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手和小女神 031 浴室中的慘叫聲 文 / 雷馮斯
031浴室中的慘叫聲
朵朵白雲點綴著蔚藍的晴空，初秋午時的金色陽光照耀著微微發黃的麥田，秋風拂過麥浪，帶來清爽的香氣。雷霆城高聳的城牆下，人群悠閒的進出城門，城中炊煙裊裊，是如此的平靜祥和，但這一切的寧靜，被驟然爆發的一陣隆隆馬蹄聲撕得粉碎。
五騎從西方疾馳而至，毫不減速的直衝城門。門中的普通城民紛紛咒罵著避開，個別披甲佩劍的冒險者自以為有兩下手段，挺著不動準備與這些亂飆七十碼的混蛋理論一下。可看見頭一匹馬上那黑衣被鮮血染紅的女騎士後，他們頓時面如土色，像兔子一樣閃到一遍。
「帝皇在上，這殺人鬼又殺了多少的獸人。」
五騎直衝入雷霆城中，過城門後稍稍減速，但依然十分兇猛的衝到神殿門口才停下。幾個衛兵都認得妖狐，見一身血腥味的殺人鬼直逼過來，個個嚇得直哆嗦。「薩拉丁大人在不在？」妖狐冷冷的問。一個衛兵點點頭，乾巴巴的說：「這個鐘點，應該在食堂。」
妖狐沒再多說，帶著月狼隊直衝入神殿，簡直把神聖的神殿當做自家的後花園。神殿不大，食堂不遠，妖狐很快走進食堂中。正有說有笑吃飯的幾十個教士見到血腥濃濃殺氣凜凜的妖狐，紛紛不知所措的坐著，同時看向獨坐在長桌一角的薩拉丁。這傢伙沒什麼反應，大口大口的吃香腸三明治。妖狐心情不怎麼好，見到食堂裡的這些教士們一個個白白胖胖，餐盤中裝著鮮嫩的黃瓜、肥美的小牛肉和香甜的菊花紅茶，更是心情不爽。
妖狐向火女使個眼色，火女從背包中取出一口木匣，從木匣中取出一顆猙獰的獸人頭顱，然後解開獸人頭顱的蓋子，露出裡面的灰黃色腦仁。養尊處優的白胖教士們都感覺受不了，全都失去食慾，還有幾個不中用的廢材竟然哇哇的吐了。
薩拉丁對獸人的腦仁沒什麼反應，但被廢材教士們的嘔吐物弄噁心了。他扔下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從兜裡掏出一根雪茄點燃，深深的吸一口後走到門口，狠狠的瞪妖狐和火女一眼，面色不善的說：「你們這些小畜生，如果沒他娘的要緊事，本大爺生撕了你們的耳朵。」
「哈哈哈，只怕停了我們的要緊事，大人睡覺的心情都沒了。」火女笑著說。
薩拉丁不屑的冷哼一聲，帶著月狼隊到辦公室裡。火女先什麼都不說，把獸人頭顱遞給薩拉丁看。薩拉丁拿起一支鵝毛筆，在獸人腦仁中撥弄幾下，很快找到那顆靈晶石。因為僅僅過去一天，纏在靈晶石的腦血管只是乾癟一些，但依然保存完好。
薩拉丁皺眉琢磨一會，叼著雪茄問：「這是什麼東西？獸人的腦殼中還長靈晶石？你們是不是發現一個黑巫師的狗窩，發現他們正在用獸人的腦仁做實驗？」
「不是黑巫師，這個腦袋就是獸人巫師的。」火女笑瞇瞇的說。
薩拉丁盯著獸人巫師的腦仁陷入沉默，右手食指不住在桌上虛畫什麼，許久後才說：「貝維爾，說說你們看見了什麼？」火女十分不滿，拍著桌子問：「為什麼不是老娘？」薩拉丁冷哼一聲，冷冷的說：「因為你的廢話中『哇哈哈哈』太多了。」
火女俏臉微紅，乖乖的閉嘴了。貝維爾用簡單、準確的描述，述說這次冒險的全過程，從與野牛隊起爭執，到進入黑松林遭遇屁精的標槍隊，追蹤屁精到獸人礦場，獸人巫師的襲擊，薩迦偷襲獸人巫師，野牛隊的偷襲，屁精大軍的圍攻，以及獸人要塞的規模。
薩拉丁取出一份圖紙和一支鉛筆：「把獸人要塞的規模畫出來。」
貝維爾用大小不一的圓圈代表獸人建築，曲線代表要塞的道路，橫桿代表路障，叉叉代表獸人衛兵的分佈，很快畫好了獸人要塞的簡圖。薩拉丁盯著圖紙琢磨許久，才說：「你們回去休息整理一下，把屁精的情況詳細寫成報告，然後等神殿的通知。」
「是的，薩拉丁大人。」貝維爾說。
