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梵天老祖(下) 文 / 風簷
在此期間,陶勳不止百次地感應到一道道強大的神識掃過石徑,這些自然是守在暗處的守衛所為,以他的道行需很費力才能發現這些暗樁的方位,足見通天教內室山門防衛之嚴。、、
正當陶勳蝸牛般慢騰騰地往山頂靠近時,山頂忽然一陣擾動,一道仙力波動迎面撞過來,他反應很快及時避讓,當仙力波動擦身而過時他感應到有個人在其中,他不由得由頭一動:要是知道這人的通行之術混進山頂就輕鬆多了。
第三道石門坊前人影閃現,是一名身材魁梧、面相兇惡的大漢,聲若雷霆般地吼道:「沈院長,教主請你進去。」
陶勳看清門口之人眉頭一跳,原來是樞機院副院長沈膛觘。
沈膛觘向惡漢長施一禮:「有勞顧長使接引。」
顧長使哼了一聲,拿出一隻黑瓷瓶,發動口訣對沈膛觘道:「沈院長知道規律,請進來吧。」
瓶口冒出淡淡紅光,沈膛觘將身一縱跳起三尺高,身體忽喇一下被瓶口紅光收了進去。
顧長使收起瓷瓶,身影一下子便不見了。
與此同時,陶勳感應到方才經過的的仙力波動再次從身邊過去。他趕快施展出一個吸附之術將一道神識融入其中,眨眼之後那道神識果然順利地出現在碧游宮正殿前。
「成了!」陶勳借助那道神識的感應,已經大致弄清楚這條路線上的禁制分佈情況,這好比黑暗之中摸到一根連接目的地的繩索,沿著繩索直接去往目的地便可以了,不必再管其餘黑暗中有些什麼。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花了近兩個時辰才走完剩下的路程。
剛到碧游宮門口,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門口閃現出兩個身影,原來是沈膛觘和顧長使兩人從裡面出來了。
「沈院長立下大功,陞遷賞賜指日可待,兄弟到時可要上門討個隨喜錢喲。」
「顧大人肯光臨,膛觘幾輩子燒高香也求不來呀。」
「只等滅了陶勳報舍弟之仇,我對沈院長亦有厚報。」
陶勳心中一動:當年在鳳屏山腹深處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位顧院長,原來竟是眼前這位顧長使的弟弟。
「顧院長天縱之資卻不幸為聖教犧牲,英年早逝實在可歎。」沈膛觘搖頭惋惜,狠狠地道:「北地邊境十二門的殘餘都受到陶勳庇佑,此番小弟再次下山先殺光他們,替大人出口氣。」
陶勳聽見這句話怒火冒起,思量著要不要動手先除掉此人。就在他在猶豫的時間,耳邊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既然來了,何必偷偷摸摸的,我指給你路徑,你過來吧。」
接著就見一道彩虹從宮殿後方飛架過來落在他面前,奇怪的是顧、沈二人皆沒有察覺到這個動靜。
被發現了?陶勳意識到剛才情緒上的波動被隱藏在通天教身後的那位高人發覺了。
既然已經被發現他便不再躲閃,很乾脆地踏上虹橋,眼中景物變幻,已然身處於一個鳥語花香的所在。
他很好奇地四下打量一下,蒼山如龍盤虎踞,林海似波濤壯闊,藍天點綴朵朵白雲,仙禽異獸在天地間飛翔、嬉戲,好一幅如畫境般的仙境美景圖。
「很奇怪狐岐之山內有這般景致是不是?」一個慈祥的聲音響起。
陶勳循聲看過去,看見一個坐在山頂角亭內飲茶的鬚髮蒼白的老者。
看到第一眼就覺得有點眼熟,再一想,陶勳大驚失色,一股寒意從心尖直躥到毫毛末端,不由得失聲驚呼:「是你?你是梵天老祖?」
「哦?你記起我來了?」
「十七年前,我新婚後不久攜眷到家鄉歸雲山莊渡夏,途中遇到四神教侯罔襲擊,當時我避到一塊岩石後,遇見的那人就是你?」
