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38 艾璐娜的反追蹤和薩迦的追蹤 文 / 雷馮斯
地下石殿幽暗無光，冷風在地道之間呼嘯作響。薩迦邁著輕盈的腳步在石殿中行走，雙眼警惕的掃視頂上垂下的石筍，地上爬蟲的痕跡。黑暗無法阻隔他的視線，他很快見到前方地上有一隻乾癟的死蟲子，不由自主的握緊塵世巨蟒，企圖從堅硬的長柄上獲取一些力量。
妖狐走到他身邊，側頭看他一眼，低聲問：「你害怕這蟲子？」
「不，沒有。」薩迦連忙說：「我怎麼會害怕這蟲子。」
「那你緊張幹嘛？」妖狐問。
「我沒有緊張。我帶著頭盔，你能看見我緊張？」薩迦故作鎮定的反問。
「附魔兵器的魔力，是依靠兵主的精神力驅動，但兵主緊張的時候，充滿壓迫性的精神力會自動驅使兵器的魔力，讓它進入臨戰狀態。」妖狐指指塵世巨蟒的刀身，雪花狀的藍黑色符文已經浮現在刀面上：「薩迦，請告訴我，你想用冰霜之刃砍誰？」
薩迦訕訕的不知該怎麼回答，因為他的精力被分散，刀面上的雪花符文也隨之消失。
妖狐沒有糾纏不休的追問，默默的走到死蟲子跟前，撿起蟲子查看幾眼後扔開，然後先走幾步探路。薩迦沒精打采的跟著妖狐，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只好看著她被貼身護甲襯托得英武美麗的腰『臀』曲線發呆。妖狐的曲線很美，走路時一扭一扭的，看著更加撩人。
兩人一前一後的繞著石室探索一圈，最後來到石室門口。妖狐靠在門旁探頭左右窺視，發現門外是一條走廊，走廊的左右有許多門，跟下面的房間格局差不多。她本想說一人探索一邊，可想起薩迦剛才的異常緊張，便示意薩迦跟著她走，然後朝左邊走去。
下面的走廊盡頭是一個圓廳，穹頂上有一個類似天窗的通氣孔。但這個走廊沒有，盡頭是封閉的石牆，完全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她又注意的探索周圍的石室，也沒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有偶爾見到的死蟲子，然後薩迦老會莫名其妙的緊張一會。
「難道薩迦怕甲蟲？」妖狐突然浮現這麼荒謬又有些喜感的想法。在這個世上，很多人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懼症。她的母親薇薇安女士是博學睿智的傳奇**師，腦中的法術咒文多大百萬個，卻怕老鼠怕得要死。如果薩迦怕甲蟲，她倒不是不能接受。
左側的探索完後，妖狐帶著薩迦探索右側的石殿。沒走多遠，她見到前面有很多死掉的甲蟲，然後感覺到身後的薩迦正在緊張。儘管他很快收斂這種緊張情緒，但她敏銳的感覺到在很短的時間裡，塵世巨蟒散發出極其凜冽的冰霜寒意。她抿嘴一笑，不動聲色的繞開這些死蟲。從死蟲旁邊經過時，她感覺到薩迦偷偷的加快一些腳步，與她走得更近，似乎在面對危機時，靠近她尋求她的安慰。這讓她有一種被依賴的滿足感。
「雖然天賦很好，但還是孩子。」她如此心想，惡龍面罩下的微笑更鮮明瞭。
這條走廊通往一個很大的大廳，與下層聖殿的大廳差不多，只是穹頂是掛滿石鐘乳的天然溶洞。她在石殿中到處走了走，直到看見一些足印才停下。這些明顯是人類的鞋印，不過非常小，似乎是嬰兒的小腳。而且，這些足印還很新鮮，應該是不久前剛留下的。
妖狐沉默一會，低聲問：「薩迦，艾璐娜和瑪琳，真的在睡覺嗎？」
「應該是吧，咦……」薩迦走到妖狐身邊一看，頓時震驚的沉默許久，然後匆匆留下一句『你等會』，就反身跑回剛剛出來的石室，跳下通往下層的窟窿中。他大步如飛的趕到臥室門口，站著猛喘幾口氣，然後慢慢的推開門，依然見到床上隆起的那小團。
