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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五大臣時代 第二百三十章 張秀成和盧象升 文 / 石頭比較多

    第二百三十章張秀成和盧象升

    沒有功夫去理會城牆上那兩個自大狂的囈語,盧象升一邊驅使著投降的敵兵在那裡收拾戰場救助傷員,一邊焦急的等待著張秀成的到來。

    如按照從登州出發時候的計劃,盧象升將是這支前鋒軍隊的主將,張秀成將留在仁川的艦隊上,為盧象升把守後路。可攻下了仁川之後,張秀成卻出了ど蛾子,非要集合護航艦隊的水兵,和盧象升一起進攻漢城。

    盧象升當然要反對張秀成的這種做法,可張秀成的一句話就將盧象升堵了回來,「怎麼?你看不起我們水師嗎?放心,像朝鮮人這樣的軟腳蝦,傷不了我們水師的弟兄。」

    其實盧象升心裡清楚,張秀成這是放心不下自己,要陪著自己來赴湯蹈火。百般推辭不果後,盧象升終於默認了張秀成的做法,看著張秀成將艦隊交給副將,親自帶了一千水師上了岸,和自己一起攻向漢城。

    還真別說,這科班出身的和野班子的就是不一樣。張秀成本就是皇家軍校出來的高材生,又在遼東戰場上歷經過磨礪,組織起行軍來完全不是盧象升這個文人所能相比。可盧象升也並不是個等閒之輩,他本身就熟讀兵法,只是沒經過實踐而已。現在和張秀成一路上共同行軍,一邊向對方討教技巧,一邊和記憶中的兵書做著比較。短短的一路上,盧象升對兵法的理解就加深了一層。

    不過,到了漢城的時候,情況就反了過來。盧象升雖是進士出身,是堂堂正正的探花郎,可他精通武藝,一把三十多斤的大砍刀舞的是水潑不進。可張秀成就不成了。

    張秀成雖是正正經經的武將,可他也是半途出家,是在進京趕考的時候變換志願考進軍校的。他雖然是熟讀兵書,戰功卓著,可卻實實在在是個儒將,武藝上非常稀鬆。

    結果,盧象升是一馬當先殺入了漢城,一直衝到了景福宮下。可張秀成這個正經的武將卻在親衛的護衛下遠遠的落在了後面。

    說話間,張秀成在親衛的簇擁下趕了過來。

    一見面,盧象升就用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在張秀成乾乾淨淨的衣服上摸了一把,「嘖嘖,這就是新軍有名的騎兵將領啊?怎麼,換了朝鮮的矮腳馬就走不得路了?」盧象升乜著眼上下打量著張秀成,「漢卿兄,你真的為你們軍校一期生長臉啊。」

    「那也比探花郎舞刀弄棒,像個莽夫強。」張秀成悠悠的看了盧象升一眼,反擊道。

    兩人調笑了一番,才開始談起正事。

    「漢卿兄,你見多識廣,還曾打下過建虜的赫圖阿拉。」盧象升毫不客氣的將皮球踢給了張秀成,「你來說說,接下來怎麼辦。」

    張秀成也不說客氣,點了點頭道,「自得到你衝到景福宮下的消息,我就安排人手將漢城的議政府、兵營等要害部門給堵上了,還安排了人手騎了馬在大街上疾駛並進行戒嚴。但由於後面的大軍離我們有半天路程,接下來將會是我們最危險的時刻。」張秀成看了看盧象升,卻並沒有接著往下說。

    盧象升有些奇怪,「漢卿有話只管講,你我兄弟同舟共濟又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張秀成並指如刀,虛虛的向下面斬了一下,「怎麼樣?」

    盧象升遲疑了半晌,才緩緩的搖了搖頭,「還沒到那種田地。」

    「真要到了,那就晚了。」張秀成急了。

    「朝鮮向來都是朝廷屬國,這次出兵征討,也只是為了針對李倧這個弒君小人。」盧象升還是不同意。

    張秀成一陣苦笑,「別傻了,朝廷這次獅子大開口,要訛詐朝鮮三百萬兩銀子。你說,訛詐了之後,朝鮮還會像以前那樣恭謹嗎?」

    盧象升一陣默然,半晌之後卻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殺俘不祥。」看到張秀成滿臉的不豫,盧象升真誠的解釋道,「漢卿,人言可畏。」

    「你,」張秀成狠狠的瞪了盧象升一眼,卻有些洩氣,「罷了,就讓你我兄弟死在這裡吧。」

    張秀成和盧象升雖一直提心吊膽,可事實證明了,朝鮮的這些百姓比他們預料到要恭順得多。一直等到後面的大軍進了城,控制了各個要害,也沒有任何朝鮮人出來抵抗大明的侵略。

    整個漢城的氣氛,就想平日那樣祥和,只不過在大街上巡邏的士兵,變成了大明的軍人。

    景福宮內,李倧終於在外面射過來的箭書上,得到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外面的那一群殺神,真的是來自大明的勇士。

