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荒漠生機(上) 文 / 風簷
陶勳點頭贊同:「不錯,他也算當今難得的清官、好官,既然他命中未便該絕,我便須保他一保。、、」
說罷,取出一枚丹藥和三張靈符,丹藥化入酒杯,靈符燒化混入酒水,將杯晃一晃,杯中酒水盡化成血紅色。
陶勳將手中酒杯遞到白霽的手上:「大人豪氣干雲,慷慨壯烈,昔聞萇弘化碧,公今杜鵑啼血,學生有酒名『碧血醪』,勸君更進一杯以壯膽氣。」
凡人在這種情緒亢奮的時候最易被漏*點豪言所動,白霽也不例外,他接過酒杯一口而干,爾後摔杯狂笑,笑後大哭,哭累了伏案而眠。
陶勳待他昏睡後吩咐大家:「好了,都收起來吧。野明,你送他回去。」
丁柔問:「你給他服的什麼丹藥和靈符?」
「一枚護心丹,保他心脈不斷;三道保命靈符,保他不被人暗害。他先前吃的那些茶酒糕點都是以靈藥配製,調理他的五行陰陽,功能強身健魄,兼有療饑之效,至少不會被人在獄中故意餓死。」
「果然想得周全。」
陶勳轉身對杜希言責備道:「希言,你道法不算低了,要你施展行雲布雨術怎麼還出岔子?靈兒的迷途咒還沒用完你便降下暴雨,上了年紀的人被這般大雨淋到會得大病的。」
杜希言垂頭喪氣地喏喏不敢言,官觳和田姎兒笑得擠眉弄眼的。
「好了,好了,希言也算是努力的了,我如他這般道行的時候未必能將行雲布雨術控制得似他這樣好。」丁柔笑著道:「野明已經回來,咱們快些上路吧,此去崑崙尚有萬里迢迢,不能再耽誤時間。」
「好吧,我們上路。希言,你路上好好琢磨失誤在哪裡。」陶勳說罷轉身一揮手,漫天的大雨和整片建築物全部消失。
天上藍天白雲、艷陽高照,地上大路行人、黃塵漫漫,哪有下過雨的跡象,欽衛所的人騎馬躍蹄,囚車沒有絲毫停卸過的痕跡,一隊人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躍馬揚蹄行走在官道上,唯有囚車中的白霽仍在酣睡當中。
過了西京,陶勳一行人的行進速度驟然加快。
他們將馬放歸原野,在陶勳的督促下已到靈寂期的諸人練習馭劍飛行之術,功力最差的令狐靈不能馭器飛行,便由丁柔督促施展陸地飛騰術。陶勳有煉製好的飛行仙器青虯車,每當一干小輩煉習到脫力的時候就讓他們上車休息一兩個時辰,然後下車繼續練習。
這樣走來比騎馬要快許多倍,比起馭器飛行又要慢許多倍,其實以青虯車的速度搭載七人從西京飛到崑崙只需要半天時間,不過陶勳帶弟子崑崙之行的目的是歷練,若省卻路途的跋涉那麼歷練也就失去意義。
出關之後,沿途的風物與中原迥異。
走在路上常常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漠戈壁,白天太陽暴曬之下溫度高得嚇人,視線中沒有任何活動的生物,走上數百里也未必遇到得人煙;晚上月亮掛空周圍卻是冷得要命,黑暗中常有大批亮著綠幽幽眼睛的野獸從旁經過,讓人徒生孤苦無助之感。
似這種荒漠之地天地靈氣自然談不太極端匱乏,只是過於單高,溫差太大的地方或許只對修煉純陽或純陰功法的人有所幫助。
按照陶勳制定的路線,要出關直向西行數千里,然後折向東南下崑崙,有意繞一個大圈,利用途中指點小輩們修煉,鍛煉他們的意志和體魄。
這樣向西走了半個多月,一行人仍在戈壁上行進。
「陶叔,你是不是帶錯路了?」官觳路上常常發牢騷,每每問這樣的問題就是發牢騷的開始。
