切的程度。紅色巨獸跑幾步就踉蹌著倒下，陰影圓球無聲無息的散去，露出一顆完全看不出原本形狀的血淋淋頭顱。

    這是聲波的唯一傳奇法術，在地獄中殺死無數惡魔的『寧靜的宇宙』。被『寧靜的宇宙』籠罩之後，耳朵的鼓膜會在一剎那間被粉碎，受害者什麼都聽不到。至於球外的旁觀者也什麼都聽不到，因為聲波只在球內反射。這就是『寧靜的宇宙』的得名由來。

    吉兒跳起後接住薩迦，駕馭狂風托著他緩緩落下。妖狐匆匆跑到薩迦跟前，看見籐甲上的五道裂痕便一陣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還是薩迦伸出手把她扶住。這不是嚇壞的眩暈，而是從極度的恐懼中解脫時的眩暈。剛剛薩迦被打飛的一瞬間，她已經大腦一片空白，直到看見籐甲沒有被徹底打壞，薩迦也沒有出血，才知道薩迦並沒有死。薩迦連忙說：「我沒事，只是肋骨斷了幾根，還有一點內出血，外加一些內臟移位，躺著歇一歇就好。」

    妖狐紅著眼圈使勁點頭，吸動著嘴唇卻發不出聲，只能緊緊握著薩迦的手。

    吉兒看看被薩迦扶著的妖狐，再看看自己抱著的薩迦，嘟著小嘴說：「唔，一個沒有受傷，一個只是受輕傷，卻整得生離死別的一樣，咱腦袋都被擰下來，在地上咕嚕咕嚕打滾，卻沒有人關心一句咱。唔，咱很不爽，唔，咱胳膊好酸，不管了。」

    吉兒把薩迦砰的扔在地上，然後拎著兩隻血淋淋的大眼球跑去看那只亞龍，看都沒看芬裡爾的腦袋一眼。芬裡爾的無頭身體走到頭跟前，抓起腦袋往脖子上一按，斷裂的金屬韌帶和機械零部件迅速解體再重組。不一會兒，芬裡爾恢復完整，也屁顛屁顛的跑去看亞龍。

    妖狐被吉兒的動作嚇一跳，連忙跪下企圖抱起薩迦。薩迦連忙推開她的手，笑著說：「冷靜冷靜，吉兒不是亂扔，這個地方最平坦，我躺著最省力。你別動我，冷靜，深呼吸，深呼吸。」妖狐連忙深呼吸，連續呼吸許多次後終於冷靜一些，怔怔的看著薩迦不說話。

    「我在做我該做的事情，去吧，也去做你該做的事情。」薩迦微笑著說。

    妖狐沉默一會才點點頭，轉身大步向紅色亞龍的屍體走去，一邊走一邊拔出死星。薩迦目視妖狐的背影，微笑著輕歎：「其實剛剛那一下，我自己都被嚇到了。從來都是依仗優勢的速度和精準的反應欺負遲鈍的對手，所以一碰到速度差不多的對手，我就有些拿捏不準。聲波，艾爾達族的武技以速度和靈敏見長，有沒有什麼辦法鍛煉極速對極速的戰鬥。」

    薩迦側方的陰影蠕動幾下，似乎發出了什麼凡人聽不見的聲音。

    「呃……，原來這樣，貌似很鍛煉人。」薩迦苦笑著說。

    ……………………………………………………………………………………

    過度劇情提要：妖狐吸收了紅色亞龍的鮮血和靈魂，薩迦也差不多完成自療，收拾了紅色亞龍的骨骼和鱗皮回船。這一夜，妖狐專注的消化這次的食物；薩迦在反思該怎麼對付迅捷的對手；芬裡爾研究亞龍的骨骼結構進行自我升級，以便更擅長奔跑；聲波和吉兒準備讓薩迦鍛煉的器械。這一夜，四人都沒睡覺，不知不覺迎來第二天的日出。

    日出之前的黑暗時刻，聲波已經在船邊的沙地上架好器械，薩迦出船就看見它們，就忍不住搖頭苦笑。薩迦對它們並不陌生，在雷霆山脈的那座雪山上，他曾與三隻小傢伙打雪仗，結果被小傢伙們用一種壓縮空氣發射雪球的加農炮欺負得挺慘。這些器械與艾璐娜的加農炮原理一樣，同樣是壓縮空氣發射炮彈，只不過炮身是全金屬構造，炮管有7尺長，口徑達2寸，炮彈也不是鬆軟的雪球，而是足夠讓普通人粉碎性骨折的木球。

