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全城熱議 文 / 衣冠似雪
第二百二十一章全城熱議
「徐老怪,看來你的《刀馬旦》要危險了啊!」電影工作室內,黃百鳴看著一臉正經的徐克哈哈大笑道:「言仔現在真有點無人可擋的勢頭,加上那些娛樂報刊這麼一吹噓搞的全香港就好像剩下這麼個導演了!」
徐克倒有些不在意的跟著笑笑道:「言仔的這幾部電影確實很優秀,很有想法。我們在票房上拼不過,除了電影本身之外就是宣傳經營方式被他淘汰了。你發現沒,以前我們新藝城的宣傳永遠是香港最新奇的。但是言仔每次搞出來的大動靜,都緊緊吸引著媒體的目光。加上電影本身的質量也很不錯,一下子就受到了追捧!」
黃百鳴聽完,歎了歎氣道:「如果當初言仔是留在新藝城,那又是什麼樣的一個景象呢!」
「沒有什麼如果,我們搞好我們的電影就行了。現在新藝城就這樣了,你也別想太多。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當徐克說出這句話時,黃百鳴的眼皮明顯跳了跳。
假如說一開始大眾是好奇呂言拍的文藝片究竟是什麼樣的光景,那麼現在他們已然全部被《胭脂扣》給征服了。
這部電影的出現,頓時成為香港電影界非常熱議的電影之一。不論是演員的角度、還是劇情改編以及拍攝手法等等。
而不少非影評人觀看了這部《胭脂扣》,也都是唏噓不已的發表起了自己的觀點!
一時之間,《胭脂扣》頓時火熱起來。這樣的火熱,卻不是觀眾方式的火熱。而是許多的影評人、作家等一系列看過這部電影的人,開始了討論,開始發表各自的看法來。他們的確被這部電影打動,而之前出現這樣情況的只有《英雄本色》!
《幾許胭脂淚!》
空氣裡似乎還能嗅到殘芳,那一縷猩紅,一場舊事。53年遍野風塵,漫天煙花,卻獨獨讓胭脂沾染了灰。呂導演依舊運用他細膩的手法讓紅塵雅韻絲絲入扣,不緊不慢地滲出時代哀傷。並不是濃墨重彩的渲染,也不是隨手而為的淡筆著色,卻是那一種艷而不妖,純粹而不沉悶的色澤散發出一種淡淡的舊時味道,彷彿發黃的相片一般勾起人久遠的懷想。再是那風蕭聲動,一曲悲情小調,清新而流暢,古樸的感覺瞬間在四圍流淌,還有似有還無的暗香浮動,一切有一種皺巴巴的觸手可及的真實,讓人浸漬與這浮華紛擾的舊香港。
她對著鏡子彈定而坐,輕輕地抿幾下,唇色立刻鮮靈跳脫,額前齊齊的劉海直扎到眼裡,一邊還梳理著抹了花膠的雲鬢,國色天香還有那傾城一笑。她曾是西塘名妓,多少富家子弟為了一親芳澤不惜散盡千金,倚紅樓的紅牌姑娘,名副其實的花魁,在她的血液裡流動著自卑和驕傲。他呢,一襲長衫,風度翩翩,人淡如菊,幽幽飄香,優雅地輕步上樓,轉回頭一個淺笑裡早已顛倒了眾生,雖是出手闊綽的紈褲子弟,卻無半點銅臭俗氣,反而顯出儒雅的出塵氣質,眼神裡永遠的捉摸不透。一開場他們就相遇了,相遇在十里洋場,那竟相豪奢的名利場上,在一席酒桌食客面前,二人深情凝望,哼出那麼一首清亮婉轉的粵曲小調,引得人不覺忘我,直望著那眉彎、嘴角、指間傳遞出一次次欣喜,勾勒出一派無限風雅的西塘風情,一個風花雪月的忘情年代。一個是囿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暇,也許他們不可能沒有故事,那故事是滾滾紅塵裡的匆匆一瞥,是萬千眾生事中的短短一則,卻是那麼溫情的一則。其實,相比較而言,十二少的生活更適用於這兩個詞——不幸和受控,從未有過自己的目標。沒有目標活著實在比有目標要痛苦得多,沒有弄清為何而生之前必先頹廢一問:「生而何為!」