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31 大師薩迦，學徒一二三四五隻 文 / 雷馮斯

    十多個排列成一圈的火盆架上火焰熊熊，耀眼的火光讓圈中纖毫畢現。身著全封閉聖甲的妖狐和薩迦正在對戰，不再有強光和音爆，但戰鬥節奏依然很快。金屬的沉重撞擊聲不斷爆發，彷彿四十個鐵匠鋪正在賣力的工作，八十把鐵錘連續敲打四十個鐵砧。

    在火圈外，技藝精湛的少女工匠們正忙碌的工作著。軟紅一手筆記本一手鵝毛筆，手在本子上沙沙沙的猛寫，眼睛盯著場中的戰鬥不放，把任何一個想法都記錄在紙上。火女也站在軟紅身邊觀看，起初面帶興致勃勃的微笑，可越是往下看笑容就越少。

    依靠聖甲增強的力量，妖狐揮舞八十磅重的雙手巨劍，如同使用單手劍一樣輕鬆。再加上聖甲腰後生出的兩把刀臂，三柄利刃形成一幕排山倒海的刀刃風暴。但這種狂暴的攻擊並沒讓她得到半點優勢，因為薩迦的攻擊更加密集更加靈活。他用拳打，用肘擊，用肩撞，用膝頂，用腳踢，甚至還抱住妖狐使用擒抱摔投。妖狐有三個攻擊點，薩迦則有十個以上，而且更加靈活。妖狐一旦被薩迦近身，大劍和刀臂無法揮舞，就會被連續重擊。薩迦的攻擊目標很系統，拳肘打擊妖狐的頭部、胸口、後背，膝腿攻擊妖狐的腰腹和雙腿。總之說，薩迦全身都能攻擊，妖狐全身都可能挨打，完全是防不勝防，也快被打得無法防守。

    火女見識很廣，學識非常淵博，但從沒見過薩迦的這種攻擊。單純的拳打腳踢，看著非常普通非常簡單，任何人都會，可全身十多個攻擊點連續組合攻擊，同時打擊對手的全身還要，就絕對非同尋常。火女敢斷言，薩迦至少在這種格鬥術上下了五年苦功。

    火女回想起薩迦的第一次戰鬥，那是雷霆城的獸人動亂。他們躲進一個水果鋪中，妖狐守後門薩迦守前門，兩人堵著衝進來的獸人猛打，殺得屍體堆積如山，後面的獸人都進不來。她當時就感覺薩迦的格鬥有些不同尋常，不過那時事情多，沒有往深處想。

    火女現在仔細想想，薩迦那時就是用這種格鬥術與獸人戰鬥。

    那時的薩迦還沒有融合月狼天使，也就是說，這種格鬥術是他本身的能力。

    但火女敢發誓，世上不存在薩迦這種格鬥流派。因為世上的格鬥術究根結底只有兩種，一種是武僧格鬥術，武僧把生命力修煉成『勁』，然後用『勁』釋放各種能力；另一種是魔力格鬥術，修行者把元素的力量，或者神魔的力量引入身體，釋放各種類似於法術的能力。但薩迦的格鬥術與這兩種格鬥術有本質的差異。他不注重釋放的能力，而是徹底的開發身體，利用自身所有能打的部位，連續的打擊對手身上所有能打的要害。

    「真是奇怪，這難道是巴特雷蒙家祖傳的絕技，可貝維爾似乎完全不知道啊？」

    火女走到蹲在牆角打盹的芬裡爾旁，笑瞇瞇的低聲問：「芬裡爾大人，您好？」

    芬裡爾眼睛都沒睜，就懶洋洋的問：「唔，想打聽薩迦的格鬥術嗎？」

    「是的是的，這種格鬥術太華麗了，人家想學。」火女笑著說。

    「不可能的，死心吧。」芬裡爾說。

    「為什麼？」火女嘟起小嘴：「人家的運動天賦很差嗎？」

    「唔，不是運動天賦差，而是你的胸脯大。」

    「什麼？」火女這下大吃一驚，紅著臉看看自己鼓鼓的前襟。

    「唔，慣性，身體依靠肌肉運動，胸脯裡面沒有肌肉，是完全的累贅嘛，特大特挺的大尺寸胸脯更是大尺寸的累贅。你往上跳，胸往下蕩；你往下蹲，胸往上漾；你往左移，胸往右搖；你向右跳，胸向左擺。托著這蕩漾搖擺的累贅，你能學習什麼格鬥術？」