但這一次，他沒有在門口看看，而是走到床邊一點點的掀起毯子，見到兩隻相互摟抱的布娃娃。這一瞬間，他心口一陣劇痛，差點一口老血塗在頭盔裡面，差點就掄起塵世巨蟒劈在床上。「艾璐娜你這傢伙，還會偷偷瞟跑出去玩，是嗎？」他恨恨的咒罵。
火女聽見動靜來到臥室門口，驚訝的問：「隊長小弟，你……咦，艾璐娜和瑪琳……」她隨後見到床上的兩隻布娃娃，顯然猜到要發生什麼，頓時震驚的瞪大眼睛。薩迦重重歎了口氣，沉聲說：「我已經有她們的線索，立刻捉她們回來。」
薩迦匆匆爬到上面，回到妖狐所在的大廳裡。妖狐正在查看地上的足跡，不過兩隻小傢伙顯然在這裡胡亂奔跑一起，所以足跡非常混亂，看不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讓我來，現在她們是獵物，我是獵人。」薩迦深深的吸一口涼氣，從心中召喚出月狼的力量。
清涼的氣流凍結心臟，凝固血液，喚醒沉睡的隱秘狩獵血脈。薩迦盯著足跡使用月之凝視，視野很快變得半透明的朦朧，黑濛濛的地面模糊不清，熒熒發亮的眾多小腳印又額外清晰。在眾多雜亂的腳印中，四列小腳印向前延伸，進入到一條幽暗的走廊中。
薩迦追著足跡走進走廊，又追著足跡左拐右拐一會，最終來到一個被坍塌巨石堵塞大半的石殿中。足跡一直延伸到一塊巨石下的低矮縫隙裡。這個縫隙一尺高都不到，尋常人不可能進去。但小貓小狗，還有個子小小的艾璐娜和瑪琳都可以輕鬆爬進去。
薩迦蹲在石縫前窺視，見到裡面有很多足跡和小手印，一直延伸到石縫裡面的拐角處。
「她們鑽到裡面去了？」妖狐問。
薩迦本想說是，但突然心生一種莫名的疑惑，感覺自己似乎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關鍵。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向來路，兩隻小傢伙的四列足跡旁現在多出許多熒熒發光的大腳印。這是他與妖狐的足跡。兩隻小傢伙的足跡很整齊，十多厘米一步，左腳右腳左腳右腳的交替延伸。他與妖狐的足跡就很雜亂，一些腳印指著前面，一些腳印指著側面——因為他和妖狐一邊走一邊警惕周圍，稍微有一點異響，都要轉身察看，自然會腳印雜亂。
「等等，腳印雜亂？」薩迦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自己疏忽了什麼。
「腳印雜亂？」妖狐聽見薩迦的驚呼，連忙看著地上的腳印，突然撲哧一笑。
很顯然，她也意識到腳印的不對勁。艾璐娜和瑪琳的腳印怎麼可能這麼整齊？探索地下城時，肯定要走走停停的探索吧，有時要邁大步走得快，有時邁小步走得慢，偶爾聽見動靜還要轉身查看——這一切的一切，都會讓腳印變得不整齊。
但艾璐娜和瑪琳似乎是目的很明確，而且非常趕時間，一直從石殿走到這裡。
薩迦暗歎口氣，看著腳印低聲咒罵：「這隻小麻煩精，變得越來越狡猾了。」
「她們知道我們會追蹤，所以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讓我們沒法追趕？」妖狐問。
「不，沒這麼簡單。」薩迦蹲在小腳印前，集中精神仔細查看。起初，一隻腳印只是白茫茫的一隻腳印。但隨著他的精神力越來越集中，腳印的紋理越來越豐富。薩迦可以通過腳印上的不同花紋，分辨出不同的鞋，哪些腳印是艾璐娜留下，哪些腳印是瑪琳留下。
最終，他終於分辨出一個重要的情報——腳印有模糊的重合，不是一腳留下，而是兩個腳印相互重疊。一副影像自然而然的浮現在他腦中——艾璐娜樂呵樂呵的一臉壞笑，拉著瑪琳走到這裡，鑽到裂縫裡面，然後又退出來，踩著先前走來的腳印倒退回去。
