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29 遇到麻煩時，高喊女神的名字吧 文 / 雷馮斯

    029遇到麻煩時，高喊女神的名字吧

    格洛莉亞在女刺客身上摸索一通，沒收全部的魔力飾品和武器。安雅在牧場長大，捆綁牲口的技術十分嫻熟，她從空間背包中取出繩索，把女刺客捆得嚴嚴實實，然後狠狠一巴掌抽在女刺客臉上。女刺客恍恍惚惚的醒來，看見眼前的情況便暗暗叫糟。

    怪異髮型的少年獵人提著長矛站在跟前，面無表情目光陰沉，但這不讓她有多恐懼。她親歷過的男人多了，老的嫩的粗暴的兇惡的變態的，眼前這個一臉稚氣的小鬼完全不算什麼，她有信心搞定他。問題在於兩個少女獵人，她從她們眼中見到嫉妒和仇恨。這才是真正糟糕的，雖然這兩個小丫頭實力弱膽識差，但她們的眼神赤裸裸的表示，她們很喜歡這個小鬼。她剛剛對著小鬼發騷，簡直就是在啪啪啪的抽兩隻小母老虎的臉。

    女人的嫉妒是十分可怕的，她也是女人，對此深有同感。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邪惡總是更能理解邪惡。

    薩迦見女刺客目光閃爍，便知道她沒打好注意，淡淡的問：「名字？」

    「溫迪。」女刺客強擠出一絲微笑，但臉上滿是血污和泥灰，笑得比哭還難看。

    「好吧，溫迪閣下，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們？」薩迦問。

    「我……我們的營地……」女刺客很虛弱，氣喘吁吁斷斷續續的回答：「……東西上有法術標記，任何人碰到這些東西……都……都會沾上無形印記。這是一場誤會……我們以為你們是仇家……我們如果知道你們……是路過的獵人……我們絕不會……」

    「夠了，我對假話沒興趣。」薩迦冷冷的說：「火狐，砍掉溫迪小姐的左腳。」

    安雅邪惡的嘿嘿一笑，一腳踩在女刺客的膝蓋上，粗暴的拔掉左腳的靴子和襪子，然後提著戰斧在腳踝上比了比。女刺客嚇得臉色蒼白，連忙喊：「我……我說的都是真話……對……對不起，我說漏了……無形印記不是法術標記……是氣味。」

    薩迦揮手讓安雅暫停，盯著女刺客質問：「什麼氣味？」

    「熏香……帳篷裡那些骨頭散發的氣味。」女刺客說。

    「那些燒焦的骨頭？」薩迦眉頭一皺，隨即記起帳篷裡的折疊架上放著一些裝著黑色焦骨頭的陶碗。那種發霉肉骨頭烤焦後的煙火味讓他記憶猶新，想想都感覺渾身不舒服。女刺客吃力的點點頭，繼續說：「是的，你們對那種氣味沒感覺，但對我們很重要，就像煙鬼抽煙一樣。門簾落下的時候，香氣聚集在帳篷裡，可你們打開門簾放出香氣，我們就知道帳篷裡的香氣弱很多。然後順著粘在你們身上的煙味，就找上來。」

    「什麼都不問就來一記背刺？」薩迦冷冷的問。

    「這……這是誤會……」女刺客臉色蒼白，額頭不斷露出冷汗：「我們以為你們是敵人……你們也知道，我們這一行有很多敵人……如果我們早知道你們只是護送商隊的獵人……絕對不會出手……拜託，我正在流血，請幫我止血，求求你們了……」

    女刺客被手雷炸得渾身是傷，這麼一會說話的功夫，傷口流出的鮮血已經染紅全身，地上也紅了一大片。薩迦稍微有些心軟，但心中的天使頻道又告訴他，這個女人在說謊。——月狼天使睿智又敏感，在她眼前說謊可不容易，至少這個女刺客不夠格。