也難怪他的玩世不恭,難怪他眼神裡總是流露的家世哀傷。一個人的行動受控久了,連思想也會跟著麻木,可是一旦有機會讓情感爆發,獨立紛爭再所難免,他比如花更希望也更需要擺脫。他們之間互為機會,彈指之間,兩個人積蓄多年的情感一觸即發,他們都被壓抑得太就了,這並不是一場不顧一切的愛情,雙方的潛意識裡都有目的,就是想被成全出來,他們同樣期待一生中第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忠於心靈的選擇,即使各自從頭,主宰自己必須付出疼痛代價。摻有雜質的愛情也究竟是愛情,愛得那麼刻骨銘心,卻最終沒能高於生命。
在許許多多的人感慨《胭脂扣》多麼的傷情哀怨、多麼的唏噓感歎時,我們是否透過呂言為我們編織的這個故事去看看他的許多想法。
這位呂大導演從《倩女幽魂》開始,被正式冠上了『鬼才導演』的名號。為什麼是『鬼才導演』呢?因為他總是在不停的嘗試拍攝另類的電影,拍攝不同題材、方式的電影。而且每一部,都是非常的成功。
其實我最想不通的是,他究竟怎麼樣能夠最準備的選到自己所需要的演員!
梅姑的容貌不是絕色,可是梅姑身上淒艷哀婉的氣質足以使她艷壓群芳絕代風華。正像她的歌聲,裡面蘊含的弄弄的風情是任何其他歌手都比不上的。給人感覺就是天生一段愁情,宛然自生。
但是在《胭脂扣》之前,誰會說梅艷芳是個優秀的演員?誰會說《胭脂扣》中如花這樣的角色,她能闡述的這麼完美?
再如哥哥張國榮,這個優雅、瀟灑的十二少最終在悔恨中度過餘生。其實我以前都好難以想像他會出演這些角色……當初《英雄本色》中的阿傑,聽說張國榮的經紀人、朋友都勸他不要接。但跟呂言見面之後,他毫不猶豫的接了下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直覺吧!
在《英雄本色》之後,緊跟著便是《倩女幽魂》和這部《胭脂扣》。而張國榮的演技,也是日進千里。如果你現在找出他以前的片子拿來對比一下,就會覺得這位呂導演肯定有著點石成金的魔力。
他捧紅了周潤發,讓狄龍煥發第二春這些,在我看來卻遠比不上他打造了張國榮和梅艷芳。因為周潤發他們本身就是演員,他們的功底都不差的。或許缺的是運氣,缺的是好導演、好劇本……但張國榮和梅艷芳不同,這是兩位香港爆紅的歌手。
很多電影公司選擇他們,更多的是出於商業價值的緣故。但呂言讓他們出演,顯然可以大膽肯定這不可能!以為呂導演的電影,還需要演員的商業價值嗎?何況張國榮和梅艷芳並不算內定女主角,也是通過篩選試鏡之後才獲得出演《胭脂扣》的機會。
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能夠讓兩個當紅歌手突然在演技上得到如此大的昇華呢?這個,似乎就該問呂導演去了!
東城映像的辦公室內,呂言的桌子上已經堆滿了許多的報刊、雜誌。這些被易守逸挑選出來的報道,基本上全部都與《胭脂扣》有關。
《胭脂扣》一出,如花成為癡情女、十二少成為薄情郎。
不過一千個眼裡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既然是愛情故事自然也各自持有觀點。加上呂言拍攝的這部《胭脂扣》,可的確是將這些矛盾點在擴大出來。也正因為如此,不論是如花還是十二少,他們都只是滄海一粟罷了。
說到「愛」,十二少不是不愛如花的。當年為博佳人一笑,他曾送巨幅花牌:「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為討玉人歡心,他竟還送了張西洋大床!——最大方的恩客也不過如此!
