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五十四章 暗鬥 文 / 屠狗者
師徒馭劍趕往紅河，途經過洱海的時候，王浩突然停住，趁著黑夜無人，悄悄落在岸邊。這裡曾經是王浩走麥城的地方，星語以為他勾起了傷心事，安慰道：「師傅，公孫老狗已經被你拿住了，要怎麼處理還不是隨便你喜歡，別傷心了。」
王浩曾經在洱海吃過銀魚，至今仍然念念不忘，路過此地，特意停下嘗鮮，聽見公孫老狗的名字不免反胃，氣呼呼的說道：「誰傷心啦？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對付異獸也是煉丹師的看家本領，我來考你個知識，聽說過銀魚沒有？」
作為雲南人，星語當然知道銀魚，一種一年生的小魚，和煉丹肯定沒關係，完全就是解饞用的，洱海邊上就有得賣，幾十塊錢一斤。
「師傅，你不是特地來吃銀魚罷？」星語啼笑皆非，儘管不希望到拓跋家，她也料不到師傅在這種時候還想著吃。不過仍然乖巧的陪在師傅旁邊，尋找販賣銀魚的小攤。
兩人沿著岸邊漫步，一個是貌不驚人的胖子，一個是美若天仙的佳人，不知道引來多少羨慕的目光，準確來說那是妒忌。不過胖子顯然對美食更有興趣，東張西望的挑選，終於在偏僻的角落找到一戶賣魚的人家。
「來這裡吃？」星語不解的問道。貌似沒什麼人的樣子，沿路有幾家生意好的小攤，根據常識，人多的地方味道通常都會不賴。無人問津的小店多數有些問題，說不定是家黑店。
門面非常小，而且只有一位顧客，是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飲，在他面前放著盤芙蓉銀魚，就是那色澤和香氣把胖子吸引住了。
王浩才不管人多人少，自己長著眼睛，鼻子，難道判斷不出好壞嗎？「給我也來一盤芙蓉銀魚。」胖嘟嘟的手指指向老者的桌子。
老闆是個白族女人。三十來歲。穿戴典型的民族服飾，算不上漂亮。卻有漁家女子獨特的風情，聽到王浩的要求，面有難色道：「芙蓉銀魚我們也能做，不過∼那盤銀魚是顧客做的，我們沒辦法做出來，實在抱歉。」
假如沒有那盤銀魚，小店實在沒有吸引人的地方。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王浩懶散的坐座椅子上。說道：「沒關係，我也準備白己烹製，幫我挑點銀魚就行。」
老闆一天中遇到兩位奇怪的顧客，做生意都是圖利，只要是有錢可賺，管他是什麼要求，客人要生吃都沒有關係，吩咐小工趕緊稱出半斤銀魚。
不一會兒，廚房裡就傳出誘人的菜餚香味。有淡淡的魚香。有清新的蛋香。
「銀魚炒蛋！」星語驚叫道。心底裡，她將這次烹飪當作比試，評定菜餚分為色，香，味。
第一步的較量，師傅佔上風。第二步從賣相來看，芙蓉銀魚保留了魚的本色，猶如芬芳的芙蓉花。銀魚炒蛋色澤金黃。也是讓人食指大動，不過意境上稍差了點。
王浩將盤子放在桌上，低聲說道：「實際上我最拿手的本事不是煉丹，而是燒菜，拜師以前我可是個廚子。」
星語被逗得咯咯直樂，誰不知道師傅的底細，十歲就跑出去拜師，難道九歲就當廚子，但是看那焦黃的銀魚，她卻不敢直接否定，師傅的廚藝，即使和一流廚師相比，也毫不遜色。說不定胖子同時學的煉丹和廚師，反正兩者都需要有火才行。
要分出勝負，除非分辨最後的味。不過這畢竟不是場比試，誰也不可能主動要求品嚐別人燒的菜，更何況品嚐的目的還是要分出勝負，想想都讓人感覺可笑。
片刻，一個時尚的女孩出現在視野，一路走來，在兩張桌子前停下腳步。
「好香的銀魚。」一名女孩抽抽可愛的小鼻子，和胖子一樣，她也是被香味吸引過來的。
機會，女孩是衝著香味來的。如果她點了哪道魚，自然就分出了勝負。兩道菜的原料都是銀魚，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式，這場比試基本上是公平的。
不單是胖子師徒，連老者也閉住呼吸，四周靜的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女孩渾然不覺濃烈的火藥味，口中還嚼著口香糖，想都沒想就說道：「這兩種魚每樣一份，快點，我們還要出海賞月呢。」
「豬，還想要吃兩份，也不怕撐死你。」王浩鬱悶的轉過頭。
老闆是個實誠人，儘管女孩沒有提及，還是提醒她，那兩道菜是客人自己做的，小店裡沒有這份手藝。
