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火(中) 文 / 屠狗者
胖子哪能瞭解李蘆的心思，李蘆醉心尋找異草異獸，卻並非是為了佔有，或者解饞。以前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能搜羅到如此多的異草和異獸，這要多虧胖子的幫助，李蘆是知恩圖報的人，何況兩人早就有默契，無論他找到什麼，只要是胖子需要的盡可以拿去。
可是胖子如今即是為了煉丹，也和製藥扯不上關係，純粹就是要打個牙祭，鳳尾鴨即使再不濟也屬於異獸，要李蘆如何能夠捨得。
「我開玩笑的。」胖子不忍心見他為難，放棄瞭解饞的念頭。
除了鳳尾鴨，百寶囊裡剩下的都是些植物，以李蘆能力很難抓住異獸，何況，多數異獸都沒有多大的價值，小冊子的註釋裡只有烹飪方法，李蘆即便是有本事能抓住，也不會充當胖子的幫兇。
王浩從中挑選出一種紫色小草，認真觀察了一番才收進指環裡，這是種不知名的小草，在小冊子裡面也沒有記載，李蘆也不認識，隨手摘了些回來，正準備向胖子請教。
「這種草叫做月靈草，葉片能折射月光，在有月亮的夜晚，會變得格外美麗。」知道有人心急，王浩主動道出了答案。
李蘆連連點頭。「我就是在晚上發現它們的，不知道這月靈草有何用途？」
「我的建議是用它墩鴨子，最好是鳳尾鴨。非但可以滋陰，還有益壽延年的功效，重要的是，烹製出來的菜餚非常美味，湯頭鮮美，鴨肉嫩滑。」轉了一圈還是為了吃，李蘆沒有埋怨胖子，反而有些失落。因為他沒有找到對胖子有用的東西。
實際上這也沒有什麼，胖子在龍門山待了十年。也未曾找到幾樣好東西，何況李蘆才來了幾個月。而且月靈草也是非常不賴的寶貝，滋補效果雖然比人參，鹿茸稍差，但是藥性溫和，非常適合給老人家進補。王浩正發愁找不到東西幫父母強身。
酒足飯飽，王浩立即問道：「火場在什麼地方？」
提起異獸的消息，李蘆當場兩眼放光。大火是在兩天前燒起來的，而且是在龍門山脈深處燃起。這就排除了有人縱火的可能性，另外龍門山的春天仍然陰濕潮冷。連升火都困難，燒起森林大火實在有些詭異，所以李蘆作出判斷，這場大火極有可能是異獸所為。
「你看有沒有可能是禍鬥？」李蘆問道。
禍鬥，從外形上看基本和犬沒有差別，屬於妖獸，傳說中禍斗吞吃犬糞，並且噴出火焰。禍斗所到之處會發生火災。所以古人將它看作火災之光兆和極端不祥的象徵。
王浩若有所思，片刻後才說道：「大火燒了兩天的時間，蜀冊的人可能很快就到了，我們邊走邊說。」
連綿不絕的原始森林提供了燒不盡的木頭，大火即使燒上了幾周的時間也不會熄滅，火焰騰起足有六層樓的高度，燃燒的碎屑被熱空氣拋向高處，然後有被風刮向遠處，落下後片刻間掀起火海。
赤紅天空彷彿被燒紅了一般，空氣燥熱難當，瀰漫著燃燒後形成的氣體，讓人窒息。
這就是火場外緣五公里外看見的情形，大批的武警和戰士封鎖了現場，並且疏散了鄰近村莊的住民，李蘆就是在那個時候被趕出來的。
「看來我只能留在外面等你了。」李蘆苦笑，他是最希望能見到異獸的人，可是，普通人的身份叫他尷尬，別說無法在火場內求存，即使進去也會成為累贅，眼前的武敬就讓他望而卻步。
「你們不能進去。」見兩人不肯離去，而且還不斷的竊竊私語，武警戰士再次申明了自己的立場，這是命令，也是為了他們安全考慮。
蜀山的人或者已經趕到，王浩心中焦急，小聲說道：「等不及了，我們衝進去。」
李蘆不奇怪胖子會衝進去，奇怪的是胖子說出了我們，當下疑惑的望向胖子。要衝進火場除非懂得御劍飛行，練神期雖然也能御劍，但是卻無法帶人的。不過王浩如今是心動期，帶人雖然吃力，卻並非不可能。
