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二章 徹底拿下 文 / 衣冠似雪
第二百四十二章徹底拿下
一開始呂言來到德寶電影公司，岑建勳還猜著對方來的目的。特別是當呂言當面提出邀請自己加入東城映像時，還不置可否的笑笑。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德寶電影公司被收購了？而且還是要併入東城映像？
想著，岑建勳忽然抓起辦公室的電話就準備給潘迪生打電話。不過抓著電話良久，他又慢慢放下。盯著呂言反覆看了看，隨即苦笑著問道：「言仔，你確定沒有和我在開玩笑？」
「卷毛哥，我特地從公司跑到你們德寶來跟你開這樣的玩笑麼！」呂言面色平靜，看著岑建勳認真道：「德寶電影公司跟我們東城映像合併之後，由我出任經理。所以，今天特地過來跟卷毛哥你談談……」
雖然岑建勳這個人不討潘迪生喜歡，甚至在經理才能方面並不卓越。但是你不能否認他的眼光之準和對於電影的把握。也正因為是如此，所以呂言才會親自過來找這位卷毛哥好好談談。如果能留下，那當然是最好的。因為在德寶電影公司內部，很多人是因為岑建勳才過檔的！
後來的德寶電影公司分家也是因為潘迪生開始介入，他要楊紫瓊拍什麼《雌雄大盜》。而岑建勳離開之前，德寶有兩部片他不喜歡的，都是潘迪生掛監製，岑建勳都是不同意拍的。
楊紫瓊轉型是岑建勳幫的，她剛回來拍《貓頭鷹與小飛象》，岑建勳跟她講，你不行，要不要轉型動作演員，因為她是跳芭蕾的，她非常願意。岑建勳就叫元奎，還有林正英，幫他訓練楊紫瓊幾個月。這樣就開始第一部《皇家師姐》，那個時候楊紫瓊還是不紅嘛！所以要岑建勳他們撐起來，也因為這樣岑建勳親自演出，甚至邀請了徐克過來幫忙。因為你要賣這部新人主演的電影，這個時候自然也就片中的岑建勳、徐克他們能賣埠。
正因為對著岑建勳有了諸多的瞭解，以及他在德寶電影公司內部的影響力。所以，呂言此刻倒是有些迫切的希望對方能夠表個態。
岑建勳的眼神頓時有些灰暗起來，不復一開始見到呂言時的光亮道：「德寶剛開始沒有院線，都是排嘉禾的。也就在去年，我覺得我們德寶要有自己的院線。就跟邵氏談，那個時候鄒文懷也在爭。其實我跟新藝城不怎麼打，我們聯合起來打嘉禾，嘉禾太強了嘛！這個你也知道，我們德寶不也帶著東城映像一起打嘛！雖然你的電影都好火，但你不可否認新藝城很強。人才人手都比我多，我就是散兵游勇。我就一個人，找一些我認為有才的。邵老闆不想做了，不怎麼拍電影，停下來，當然也希望院線落在一些有活力的年輕人手上！事實上為了能夠有些好收益，言仔，我們對東城映像算是不錯了吧？基本上你的電影，都是排上檔的。
比方說出一個價錢，租十家電影院龍頭。我就跟他講：邵老闆，幫幫年輕人，一個月減三十萬吧！他想了想，問旁邊一個助理：我們捐給浙江那個大學多少錢？一年一個億。噢，轉頭問我，你剛才說什麼，我說沒說什麼。現在想想，非常好玩。」
聽著岑建勳娓娓道來，呂言多少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些須傷感來。雖然此刻的岑建勳想起往事，面帶一些微笑。但是自己一手成立的公司，馬上就要易主。這樣的感覺，呂言多少還是能夠體會的。也正因為如此，呂言當初才絲毫不允許其他公司入資東城映像。
因為那樣的話，公司的主動權就不在自己的手上了。到時候，萬一公司將東城映像給硬生生的賣掉自己都沒絲毫的辦法！
「卷毛哥，不可否認。你說的的確沒錯，我也非常看中現在的德寶院線！」呂言跟著笑笑，非常坦然道：「但是我可以保證，德寶電影公司併入東城映像之後絕對會比現在還要輝煌！而這樣的輝煌，我希望卷毛哥也能參與到其中來……」
