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31 薇妮的眼淚 文 / 夏小白
131薇妮的眼淚
烏龜源一臉苦澀。
他自然知道葉楓每次要自己去競技場都是為了什麼事，不過這次，為了自己《光明》第一煉藥師的名譽，偶爾被打幾下，也可以忍了。
就在烏龜源惆悵的時候，忽然，一陣鈴聲響了起來。
烏龜源被鈴聲震得一陣心煩，隨即反應過來，是有人在使用全服喊話的小喇叭。
「暗影團自今日起通緝牧師排行榜第五位的牧師風野，任何提供其正確位置信息的玩家，都可以獲得10w金幣的獎勵！」
隨即傳來的話語讓烏龜源一怔，然後便是一陣狂喜，該死的風野，你小子也有今天！
開心的在煉藥房裡狂吼了整整一分多鐘，烏龜源才想起來通知一下和自己定購毒藥的美女。
直接打開只有超白金玩家才能使用的通話渠道，阿源還是第一次使用這種渠道，自然是粘了美女的光。
「您好，我讓您聯繫的那個煉藥師已經打開了好友設置，您現在可以加他了。」很難以想像烏龜源也有嚴肅的表情和語氣，而且彬彬有禮。
不一會兒，傳過來一個冰冷卻帶著幾絲嫵媚的聲音：「好的。」
語言很簡潔，只是兩個簡單的文字，但阿源卻皺了皺眉頭，一向自詡最靈敏的烏龜源，忽然有些疑惑。
自己分明從那聲音裡聽出了幾許期待和激動，難道是錯覺？
恩，一定是，要麼就是她知道能買到猛毒太過開心了吧，阿源搖了搖頭，自己幹嘛管別人的事，倒是風野這傢伙被通緝聽起來感覺很爽！
阿源的『錯覺』很快就隨風飄散了。
而葉楓，則站在晨曦山谷的谷壑深處。
很少有人會來晨曦山谷練級或者打寶，高低不平的地勢和崎嶇的道路，永遠提不起玩家的興趣，而貧瘠又難打的高等級怪物，甚至連生產系的玩家也拒絕了。
葉楓卻帶著一種實驗的性質，攻擊著一隻黑暗武士，剛才的全服通話顯然他也可以聽到，但葉楓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痛不欲生！」
試探性的，一個痛砸在黑暗武士的頭頂，-42，不高不低的傷害。
葉楓把遺忘之杖換下，裝備了白色相薄。
在技能欄的下方，出現一條新的技能，但它的顏色卻是灰的，葉楓並不著急，黑暗武士雖然有著恐怖的攻擊力，但速度極慢，對於兩者之間十米的距離，至少有三秒以上的時間是安全的。
「傀儡之鏡！」
葉楓沉靜的施展魔法，隨即一道虛象出現在前方大約七米遠的位置。
———唰！
智能低下的黑暗武士的長刀嗡得一聲，劃向所呈的虛象，如果是真人的話，恐怕甚至會在這一刀之下掛掉。
———miss！
葉楓的本尊向後移動了一步，但虛象卻絲毫不動，雖然在攻擊下產生的效果不過是miss，但卻可以讓人一眼便觀察出它的虛假。
葉楓皺著眉搖了搖頭，顯然對效果並不滿意。
一個只能用來對付怪物的技能，絕不是好技能。
更何況對於《光明》中技能欄最緊張的牧師？
葉楓吸著氣，伴隨著本尊的後退，前方的虛象也終於發生了移動，很顯然，這個虛象並不是和本體坐標同步，而是類似聖光蠱惑所控制的生物一樣，由主人的控制而產生各種不同的動作。
這顯然是一個需要多加練習才能掌握的微妙操作，葉楓下著判斷，就目前看來，它不過只能騙一騙智能低下的怪物，但，以後，一旦自己能夠最精妙的掌握它，便能夠用來欺騙玩家！
光的效果，掌管光明的牧師，自然應該做到最好！
「微光照耀！」葉楓自杖尖放出一個魔法，狠狠的砸在黑暗武士的頭上，「魔防40，魔攻42，7級微光的殺傷應該為140點，黑暗武士的hp上限不超過1000，經過一個痛的消耗50點以上的hp，剩餘生命在950以下，排除移動中恢復的考量，最終使用七次微光。」