「你聽的沒錯！抱緊我！」喚劍，破空，一氣呵成，身體化成小小的彈丸，消失在一干武警的視野。「難道你不想證實自己的猜測，聽別人說和親眼目睹是有區別的，也許那不是禍鬥。」
「你說不是禍鬥？」李蘆一臉的詫異。
「要看過才知道，假如真的是禍鬥，我傍趟就白跑了，禍斗對我沒什麼用，而且我不願意看見那種東西，晦氣！」說話間兩人駕御著飛劍迫近火場。燃燒的碎屑漫天飛舞，煙塵熏的人睜不開眼睛。
修真者無懼尋常的火焰，但是，高溫超過了常人極限，繼續下去李蘆會有危險，而且無數碎屑四處飛灑，來不及一一擊落，只能用冰盾護體了，王浩皺眉提醒道：「等一下可能會有點冷，做好準備。」
胖子沒有時間給李蘆準備，不過是隨口提醒一句罷了，話音未落，身前已經撐起了弧形的冰盾，硬生生的衝進了火海。
置身在森林大火的中心，四周全部都是沖天烈焰，身體卻冷的發抖，這種經歷一生能有幾次，所以李蘆瞪大了眼睛，片刻也不願意錯過。
王浩將飛行的高度控制到最低，裂天之痕貼著地面疾飛，這樣反而減少了烈焰的灼燒，而且惱人的碎屑也幾乎消失不見。
當然。胖子貼地疾飛並不是貪圖安逸，十幾米高地火焰雖然傷不到胖子，卻能嚴重阻礙視線，飛在火焰的上方除了一片赤紅，什麼都看不見。胖子低空飛行是為了尋找異獸。心動期的修為原本就能勉強帶人，胖子還有一柄極品飛劍，帶著李蘆在火海裡穿行，游刃有餘。說不出的灑脫自在。
「道友好手段！」火海中傳來一聲霹靂，差點將李蘆震下飛劍。
「他在上面。」李蘆拔醒。
「我聽見了！」王浩不禁惱火。想不到出現的並非是蜀山弟子。卻是許久不見的火修。修真者縱橫火海原本沒有胖子的輕鬆，真元雖然能夠保護身體不受傷害，仍然會有不適的感覺。王浩出放無礙是因為獨特的內丹，冰焰讓他有能力抵禦大火的高溫，渤胖子僅僅是不怕火而已。火修老雜毛卻是喜歡火，懸在空中連飛劍也不用。踏火而行。事實上，他和火焰是可以融為一體的。如果說王浩穿梭火海叫做游刃有餘，老雜毛此刻的情形應該叫做如魚得水。
不用問，老雜毛也是得知這裡發生大火。猜測出可能是有異獸出沒，跑來幫助徒兒搜羅法寶來的。說來也是奇怪，老雜毛自從收了徒弟以後。人也比從前精神了不少，再也不邋裡邋遢的，如今叫他老雜毛倒是委屈了他。
若是放在以前，胖子樂的成人之美，反正火屬性的寶貝或者是異獸，他要來也沒有用。不過如今有了愛徒就不同了。好東西憑什麼要讓給老雜毛的徒弟，不留給自己的徒弟？雖然和星語始終是磕磕碰碰，她畢竟是自己的徒弟，而且，她的天賦也讓胖子滿意，有了這一點就足夠了，修真界裡待了一陣子，王浩知道天賦好的弟子難求，更別說是極品天賦。找徒弟不同於找老婆，非要拉個對心思的，至多以後把星語留在星月宗，眼不見心不煩。
「原來是你，廢話少說，歸元丹拿來！」才一見面，老雜毛就搬出債主的身份。貢嘎山上，胖子曾經親口答應過他，只要他拿出火鴉來助陣，事成之後，他就是出兩顆歸元丹相謝。
「什麼歸元丹？」王浩故意裝傻。
「你別想和我抵賴，上次為了幫你炎鴉遭受重創，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元氣。」老雜毛暴跳如雷，就差大罵王浩騙子了。說來也怪，他本來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獨闖冰嵐水閣盜寶也不皺皺眉頭，偏偏就拿胖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瞧你那小氣樣！不就是歸元丹，拿去！」王浩罵罵咧咧的掏歸元丹，扔給火修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有了兩顆歸元丹，我徒兒不出二十年內就能衝入練神期，謝啦。」小辣椒是老雜毛的心頭肉，得到歸元丹固然歡喜萬分，奇怪的是，就連李蘆也瞪大了眼睛，一來首次見識到歸元丹，另外也是盤算著如何討來一顆，下次見面的時候送給女兒。