    現在，八門氣壓加農炮擺成一圈，炮口同時朝著中間。

    聲波已經回到船艙中休息，但吉兒還在校對炮口，同時歡快的哼歌搖著兩條尾巴。薩迦下船走到吉兒身邊，吉兒看薩迦一眼，尾巴搖得更加歡快。這讓薩迦很不爽，這只黑心的小母狼擺明了是期待可以開炮轟他，而且是名正言順合理合法的濫用暴力。

    「這大炮很不錯，有些像88毫米炮。」薩迦乾巴巴的說。

    「唔，你準備好了嗎？」吉兒興致勃勃的問。

    「好像還沒有，還沒吃早飯。」薩迦說。

    「唔，最好不過，晨練完了再次，省得待會嘔吐。小便了嗎？」吉兒一本正經的問。

    「你什麼意思？」薩迦立刻沉下臉。

    「避免可能發生的小便失禁。」吉兒說。

    薩迦原本還有些忌憚，可被吉兒這樣刻薄的嘲弄之後就怒火中燒，大步走到環形炮陣中間，然後一邊戴戴上爪套一邊觀察炮陣的狀況。這種氣壓加農炮的威力不會太大，炮彈飛速不會突破音障，但肯定能超過二分之一音速，綜合估計應該在四分之三音速左右，也就是每秒250米。他用聖火強化身體之後再輕裝上陣的全速衝刺，差不多能一秒百米。在全速衝刺時極速出拳，拳速加上衝刺的速度，差不多也是這個250的速度。也就是說，氣壓加農炮的彈速已經超過他的極限攻擊速度。如果把氣壓加農炮視為敵人，那就是速度超過他的敵人。

    薩迦與八尊大炮的距離是25米，炮擊發生時，炮彈出膛到擊中他只需要0.1秒。正常人的眨眼時間大約是0.3秒，所謂『瞬間怎麼怎麼樣』的修飾，也就是0.3秒內發生什麼事。薩迦算明白自己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夠，只好苦笑著說：「看來我只能一直睜著眼睛。」

    「唔，準備好了嗎？」吉兒喊。

    薩迦分開雙腿壓低上身，深吸一口氣然後大喊：「來吧。」

    「五，四，三，二，一，砰！」吉兒輕叫一聲，按下手中的控制器

    在這一刻，薩迦讓注意力集中到最高，整個世界頓時變得遲緩，看不見海濤拍岸聲，也看不見陽光，一切視聽都集中到八門炮。他看見正前方的氣壓炮微微一震，接著類似汽車輪胎爆炸的一聲爆鳴，一顆圓球從黝黑的炮口中射出，距離他越來越近。他揚起臂爪迎著木球揮出，但偏了一點。圓球擦著爪尖一點飛過，因為摩擦向下變向，啪的一聲擊中他的肚子。薩迦頓時捂著肚子跪下，痛得臉脹得通紅，眼睛瞪得滾圓，額頭青筋一根根暴突。

    妖狐剛來到場邊，看見薩迦痛得面目扭曲很慘的樣子，便心疼的想去攙扶。但吉兒拉住了她，認真的說：「他看見你會分心，別打擾他，讓他好好的想想。唔，難道你認為木球能打死神聖原體？」妖狐想想也是，想要殺死神聖原體，起碼要一顆琥珀金炮彈。不過看著薩迦被一炮接一炮的撂倒，她實在看不下去，乾脆到黑珍珠號另一邊獨自練習。

    薩迦跪著呼呼喘氣，身體的痛苦和失敗的氣餒已經已經拋開，正一門心思的琢磨炮彈的軌跡。——他估算炮彈的速度，但忽略了炮彈的軌跡。球型炮彈一邊旋轉一邊飛射，高速的旋轉會引發一系列空氣動力學的因素，讓炮彈在飛行時發生偏斜，彈道變成曲線。他按照直線估算彈道然後截擊炮彈，所以發生偏差，炮彈擦著爪尖飛過。不是他太慢，也不是他太快，如果截擊太慢，炮彈會從爪刃下飛過；如果截擊太快，炮彈會在爪紫揮過之後經過。

