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92章 礫石 文 / 午夜濃茶
. 第92章
如果說上一塊是雞冠紅，那麼，眼前看到的這一塊便是傳說的極品血玉翡翠了，據江南所知，這樣的料子若是打製成臂鐲的話，市場價格起碼在上千萬一只。
上千萬對江南來說，真不算什麼大數目，但是在目前缺錢的情況下，這無疑是筆巨款了。
江南在腦海中盤算著，這塊極品紅翡料子究竟該怎麼處理的時候，劉遠山去而復返，他身後跟在四五個人，推著一輛大型獨輪車，獨輪車上一塊毛料足有一人多高，四五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推著它都有些吃力，大冷的天這些人光著膀子分成兩組，兩人在後面推，三人在前面拉，滿頭滿臉的大汗流淌下來，由此可見這塊毛料的份量究竟有多麼重。
劉遠山笑著說道：「兄弟，這塊毛料原本哥哥打算自己留著解開來，既然你需要資金，又不肯讓你七哥幫忙，那麼，這塊料子你就拿去解開吧，我告訴你，雖然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裡面有翡翠，不過好多專家都看過了，出翠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江南笑著連忙笑著拒絕道：「七哥，好意我領了，這毛料是你壓箱子底的貨，我怎麼能夠奪你所愛呢。」
「見外了不是？咱倆合作的日子長著呢，幫你就等於幫我自己，這個道理七哥還是明白的，你就別跟七哥客氣了。」劉遠山說道。
江南想了想，說道：「不行，不行！七哥，說什麼我也不能奪人所愛，再說，以我現有的資金，獨自吃下這塊毛料，心有餘力不足啊。」
劉遠山微微一笑，道：「這樣吧，這塊毛料價值2000萬，你拿出1000萬來，我出剩下的1000萬，咱們哥兒倆合作一把，如果出翠了，咱倆平分，你看成不成？」
江南見他說的頗為真誠，想想自己確實缺少資金，也就答應下來：「七哥，算兄弟佔你一次便宜了，感激不盡。」
「跟七哥還客氣啊？」劉遠山笑道，他看見江南手裡還拿著那塊不知道什麼名堂的毛料觀察個沒完，又問道：「小南，這塊毛料有問題麼？」
江南點點頭道：「就是有一絲裂綹，我有些吃不準，不過倒是挺看好它的，七哥，讓給我吧。」
劉遠山展顏一笑，道：「你七哥早就說過，我這裡只要是你看上眼的料子，都可以選，走吧，咱們去把它解開。」
「噯！」江南答應一聲，跟在劉遠山身後走出了倉庫。
院子裡擺放著一台巨大的切石機，看樣子應該是全新的，估計是劉遠山為了解開這塊巨石，專門購買來的，江南問道：「七哥，這太機器價值不菲吧？」
劉遠山笑著說道：「還成吧，三萬多一點兒。」
他指揮著幾人將巨石卸下來，廢了老半天勁才把它抬到切石機上固定好，江南看了看，這個巨大的傢伙足有兩個個人，切石機的手柄長至半米，精鋼齒輪直徑也足足一米，一圈鋸齒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珵亮的光芒，耀人眼球。
他禁不住心說，若是齒輪轉動起來，人的腦瓜子往底下一身，怕是會立刻身首異處，血濺七步！
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劉遠山笑著遞給江南一支煙，江南接過後先給他點燃，自己點上吸了兩口，劉遠山問道：「這活兒一時半會兒的也幹不完，不如這樣，我們找個地方喝茶聊天，我讓解石師傅來下刀，你看怎麼樣？」
江南說道：「不合適吧？咱們倆樂得清閒，麻煩人家動手，不合適，不合適！七哥，我看今兒天氣不錯，要不咱們倆就在你這院子裡擺上張桌子，我記得你好像有珍藏的太平猴魁，在這陽光下拿出來讓兄弟解解饞，豈不快哉？」
劉遠山哈哈大笑著說：「你呀，蠻會享受生活的！成，就按你說的辦。」他一招手，兩個漢子走上前來，劉遠山讓他們趕緊按照江南說的準備，不多時，方桌擺上了，茶壺茶具一應俱全，從幽南山上採集下來的山泉水被注入到紫砂壺裡，雲泥小爐被點燃，冒出一絲絲紅彤彤的火光，不大會兒工夫，院子上空便飄起了太平猴魁那獨特的香味。
江南自覺地承擔起服務員的角色，給劉遠山斟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悠然的清香使他精神為之一振，慢慢的湊近嘴邊，分三次飲淨。
「小南，你對茶道也很有研究啊，這個不錯，修身養性。」劉遠山見江南的動作流利乾淨，且優雅從容，便說道。
「七哥謬讚了，我父親是個喜歡喝茶的人，家裡不缺少茶具，受他感染，久而久之的，我也就學會了。」江南解釋了一句。
這時候，幾名解石師傅走了過來，向劉遠山問好後，問道：「老闆，今兒有什麼活？」
劉遠山呶呶嘴，道：「看見那塊石頭沒有，一天時間，把裡面的翡翠掏出來，工資翻倍，有沒有問題？」
年老的解石師傅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忙說道：「沒問題，沒問題，您擎好吧。兄弟們，幹活！」說完，就擼起袖子爬上了為機器設置的水泥平台。