薩迦向妖狐簡單的解釋一下，帶著妖狐回到先前的大殿中。在眾多繁雜的小腳印中，薩迦循著四列『走來』或者『倒退離開』的腳印追上去。在一處丁字路口，腳印調轉朝著左邊前進，顯然兩隻小傢伙不再倒退。步幅變得明顯大一些，表示她們在這開始奔跑。
「你感覺到沒有？」妖狐看著腳印離去的左方：「那邊好像有光亮。」
「是的，我還聽到隆隆的落水聲，還有潮濕的水汽。走，我們快些。」
薩迦和妖狐向著左方跑去，一連拐過兩個路口後，終於見到洞窟遠方的盡頭有濛濛的亮光，隆隆的水聲已經清晰可見，似乎洞口對著一個瀑布。然而來到洞口後，兩人驚歎的發現不是洞口對著一個瀑布，而是洞口被簾幕一樣的瀑布遮住，水正嘩嘩的落下。
「真是很隱蔽的出口。」妖狐低聲驚呼。
流水沖刷掉腳步的痕跡，薩迦再也無法追蹤艾璐娜和瑪琳的腳步，便讓月之凝視穿透瀑布的阻隔，查看水簾外的情況。瀑布外是一片深潭，更前方是一片鵝卵石灘，繼續向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森林中有一條小道，月之凝視的視程有限，無法看到小道通往哪裡。
薩迦停止月之凝視，低聲說：「外面有一條路，明顯是人工開闢的。」
「也就是說，外面不遠處有一個遺族部落？」妖狐問。
「應該是的，這裡可是雷霆山脈，唯一的人類居民就是凱爾特斯遺族。」薩迦說。
「也就是說，艾璐娜去拜訪我們的鄰居了？」妖狐問。
薩迦本想說是，可又一次心生一種微妙的疑惑，似乎遺漏什麼重要的線索。先前發現艾璐娜的小把戲的經驗讓他明白，這種疑惑是不應該忽視的。他後退幾步，使用月之凝視查看周圍。灰濛濛半透明的地上，艾璐娜和瑪琳的小腳印，他和妖狐的大腳印正在散發熒熒的白光。他蹲在艾璐娜和瑪琳的腳印旁，專注的仔細查看。小傢伙的小腳印迅速變得清晰，但並沒有重合的模糊感。這表明兩隻小傢伙並沒像先前那樣，踩著腳印倒退著離開。他從地上移開視線，查看兩側的巖壁和垂掛著石鐘乳的洞頂，意外發現一些熒熒發光的小斑點。
他凝視著這些小斑點，在模糊朦朧的視野中這些小斑點逐漸變大，讓他看明白它們的本質。這些發光的斑點是一些水滴，它們原本粘在擁有強大力量的生物身上，然後被甩到巖壁和上頂。因為沾染了強大生物的氣息，它們像地上的腳印一樣閃閃發光。——一副影像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他腦海中，艾璐娜和瑪琳屁顛屁顛的跑到水簾中，被水弄得渾身**的，然後瑪琳變成小幼龍，背負著艾璐娜飛回洞中。因為瑪琳飛行的時候，會掀起強勁的旋風。粘在她們身上的水滴被甩到洞頂和巖壁上，留下薩迦現在所見的發光斑點。
「艾璐娜這個傢伙，非得打腫她的小屁股不可。唉，我們改個時間去拜訪鄰居。」
薩迦搖頭長長的歎息，比劃一個手勢，帶著妖狐退回到洞窟中。他循著洞頂和巖壁上的光斑追蹤一會，但光斑越來越少，很快消失不見，看來瑪琳的旋風已經吹乾她們身上的水跡。追蹤的線索斷了，但薩迦並不著急，帶著妖狐繼續在洞窟中搜索。
既然艾璐娜和瑪琳還在洞窟中，那肯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薩迦和妖狐悄無聲息的奔跑著，很快來到先前的丁字路口，然後循著另一個洞窟繼續前進。一大堆坍塌的石塊堵住道路，但薩迦反而欣慰的笑了。如果艾璐娜和瑪琳真的朝這邊飛行，那麼這些堵路的坍塌石塊肯定會迫使她們停下，從而留下可以追蹤的足跡。