「順帶把這個拿去。」薩拉丁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牛皮紙公文袋遞給貝維爾：「趕緊填好，我一併拿去辦了。手續齊全後，這個功勞才好登在你們隊的名字下。」
貝維爾接過公文袋打開，從裡面取出四份月狼隊的註冊文件，官方的印戳都已經打好，各種空格大部分都已經填上，只差月狼隊的隊標印戳，以及隊長隊員的親筆簽名。貝維爾苦笑著說：「薩拉丁大人，隊長可以馬上決定，隊標哪是一時半會辦得好的。」
薩拉丁在身上摸索一下，從貼身的兜裡掏出一枚戒指拋給薩迦：「這是你爺爺當初與我打賭輸給我的，我留著也沒用，你用它做隊標得了，省事。」這戒指不是珠寶首飾和魔法道具，而是一枚指環印章，非常沉重，不知名的灰色金屬材質，圖案是一個圓圈和一個三眼狼頭的正面像。薩迦反覆打量一眼，看不明白這是什麼玩意。貝維爾卻驚喜的喊：「這是巴特雷蒙家先祖，朱列昂大公爵統御的月狼騎士團的軍令指環啊。」
薩迦把指環遞向妖狐：「用這個圖案做隊標，成不成？」
妖狐沒接指環，隨意的看一眼便點點頭，似乎不怎麼關心。
薩迦有些失落，聳聳肩說：「好吧，就這麼吧。」
月狼隊開始蓋章簽名，輪到薩迦的時候，薩迦正要在貝維爾的名字下面寫下自己的名字，妖狐卻直指隊長簽名處的橫桿：「你寫這裡。」薩迦一愣，驚詫的問：「我當隊長，有沒有搞錯。」妖狐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冷光，冷冷的說：「你最強，當然是你做隊長？」
「我最強？」薩迦更加驚訝了：「你玩我嗎？」
「你幹掉了野牛隊的牛魔王，我可沒有幹掉他的把握，火女也一樣。」
「那應該算吉兒幹掉他，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
「都一樣，趕緊簽名。」妖狐督促道。
薩拉丁也沒好氣的督促：「這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趕緊寫完，本大爺趕時間。」
薩迦沒辦法了，只好在隊長簽名處的橫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稀里糊塗的成了隊長。
在神殿辦完一些煩瑣事後，月狼隊終於回到巴特雷蒙古堡。雖然只離開短短的一天，薩迦卻有一種離開很久的懷念感，看見這座龐大的古堡真心十分的親切，這裡沒有突然鑽出的獸人，也沒有扔隕石的人渣冒險隊，卻有柔軟寬大的床和溫暖的溫泉浴室。
科特的兩個女僕聽見馬蹄聲出門觀望，見到自家少爺竟然回來了，尖叫著提著裙擺飛奔過來，歡呼著撲進剛剛下馬的科特懷裡。一路上表現得相當堅強，相當純爺們的科特此時哭了，一邊笑一邊哭，泉湧的淚水把風塵僕僕的大圓臉塗成一張大花臉。
「大家趕緊洗個澡，換身衣服，待會開會。」貝維爾笑著說。
科特被兩個女僕緊緊抱著脫不開身，只能點頭表示答應。
薩迦下馬拍拍馬肩，四下打量一圈：「這馬放在哪？」
「少爺先去洗洗吧，我把馬牽後院去。」貝維爾說。
「呵呵，那麻煩你了。」
薩迦拍拍騎馬騎得僵硬酸痛的屁股，見火女背後的艾璐娜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便湊過去問：「小寶寶，要跟爸爸一起洗澡嗎？」艾璐娜咭的一笑，嗖的縮進火女的背包裡。薩迦以為她不願意，卻見小傢伙又鑽出小腦袋，小臉紅撲撲的，張開雙手求抱。
「哦，小寶寶要跟爸爸一起洗澡啊，哈哈哈，我們洗澡去。」
薩迦抱起艾璐娜，要去親她的小臉。但艾璐娜推著薩迦的下巴，皺著小鼻子別開小臉，咿唔啊嗚的叫喚。在薩迦的心中，月狼依然很慇勤的同步翻譯：「小寶寶說，『爸爸臉上都是灰，好臭好臭，不要爸爸親親』。唔，薩迦，你髒不是你的錯，出來打滾就是你的錯了。」