電源一接通，空曠的院子裡立刻被精鋼齒輪發出的巨大聲響震動的樹枝都搖晃不止。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王師傅握住把柄的手穩穩地向毛料中間切去，精鋼砂輪接觸到石料後立刻發出刺耳的「刺啦」聲，細小的碎石屑四下紛飛，不時打在王師傅臉上和手上，他卻渾然不覺，依然穩穩地操控著機器，渾濁的眼神中放射出一縷精光，死死盯住巨大的毛料，頭髮上已經被沾染上了一層白灰。
高手就是高手，王師傅的動作行雲流水一般，瞬間就將這塊巨大的毛料從中間部位切成了兩半，隨著「卡吧」一聲巨響，耗時將近二十分鐘的切割工程順利完工，王師傅拔下電源插座，從水泥檯子上跳下來，仔細查看著被切成兩半的毛料，半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招手喊過來他的徒弟，道：「來，把毛料掉個個兒，你們按照我剛才的切割方式把剩下的兩半分別再攔腰切一刀。」
他的徒弟立刻答應下來，爬上高台忙活去了。
王師傅走到劉遠山跟前，拱手說道：「劉老闆，恭喜恭喜，我看了下，這塊數百公斤的料子，起碼能掏出將近150公斤的翡翠來，您可以放鞭炮了！」
劉遠山一聽，便笑著說道：「辛苦老王了，來，坐下喝杯茶解解渴。」
王師傅依言而坐，看著江南問道：「劉老闆，這位小兄弟是？」
劉遠山介紹道：「哦，我兄弟江南，小南，王師傅在我手底下干了好些年了，技術一流，是我的頂樑柱的。」
江南緊著跟王師傅握手道：「王師傅你好，小子江南，請多多指教。」
王師傅笑著說道：「不敢當不敢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江南，你的名號我聽說過，前兩天在玉石交易會上，連續切漲過兩塊石頭，我說的對吧？」
江南笑道：「王師傅過獎了，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王師傅便微微點頭，以示讚許。
江南拿出之前挑出來的毛料，交給王師傅道：「王師傅，您看看，這塊料子質量如何？」
王師傅仔細端詳了半晌，抻量著說道：「有道裂綹啊，不是很粗，但已經滲透進毛料中去了，不仔細看的話，幾乎看不出來，裂綹對毛料的危害性很大，行內有句話說，不怕大裂怕小綹，那是因為，裂紋大了，沒關係，好判斷巨大的裂紋會不會貫穿只整個毛料，但是小綹就難以判斷了，這種綹子雖然小，但破壞性極大，很有可能就會將內裡的翡翠從中間攔截開，哦，我是說，如果內裡有翡翠的話。不過，這種料子十分罕見，你說它是毛料吧，形狀不像，你說它不是吧，皮殼上有松花，且面積不小，難以判斷啊。怎麼？江南你想把它解開？」
江南對王師傅更加佩服了，這老人家不愧是專業吃這碗飯的，短短幾句話，句句都在點子上，他笑了笑，說道：「風險往往是伴隨著機遇存在的，前怕狼後怕虎可不行，我想將它解開，不知道王師傅肯不肯幫我這個忙。」
王師傅看了看劉遠山，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劉遠山說道：「老王，我兄弟說的話，就等於我說的，麻煩你再使把子力氣，把它切開吧。」
王師傅笑道：「好，牛子，去把院子裡的電砂輪拿過來，順便把那台小型切割機抬過來吧。」
牛子聽到師父的喊聲，立刻笑著去辦差了。
一支煙的工夫，牛子去而復返，三輪車上帶著切石機，電砂輪，卸下後接通電源，王師傅走上前，又忙活了起來。
他的技術非常嫻熟，為了穩妥起見，他並沒有一上來就馬上切石，而是用電砂輪小心翼翼的在皮殼上擦開一點石皮，再沿著被擦開的部位慢慢擴大，等到面積稍微大一點了，再一層層的向裡面打磨。
這樣雖然速度很慢，但勝在穩妥，不會因為不小心而傷害到內裡的翡翠，慢慢地，皮殼裡面的結晶體顯現了出來，王師傅立刻停住了，將插銷拔了下來，仔細分辨了一下，他驚訝道：「白棉！劉老闆，江南，快來看，出白棉了！」
劉遠山聽到他的呼喊，「騰」地站了起來，兩個大步便竄到了王師傅跟前，不由分說，一把搶過了毛料，定睛一看，他喊道：「怎麼會是這樣？不應該啊！」
王師傅哈哈大笑著說：「劉老闆，虧你還號稱身經百戰，連這個都不清楚嗎？」
劉遠山不明所以的望著他，問道：「什麼意思？」
王師傅笑著解釋道：「出白棉，就以為著裡面有可能是高翠，並且，指不定是紅翡，你拿來吧，我馬上解開，待會兒謎底就揭曉了。」
江南微笑著不做聲，他心裡已經有數了，但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為什麼呢？那是因為他從來沒見過真正的紅翡。
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紅色翡翠馬上就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誕生，那種興奮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