    薩迦想明白了，站起深呼吸幾次，然後大喊：「再來。」

    「五，四，三，二，一，砰！」吉兒按下控制器。

    彭的一聲轟響，左前的大炮開炮，薩迦再度揮爪迎擊，但這次更偏，擦都沒有擦到，炮彈直接打中他的胸口。薩迦再度痛得跪在地上，面目扭曲的呼呼直喘氣。——還是估算錯誤，他知道炮彈會偏斜，但知道是一回事，成功截擊是另一回事。這就跟棒球中的擊球一樣，擊球手拎著球棒打球，一棍子把對方投來的球打飛。很簡單的一回事，但不是每個職業運動員都能全壘打。想要判斷偏斜的彈道，需要大量的練習累積足夠多的經驗。

    「唔，感覺笨狗好弱好弱的樣子。」吉兒幸災樂禍的說。

    薩迦緩了一會又站起來，冷冷的說：「繼續。」

    吉兒最喜歡看別人被欺負，當然不會跟薩迦客氣，雖然薩迦不是她的別人，所以她很高興親手欺負薩迦。接下來，炮聲隆隆，一炮接一炮，薩迦每次都盡力格擋，但動作越來越慢，一次接一次被擊倒。最後一炮打中他的左臉，他噗通躺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站起。

    吉兒走到薩迦身邊蹲下，戳戳薩迦的臉：「唔，弱爆了的笨狗狗，有什麼感覺？」

    「這個太重了。」薩迦看著手上的爪套，想要說話但嘴巴張不開，只發出含糊的哼聲。

    在頭幾次，他沒能截擊炮彈是判斷不准。但後來經驗逐漸增加，他漸漸能把握到炮彈的軌跡時，卻有面臨另一個問題。沉重的爪套導致肩臂的肌肉群疲勞，疲勞的肌肉無法完成準確的動作。這對爪套確實很臃腫，菱形盾鞘就像一個大龜殼，臂套厚達一指，手上還有手爪，盾鞘中藏著臂爪，就算艾露恩金屬的密度跟鋁差不多，單只也有三十多斤。薩迦平常揮舞爪套沒感覺，但在極端高速並且極端精準的動作中，它們的重量就成為很大的負擔。

    吉兒歪著小腦袋看看薩迦的爪套，點頭說：「唔，確實要改改。」

    薩迦躺在地上呼呼喘氣，一邊等待身上的傷痛消失，一邊琢磨該怎麼減負。過於沉重的菱盾必須除掉，臂套必須精簡，手套需要更加輕薄；手爪不是主戰武器，用來攀登的次數遠多於抓人，可以進行大幅的修改；臂爪是主戰武器，但必須讓它的機關更加簡單……。接下來，薩迦躺在地上怔怔發呆，爪套隨著他的心意不斷解體重組。每一次重組後的新爪套都更加輕更加薄更加精簡。最後，它們的結構與原先已經徹底的不同。

    厚實的臂套變得更加輕薄，出現許多鏤空，已經從全防護的坦克變成了敞篷越野車。手套更加輕薄，手背手掌都有鏤空，指尖上不再有彎曲的鉤爪，只是略微有些尖銳。爪套已經不是爪套，而是一副不折不扣的拳套。最大的變化是盾鞘和臂爪，盾鞘已經不存在，也不再有像彈簧刀一樣自動伸縮的臂爪。現在的臂爪更加長，爪刃更加厚，破壞力更強，只不過是插在拳套上，類似於傳統的刺客爪套。更直白的說，薩迦把原來的爪套分成兩部分——爪套和拳套。他的雙手直接戴著拳套，當需要抓擊敵人時再戴上爪套。這麼一來，大量複雜沉重又華而不實的機關被省略，只剩下最簡單也是最輕便的戰鬥部位。

    吉兒皺眉盯著這對原始的爪套，嘟著小嘴埋怨：「唔，一點都不帥氣。」

    薩迦翻身爬起，揮舞幾下大幅減負的爪套，笑著說：「實用才是最重要的，來吧。」

    ——————————————

    ps：今天或許只有這一更，第二更最快也要到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