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章 合作潰陣(下) 文 / 風簷
何正禹正待得意地一笑,不防黑霧之中躥出一段黑色火舌,逆勢而上鑽進最大的那朵雪蓮白雲,一瞬間白雲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被黑霧同化翻作黑雲。
他大驚之下趕緊掐動印訣,只覺十指被萬鈞之力牽扯住,動不了分毫,半個印訣也掐不出來,只能眼瞅看雪蓮珠的光線飛快地黯淡下來。
這一攻一防之間早將陷仙劍陣帶動起來。
馮宇昭等的就是這刻,絞雲羅出手,化作千萬丈七彩光焰瞬間籠蓋天地,將方圓一里的空間完全包裹在裡面。
身處絞雲羅形成的光焰之中,正道劍仙們只覺暈頭轉向不辨方位,半寸之外便什麼也看不清,只有遠處渾天幻境的閃爍的毫光依稀能穿透進來一分半分。
而陷仙劍陣裡的邪道劍仙們的滋味就不那麼妙了,劍陣支起的黑霧同絞雲羅的光焰磨擦起來,恰似無數燧石撞作一團伴著千萬掛鞭炮齊放般的巨響,火星漫天飛濺映得天空通紅,黑霧只三兩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霧耗盡,劍陣與絞雲羅直接接觸,場面更加火爆起來。但見七彩光焰如流水潑地無孔不入,每滲進劍陣一點立即化成光舌逆勢而進,欲圖糾纏住劍勢。
不過通天教的這個陷仙劍陣也非凡品,壓陣之寶系全教煉器高手在高人的指點下精煉多年方成,劍陣運轉起來後其威力不見得比絞雲羅弱多少,捱過初期的不利局面後,漸漸將滲進來的七彩光舌驅除出去許多。
絞雲羅繞著劍陣狠狠地磨擦了一陣,七彩光焰從方圓里許壓縮到只剩數十丈,剛好將劍陣團團裹起來,只是氣勢上已失去了最初時的赫赫威風。
看到它的氣勢受阻,小部分正道劍仙露出擔憂的神色。
守在陣眼的成協此時卻在暗暗叫苦,看似他已經催動陷仙劍陣扳回劣勢,實則處境越來越不妙。
陷仙劍陣重在一個「陷」字,只有將敵人困在陣裡才能充分發揮擊殺一切的威力,現在敵人根本不進來,劍陣十分力只能用到五分;對方主事之人是渡劫期的超級高手,手中的法寶威力又大得超出想像,天知道還有何等厲害的手段沒有使出來。
馮宇昭倒也沒讓成協失望多久,畢竟以他的身份,破陣時間拖得久了是件很掉面子的事。
他輕蔑地笑道:「原來你們搞的陷仙劍陣也不過如此,銀樣蠟槍頭罷了。」伸出一根手指,大喝一聲:「旋!」
絞雲羅生成的七彩光焰好似烈火上潑了火油,騰地一下躥起老高,眨眼之間重將陷仙劍陣包裹得嚴嚴實實逆時針旋轉起來。
光焰衝到之處劍陣便如被被巨力推著旋轉,饒是成協已有準備,仍然幾乎失去控制,忙不迭地發動印訣極力穩住陣勢,只要陣眼的法器不出岔子劍陣便沒有破掉,而一旦敵人進了劍陣攻守之勢立易,將變成一團任他搓捏的軟泥。
只是……可惜對手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馮宇昭再將手指微微一轉,喝道:「定!」光焰便在瞬間毫無徵兆地完全凝固下來。
由於停得太過突然和徹底,陷仙劍陣裡道行稍淺的人沒來得及做出調整,成協不得不短暫地停了一下,全陣因而出現了一個極短暫、極細微的空隙,恰恰就在此時,峨嵋派三仙出手了。
峨嵋派三仙站成楔形,最前面的空林真人迅捷無比地在空中畫了個大圓圈,與此同時橙眉真人和空和真人各在圓圈內點下,渾天幻境裡飛出一束耀眼的光線,光線從圓圈通過後凝聚成兩條如小兒臂般粗的刺目光柱射進陷仙劍陣,所指之處正是成協手中的法器。
這一擊極快、極準、極狠,把握得恰到妙處,成協明明看見了,卻已來不及抵擋,更是無力抵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第一道光柱擊穿了劍陣外圍防護,擊散了核心劍陣防護,擊潰了陣眼法器的防護,第二道光接踵而至,直接將陣眼法器化成氣態,那名以身與器合一的通天教弟子甚至來不及逃逸便同法器一塊灰飛煙滅。