「出來打滾？」薩迦鬱悶，向火女和妖狐打個招呼，大步如飛的走了。
火女呆呆看著薩迦遠去的背影，突然低聲問妖狐：「男浴室與女浴室只隔一道牆吧？」
妖狐眼睛一瞪，冷冷的問：「你想幹嘛？」
「我們姐妹聯手大小通吃，我偷看寶寶洗澡，你偷看薩迦……」
火女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空前猛烈的腦崩砸翻，兩眼一黑直接撲了。
火女和妖狐所說的男浴室和女浴室是古堡的公共澡堂，作為一座容納上千人的城堡，所以城堡中引入地下熱水，建造兩個寬敞的溫泉浴室，一個男用，一個女用，中間隔著一道石牆。在貝維爾的辛勤維護下，兩個浴室一直保存得非常乾淨。
薩迦先到臥室卸下背包和裝備，帶上更換的衣服和洗浴用品，抱著艾璐娜來到浴室的更衣室。他把艾璐娜放在盆子裡，然後開始脫衣服，剛剛脫下襯衣便嚇了一大跳。因為整個上半身的皮膚都是慘白的，皮下的青筋根根凸起，像老樹根結一樣恐怖。
「這……這是怎麼回事？」薩迦惶恐不安的自言自語。
「我的力量的後遺症，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月狼的聲音在心中響起。
「還不大驚小怪，看著跟怪物一樣。」薩迦小心翼翼的撫摸這些皮膚，感覺異常的冰涼柔韌，觸覺也有些遲鈍，似乎隔著一層冰涼的薄膜。他稍微用力捏了捏，驚訝的發現皮膚相當的繃緊，皮下的肌肉也非常結實，捏著有些汽車輪胎的高性能橡膠。
「不會壞掉吧？」薩迦驚詫的問。
「不會，等我們更加的融合，這些不適的反應會慢慢的消失。」
「這些不適的反應，除去這皮膚，還有那些不正常？」
「你會稍微的比較怕熱，比較喜歡吃血淋淋的生肉。」
「怕熱，喜歡吃生肉，我是北極狼嗎？」
「唔，是北極狗。」
薩迦鬱悶，默默的歎了口氣，沒有跟毒舌的月狼天使繼續計較，天使的智商勝過人類，與她打嘴皮子仗只能自討苦吃。他脫掉剩下的衣物，又脫掉艾璐娜的衣服，把她放在盆子裡端進浴室。艾璐娜這時異常的乖巧，沒有亂爬也沒有亂叫，一直在悶聲啃大拇指的指甲。
浴室依然殘留著許多巴特雷蒙家往昔的榮光，地面鋪著磨砂防滑的大理石磚，一側牆壁上嵌著巨大的鏡壁，鏡面在熱霧中清晰可見，顯然經過防霧的魔法處理。浴池中引出一道水渠，在一側形成一個小水池，洗澡的人可現在這裡洗乾淨身上的污垢，然後進大浴池泡澡。薩迦走進浴室後，立刻被迎面撲來的熱氣蒸得渾身悶熱難受，頭也有些暈乎乎的，似乎中暑了。他之前在這洗過許多次，每次都是暖洋洋的舒爽，還從沒這麼難受過。
「這哪是稍微的比較怕熱，簡直是……」
薩迦鬱悶的埋怨，卻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種離奇的變故。不過衣服都已經脫了，他也不想再穿上髒衣服，只好硬著頭皮走進浴室，強忍著蒸籠一樣的悶熱來到小水池旁，然後伸手沾了沾熱水。對別人來說，這水溫應該非常舒服，但對現在的他而言，這簡直是油鍋。
薩迦閃電般抽回手，看著明顯發紅的手掌，再看看熱氣騰騰的水池，恐懼得說不出話來。
他決定出去洗冷水澡，哪怕穿上臭烘烘的衣服。
但這是，艾璐娜突然以嬰兒完全不該擁有的敏捷，嗖的翻出盆子，噗通跳進小水池中。小水池對普通人是小水池，但對一個半米高不到的小鬼而言，簡直是汪洋大海。只見水花一濺，艾璐娜白生生的小身子整個沉底了，頭都沒露出來。
薩迦嚇得魂都飛了，不顧一切的跳進小水池中，然後燙得一聲極其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