    「哈哈哈，對不起，我錯了。」火女紅著臉撓撓頭，訕訕的轉身走了。

    「等等。」芬裡爾喝住火女，並睜開眼抬起頭。

    火女納悶的回頭看著芬裡爾，狼眼中閃爍的冰冷金光讓她莫名的脊背發寒。

    「每個人都有一些小秘密，尊重秘密才是尊重人。」芬裡爾淡淡的說。

    火女有些不自然的點點頭，恭謹的說：「是的，多謝芬裡爾大人指點。」

    「你很聰明，聰明人都好奇心旺盛，但你要記住，駕馭好奇心才是大智慧。」

    「是的，謝謝芬裡爾大人的指教。」火女唯唯諾諾的答應。

    「咱們是一家人，咱才對你說這些，去吧。」

    「是的，芬裡爾大人。」火女捂著胸口半鞠躬，低著頭走了。

    火女與芬裡爾說話的這一回，妖狐和薩迦爆發一次激烈的戰鬥，妖狐在薩迦的右腿上砍了一劍，劈碎了外層的護甲，露出裡面密集的一束束金屬韌帶，藍白色電光時不時在韌帶上閃耀。薩迦折斷妖狐的刀臂，還打裂她的惡龍頭盔，又讓她陷入腦震盪的眩暈中。

    軟紅喝止戰鬥，然後埋頭在筆記本上沙沙猛寫，一邊寫還一邊念叨。

    薩迦連忙扔開鐵指環，一瘸一拐的扶著妖狐在地上坐下。他卸下自己的頭盔，又卸下妖狐的破頭盔，發現妖狐臉色很蒼白，不由心痛得緊。妖狐靠著薩迦微微喘氣一會，微笑著說：「你的格鬥術很厲害，我實在佩服。不知大師願不願意收下我這個弟子？」

    「當然可以，你要學什麼，我就教什麼。」薩迦柔聲說。

    艾璐娜遠遠聽見這話，就跑到薩迦和妖狐跟前，雙手叉腰大喊：「爸爸，艾璐娜也要學。」

    「寶寶不是已經會打拳和頭槌了嗎？」薩迦笑著問。

    「唔，還不夠，艾璐娜還要學，爸爸會什麼，艾璐娜就要學什麼。」艾璐娜鼓著小臉喊。

    「可是爸爸的自由搏擊，可是很注重實戰的。實戰就需要一個陪練。」薩迦伸出手指，輕彈一下艾璐娜的小額頭，笑著說：「可是寶寶這麼小，沒有個頭差不都的陪練啊。」

    艾璐娜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指著瑪琳喊：「爸爸，艾璐娜有妹妹。」

    「瑪琳是龍，而且個頭……」薩迦拍拍艾璐娜的小腦袋：「還是比你大喲。」

    艾璐娜小嘴頓時撅起老高，不滿的嘀咕：「唔，爸爸討厭。」

    「事實就是事實啊。」薩迦笑著說：「光打沙包，可是練不好自由搏擊。」

    瑪琳拍著翅膀落到艾璐娜身邊：「父親，瑪琳可以變成人形。」

    薩迦聽得一愣，驚訝的問：「瑪琳這麼快就能變形了？」

    「是的，瑪琳一直有變成人形的天賦，只是一直沒注意開發。」瑪琳歪頭看看艾璐娜，接著說：「因為瑪琳如果變成人形，也是姐姐的個頭，還不如現在方便……」艾璐娜一聽瑪琳可以變成人形，小眼睛頓時賊亮賊亮的，撲上去抱住瑪琳的鼻子拖著就走。

    薩迦和妖狐怔怔的看著離開的兩隻小傢伙，都是一臉想笑又笑不出來的苦悶。

    軟紅抱著筆記本走過來，急匆匆的問：「妖狐大人也要練主人的格鬥術，是嗎？」

    「是的，我打算配合刀劍來用。」妖狐說。

    「嗯嗯嗯，那我給刀鋒女皇加上撞角。」軟紅又在筆記本上嘩嘩猛寫。

    「你打算怎麼改造這套聖甲？」薩迦問。

    「把護肘、護膝、護肩上加上撞角，靴跟、靴面也加上，還有迎面骨上……」軟紅一邊寫一邊回答，語速越說越快，很快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薩迦和妖狐相視一笑，等聖甲自動復原後，繼續開始練習——兩套聖甲的材料是生命金屬的仿造品，真正的生命金屬就像是活物，可以自動痊癒、自動生長、自動增殖。聖甲的材料只有自動復原的能力，但這種自動復原也很恐怖，只要不是四分五裂的重傷，歇歇就能自動修復。

