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手和小女神 044 咱的地盤咱做主 文 / 雷馮斯

    044咱的地盤咱做主

    「疼愛艾璐娜一樣疼愛一隻幼龍？」

    薩迦大吃一驚，毫不猶豫的拒絕：「很抱歉，龍朔閣下。這個我只怕做不到。就算你把一座金山堆在我面前，我也無法答應。如果我答應了，那我絕對是敷衍。因為感情不是說有就有的。僅僅一句承諾，我怎麼可能把素未平生的人當做女兒，更何況是一隻龍。」

    「我可以理解你的情緒，所以請進來談談，薩迦·巴特雷蒙。」

    龍之墓地中出現某種異變，薩迦三人前方的黑暗陰雲蠕動起來，像有生命的活物一樣退開到兩邊。無數像螢火蟲一樣的白色光點從虛空中閃現，懸浮著緩緩漂游，照亮出一條發光的道路。它繞過巨大的龍骨，像蛇一樣蜿蜒著，一直深入墓地的內部。

    「發生了什麼？」妖狐低聲問。

    「龍之墓地的意志龍朔閣下，請我們到裡面談一個委託。」薩迦乾巴巴地說，實在不想去這個稀奇古怪的地方，有一種青蛙掉在冷油鍋裡，隨時可能被煮掉的糟糕感覺。不過月狼很及時的告訴他：「去吧，龍是驕傲的存在，它們不屑於坑蒙拐騙的伎倆。」

    剛才薩迦與龍朔對話時，都是嘴頭和心裡一起說，妖狐和火女一直聽他『自言自語』，也大概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薩迦一說『委託』，妖狐立刻反應過來，面色凝重的問：「這位龍朔閣下要委託我們收養一隻幼龍，讓我們到裡面去談？」

    薩迦歎了口氣，把艾璐娜交給火女抱著，匆匆收拾一下東西，然後走向龍之墓地。雖然陰雲般的黑暗物質退散開，但發光道路上仍然瀰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不是壓在身上，而是直接壓在心上。薩迦、妖狐、火女三個大人連走路都費勁，只有艾璐娜若無其事的樣子。

    越深入龍之墓地，空氣更加的燥熱，無形的心靈壓力也更加強。薩迦三人很快渾身濕透，溢出的汗水很快幹掉，在臉上結出一片片的鹽霜。來到光道的最盡頭，一具保存最完好的龍骸骨之前時，薩迦已經戰鬥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直喘氣。

    「辛苦你了，薩迦·巴特雷蒙。」龍朔說。

    「好吧，你想說什麼？」薩迦氣喘吁吁的問。

    這頭骨龍深陷的眼窩中突然燃起慘紅的火焰，然後緩緩的活動骨骼站起，光禿禿的關節相互摩擦，發出金屬銳器劃過玻璃的刺耳響聲。它匍匐的時候，薩迦便感覺它如同一座小山。現在它轟隆隆的站起來，薩迦感覺天空都被遮住了，真是龐大得讓人驚歎。

    妖狐和火女本來能勉強站著，現在見巨龍站起，也嚇得一屁股坐在薩迦身邊，俏臉慘白得幾乎透明。直到這個時候，她們才明白自己先前的念想是多麼的愚蠢。這麼龐大的巨獸，沒有攻城級別的戰爭法術，只怕連它最小的骨頭都打不掉。

    骨龍緩緩的調轉尾巴，用攻城槌大小的尾梢插入先前蜷縮的地面，小心翼翼的挖出一顆閃閃發光的巨蛋。這顆蛋整體呈橢圓形，長約一米二，寬約七八十公分，雪白如玉的蛋殼上分佈著許多青色和粉紅色的斑點。亮光，便是從蛋殼裡面透射出來。

    骨龍把巨蛋小心翼翼的移到薩迦等人跟前，盯著巨蛋沉默許久，再度發出隆重威嚴的心靈聲波——這次的聲音，直接傳入所有人心中：「每一頭龍在臨死時，都會遵從銘刻在血脈深處的本能，回歸到龍族先祖長眠的安息之地。在這裡，它們的智慧和力量能與先輩們融合，化作守護族群的偉力。不知多久以前，一頭年輕的母龍身負無法挽回的重傷來到這裡。我們寧靜的迎接她，卻無法完全的接納她的全部，因為她懷著一顆成熟的龍卵。」