不料岑建勳聽到這話，卻是擺擺手繼續道：「我剛做老闆的時候，拍了一部《等待黎明》。那時德寶剛開始，我們投資還要找嘉禾投一半。因為沒錢嘛！也正因為這樣，那時候的我還不是一個很強勢的監製。我記得何冠昌跟我說，john（岑建勳英文名），你的錢不要浪費在這裡。我那時候幫他搞了一個《省港旗兵》，就直接丟了一句：何先生，我上一部電影我幫你賺了多少錢哦！你就讓我開心一下嘛。他說：好好好，拍拍拍！我是覺得一窩蜂拍一些肯定賺錢的電影也可以。但這不是我認為自己應該去幹的，電影應該好玩嘛，有創意，也有拓展的空間。
其實我一直覺得現在的香港電影市場是很另類的，真要賺錢的可能是我演的那些神經病的喜劇。都沒拍呢，但說可能開。哇！台灣就拿錢過來，我可能需要一千萬，可能就已經拿到兩三千萬了。我偏不，我就不拍這些。我要拍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你們能拿我怎麼辦？這個時候，電影圈發行商也好老闆也好。大家都說：哎呀，反正卷毛能幫我賺錢就算了嘛！「他瘋瘋的，你就讓他開心嘛」。
你跟老徐關係這麼好，問問施南生就知道。德寶的《等待黎明》跟電影工作室的《上海之夜》差不多是一個時期，我還記得聽說她要重陽上，我也是排那個檔期的。我問她，你是不是要排這個檔期啊！她說：肯定啊！我沒辦法，那好，我抽掉，我們是這樣的關係。大家幫忙，好兄弟嘛！
當然，言仔你喜歡玩創新。而且每部創新的電影，都玩的這麼成功。對於你，我的確是非常欽佩。從古到今，我沒發現過你這樣的導演。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作為！事實上，你的電影多少人在跟風呢！而我們其實也想，但是礙於面子。新藝城、嘉禾，他們不都一樣麼……」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刻意迴避呢？呂言想了想，謙虛道：「卷毛哥，我只不過也跟你一樣而已。希望能夠拍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一部電影再好，如果光靠他吃飯怎麼行呢！」
「哈哈！」聽到這話的岑建勳眼神怪異的看著呂言，哈哈一笑道：「你這是在鄙視新藝城嗎？」
「咳！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說我們搞電影的需要多多創新嘛！不能總吃老本，否則這個市場最終還是會萎縮掉的。」呂言馬上擺擺手，解釋起來。
不得不說，也難怪岑建勳會想到這個層面上去。不論是《最佳拍檔》系列，還是現在的《開心鬼》系列。新藝城，似乎很喜歡拍所謂的續集來吃票房！而且真正能夠拿出來一奪票房的電影，確實也是如此……
「不用這麼急著解釋吧！其實就算你承認，那本來就是事實。」岑建勳微微一笑，隨即感慨道：「的確是後生可畏！我們香港電影的新（浪）潮導演才逐步開始正式***，就好像突然被你這個後生仔給拍在了沙灘上。」
「卷毛哥這是捧殺嘍？不論是你、徐克導演他們，都是現在香港電影的代表人物！而且新（浪）潮電影的出現，也不代表就是徹底淘汰了本土的電影人。像三毛哥他們，可都是標誌性的人物！我啊，也不過是為香港電影市場添磚加瓦的一分子而已。」
「從你開始上報紙，記者們都說你自大狂！三毛他們又說你謙遜的很，哈哈……你為自己樹立的形象，還真對比。」
「呵呵，我只是個喜歡電影的導演而已。片子拿出來自己心裡過的了關，那就很滿足了！」呂言跟著笑了笑，再次追問道：「卷毛哥，你看你的意思呢？」
「其實吧！我跟潘迪生鬧成這樣，心裡也不舒服。只不過，當初說好他不插手……我早就準備走了，現在他把公司賣了也罷！我相信，言仔你確實可以把德寶帶到更好的位置上去。」