    他歎了口氣，冷冷的說：「該給你一點教訓了，安雅，砍掉她的左腳。」

    安雅立刻手起斧落嘎啦一下，女刺客頓時像豬一樣的死命尖叫。

    薩迦嚇了一跳，看著女刺客分裂的腳踝，大聲問：「你真砍啊？」

    「隊長大人，你說砍的。」安雅滿不在乎的說，眉宇間滿是舒展的快意。

    「你呀……」薩迦搖搖頭，連忙對格洛莉亞說：「趕緊接回去。」

    格洛莉亞蹲在女刺客的腿邊，取出醫療包忙活起來。過了一會，女刺客這只鬧獨立的左腳回歸祖國。薩迦低頭一看卻嚇一跳，大喊：「喂喂喂，接反了。」

    「對不起。」格洛莉亞低聲說，唇角卻翹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嘿嘿，重新接吧。」安雅又手起斧落嘎啦一下，女刺客叫得更加淒慘。

    薩迦看看安雅再看看格洛莉亞，終於想起薩迦·巴特雷蒙少爺與她倆的三角戀是怎麼收場來著。她們為了爭奪那個小白臉廢材，敢拿著刀子血拼，最後拼得兩敗俱傷差點都死掉。總之說，這倆丫頭都不是好鳥，雖然一個看著豪爽開朗，一個看著文文弱弱，但骨子裡都有魔女的潛質，說不定比妖狐和火女更狠。她們都繼承人類的偉大天性，面對異族的獸人膽怯如小貓，面對同胞的自相殘殺時，就搖身一變成兇惡的劍齒虎。

    薩迦搖搖頭，不忍見二女殘酷的施虐，走到一邊聆聽周圍的動靜。現在的位置是邪教徒營地和商隊之間，剛才的爆炸應該驚動商隊，援兵應該已經上路。但薩迦沒聽到她們的腳步聲。相反的，邪教徒援兵的腳步聲，薩迦已經能聽見。

    「動作快些，那些邪教徒快到了。」薩迦喊道。

    樂昏頭的安雅終於清醒下來，利用獵鷹觀察情況，報告道：「邪教徒不到半里，妖狐姐姐她們在一里外。隊長，我們不先撤退，與妖狐姐姐她們會合嗎？」

    「我們先試試，反正她們遲兩三分鐘就能到。」薩迦說。

    「明白了。」安雅揮舞著戰斧，笑嘻嘻的走到薩迦右手邊。

    格洛莉亞匆匆接好女刺客的腳，然後抱著雷電槍走到薩迦左手邊。

    三個人就這麼很蠢笨的站著，沒有埋伏沒有機關，等待人生第一次同類自相殘殺的戰鬥。沒多久，九個邪教徒現出身影，但見到大搖大擺站著的薩迦三人，反而驚疑不定的站住。薩迦用芬裡爾拍拍旁邊的女刺客，大喊：「一千金幣，有誠意買可以稍微打點折。」

    邪教徒面面相覷一會，然後指著女刺客一通哈哈大笑。

    「紅蠍，你也有今天？」一個大鬍子邪教徒笑著喊。

    邪教徒們散開成一個半圓形，一邊污言穢語一邊慢慢的走近。其中三個邪教徒拿著弓，已經搭箭張弦隨時準備射出。女刺客氣得厲害，沖薩迦說：「這些傢伙只有三個能打的，那個大鬍子是狂戰士，信血神的，擅長『血祭』，發大招前要先自殘；那個拿綠弓的射手擅長『追蹤箭』，留心他射出的青色光箭，會拐彎追蹤；那個鐮刀穿鱗甲的傢伙是奈格（瘟疫邪神）的牧師，只會一個邪惡神術『腐臭蜂群』，用火焰能克制。」

    邪教徒們一聽據怒了，紛紛破口大罵。女刺客也毫不客氣的回罵。

    薩迦、安雅、格洛莉亞面面相覷，都是大感哭笑不得。這些邪教徒都是操守為負值的人渣，內鬥就內鬥吧，竟然當著敵人的面內鬥；出賣就出賣吧，竟然臨陣出賣。妖狐和火女也是邪教徒，但與這些雜碎相比，簡直如同公主一般端莊聖潔美麗。