    「就是這個？」薩迦指指面前的龍卵。

    「是的，就是這個孩子。我們起初並沒在意，只是設法保證這顆龍卵的生命，企圖有朝一日把它送出去。然而二百多年前，諸神之戰在神國爆發，凡間的生靈也捲入浩劫之中。這場浩劫的殘酷，成千上萬的種族滅絕，即使龍族也無法倖免。百餘龍種族滅過半，其中包括我們這白翡翠一族。等我們醒悟過來，白翡翠龍族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個希望。就是這個被母親帶入墓地的孩子。薩迦·巴特雷蒙，你現在明白我們的憂慮嗎？」

    薩迦點頭說：「是的，我很同情你們。」

    「薩迦·巴特雷蒙，為了挽救本族最後的希望，我們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龍朔說。

    薩迦苦笑著歎口氣：「這個，我真能做得到嗎？」

    「是的，閣下是最合適的選擇。」

    骨龍微微點頭，燃燒的雙眼緊盯著火女懷中的艾璐娜。這隻小傢伙渾然不覺墓地中的壓力，正饒有興致的瞅著閃閃發光的龍蛋，小嘴樂呵樂呵的咧開著，露出四顆白生生的乳牙。薩迦明白龍朔的用意，它不是看中他的力量，而是看中艾璐娜的力量。「巨龍果然有智慧啊，一下就看對正主？」薩迦欣慰的心想，隨後想起某個要緊事。根據月狼的翻譯，艾璐娜剛開始好像這麼說來著：「還有一隻閃閃發光的蛋蛋，可以做奶油蛋糕。」

    「難道她想吃掉這個蛋，什麼白翡翠龍的最後遺孤？」

    薩迦頓時嚇得一聲熱汗，連忙仔細觀察艾璐娜的表情。沒錯，艾璐娜正一邊樂呵呵的傻笑，一邊津津有味的吞口水。他剛剛給艾璐娜餵奶粉時，她就是這麼傻乎乎的看著他，然後一勺一勺的吞奶粉，一連吃空了他空間背包中的所有存貨。

    「薩迦·巴特雷蒙，現在你可有背負責任的自信？」龍朔問。

    「完全沒有。」

    薩迦毫不猶豫的否決。但艾璐娜精神抖擻的仰起小臉，拍著小胸脯嗚嗚的叫喚。月狼在薩迦心中說：「寶寶說『這個任務包給艾璐娜了』。放心吧，寶寶剛開始確實是想吃這個龍蛋，但剛剛吃飽了奶粉，所以改變吃掉龍蛋的主意，決定把蛋蛋孵化出來玩耍。」

    「那她還一個勁的吞口水幹嘛？」薩迦惶恐不安的問。

    「唔，寶寶只是想咬一咬蛋殼，蛋殼的口感似乎不錯。」月狼說。

    「她的癖好還真不同尋常。」薩迦鬱鬱的歎息。

    龍朔的聲音又在薩迦心中響起：「薩迦·巴特雷蒙，你現在的意願如何？」

    「好吧，艾璐娜都同意了，我還只能盡力去做了。」薩迦說。

    「那麼，契約開始締結。」

    骨龍仰天長嘯，薩迦被無形的巨手拉到空中，同時巨蛋也懸浮飛起。幾乎同一時間，墓地中如同有生命的黑暗陰雲、虛空中瀰漫的無形壓力、地上的巨龍骸骨，不論有形無形虛體實體，全部化作失真的幻影，帶著萬千的嘹亮龍吟射入到巨蛋之中。巨蛋又折射出一道白色光束，十分魯莽的扎入薩迦的胸口。薩迦渾身的衣服不是支離破碎的瓦解，在迅速燃燒成灰燼。大量的音符湧入他耳中，大量的字符湧入他眼中，讓他腦袋燙熱得幾乎炸開。

