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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章 終有異變(下) 文 / 風簷

    普慧禪師接道:「原相公說得不錯。我六門派遣弟子向你問訊和他們遇襲的事情本十分隱秘,六派嚴格保密封鎖消息,但是一夜之間全武林全都知道了。你的巽風大陣固然十分神秘、強大,卻有人暗中散播下破解的辦法,雖然那個辦法並不十分有效,可是在利誘面前很多人都不會罷手,下面的竹陣再廣、再大、再強亦終有被破的時候,屆時吃盡苦頭的人會將怨恨完全發洩在你身上。」

    「你是說,我最大的過錯並不在於是否殺了六派弟子,而是懷璧其罪?」

    「六派弟子是不是被你所殺,對今天包圍這裡的絕大多數人而言並不是重點,他們想要的是本不該屬於你的那把離魂神劍。有人暗中鼓動武林群雄前來搶奪神劍,不斷挑起他們對你的怨恨,逼得你不得不用劍殺人,這可能就是那些人的最終目的吧。」丁柔一邊說著,心裡突然閃過亮光,似乎把握到什麼。

    「離魂劍的確在我這裡,上次六大門派弟子來問訊的時候我說了謊。」袁道宗聽完分析之後臉色變得煞白:「我幾年前隱居在這裡,一直過得悠閒自在,今年正元節到門外賞雪,看到雪地上有個包袱,打開來看裡面包著離魂神劍和一本詳細闡述劍上秘訣的秘笈。

    我久聞離魂神劍的威名,忍不住試過一回,果然威力奇大無比,一時貪心就據為己有了。我也不是沒想辦這劍來路古怪,可是總存著萬一的僥倖之心,更看不破這裡面設的局。可我到底得罪了誰?為什麼如此費盡心機地陷害我,要讓整個武林都對我切齒痛恨。」

    「你高估了你自己,你無論你的資歷、聲望、武功還是你的重要性都不夠資格讓別人發動整個武林來忌恨你。」陶勳有些悲憫地看著他:「其實你在意外得到離魂寶劍的那一刻就很清楚,拿在手上的不僅僅是一把無與倫比的神兵利器、一本無上的內功心法,更是全武林的嫉恨。」

    「原相公,貧僧有個問題想請教。」慈雲大師忽然說。

    「請大師提問,學生知無不言。」

    「你認為袁施主是不是被人冤枉了?」

    陶勳仔細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有些事情,譬如鑄劍谷慘案的前因後果和細節,譬如某一個世界裡的人們所擁有的強大力量,都不是諸位所能想像的。對大家來說,某些發生的事情只能得出一個唯一的結論,譬如如渡淨師傅死裡逃生的親身經歷只能得出袁道宗親手殺人的結論,可是實際上是某些人用他們的能力讓渡淨師傅看到了他們想讓他看到的事。對方的佈局從鑄劍谷慘案開始,環環相扣,直到今天引天下大半精英聚集在這裡面對離魂劍將要造成的殺戮。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還不知道,袁道宗是不是被冤枉的卻很清楚,他只是個棋子,在這個佈局裡無論袁道宗或諸位前輩和武林英雄都無力改變自己被擺弄的命運。」

    「原相公的話有些我聽不懂,不過原相公明確地給出了答覆,既然袁施主是受奸人陷害,那麼六門派弟子的血債就不能算在袁施主身上」慈雲大師轉向袁道宗說道:「不過在找到真兇之前你到我少林做客,你看如何?」

    「多謝原相公仗義執言了,大師的安排袁某自當遵命。」

    普慧禪師和其他五門派的主事人聚在一塊商量一會,回身道:「既然師叔祖做出決定,我們也無異議。但有一樁,在袁施主到敝寺做客之前必須將禍端離魂神劍交出來。」

    「正該如此。」袁道宗滿口答應,轉身進屋。

    不一會兒,袁道宗手捧一柄寶劍走出來,不過劍身被套在一個烏黑的劍鞘裡面,看不到它的真容。

    隨著寶劍從竹廬裡出來,陶勳心裡的不安感猛然強烈十倍,他很清楚地知道很快,也許是馬上,將會有大事發生。

    圍在山丘下的群雄將竹劍居前發生的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當袁道宗捧著離魂劍出現的時候,人群立即一陣聳動,後面的人拚命往前擠,而前面的人也暫時忘掉了孫思正對他們的威脅推擠著往前移動腳步。

    孫思正十分為難,陶勳的命令只是讓他嚇唬人,並沒有讓他真地廢掉這些被貪婪蒙蔽住了心竅的人們的武功。眼見場面有失控的危險,他顧不得許多,飛身躍起運氣於臂,半空裡揮動手裡的竹枝往人群前方地面一揮,立時泥土飛濺起一丈多高形成一堵十餘丈長的土牆然後垮下來往對面的人群壓過去。