若說之前這種種,還可以說他只是留戀溫柔鄉的話。那他離家出走,公然與父母決裂,與如花同居,甚至去學戲自求生路,則足見其對如花的一片真心!當然,這樣一個從小就被嬌生慣養的紈褲子弟。除了空生一副好皮囊之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附庸風雅地做個票友還行。但真讓他去學戲,他確實吃不了這個苦。但他堂堂南北行三間藥鋪的少東家如今為了愛情,竟然去做世人眼中的下九流「戲子」。這對於他而言,難道就不需要勇氣?難道就不是犧牲?!
如花決定與他殉情自盡,當鴉片送至其唇邊時,他是猶豫了,他是害怕了,但他最後還不是一樣吞下去了嗎?後來雖然被搶救回來了,但如花在陰間受苦時,難道他在陽間就在享福嗎?——好好看看五十三年後的他的樣子吧!晚年的他孤苦伶仃、窮困潦倒、墮落頹廢、生不如死!是誰令他成這樣的?但他卻從來沒有怪過如花,多年後人鬼重逢,反倒是他追著如花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喊著:「如花,如花,原諒我!……」……對於如花,十二少也算是癡情一片了。他所做的,已遠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可如花認為這還不夠。她怪他被人救活後為何沒有再次尋死殉情,但說到底他終究不過是個平常的男人,他如何能承擔起如花那如此熾烈的感情?自古艱難惟一死,更何況他已死過一次,所以他苟且偷生。——其實也不過是一念之差!電影中的袁永定與阿楚感歎自己絕無如花那般癡情,但螢幕外的紅塵男女又有多少能比十二少作得更好?——說不定,還遠不如他呢!如花願做祝英台,但有誰問過十二少,他是否就心甘情願做梁山伯呢?所以不是每個人都能做梁祝的。愛情,遠不如我們想像中的那般美麗。如花的悲劇在於,她或許挑對了角色,但可惜卻挑錯了對手。
放下這份報紙的呂言,忽然開腔唱道:「你睇斜陽照住個對雙飛燕……」
「老闆,我看你更像十二少!呵呵。」在邊上為呂言整理資料的易守逸聽到呂言唱起《客途秋恨》,頓時笑道。
呂言瞪了易守逸一眼,瞥瞥嘴道:「我不是十二少,小賢也不是如花!對了,最近幾天的院線票房怎麼樣?」
「已經一千萬了!」聽到呂言問起,易守逸頓時有些激動道:「老闆,你實在太厲害了。文藝片上映這麼幾天,票房就一千萬了!」
「激動什麼,文藝片就不能有好票房了?《刀馬旦》的票房是多少?」
「一千五百多萬。我們追趕《刀馬旦》票房,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聽到易守逸這副自信滿滿的話,呂言笑笑道:「最後票房,誰說的準呢!不過這樣看來,徐克導演的菊花,我是爆定了。《刀馬旦》現在票房反應冷了很多……」
「爆菊花?」易守逸有些莫名的看著呂言。
「咳……就是在票房上干倒《刀馬旦》!」呂言咳嗽了聲,隨即問道:「王家衛來過了嗎?」
「沒有。」
易守逸的話音剛落,王家衛就推門而入笑道:「我這不是來了麼!」
「看你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呂言可是很少看到王家衛笑的這麼嗨,真算起來確實是頭一遭。
「素材取的差不多了,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王家衛跟一些古惑仔打交道,取素材的事情呂言還是知道的。他點點頭道:「走吧!我們現在就走,早去早回嘍!」
呂言起身,王家衛也趕緊跟上問道:「不會不同意吧?」
「放心吧!我們兩個大導演過去,多少得給點面子吧!」呂言拍拍王家衛的肩膀,笑笑道:「你連古惑仔都敢打交道,還怕他們啊!走,沒把握我就不帶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