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風雨塘橋 第一百八十章：大海開口 文 / 商少

    轉眼間，兩天過去了，陳飛和猛子這兩個人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讓鄭國強開始有點坐臥不安了。為了這起車禍，他已經在慶陽縣呆了不短的時間。他現在是塘橋鎮的鎮長，於公於私，他都不能在外面呆這麼長的時間。但現在大海還沒有開口，陳飛和猛子還沒有落網，鬼子六依然的瀟灑滋潤，如果讓他現在就離開，還真是有點不甘心。這起事件似乎突然間陷入了停滯中，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無奈。

    幸好，王勇修養了兩天就去京華市了，眼下最重要的西瓜銷售問題得到了妥善的解決，讓他不再那麼憂心。他準備親自去蓮花路派出所，直接提審大海。既然陳元撬不開他的口，那麼只能自己動手段了。大海雖然是個硬氣的人，但和自己相比，還是差了不是一節半截。何況對方現在是階下之囚，早已經沒了氣勢，現在只是心存僥倖，死扛著而已。只要澆滅他心頭最後的那一抹希望，容不得他不開口。

    鄭國強開車直接到了蓮花路派出所，然後和陳元一起，再次提審了大海。此刻的大海，已經幾乎快沒了人樣，面色慘淡，蒼白無血。情緒極其低迷，雙眼無神。看來，這兩天，他又受了不少的折磨，不然不會是這麼一副落魄，半死不活的樣子。

    「大海，抬起頭來。」鄭國強坐在椅子上，抽了一口煙，才開口。

    大海抬頭，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那銳利如刀的眼神，刺激的他心臟一陣悸動。

    「我叫鄭國強，塘橋鎮的鎮長。」鄭國強看著對方，然後補充了一句：「上次和你見面的時候，忘記告訴你了，那晚在凱迪宮，是我用瓶子打昏你的。」

    大海聽了此話，眼中露出了一股狠毒的神色，如果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恐怕要撲上去掐他脖子了。

    「鄭鎮長，我和你前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什麼一定要置我與死地？」大海不解的問。

    「這些年，你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鄭國強冷笑了一下，說：「就憑這個，你就能把這個牢底給坐穿。」

    「口說無憑，沒證據，誰也別想讓我坐牢。」大海冷笑了一聲。

    「大海，我知道你心存僥倖，希望堅持幾日，鬼子六就能把你撈出去。」鄭國強笑了一下，接著說：「可惜的是，鬼子六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那還有精力來操心的你的事情。」

    大海自然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說動，低著頭，沉默不語。

    「我不妨告訴你，陳飛和猛子已經在京華市落網了，他們已經供出了那起車禍背後的指使者是鬼子六。」鄭國強見他無動於衷，只好說了一段謊話來騙他：「就算在慶陽縣沒人能動得了鬼子六，但在京華市可就說不准了。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鬼子六，就算是桂雲朋和範文武，做了這樣違法亂紀的事情，都會受到懲罰的。」

    「你別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的。」大海低聲說。他雖然不相信鄭國強愛的話，但見他一臉正色，不像說謊的樣子，心裡還真是有點沒底。

    「事實如此，你不相信也就算了。」鄭國強懶的和他囉嗦，站了起來，轉身對陳元說：「陳所長，找兩個可靠的人抽時間把他給放了吧。記得放的時候，通知一下那些外面的人……」

    鄭國強的話還沒說完，陳元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點了點頭。

    大海見兩個人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嚇得肝膽俱裂，幾乎癱軟在地上。他在慶陽縣這些年來靠著鬼子六為虎作倀，可謂壞事做盡，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仇家。就他現在的情況，如果到了外面，遇到了仇家，肯定是死路一條。陳元不敢在派出所裡對自己怎樣，但如果聯合外面的仇家對自己下手，那麼自己就算死了，對方也不會牽扯到絲毫關係，不用承擔一點責任。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心思如此歹毒，竟然能想到如此惡毒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對了，在放他之前記得再上上手段。」鄭國強突然又說了一句：「殘廢即可！」

    他說完話，然後向外面走去。陳元笑了一下，跟了出去。兩個人才走，站在門外的幾個警察就走了進去，然後審訊室裡就傳來了慘烈的哀嚎聲。

    鄭國強並沒有離開蓮花路派出所，他在等，等大海屈服，低頭。他知道，只有將一個人推入了絕境，再也沒有希望的時候，對方才會崩潰，屈服。他已經將大海推到了懸崖的邊緣，容不得他不低頭了。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負責上手段的警察就走了出來，笑著對兩個人說：「鄭鎮長，陳所長，大海，開口了。」

    陳元沒有想到事情進展的這麼順利，有點欽佩的看了鄭國強一眼。鄭國強淡淡一笑，心裡並不怎麼感覺得意。他的這一招之所以對大海有用，那是因為大海前期已經受了太多的折磨，精神已經處在了奔潰的邊緣。他只不過在恰當的時候，再壓上了一根稻草而已。當然了，他的這一招也只對大海這樣心志不怎麼堅定的人才有效。如果對那些心志如鐵，或者抱著必死決心的人，就毫無用處了。不管怎麼說，大海總算是開口了。雖然他的口供不能直接釘死鬼子六，但多少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

    審訊有了突破，最高興的自然是陳元了。他一直擔心範文武插手這件事情，所以一直提心吊膽的。而現在，大海終於開口了，以範文武的地位和政治智慧，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再插手這件事情。至於大海的此番招供，到底會牽扯到誰，那已經不是他可以考慮到的了。他只要盡快的拿到口供，然後將報告交上去，就萬事大吉了。而大海這個人，沒有意外的話，這輩子恐怕要在牢裡坐一輩子了。

    「陳所長，你工作吧，我不打擾了。」鄭國強終於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準備走了。

    「鄭鎮長，我送送你。」陳元笑著說。

    「陳所長不用客氣，我的車就在院子裡。」鄭國強搖了搖頭。

    陳元見他搖頭，只好作罷，等鄭國強開車離開了派出所的大院，才返身向回走。

    鄭國強離開蓮花路派出所之後，就將大海開口的消息匯報給了衛東來。衛東來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輕鬆，而是感覺自己心頭的壓力更加沉重了。他放下了手頭的文件，罕見的摸出一支煙，然後叼在嘴裡，沉默的抽了起來。

    鄭國強將消息匯報給衛東來之後，心裡也沒有感覺到多少喜悅。他知道，接下來的形勢將更加的嚴峻，對方絕對不會束手待斃，肯定會發起強烈的反擊。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他遇到的最大阻礙不是來自於鬼子六，也不是桂雲朋和範文武，而是縣委書記劉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