陷仙劍陣被破,結陣之人立時被反噬之力撞得往四面八方飛墜,半空中來不及恢復半絲仙力,一個個跌得大口鮮血狂噴而出,其中約有十幾個人落進正道群仙圈中,成協手下九太保中的一員正好墜在沈霧腳旁。
沈霧見仇人在面前,怒從中起,揮劍斬下,口中大罵:「叫你這王八蛋追殺我,老子劈了你!」劍光過處,登時了帳。
事出突然,旁邊的人竟無一人來得及阻止。
穩住身形的成協目睹愛將被戮,氣得鬚髮倒立、目眥欲裂,厲聲喝道:「還我徒弟的命來!」如瘋了般放出仙劍、法寶攻向沈霧,其餘緩過神來的通天教眾也紛紛操起兵器殺向就近的正道劍仙。
通天教是邪道第一大教,此番隨成協結成劍陣的人皆非庸手,一出手就是威力高絕的法術或法寶,攻擊範圍自是不小。被殃及的正道劍仙也不甘示弱,紛紛祭出拿手的仙術、法寶回擊。
於是乎想動手或不想動手的都不得不動起手來,一場混戰開始了。
峨嵋、崑崙兩派的人都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橙眉真人急轉身向馮宇昭求救:「馮師叔,這可怎生是好?」
馮宇昭一邊催動絞雲羅,一邊運功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他的聲音如春雷般掠過四野,兩邊動手之人皆被震得元神發顫,手中不由得一頓。在此般赫赫威勢之下,眾人的氣勢皆黯下來。
趁這一頓之際,絞雲羅的燦燦霞光掩住了所有人和滿天飛舞的仙劍、法寶,仙力所及之處,人、器都被死死地定住再動不得分毫。
馮宇昭正待開口,卻被不能動彈的成協搶先道:「馮前輩不愧是要渡劫的高手,好威風,好法力,好手段,但我通天教也不是吃素的,你抬頭看看。」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所示方向看過去,近千道五顏六色的劍光正從天空中的黑色裂縫中鑽出,如潮水般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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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勳領瑞王之命到大營,興沖沖地將他和瑞王共同研究出來的以「空營計」圍殲白蓮教五千步騎的計策向綦離和盤托出。
不料,綦離極不屑地道:「王爺不曉兵事也就罷了,大人怎麼也湊趣想出這等餿主意來。前番關門打狗捉幾個束手待擒的強盜都能引起炸營,難道憑這樣的士卒就能順利施展空營計嗎?瘡疤尚未好就忘了痛,簡直是瞎胡鬧。」
陶勳一口氣被噎半天做不得聲,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綦離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過火了,趕緊小心賠罪道:「末將是粗人一個,一心為公事才口沒遮攔,大人宰相肚裡能撐船,得罪之處請多包涵。」
陶勳鬱悶了一下,大度地擺擺手道:「將軍一心為公,本官又怎會怪你。教匪步騎五千來襲,官軍皆是步卒,此仗如何打,將軍如何定策?」
「大人,末將以為教匪五千步騎的情報便須仔細推敲。」綦離開始為他做分析:「國朝向來缺馬,一匹戰馬最少價值白金半百之數,朝廷養一名騎兵一年所費差不多為中戶人家一年的收入,五千騎兵的規模就算在邊軍中也不多見,池屏這樣的偏遠地區莫說五千匹戰馬了,就是五百匹恐怕也湊不齊?」
「有道理,有道理。」陶勳連連點頭。
綦離更進一步道:「養戰馬非絕非易事。池屏的地理如何養得那麼多馬匹?再說,不是騎上馬的就叫做騎軍,邊軍訓練騎軍需數年之功,耗費糜巨,試問白蓮教如何能養得出這許多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