    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下,李倧順理成章的崩潰了。面對兵從天降的明人,李倧不敢想像自己所在的景福宮能夠抵擋多久。畢竟,這個所謂的景福宮可不是紫禁城那樣的內城,而只是個規模大一些的宅院。

    帶著朝鮮的國璽,李倧白衣小帽的出來請降。而狂妄自大的李貴,也是披頭散髮的跑到盧象升面前,屈膝卑躬的請求饒命,並提出自己可以幫著維持秩序。可李貴的願望並沒有得到實現,作為前方統兵大將,盧象升也好,張秀成也好,都沒有權利來處置這些人。最後,李貴和李倧一起,還有參與李倧政變的其他人,都被裝上了船,連同朝鮮這些年積累的大筆財富一起押運往京城。在那裡,他們將接受朝廷的審判……

    「什麼?你說光海君李琿並沒有死?他只是被刺瞎了眼睛,和他的兒子一起流放到了喬桐島?」剛剛送走了李倧,張秀成和盧象升還沒有鬆口氣,就聽到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正是,」站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商人模樣打扮的中年人,可張秀成和盧象升都不敢輕視這人。這是因為,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商人,正是錦衣衛在漢城的分守百戶,也是駐朝鮮的錦衣衛總頭目。

    「自李倧發生政變後,我等就一直在密切關注著此事,也連續發送了十幾條消息,可朝廷卻遲遲沒有反應。」百戶有些激動,「也是我等實在太笨,只知道在朝鮮北部等候消息,卻沒想到朝廷大軍竟然能夠從海上過來。這可真的是……」

    看起來,駱養性真的是該死了,盧象升歎了口氣,無奈的和張秀成對視了一眼。卻出聲打斷了百戶滔滔不絕的奉承,「你說光海君李琿沒有死,可有確鑿證據?」

    「有,」百戶尷尬的笑了笑,「負責看守他的那個人,欠了我好大的人情……」

    百戶還想接著說,卻被盧象升攔住了,「這件事,不是你我所能處理的。這樣吧,你寫份奏章,我幫你遞上去。至於看守李琿的那個人,你要好好地控制住了,不要讓他節外生枝。一切,」盧象升加重了語氣,「都要聽朝廷的處置。」

    「可那個人是朝鮮的前任國王啊?」百戶有些不太理解,「咱們的大軍,不是幫朝鮮匡扶***來的嗎?」

    「朝廷可一直沒有正式冊封光海君李琿做朝鮮國王,」坐在一邊的張秀成輕輕的吹了吹茶水的霧氣,提點道,「日後是不是要正式冊封,也不是我等可以決定的。百戶還是好自為之吧。」

    百戶一驚,卻伸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看我,光想著功勞了,卻差點誤了朝廷的大事。」

    「想立功,倒也不難。」張秀成說道,「這功勞有無數種,這斬將奪旗是一種,廟宇定策也是一種,奔走四方獲得情報也是一種,這全靠百戶是怎麼想的了。只不過,」張秀成軟硬兼施,「光海君李琿那樣的功勞,風險太大。百戶若是想平平安安,還是做點其他的比較好。」

    「將軍的意思是?」

    張秀成和盧象升對視一笑,對百戶說道,「現在我等困於漢城之內,對各方消息十分閉塞,若是百戶願意幫忙,日後給朝廷的請功奏疏上,自然少不得百戶的。」生怕百戶有所猶豫,張秀成接著道,「我等雖是朝廷的一隻偏師,可統領這支偏師的可是朝廷的大人物,兵部尚書黃大人你也應該聽說過吧。」

    「兵部黃大人?」百戶喜出望外,這可是個能直接決定功勞大小的人物啊。「為朝廷軍隊提供情報本就是錦衣衛的責任,下官怎敢推辭?」

    三言兩語獲得了一個極大地助力,張秀成和盧象升兩人也算是鬆了口氣,可想起那光海君李琿,兩人就是一陣頭痛。

    「算了,讓朝廷煩心去吧。」盧象升大手一揮,下了個決定,「我們還是想辦法召集朝鮮各方面的頭面人物,讓他們出來維持局勢吧?」

    「你想在朝鮮搞個議會?」張秀成奇道。

    「這倒是個好主意。」盧象升摸了摸下巴,「能在外藩搞個議會,皇上一定會喜歡。而這個議會發展起來了,新任的朝鮮王必定要和他爭權奪利。到那時候……」盧象升奸詐的笑了。

    「你倒是好算計,」張秀成笑了,「可先說好了,軍人不干政,這事我可不管。還有,那些丘八們叫嚷著要出去撒野,卻被我攔住了。你可要幫著向朝鮮要點犒賞銀兩,否則我可難以向士兵們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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