說到這，岑建勳不顧呂言微微變色的臉繼續道：「德寶我是分組的！高志森拍些《富貴逼人》，純粹賺錢的。過年，需要笑笑嘛！谷薇麗也是新藝城過來的，就把她那組人挖過來，做我兩個製作總監之一，另外一個是崔寶珠。
還有一組製作是俞錚和甘國亮，他們的東西很癲的，我是故意讓他們做的。我們有院線，要確保過年什麼片、聖誕什麼片、暑假什麼片、黃金檔期嘛！那些片我是不敢讓甘國亮他們碰的，要回歸到洪金寶和我。還有張曼玉、林子祥他們的《聖誕奇遇結良緣》，我要保證票房嘛！不然投資人會有意見。讓你們這樣亂搞，就是因為你們賺錢嘛！我是明明白白，不讓我拍喜歡的東西，我就拍不出農曆年那樣的喜劇。德寶跟新藝城不一樣，他們很多人，德寶我說了算。」
說出『德寶我說了算』時，岑建勳明顯有一股子的自豪感。而呂言也算是聽出來了，岑建勳這是在為自己介紹德寶電影公司呢！但是他剛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到底是願意留下，還是要出走？
「對了！我們有一個特點，每一個星期都開會。六個部門：發行是張家振、製片谷薇麗和崔寶珠、劇本是陳翹英、她下面就是曾謹昌。小曾算是我徒弟了，我教了他太多東西。到時候，言仔你可以多提拔、提拔！然後宣傳是舒琪，還有一個電影院的頭兒，梁鼐明。」岑建勳邊說，邊在桌子上的一張紙上開始寫了起來道：「這些人都是很有工作經驗，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知道東城映像在這方面的專業人手比較欠缺……」
說完，岑建勳就將這份名單遞到了呂言身前！
呂言接過這份名單，雖然關於德寶電影公司的內部早就瞭解。但是聽到岑建勳的介紹，自然會更加的清楚起來。
「卷毛哥，謝謝啊！」看來岑建勳是妥協了，畢竟德寶電影公司被收購的事情已經鐵板釘釘，不容改變了。
「在德寶操勞了這麼久，我也覺得累了！我相信德寶電影公司到了你的手上，肯定不會差的。我可是隨時看著，要是這樣還弄不過新藝城、嘉禾他們。我可是會回來找你算帳的喔！」岑建勳站起身，笑著說道：「來，我們握個手。」
「什麼？你還是要走？」呂言頓時起身，有些不明白道。
岑建勳握了下呂言的手，點點頭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覆想著自己適合搞什麼樣的電影創作！不可否認，我確實不太適合做一家電影公司的經理。我精力有限，也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琢磨一下！」
岑建勳的話，也已經表示他已經徹底放手了。也是在告訴呂言，德寶電影公司的人他一個都不會帶走。
這對於呂言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之所以挽留岑建勳，很大一方面是因為其他工作人員的牽連關係。而且有岑建勳做副手的話，那麼也更加方便管理。但岑建勳獨自離開，這樣對於呂言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壞消息。只不過這位卷毛哥不論是做導演還是演員，都是非常的出色。可惜，終究還是留不住他！
「呵呵！你不用這麼怪異的看著我，說不定哪天我還要來找你投資呢！」岑建勳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辦公室有些感慨道：「為了德寶，我付出了很多。只不過，想要經營一家電影公司的確很不容易！否則老徐也不會只弄個工作室，三毛也不會一直掛名在嘉禾就單單只有個衛星公司了！言仔，好好幹！我都好期待一個更加進步的電影公司出現，打破現在香港電影市場的這個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