老闆幾乎快要瘋了，本來她手藝就不佳，小店是父親傳下來的，只能勉為其難的經營，要是可以的話，她寧可請人來當廚子。對於嘴饞的人來說，美食的誘惑是致命的，女孩最終沒捨得走，因為路過別的餐館時，她們沒聞到讓人留戀的香氣。
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女孩遺憾道：「那就請老闆幫我做這兩道菜。」
老闆如釋重負，連忙去張羅，不過片刻後去而復返，滿臉尷尬的說道：「實在抱歉，剩下的銀魚只夠再做一盤。」
機會又來了！三人再次豎起耳朵，女孩點哪道菜吃，就是更加中意那道菜。作為煉丹師，胖子是獨一無二的，水準再高也無法顯現出來，有點孤寂的感覺。廚藝就完全不同，假如能在廚藝上取勝，成就感可是相當大的，至少能讓胖子偷著樂半個月的。
女孩面臨著一次兩難的抉擇，艱難的程度不亞於已婚男子在老婆和母親之間做出選擇。猶豫了良久，才珠唇輕啟。「那我還是來一份清淡的好了。」纖細的手指最終落向老頭的桌子。
強烈的失落感讓王浩痛苦異常，彷彿被最親的人推落無底深淵，他自信在表面的吸引力上，自己的銀魚炒蛋絕對勝過老頭的芙蓉銀魚。或許是女孩的鑒賞能力有限，她沒有資格作判斷勝負的評委。
星語從來都是無所顧忌，為了解開師傅的心結，站起來走到女孩旁邊，詢問道：「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選擇芙蓉銀魚，而不是銀魚炒蛋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很好奇原因，能不能告訴我呢？」
彼此都是女孩，也就少了戒心，女孩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本來兩個菜我都喜歡，不過如果只能挑選其中一個，我寧願選擇清淡點的，我可不想吃成胖子。」說到胖子兩個字的時候，她的目光下意識瞟向王浩，事實一目瞭然，喜歡吃芙蓉銀魚的老頭身材高挑，雖然談不上仙風道骨，還是非常有氣質的，挺拔的身體就像一株翠竹。喜歡吃銀魚炒蛋的人，最終會和胖子一樣，那身肥肉在女孩看來，簡直比死掉還要可怕。
女孩子為了保持身材，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何況只是少吃了一道銀魚炒蛋，星語做著鬼臉回到王浩身邊，打趣道：「打探清楚了，原來她害怕變胖，才不吃銀魚炒蛋，師傅不算輸。」
王浩一本正經的說道：「輸了就是輸了，如果是道好菜，誘惑就足以大到讓她忘掉身材。不過話也說回來，美食也應該考慮到這種因素，其實我最拿手的是烹飪異獸，那才叫真正的美味，你可能不知道，異獸往往有千奇百怪的藥效，有些異獸吃了非但不會發胖，還能美容養顏，塑造形體，甚至是廷壽續命。
渡劫中忘記了瘦身，胖子賊心不死，又打起了食療的主意，話音方落，就感覺一陣柔風擦過，那是風狸行動時的跡象，延壽續命，還有比風狸腦更管用的東西嗎？所以這小東西先溜之大吉了。
基本上和胖子生活一段時間，自我保護的意識都會得到增強。
老人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動作不快，但是絲毫瞧不出老態，轉頭望向王浩師徒說道：「年紀大了，就喜歡吃點清淡的，呵呵，沒想到小女孩還好這口。」
王浩也是一臉的笑意。「贏了就是贏了，何必說風涼話？再說你也不老，在我見過的人裡，你是比較青春的。」
老頭哈哈大笑。「我用秘法封住真元，本來以為萬無一失，還是被你瞧出來了，外界傳言你眼高於頂，為人傲慢，看來傳言不可信呵。」
修真界的高人層出不窮，動則就是千年的老怪物，有人鑽出來倚老賣老確實有些詭異，不過也能肯定老頭肯定不年輕了。
王浩的確和老怪物發生衝突，還在崑崙盛會上頂撞石雀，不過那也是個性使然，和狂傲無關，假如沒有人挑釁，他是不會亂來的。老頭雖然倚老賣老，開了不大不小的玩笑，不過卻沒有讓人感到不舒服，對方在此時此地出現，顯然是知道他底細的，卻沒有提及陳玄，小醫仙的名宇，也沒有張口閉口的老夫，處事極為老道，胖子想發飆也找不到機會。
「不介意搭個座嗎？」老者端起盤子來到桌前。
王浩做了個請的手勢，等他坐下後，才突然問道：「你是西門世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