    薩迦和妖狐接下來打一會歇一會，折騰小半天後，終於把聖甲的優缺點發掘得差不多，並提出許多改造建議。其實聖甲的動力讓薩迦已經很滿意，所以建議只是一些小問題，比如俯身彎腰不方便。另外，他提出一些武器建議，希望聖甲有哪些配套武器。

    聖甲測試結束後，軟紅、格洛莉亞和四個亞馬遜少女又忙碌起來。火女另外有事情要忙，就是艾璐娜要求的釋放『葵花點穴手』的法器。艾璐娜和瑪琳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幹嘛。薩迦和妖狐吃飯休息一下，見到處幫不上忙，就到一處空石室中練習自由搏擊。

    薩迦把油燈掛在牆上，然後對著牆分開雙腿抬起雙手，微笑著說：「自由搏擊首先要輕鬆，自由搏擊的真諦在於自由。沒有任何的固定套路，提倡在實戰中根據實際戰況靈活的發揮。就是根據我們自己的長短，然後根據對手的長短，來制定技術打敗對手。」

    妖狐點點頭，微笑著問：「真的沒有任何套路？」

    「完全沒有，不過有一些基本技術，就是哪一種打發最適合自己，能把身體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你看，這是踢腿。」薩迦左腿前右腿後的側身對著牆，突然提起左腿踢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妖狐看得皺緊眉頭，感覺薩迦這一腿中蘊含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你學著我的動作試試。」薩迦說。

    妖狐仔細想了想薩迦剛才的預備式和踢法，才左腿前右腿後的側身站著，然後提起左腳踹在牆壁上。踢擊的聲響很重，只是啪的一下，完全沒有薩迦那種沉重感，似乎把力量打進牆裡面。她臉上有些燒紅，低聲說：「我不是很熟悉，再讓我試試。」

    薩迦點點頭，妖狐繼續踢擊，可不論怎麼用心，力氣似乎都用不上。

    她折騰得額頭冒汗，才無奈的說：「弟子駑鈍，請大師指點。」

    薩迦微笑著點點頭，又側對著牆分腿站著：「預備式就有一個簡單的要領，身體要放鬆，但不是鬆弛，鬆弛的身體來不及反應，繃緊的身體又會過於僵硬，也會變得遲鈍。打個比方說，預備式的身體要像一把沒拉開的弓，蘊含著隨時可以繃緊張開的彈力。」

    妖狐眸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把這個道理聯想到劍術上。

    薩迦又說：「踢腿的起腳也有一個簡單的要領，就是前腳掌，你看。」他提起左腳又放下，提起左腳再放下，動作輕快連貫，腳底似乎裝著彈簧：「普通人提腿的時候，大都是用大腿的力量提起腿。但想更快的提腿，可以用上腳掌的力量，前腳掌稍微用力的踮一下。」

    他前腳掌一踮，左腿便嗖的彈起來，屈膝提在身前。

    妖狐什麼都沒說，也模仿薩迦的姿勢，反覆的踮腳提腿幾次，很快掌握要領。

    薩迦又提起腿，但沒有落下也沒有踢出，拍拍小腿和大腿，然後解釋：「這個動作也有一個簡單的要領，腿上要充滿力量，但不能力氣太大，一個很簡單的判斷辦法就是捏肌肉，如果力氣太大，肌肉會繃得很僵硬。只有肌肉稍微有些鬆軟，才是合格。」

    妖狐想要提腿學習，但薩迦擺手說：「不，你等等，看我做完再練。」

    妖狐見薩迦當真擺出長者的架勢，便似笑非笑的說：「是的，大師。」

    薩迦放下腿再提起，慢慢的踢向牆壁，同時解釋：「這個時候，有兩個要領，一個是髖部，你看這裡。」他拍拍大腿根部外側，「髖關節是兩腿連接軀幹的關節，它是怎麼樣的動，決定身體怎麼配合這一踢。踢腿的力量不只是腿的肌肉發力，而是全身的肌肉配合腿一起發力，這樣的踢擊才會有真正的爆發力，重點就在於髖關節。你注意看仔細了……」他輕飄飄一腳踢向牆壁，髖關節隨之轉動，身體稍微向後仰，支撐身體的右腿把『臀』部向前推。

    妖狐點點頭，在心中模擬幾次，驚喜的說：「這樣一來，確實是全身發力啊。」

    「是的，接下來是最後一個要領。」

    薩迦閃電般提腿踢向牆壁，卻在即將踢中的一瞬間剎住腳。

    妖狐大吃一驚：「你是怎麼做到的，明明是全力一踢，卻能最後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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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嗯，下章瑪琳的幼幼版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