葉楓苦笑著搖搖頭，難怪沒有人來這裡練級，一隻黑暗武士不過提供140點經驗，而和280點經驗的骷髏比起來，卻難打得多的多。
葉楓並沒有枯燥的一直使用微光照耀，而是退而使用了一個微光照明術把四周照亮，緊接著又是一個痛，當痛不欲生把黑暗武士的一次攻擊動作打斷後，控制著鏡像的虛象把黑暗武士向反方向引去。
十米，這是虛象前進的最大範圍，葉楓皺著眉頭，但卻不能讓它再前進一步。
歎了口氣，葉楓忽然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倏，
下一刻，逗引黑暗武士的虛象消失，而黑暗武士，則在忽然失去了攻擊的目標後，傻楞楞的站在原地發呆。
「看來這還是一個逃命的好技能。」葉楓無奈的搖搖頭，但同時也肯定，至少在這次採藥的旅行中，恐怕傀儡之鏡這個技能會幫自己省掉不少麻煩。
葉楓來到一片亂石林立的地區，這裡，是晨曦山谷最荒涼的地帶，但葉楓卻知道，這裡還產有另一樣稀罕的物品。
斷腸草，每一次，葉楓無論做什麼藥材，都會加上一小滴它的汁液。
很久前一個偶然的機會，葉楓從一個隱秘npc的口中得知了這種材料產自晨曦山谷，但當時並沒有人知道它的用途，是葉楓，在經過多次實驗後，才確定了它的效果，這一丁點的添頭，卻讓很多藥水都產生質的變化。
一瓶本來可能抗性會高達20以上的藥水，在添加了斷腸草的汁液後，很可能就變成抗性+2。
而同樣的，一瓶本來可能煉製失敗的猛毒，在加入了這種物質後，成功率也會大大的提高。
葉楓沉靜的向前移動，一邊仔細的搜尋著地面上的每一個特別之處。
忽然，不遠出一個淡淡的光點吸引了葉楓的目光。
一株暗紅色的小草扎根在亂石之間，如果不是葉楓煉藥師的特殊嗅覺對草藥類植物特別敏感的話，其他人一般是不可能發現這株小草的，而且，小草簡直快要枯萎掉的外型，也絕不會讓人把它和藥材聯繫到一起。
葉楓一陣驚喜，但卻沒有立即走向前去摘采，而是仔細的觀察著四周。
周圍不過是些巨石而已，而那株小草，也僅僅是一株草藥罷了。
葉楓興奮的上前摘采著，採集的進度條一點點充盈，終於，數秒後一株略微有些枯萎的斷腸草被收入了行囊之內。
———呼！
葉楓長出了一口氣，這株斷腸草的成色相當不錯，如果自己再遲來一會，便會因為過於成熟，而有所下降了。
葉楓躺在一處比較平整的石地上，輕微的喘息做著休息。
不知道毒藥的價格是多少，該死的阿源在自己答應了幫他接活後便不再回話了，而那個據說是大美女的買主，也並沒有聯繫自己。
———叮！
一聲系統提示在葉楓剛剛有所放鬆的時候響起，隨即一排文字出現在眼前的界面視窗裡：雙面薇妮加您為好友，是否同意。
雙面薇妮？葉楓皺了皺眉頭，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厭惡感忽然充斥了胸腔，但理智仍然抑制了他打算拒絕的念頭。
這個人，應該就是買主。
葉楓選擇了確定，隨即再一次關閉了好友設置。
「風野？」從空中忽然傳來的嫵媚語聲，這語聲似乎經過一些改變，但如果被任何一個男人聽到，恐怕都會蕩其心魄，只有葉楓，卻只是忽然被嚇了一跳。
「廢話！」葉楓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竟然對一個第一次認識的女人用如此不耐煩的語氣，但兩個文字卻一瞬間便不自覺的發送出去。