「老雜毛，歸元丹都給你了，還不快點離去。」原來王浩這麼大方，是考慮到蜀山的人隨時都會出現，準備出點血打發他走人。
火修呵呵奸笑：「不忙，龍門山這場大火燒得詭異，說不定是有異獸出沒，老夫此來就是打探一番，幫助火鴉恢復元氣，如果有合適的寶貝，一併帶回去給徒弟修煉。」
見他仍然不肯離去，王浩心中有氣，奚落道：「老雜毛，你終於想通了啊，倘若你早點開竅，何至於窮到現在的地步，不過你這次注定白跑了，這裡最多有一隻禍鬥，那種東西料想你看不上，不過倒是蠻有趣的，火鴉再威風也是鴉，和烏鴉同宗。你帶著火鴉出門就夠衰了，要是小辣椒再帶上個禍鬥，你們師徒還真是絕配。」
老雜毛先是臉色發青，然後轉白，最終才恢復到紅色。「老夫現在開竅也不晚，如果就是只禍斗而憶，你會大老遠跑來？老夫才不上你的當！」
人們都說三日不見刮目相看，此話不足以形容老雜毛的改變，從南極冰原上的清高，淪落到跑去冰嵐水閣盜寶。貢嘎山上的時候開始和胖子斤斤計較，到了如今儼然是老謀深算了。世風日下，連老雜毛也墮落了，王浩一時間吹噓不已。
「別噓了！老夫能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賜！不過現在想起來也沒有什麼，以前我那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那叫笨！即使我現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徒弟著想。」老雜毛受不了他那種失望的眼神，出聲制止。
王浩惡狠狠的奚落道：「你以前確實是死要面子。不過現在更慘，叫做自甘墮落。你也是玩火的行家。應該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我們不過是路過此地，就跑過來看看熱鬧，我煉的是純冰，火系的寶貝對我一點用都沒有，你忘記了嗎/」
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的確是出現禍斗的可能性最大，但是老雜毛仍然不肯相信王浩。轉而向李蘆說道：「還是你比較老實，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蘆本來就認為肇事者是禍鬥，所有想都沒想就幫王浩做了證明。
「你們就是為了禍斗趕來？」老雜毛將信將疑。
「你才為了禍斗趕來。我們是來看熱鬧的，對了，聽說小醫仙四處找你，你在此逗留。不怕她找到你的巢穴，帶走你的小辣椒嗎？你又是火焰花，又是歸元丹的，小心到最後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王浩不失時機的將了他一軍。
火修這些日子也隱約聽到風聲，這可是他的軟肋，當下便有些著急。
胖子暗笑，原來小醫仙的名字蠻好用的。連忙又加了把火。「四川是蜀山的地盤，你還沒有擺平小醫仙，倘若再招惹上問劍那個老怪物，那就只有自求多福啦。」