「呵呵,年輕就是好呀,記心好。」梵天老祖深深地感歎:「唉,當年我拼著被賊老天發現的危險下山…要是當時除掉你們就好了。當初看到你們三個,你壓根不曾修煉仙術,那兩個資質平平,便認為你們都不是我下山要擊殺的目標,犯不著因為殺了無關人而驚動天界的老傢伙,一時大意留下你性命,誰曾想二十年不到你就到了今日這般成就。」
回想起當日的情景陶勳心中寒意更甚。
「呵呵,我梵天老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說出去真不好意思見人哪。」梵天老祖端著茶杯笑吟吟地問他:「這些年我一樣奇怪,你當時是怎麼瞞過我的呢?」
陶勳心下瞭然,當年地藏老人突然出現教他禁錮仙元的手訣,令他數個時辰內與凡人無異,這麼些年來他一直困惑不解,今天才算明白其中原因。他定了定神,反問道:「你當時為什麼要在那裡伏擊我們?」
「我的天卜之術小有所成,當年推算出有個將來對我有威脅的人將會出現在那裡,便冒險下山。」
「地仙於滇老前輩與人打賭輸了,不得不動手抓捕瑞親王,你就是那個令他賭輸了的人?」
「呵呵,正是。我本料定他不敢涉足紅塵之事,沒想到他居然有壯士斷腕之舉,可惜那只是點小聰明,因小失大,被天劫殛斃亦是咎由自取。」
「於滇老前輩死了?」陶勳忽然聽見噩耗不免心神一震。
這一愣神的工夫,立即有股灼熱的力道襲過來,他趕緊運轉太元仙力揮出一訣,平地時好似打了個雷,氣浪轟得山頂亂石紛飛。
他週身仙力流轉,在原地擺出防守之姿,但對方卻沒有了進一步的行動。
「太元清平道力!」梵天老祖搖搖頭:「不是,只是似是而非的東西,簡化了許多,威力也弱得可憐,應該是那幫老傢伙閒得太無聊弄出來的吧。」
「太元清平道力?有點耳熟。」陶勳心頭一動,這詞好像聽誰說過,眼下對方已經出手,他不敢再分神多想,冷冷地道:「老傢伙?你指哪裡的老傢伙?」
「不該你知道的時候你無須知道,否則便須背上因果了。」梵天老祖不緊不慢地道:「我前些年就知道你身上有這種有趣的仙力,但不知道它的來歷。直到前不久世人都在傳說你修煉的是《洞元太清奉道天冊》,我特地叫榮摯過來問了下,讓他弄了一部經卷給我看,看過後方才知道是真的。」
陶勳有點明白了,能夠辨別出《天冊》真偽的絕對不是凡界的存在。
「很奇怪,雖然那幫老鬼很盡力了,可天界之仙與凡界之人本質不同,天界的修煉之術又怎麼可能移植到凡界人身上呢?我料凡界之人絕無可能修煉《天冊》成功,可你居然成功了,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麼?」
「我照著經文自然而然便練成功。」
「那你修煉它花了多長時間?」
「已有十餘年。」
「哦,原來這麼簡單。」老者閉上眼睛似在回味什麼。過了一會,他的雙眼驀地睜開,目中精光迫人:「看來唯一的原因便是你的體質,我很好奇,你難道也是從天界偷跑下來的?」
「也是?我不是,你才是。」
「不是天仙之體怎麼可能照那經捲上所書修煉出太元清平道力?」梵天老祖沒理他,自顧自地道:「不,絕無可能。況且到過天界後誰會肯跑回凡界?天界又豈會置之不理?」
陶勳打斷他的自言自語:「梵天老祖,我今天來不是同你討論這些事的。」
「我知道,你來是想殺我吧。」
「原先我是推測,如今卻可以肯定,你的修為遠遠超出凡界法則之力的承受範圍,凡界法則之力失衡的源頭在你。凡界若亂,亂源在你,殺了你,凡界再亂也不會有傾覆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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