女人似乎停滯了一會，彷彿在輕聲歎息，但不一會兒，聲音便變得冰冷起來。
「麻痺的猛毒是你煉出的配方吧？」
葉楓不自覺得感到一陣煩躁，第一次，這還是第一次，在《光明》中葉楓會有這種情緒，以往，即使是在因為失誤而被數十隻怪物包圍時，即使是在因為犯錯而使辛苦白白浪費時，葉楓也從未有過這種煩躁。
第一次，葉楓不再能使用淡然來應付一切事情。
這聲音，就彷彿魔咒一樣，有一種使人不由自主的向她屈服的魅力，葉楓深呼吸，一抹殘存的記憶忽然湧現在腦海之中，是她，沒錯，那個曾經送給自己水車平原樹葉，並且在水晶酒吧中和自己親吻的女子，這種音色，即使刻意的改變，也完全脫不去那種魅惑人心的氣質。
「是，你多少錢收？」
葉楓調整著呼吸，使用著簡潔的文字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但在水晶酒吧中那香艷的一吻，女劍士風華絕代的身姿，卻在腦海中輕輕蕩漾，如同抹過月色的輕雲，即便是再大的颶風，也無法驅趕它對皎潔的嚮往和依戀。
「一萬一劑，有多少要多少。」
葉楓平靜下來，略一思考，便回復過去：「太便宜了，如果是五萬還可以考慮。」
但雙面薇妮並沒有如葉楓想像中一樣拒絕或還價，而是很乾脆的答應：「可以。」
她的聲音不再有一開始的嫵媚，也沒有了後來的冰冷，而是轉為有些顫抖的輕弱，彷彿全身的力氣也用盡了似的，而葉楓，則一直使用著文字，無法使人看透他究竟在思考著什麼。
良久，兩人都沒有繼續開口。
一時間連接二人的空氣也彷彿凝滯，只有系統時鐘在慢慢前進時所產生的輕微的滴答聲證明著時間並沒有停頓。
「你被人通緝了，什麼原因？」雙面薇妮忽然彷彿談著家常似的，問起了她所關心的問題。
「不知道。」葉楓有些奇怪自己的反應，以往和其他玩家在談論交易的時候，每每一旦定下價格，他便會迫不及待的關閉短信，但這次，卻有一種奇異的留戀的感覺，驅使著葉楓繼續和對方交流，先前的煩躁感，雖然並未完全驅除，但竟然也給葉楓一絲一樣的體會。
「小心一點，如果需要幫助，可以隨時找我。」雙面薇妮的語氣，另人意外的感到一絲溫暖，這種感覺，就彷彿春日裡融化冰雪的第一縷陽光，雖然並不熾熱，但卻柔和溫煦。
但葉楓卻只感覺到一種壓抑，好像一個負債的人被人追趕一樣，他忽然想要立即結束這段對話。
但這時，雙面薇妮卻提出了一個要求。
「可以和我說句話嗎？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不能。」葉楓乾脆利落的拒絕。
「為什麼？」或許是意料之中的，對方並沒有停頓多久，便發出了疑問，隨即又彷彿自言自語似的，輕聲囈語：「是的，我知道，你不想理我的。」
葉楓並沒有在意，只是淡淡的回復。
「我不會講話，或許以前會，但現在，我張開嘴巴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知道葉楓不能開口的人，在《光明》中至少有兩個，在他們聽到葉楓的陳述時，都報以驚訝的反應。
但對面的女子，卻似乎並沒有驚疑，沒有繼續的提問，下一刻，葉楓面前的通話界面竟忽然中斷了。
微蹙著眉頭，葉楓有些奇怪的看著界面，這個奇怪的女人，為什麼忽然結束通話？
葉楓恐怕永遠不會知道，在世界的另一端，一個艷絕人寰的女劍士，正輕按著眉心，兩抹如泓的淚水，正從白皙的面頰上緩緩滑落，如同晶瑩的珍珠，光潔無暇，而又悲傷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