    不知不覺間，邪教徒已經走到五十米的距離。或許是光顧著與女刺客對罵，或許覺得三個傻站著的少年獵人不算什麼，所以他們並沒開始攻擊。薩迦和格洛莉亞、安雅對視一眼，同時從空間腰帶中掏出一顆手雷，大喊著「為艾璐娜」的口號，拔掉安全銷擲出手雷。

    如果對面的是獸人，薩迦大喊著扔出手雷，它們肯定興奮得哇啊啊直叫，一股腦全衝過來。可邪教徒們不是獸人，一見薩迦三個扔出不明物體，紛紛四散開躲著。但他們還是低估手雷的威力，跑得不夠遠，全被轟隆隆的彈丸風暴掀飛。

    「為艾璐娜，沖。」薩迦大吼一聲，提著芬裡爾衝出去，一邊沖一邊射雷電球。格洛莉亞和安雅緊隨其後，但一個的雷電槍射程很短，另一個壓根沒有遠程攻擊的手段，所以不約而同的選擇繼續扔手雷。又是一通轟隆隆的爆炸，間中夾雜著邪教徒的哀嚎。

    順利，非常順利，邪教徒被壓得完全抬不起頭，但薩迦心中隱約有一絲不安。

    這種不安很快變成現實，薩迦沒見到任何邪教徒的身影，卻突然見到一道能曲折飛行的青色光束。它在硝煙瀰漫塵土飛揚的樹林間左折再右拐，驟然飛到薩迦面前。這一瞬間，薩迦想都沒有多想，抬起左手一把抓住這道光束。堅硬的銳器強行擦過聖甲手套，引發讓骨髓都顫抖的震動。其中蘊含的沖量是如此強勁，即使薩迦掌握著它，也無法控制住它。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壓彎手臂，硬生生的逼到胸口釘入胸甲中。

    還要胸甲是三層加厚，而且風暴巨蜥的皮非常堅韌，強弩之末的力量不足以穿透，它穿透一層半的硬皮後終於停下。這是一支非常精緻的箭矢，長約半米，螺旋形箭頭如同鑽頭，最中間還嵌著鑽石，箭桿上刻著繁複的符文，箭雨是一種半透明的青色羽毛。

    薩迦還沒來得喘口氣，又突然聽到一陣詭異的嗡嗡聲，彷彿大量的蜜蜂在飛舞，隨後看見一群泛著幽綠亮光的黑色大馬蜂從一叢灌木後騰空飛起，攜帶著滾滾的青色瘴氣群湧飛來。薩迦響起女刺客剛才的說法，一個奈格牧師會用腐臭蜂群，用火焰能夠克制。

    他下意識的選擇相信女刺客的說法，揚起左掌對著蜂群噴射火柱。連續兩道火柱消滅大半的蜂群，但還有為數不少的毒蜂衝到近前。他掄起芬裡爾一通亂拍，戟刃上火光熊熊，很快把蜂群撲殺殆盡。不過麻煩還沒過去，或者說更大的麻煩剛剛開始。

    依靠追蹤箭和腐臭蜂群的阻遏，薩迦三人停止轟炸，邪教徒們趁機衝過來。剛才的爆炸讓他們失去四人，剩下的五個人也渾身是血灰頭土臉的，腿腳也有些不靈便。拿綠弓的射手和拿鐮刀的牧師站在遠處，剩下三個都是戰士，凶巴巴的瞪著薩迦三個。

    「嘿嘿嘿，這兩個妞還真水靈，我要這胸脯大的。」大鬍子瞪著格洛莉亞喊。

    「那我要這個胸脯小的。」第二個戰士衝著安雅喊。

    安雅頓時柳眉倒豎，但時不時瞟向格洛莉亞的目標表明，她的憤怒並不簡單。格洛莉亞很緊張，原本就缺乏血色的嘴唇抿得發青，抱著雷電槍的雙手也有些哆嗦。薩迦瞪著這群不正經的邪教徒戰士，冷冷的喝罵：「你們他娘的不能有一點出息？」