薩迦爬到石碓上仔細尋找，很快在一處靠近上頂的狹窄縫隙處，見到一些熒熒發光的小腳印和小手印。「這次看你們怎麼跑。」薩迦冷哼一聲，把塵世巨蟒背在背上，然後彈出雙臂爪在刨挖這處狹窄的裂縫。爪刃無比的鋒銳和堅硬，相比之下這些坍塌的石灰石像木頭一樣鬆軟，裂縫很快被薩迦挖成一個可以爬行的窟窿。薩迦用月之凝視探查另一邊，確認那頭沒有什麼危險，便與妖狐一前一後的爬過去。
坍塌石碓的另一頭依然是石鐘乳洞底的石道，並沒有什麼異常。不過艾璐娜和瑪琳的腳印清晰的呈現在地上。薩迦和妖狐貓著腰，悄無聲息的迅速小跑著追蹤，很快來到一處類似火山口內部的天然深井。古代的凱爾特斯人在崎嶇的石壁上用巨木搭建一圈螺旋向下的棧道。薩迦踩著木板試了試，發現這些存留數百年的棧道仍然十分堅固，他現在連人帶聖甲帶武器超過五百斤，但用力一腳踩上去，古舊的棧道一點搖晃都沒有。
他忍不住歎息：「中國的豆腐渣建築師肯定會羞愧而死。」
「你說什麼中國？」妖狐好奇的問。
「口誤了，我說帝國的豆腐渣建築的建築師們肯定會羞愧而死。」薩迦指著棧道說。
或許是神聖塔蘭帝國的豆腐渣工程也不少，妖狐聞言也不驚訝，淡淡的說：「他們才不會羞愧呢。他們見到這些古跡，肯定會說『我也能造出非常持久耐用的道路和橋樑，只是為了金幣才造豆腐渣。豆腐渣多好啊，造的時候可以撈金幣，翻修的時候還能撈』。」
薩迦忍不住笑了，向妖狐比劃個手勢，先走上這為數百年後依然堅固的棧道。螺旋下降一圈後，薩迦見到一處空闊的石台，石台連著一條石道，不過被坍塌巨石堵塞了。薩迦揣測這一層就是他們現在居住的第二層，不過現在沒空，所以決定以後再來看看。
依靠這條螺旋棧道，薩迦終於明白槲寄生聖殿的整體規模，上下五層。他們現在居住在第二層，下面還有第三層和第四層，艾璐娜和瑪琳的足跡一直延伸到最下的第五層。第五層的入口是一條非常寬闊的隧道，足有四五層樓那麼高，十車道的寬度，足夠巨人在這裡玩集體跳繩。在隧道中沒走多久，薩迦就聽見遠方隱約有連續的撞擊聲，以及銳物刮過岩石的摩擦聲。他知道兩隻小傢伙惹出麻煩了，連忙向妖狐比劃個手勢。
兩人貓著腰快速奔跑，在隧道盡頭的石殿中，終於見到了艾璐娜和瑪琳。兩隻小傢伙正在與一些兩米高的樹形怪物幹架。瑪琳從體內噴發耀眼的白光，明明個頭只有兔子那麼大，卻能像暴躁的公牛一樣橫衝直撞。她能一頭槌撞飛一隻樹怪，或者一拳頭打碎樹怪的膝蓋，或者噴出一束龍息，把樹怪燒成火球，所到之處殺得樹怪們稀里嘩啦的崩潰。艾璐娜也在奮勇戰鬥，向著衝來的樹怪豎起中指，用一根突出地面的巖刺……
「這些是什麼怪物？」薩迦問。
「樹人守衛，古代凱爾特斯人創造的一種傀儡，用來把守重要地點的最外道防線。因為它們不眠不休，不需要飲食，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能避開它們的視線。」妖狐四下查看一圈，疑惑的嘀咕：「難道這裡有什麼凱爾特斯人的寶物，所以才有這些樹人守衛。」
「這些問題，問一問全知全能的艾璐娜大神就好。樹人怕什麼？」
「火焰、閃電都行。」妖狐說。
薩迦立刻給塵世巨蟒換上閃電核心，然後扛著刀大步向艾璐娜和瑪琳走去。
「你們兩個，乖乖的過來讓爸爸打屁股，然後回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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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很抱歉，非常抱歉，昨晚本來要凌晨更新，不過實在太困，又沒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