    泥土和灰塵以及巨大的氣浪將一百多人沖得往後跌倒,孫思正厲聲叱喝道:「再往前走,我的劍就不是劃在你們的腳前了。」

    這一下變化突然,很多人等灰塵稀薄些看清前方地面,赫然出現了一道深兩尺、寬一尺長二十餘丈的坑道,有人失聲道:「劍氣,好強大的劍氣。」

    許多人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發熱的腦袋多少清醒一些。

    過頤伯被弄到滿身的泥土,十分狼狽,他心有不甘,高聲道:「好一個原相公、原舉人,還說什麼發毒誓不染指離魂神劍,卻原來勾結六大門派騙盡天下英雄,口裡說得好聽,實際上還不是欲將神劍佔為己有。」

    丁柔怒道:「過頤伯,你才是偽君子、真小人。我相公的話何時說過要拿那破劍了?哼哼哼,區區一把離魂劍,還沒放在我們的眼裡。」

    有人接罵道:「那你們就別擋著我們的路,有道是好狗還不擋道哪,不許我們過去,自己卻要把劍拿到手裡,你真以為天下英雄是瞎子呀!」

    汪汪翼軫連忙出面道:「諸位,你們忘了你們到這裡來的目的嗎?就是要為我六門死難的弟子討個公道,離魂劍是重要的證物,理當由六門派掌管。」

    「老子不服,你們說是要報仇,結果說著說著倒和姓袁的走到一塊兒,死了八個人就可以換到離魂劍嗎?這樣的買賣太便宜了。」

    「兄弟們,別聽他們的,六大門派的良心黑了,這是要把我們賣了啊。大夥兒快上去搶劍,誰拿了劍誰就是天下第一!啊!」說話的那人最後一個字是聲慘叫,原來是被歐野明用閻王刺刺中,立刻倒下。

    混亂裡又有人高叫道:「好啊,六大門派派人暗算我們啦,大家跟他們拼啦,搶劍啊!」

    歐野明在人群裡衝來衝去,無奈鼓噪的人太多,人群又太擠,顧此失彼。

    被煽動的人群似被野火點著的秋草,情緒被煽動起來後徹底失去理智,全然不顧生死地往前衝,孫思正只是表面上裝做很凶,其實畏懼惹劫業上身,並不敢真地拿仙劍砍人,見勢不妙只得往後退。他這一退讓,蓄勢已久的人群如同錢塘海潮一般湧向竹劍居。

    陶勳心頭的不安感沉重得像座大山,全身的仙力在心法的催動下急速流轉,丁柔則暗暗扣住雷光鏡的啟動仙訣,只待人群衝上來前立刻發動出來,將這座山丘同人群隔離開來。

    最先衝上坡的幾個人突然跌倒,他們身後一人手裡的劍上仍泛著血光,又有幾聲慘叫傳出,數人倒地,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身下的黑土。

    陶勳腦中一瞬間閃出一道亮光,照亮了心頭不安的源頭,他猛然回過身看向袁道宗,只見那把離魂劍黑黝黝的劍鞘之上不知何時有穿出幾道鮮紅的光束,光束穿透劍鞘射向天空,越來越多,很快整把劍都變成鮮紅的顏色,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既暖且涼的氣息從劍身方向波浪般傳出來,陶勳感覺到腦袋一陣眩暈。

    鮮紅的劍鞘如火炭般灼熱,袁道宗慘叫一叫向後跌出,那團鮮紅色的光團飄浮在半空,並變得越來越亮。

    這個突然發生的詭異現象驚呆了所有的人,那些瘋狂往竹劍居上擠的人不但清清楚楚地看到離魂劍突然變成鮮紅光團的過程,還被光團那裡傳出來的神秘氣息衝擊得渾身發軟不能動彈。他們的腳步就此停住,有的人心裡生起恐懼,想要轉身逃跑,結果發現身體已經完全麻痺,哪裡還能挪動分毫。

    一道白影從擠在一堆不能動彈的人群裡衝出,飛一般地往天坑出口掠去,在白影的背上隱約有一個人形的黑影。

    陶勳很快從眩暈裡清醒過來,他咬著牙揮動手臂在空中畫了個圓,左手變幻出十數個不同的手印,右手掐著一個仙訣,兩手交匯於胸前,一團極白的亮光從他兩掌之間發出來,白光在一瞬間衝破離魂劍紅光籠蓋的地域,所有的人都被它照亮,頓時覺得身體一鬆,手腳恢復行動能力。

    在他們猶自被眼前的異景震驚得發呆的時候,耳中響起陶勳震天的怒吼聲:「不想死的快往谷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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