「休息好了就下去繼續練習馭劍術,不要發牢騷。」陶勳坐在青虯車上慢悠悠地道。
「我知道你想借惡劣的環境磨煉我們,其實我們身體累點也無所謂,但這樣千里無生機的荒僻景象實在太單調,看多了看久了連心裡也累了。」
「修仙者修煉不光是肉身,心志更加重要,這裡既能煉身,又可煉心,兩全其美豈不更好。」
「我在山裡的時候隨師父修煉,那裡萬年的古樹遮天蔽日,飛蟲走獸穿梭其間,同樣是曠古無人,同樣是單調,那裡比這裡可要好太多,至少有生機。」
「誰說這裡沒有生機?」陶勳微笑道:「叫你用心修煉體悟天地,你都當成耳旁風吹過。」
「姎兒、希言、靈兒,你們說說,這裡有沒有生機!」官觳很不服:「到處不是沙漠就是戈壁灘,除了沙子就是石子,太陽曬得連血都要沸了,誰還能在這裡生存下去?你們說是不是?」
「就是嘛,師父,官哥兒說得對,這裡實在太無趣,要不咱們直飛崑崙,從崑崙返回的時候您再帶我們到深山老林子裡煉體煉心去吧。」田姎兒附和著抱起陶勳的手撒起嬌。
杜希言和令狐靈沒敢接茬,在一旁裝作沒有聽見。
「呵呵,這樣吧,我同你們打個小賭,你們贏了我就按你們的意見辦,你們輸了需老老實實在戈壁荒漠上再歷煉十天。」
「先說你賭什麼吧。」官觳不肯上當,警惕地問。
陶勳停住青虯車,指著下方道:「就賭一天之內,這下方遍地野花野草、蟲鳴陣陣、生機盎然。」
官觳和田姎兒對望了一眼,道:「賭了。」說著回身各扯過杜希言和令狐靈:「我們四個跟你賭了。」
令狐靈吃吃笑道:「我才不賭,你可別拉上我。」
杜希言避開官觳凌厲的目光,往令狐靈身旁湊了湊,道:「我也不賭,我小時候在賭坊吃過大虧,發誓絕不沾賭。」
歐煥打趣道:「官哥兒,你想死也不用拉人墊背吧。」
丁柔湊到陶勳耳邊問了一句,陶勳亦湊到她耳邊回了一句。
丁柔支起身笑道:「不管輸贏你們五個都有份。既然是你們賭了,事情便由你們親自來做,免得說我們使滑出千。」
「好呀,怎麼做?」官觳站起來問。
「我教你們癸水聚氣陣,野明、希言、姎兒還有你四個人來學,靈兒用借靈符助力,越階試試施展行雲布雨術,限你們四個人在一個時辰內學會,一個時辰後靈兒要在此地降場大雨。」
行雲布雨術需要至少靈寂期的道行才能使用,靈兒需使用借靈符,從靈寂期以上的人那裡借來仙力才行。歐、杜、官、田四人學陣、佈陣、催陣後頗為疲憊哪還有仙力可借?
官觳生怕借用陶、丁二人的仙力會被出千,所以咬著牙逼眾人合力為靈兒提供仙力,按時在當地下起一場大雨。
第二天一早,陽光初吐照耀大地,在青虯車上守了一夜的官觳和田姎兒看著下方的景象早就呆了。
只見陽光照耀之下,勃勃的生機從地底傳出來,荒漠戈壁的石礫下漸漸露出無數青青的芽尖,正用飛快的速度生長著,照這種速度不出三天下方大地必將籠蓋上一層茂密的植被。
五個人倚在青虯車的扶欄上看著下方的景色,心頭長時間來積聚的單調和壓抑一掃而空,被下方充滿的勃勃生機所陶醉。
陶勳在他們身後慢慢地說道:「現在該知道了吧,休見戈壁灘上荒涼死寂,實則生命無處不在,一俟條件適合它們就會生長、發芽、成長、繁衍。你們昨天降的那場大雨催發了他們的生命力。」
田姎兒下意識地道:「好頑強的生命力呀,老師,在這樣的環境下它們能活多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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