    這個時候，月狼天使庫納吉兒·班恩·赫蘿的聲音如救世福音一般響起：「唔，龍族總是這麼無趣的霸道，這只沒腦汁又沒膽汁的金龜子可是咱的契約人，雖然不怎麼體面，但挺好玩的。可不能做你們的僕人。唔……，乖乖做女兒吧，咱的地盤咱做主……」

    一股清涼的力量在薩迦心中洶湧爆發，毫不客氣的衝擊炙熱的龍力。

    薩迦昏昏沉沉的醒來，頭痛得幾乎要裂開，彷彿被獸人老大狠狠的踩過。他眨了好一會的眼睛，才匯聚渙散的視線，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堆篝火旁的睡袋裡。一位白髮披肩的狼耳少女毫不客氣的坐在睡袋上，摟著艾璐娜親暱的磨蹭臉蛋，同時歡快的搖著兩條尾巴。

    「吉兒，你怎麼出來了？」薩迦煩悶的哼道。

    「唔，寶寶的小臉好軟好軟。」月狼發出愉悅的哼聲。

    「那個，剛才……」薩迦困擾的思索一會，才想起先前似乎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變故。

    「唔，龍族非常霸道，總高高在上看不起其他種族。它跟你說話客氣，可與你簽契約時，簽的是它認為的平等契約，但不是我們的平等。咱跟你是一體的，你被迫簽不平等契約，咱也會跟著倒霉。所以咱跟那傢伙談了談，讓它修改了契約的條款。」月狼哼哼著說：「它原本讓小龍女做你的僱主，類似大小姐與傭人的那種。但經過咱的真摯談判後，它終於明白大小姐的福利不如女兒好，所以決定做你的女兒。」

    「真是真摯的談判？」薩迦一聽就鬱悶了，不知該怎麼說月狼。

    「唔，咱與你是一體的，咱不會欺負你的。」月狼說。

    薩迦挺的鬱悶，但不想追究這聽著很煩的話題，揉著太陽穴問：「龍朔現在呢？」

    「龍之墓地的所有力量，全部融合到這個傢伙裡面了，龍朔是守護墓地的龍魂意志，也融合進去了。」月狼向篝火旁的巨蛋努努嘴：「這只龍蛋融合龍之墓地千百巨龍遺願，將來孵化後，會非常的了不得。唔，不過它與咱們有契約，逃不出咱們的爪子。」

    薩迦看看巨蛋，再看看周圍，終於意識到墓地的截然變化。讓人難受的悶熱消失了，空蕩蕩的黑暗地下峽谷中十分陰冷。空中瀰漫的黑暗物質和無形威壓也都消失了，地上的巨龍骸骨也消失了。除去這顆蛋，什麼都沒有，龍之墓地彷彿不存在一般。

    「那些龍骨也融入到這個蛋裡面？」薩迦驚詫的問。

    「龍骨中蘊含的力量融入到蛋裡，失去力量的骸骨崩潰成塵埃了。」月狼說。

    「真厲害啊，整片墓地變成了空地。」薩迦驚歎。

    「唔，便宜的二女兒。」月狼抱起艾璐娜親親：「寶寶有個便宜的妹妹了。」

    「哇啊啊……」艾璐娜笑瞇瞇的揮舞兩隻小拳頭，也是非常興奮。

    薩迦看看周圍，發現沒見到妖狐和火女的影子，便問道：「她們呢？」

    「正在檢查墓地。巨龍死後擴散的力量，會改變地質，催生出許多非常有價值的珍寶，比如這個。」月狼撿起一根金色水晶扔在薩迦的頭邊，落地時發出響亮的金屬撞擊聲：「非常罕見的高純度琥珀金，這麼一根的價值，足夠買下整座雷霆城了。」

    薩迦對琥珀金沒什麼感念，所以感觸不大，只是納悶這東西的價格昂貴。

    因為聽到薩迦的聲音，妖狐和火女停止尋找，匆匆回來看薩迦的情況。雖然搜索沒結束，但她們的收穫已經非常豐富。火女剛剛回到篝火旁，便揮舞著空間背包得意洋洋的炫耀：「哈哈哈哈，這下賺大了。沒有龍牙龍骨，但秘銀、精金、琥珀金、瑟銀、光銀什麼都有哇。」

    「而且純度很高。」妖狐見到薩迦醒來，眸中露出歡欣的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