    第三個戰士看見薩迦眼睛一亮，色迷迷的說：「我要這個鮮嫩的小白臉。」

    薩迦一愣，指著自己鼻子說：「我是男的？」

    「嘿嘿，就是就是。」

    「你們果然無藥可救了。」

    薩迦頓時臉色鐵青，正要給這邪教徒一點顏色看看，卻突然見到一道藍白色電弧從身邊射出，在辟啪的爆鳴聲中擊中這邪教徒。高能的電流湧入他的身體，讓他哆嗦一下都來不及，就整個變成熟肉的顏色。格洛莉亞出其不意的開火了，當場擊斃一個徹底無藥可救的邪教徒。

    薩迦正要誇獎格洛莉亞，卻猛的聽見一聲殺氣極其濃烈，讓人一個寒戰從尾椎衝到頭頂的厲喝。安雅紅著眼睛，掄著戰斧衝到那個說她胸脯小的邪教徒跟前。這邪教徒見到一匹小母馬突然變成魔獸，也是嚇得一哆嗦，連忙提起盾牌護在身前，然後被勢如瘋虎的安雅砍得不住後退。薩迦顧不得多說什麼，趁機衝向大鬍子邪教徒，揚起芬裡爾刺向他的面門。這一突刺的瞬間，薩迦覺得大鬍子會閃避或者後退，並為此制定了一系列的追擊方案。但大鬍子沒有閃也沒有退，他掄起雙刃斧橫斬薩迦的胸口。

    如果薩迦一戟刺中大鬍子的臉，大鬍子的雙刃斧就會把薩迦腰斬。

    薩迦不得不後退閃避，大鬍子更加兇惡的追擊，大斧子掄得風車一樣，追著薩迦不住的砍。他一邊砍一邊吼：「小子，你的生活肯定很美好吧，有漂亮的情人，有舒適的床鋪，吃香脆的麵包和鮮嫩的牛排，穿著乾乾淨淨的綢緞衣服，前途一片光明。操你大爺的，老子就什麼都沒有，干炮要冒著得梅毒的風險花五十銅板找站街的婊子，只能睡滿是虱子濕漉漉的睡袋，只能吃硬得木頭一樣的野狼肉，只能穿死人身上扒下的髒衣服。小子，你知道嗎？老子每天早上醒來，都會考慮要不要『自殺』。為什麼？因為老子什麼都沒有，什麼時候都可以去死。小子，你怎麼跟老子打，老子可以跟你拚命，你不能……」

    薩迦聽見大鬍子的叫罵，也看見他充血的眼珠，卻無法還口，也無法還手，只能不住的閃避。這讓他十分不悅，終於意識到人類的戰鬥與獸人的戰鬥截然不同。他手握著芬裡爾時，有信心幹掉一隻獸人老大，卻對這個大鬍子無可奈何，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個大鬍子有人類的技巧和戰術，又跟獸人一樣悍不畏死，簡直是兼具兩族之大成。薩迦的技術不如人，力量不如人，速度略有優勢，卻不足以擺脫大鬍子。最大的劣勢在於，薩迦不能像大鬍子一樣拚命。正如大鬍子所說的，他有老婆有孩子，捨不得小命啊！

    「該怎麼辦？」薩迦越來越急，忍不住在心中求助。

    「唔，向寶寶祈禱。」月狼說。

    「喂，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唔，咱沒有開玩笑。」

    薩迦一聽就鬱悶了，被大鬍子追著砍確實驚險又辛苦，拉下臉向艾璐娜寶寶大人求救又沒面子。正當他滿腹糾結之際，眼睛餘光瞥見不得不求救的一幕——那個拿著綠弓的射手又開弓搭箭，瞄準了安雅或者格洛莉亞。他連忙大喊：「艾璐娜，拜託你了。」

    他只是滿懷希望的呼喊，卻當真聽到一聲又尖又細的清脆叫喚：「啊噠。」

    同一時間，一柄火焰熊熊的權杖從他身旁的虛空中閃現，狠狠的拍在大鬍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