老雜毛大手一擺，下面的火勢沖天而起。「有什麼好怕？老夫剛打發走幾個蜀山的小子，不過這裡既然沒有什麼寶物，老夫也就不再逗留了，遇見陳玄告訴他一聲，等我徒兒過了心動期，就去找他敘舊飲酒，到時候你也一起來。」說話間，火紅的身影消失不見。
這個傢伙肯定是克自己的，上次給自己惹上了冰嵐水閣，這次又是蜀山。龍門山是蜀山的地盤，弟子吃虧肯定是回去搬救兵，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去而復返，倘若找不到火修散人報復，不知道會不會遷怒到自己頭上？問劍那個老怪物可是不講理的，也不講情面，貌似兩人也沒有什麼情面可講，一旦碰車，也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想到此處不由一陣頭疼。
李蘆發現他的異狀，以為他忌諱蜀山，勸慰道：「如果是禍斗就沒什麼珍貴，不如我們先行離去。」
王浩愁眉苦臉搖頭道：「如果我認為是禍斗那種垃圾，用得著浪費口舌騙走老雜毛嗎？我早就自己先趣聞，我才懶得看到問劍老怪那張臭臉。先不說了，我們最好能在蜀山弟子趕來以前找到異獸，要不然只怕要空手而歸。」話才說到一半，已經催動飛劍扎進火海裡。御劍飛行哪怕繞上龍門山脈一圈，也用不上兩個時辰，不過，要在火海裡找到異獸，那就如同火海撈針了。
凌晨三點，胖子猛然醒悟，用力一拍腦袋。「靠，我怎麼這麼笨！」催動裂天之痕一飛沖天俯視而下，果然發現火海中有個亮點，同樣燃燒著火焰，閃亮處的溫度明顯高於別處。
「有什麼發現？」李蘆不明就理追問道。
「看見那塊最亮的地方沒有，如果真的有禍鬥，它應該應那裡。」蜀山的人隨時都可能出現，時間緊迫，胖子來不及解釋就俯衝下去。
穿過烈焰的時候，冰盾發出一陣密集的裂響。媽的，有怪物的地方就是不一樣。王浩慌忙催動冰焰，這才勉強穩住了陣腳。/
正前方，果然看見一條像極了野狗的怪物，滿身毛髮晦澀無光像要脫落一般，兩眼無神如同死魚，尾巴分叉，耷拉在屁股後面，樣貌落魄到極點，儼然就是條喪家之犬。
但是，任誰也知道野狗不該出現在這裡，而且怪物正在大口大口的吞火，發現王浩兩人突然出現，死魚眼睛裡噴射出凶狠的光芒。
「這叫護食，想來禍斗與犬同宗，吃東西的時候也不喜歡被人打攪。」李蘆老練的解釋。
「長得這麼醜陋，難怪被人當成瘟神，等我先收拾你再說。」王浩沒有取出籠子，法寶，什麼都沒用，因為他準備收服禍鬥，也不肯搞髒自己的法寶，省得沾上晦氣。
他只是想攆走禍斗而已，惡狗擋道，任何人都會那麼做的。所以他突然打出一道冰劍。
玄冰劍反射著火焰的光華，劍身變成五光十色，成為一柄光怪陸離的劍。禍斗喜歡火自然就害怕冰，被擊中後肯定會逃跑。這就是王浩的小算盤，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玄冰劍剛發出一半，就猶如撞到透明的玻璃上，剛極易折，頃刻間破碎成無數的碎片。
與此同時，冰冷的氣機籠罩住王浩，侵體生寒。
還有什麼人如此蠻不講理？除了問劍老怪物還能是誰？
王浩心中不爽，破口大罵道：「老怪物，你三番兩次以大欺小，難道就不覺得丟臉嗎？問劍的名頭就是如此得來的？」
「休要胡言！老夫問你，可是你傷了我蜀山六名弟子？」老怪物鬚髮皆張，比護食的禍斗還要凶狠幾分。
王浩冷哼道：「你說呢？」
問劍老怪物不假思索的冷笑道：「諒你也沒有這個本事。」
「既然知道不是我，你還問我做什麼，上來就向我出手，你有毛病是不是？以大欺小很爽嗎?」王浩頃刻間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