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章 古怪手訣(上) 文 / 風簷
此刻,四周的一切都已經凝固,房間裡所有的人和物如同雕塑般保持著各自的姿式一動不動,連空氣中的灰塵也完全靜止下來,時間已經停頓了。
陶勳不由得愕然道:「老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老頭子的小把戲,我送蒙無極重入輪迴,順便見一見你這個小友,不想被其他的人知道。」
「老前輩,您用的這個神通叫什麼名字?可是將時間停止住了?」
「哈哈哈,非也,非也。我只是臨時在這裡辟出一個小界而已。」
「小界?什麼是小界?」
「呵呵呵,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可以將它想像成幽冥界或者天界一樣,它與人間界並行,對於這個空間而言人間界裡的時間就是靜止不動的,反之亦然。辟出這個小界頗耗功力,我的時間不多,你不會問個不停吧?」
「那我問最後一個問題,我為蘇家幼子招魂,怎麼蒙城隍的陰魂進去了?」
「你以為你那還陽咒真的能將化淨、消散的陽魄招回來嗎?那是不可能的,別說你我,就算大羅金仙也不可能得到。蘇家幼子的陰魂已經沒完全消散,正好蒙城隍要重入輪迴,所以我便讓他就勢借捨還魂。說起來蒙城隍也是被你牽連才要受輪迴之苦,你應當好好照顧他,才好化解你們之間的恩怨。」
「弟子謹受教,請您放心,我必不負您老所托。」
「你辦事,我放心。我這趟來主要是看看你,誰叫我的朋友不多呢。順便再問問你《天冊》修煉的進展如何,有什麼疑難儘管提出來。」
「能被老前輩當作朋友,是弟子的榮幸。弟子這裡還真有一個疑難,弟子修煉《天冊》極是順利,可不知為何就是用不了占卜之術,前輩有以教我?」
「呵呵,這個簡單,你先將蒙無極右手上的符畫到自己左手中指,我再教你掐一個手訣,從現在開始六個時辰之內你必須掐著它不鬆手,無論碰到什麼情況都不能鬆手。」
「有什麼講究嗎?」
「不可說,說不得,你也不要刨根問底,總之你照做便是了。」
陶勳滿肚子疑問地按地藏老人的吩咐做,剛剛掐好訣,突然間覺得全身虛蕩蕩綿軟無力,原本充盈於體內的仙力好似蒸發掉一般杳無蹤跡。
「難受是吧?沒力氣了是吧?要的正是這種感覺,只要你一鬆手就可以恢復正常,不過此訣只能用一次,鬆手就不靈了。記住我的話,六個時辰之內不論碰到什麼情況都不能鬆手,否則前功盡棄。好了,我得走了,咱們還會再見的。」
沒等陶勳反應過來,只覺眼前一花,周圍的景象恢復了正常。
陶勳將掐訣的左手籠進袖子裡,回頭看丁、孫兩人,他們對剛才的事恍如未覺,倒是丁柔看見他的臉後有些猜疑,張了張嘴終沒問出聲來。
陶勳笑著問老蘇:「蘇老爹,令公子可曾取名?」
「還沒取名,我們夫妻二人都是粗人,也不會取名。少爺是文曲星下凡,滿肚子的學問,我今天厚著臉皮請您給他起個名字如何?」
「我正有此意。就叫做無極吧,太極無極,一元之始,希望他長大後追尋天地至道,為人間樹一番正氣。而且極與疾病之疾同音,祝他一生無病無災、順順利利,等他長大了,我還要贈他號甫。」
「少爺到底是讀書人,取名字也有講究,我替無極謝謝您賜名了。」
「我對無極甚是喜愛,想收他做義子,無須改宗,不知尊意如何?」
「這是怎麼說的,這小子幾世修來的福氣,竟得少爺喜愛,只是我們家出身卑賤,而您是朝廷的官老爺,我們怎麼敢高攀呀。」
「無妨,無妨,說起來我還是世代商人之家出身,士、農、工、商,排在最後一等,我收無極為義子之事只要賢伉儷同意就好,」
老蘇夫婦推辭了一番,順勢答應下來,因為蘇無極年紀太小,雙方商定等他稍大點後再送到陶勳府上調教。
老蘇夫婦興奮之餘竭力挽留陶勳一行住下,孫思正在旁頻頻使眼色,丁柔也不想留宿,陶勳婉言謝絕他們的好意,決定乘著天色尚早多趕一段路程。
從蘇家茶店出來走在路上,丁柔問起收蘇無極做義子的緣故,陶勳笑著將蒙無極還魂的事講出來。
丁柔聽他講過在幽冥界的故事,便笑罵道:「你這小奸商打的好算盤,這筆生意可賺了,不管蒙無極對你如何怨恨,以後他還得叫你一聲父親,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你吃定了他。以後你將他培養成材,他反欠著你的恩情,你們之間的恩怨一來一去也便算了結。」
孫思正聽不懂兩人之間的談話,又不好多嘴問清楚,耳聽見陶勳問他:「老孫,剛才蘇老爹要留我們住宿,你向我使眼色催我動身,有什麼急事嗎?」
「確實是有急事。那個斷魂咒裡有降咒之人下的本命真元,老爺破咒的時候觸動那人的真元,對方當時便該知道。依老奴拙見,那人必定趕過來報復,要是我們繼續留在蘇家,反而給他們帶去大麻煩。」
陶勳輕蔑地撇撇嘴:「怕什麼,我破那毒咒連半分力氣都沒用上,降咒之人比我差得太遠。」
「可要是四神教在您手上吃虧後遷怒於蘇家可就麻煩了。」
陶勳點了點頭:「不錯,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丁柔猶豫了一下插話道:「相公,我老覺得你見過蘇無極之後就怪怪的,剛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何以見得?」
「就是感覺有點怪。你修煉《天冊》之後我是一點也看不出你的道行,但和你在一起呆久了總能從你身上感覺到點什麼,現在的感覺和平常大不一樣。」
「是發生了點事,不過現在不能說,等明天再告訴你。」
「不行,我不依,你非得現在就告訴我。」丁柔開始撒嬌,小夫妻兩人互相嬉鬧起來。
三人催馬走了大半個時辰,進入皸谷二十餘里,行人不知不覺間少起來,寬大的道路上稀稀拉拉的幾乎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孫思正率先警覺起來,皸谷早已成為南北交通的要道,平日行走其上的商旅行人絡繹不絕,絕不可能像眼前這般冷清。
丁柔受到孫思正的影響漸漸警惕起來,凝神靜氣地打量四周。
陶勳意識到周圍有異常,只是自打掐住地藏老人教的那個仙訣後全身竟然凝不起半絲仙力,六覺遲鈍很多,只能茫然地四下張望。好在仙力不能使用,凡間的內功心法倒沒受到影響,他此時的六覺仍比普通人靈敏許多。
又過了一會兒,前方突然傳來轟隆巨響聲,三人互相對望,一齊策馬往前方奔去。奔出里許,只見前方谷道裡揚起遮天蔽日的塵土,如同一堵不知道多厚的土牆,彷彿受到三人靠近的氣機吸引,緩緩地向他們壓過來。
三人勒馬停下來,面對迎面撲過來的灰塵,丁柔和孫思正恍若未覺,那些灰塵繞開兩人隨風向後飄走,陶勳苦於不能運仙力抵擋,只得一邊厭惡地揮手扇開面前的灰塵,一邊撩起衣袍掩在口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