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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五大臣時代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君臣之別 文 / 石頭比較多

    第一百二十六章君臣之別

    坤寧宮內,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皇后張嫣正斜倚在床頭上,笑吟吟的看著皇帝在那裡耍寶。

    最近一段時間,朱由校一直在忙於科舉之事。如今,面試結束了,朱由校自然要抽點時間,陪自己的老婆,和剛出生的孩子玩上一會兒。

    逗了孩子一會兒,朱由校又把孩子高高舉起,晃動著,想讓孩子高興高興。卻突然看見,朱慈煜正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好奇的看著自己。不由得一時興起,便隨手把孩子高高拋出,想試一試孩子的膽量……

    張嫣原本正笑吟吟的在那裡看著,卻冷不丁看到孩子被高高拋起,頓時便發出了一番撕心裂肺的喊聲。「陛下……」

    朱由校一驚,忙接下孩子,才回頭看向張嫣,「……怎麼了?」

    「皇上,」張嫣一聲悲呼,卻臉色蒼白,眼淚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一地,「哪有你這樣逗孩子的,臣妾都快嚇死了……」

    朱由校一陣無語,卻低頭看見朱慈煜正滿臉躍躍試試的笑著,雙手還一張一合,好似覺得不過癮,向再來一次死的。朱由校頓時便哈哈大笑起來。

    「瞧你那膽子,連兒子都不如、」朱由校對著張嫣嘲諷道,說著,把懷中的嬰兒一句,「你瞧,這孩子多有種,和朕真像……」

    張嫣擔心兒子,正想再抱怨幾句,卻冷不丁聽到皇帝說,太子像他,頓時便喜出望外。口中卻埋怨道:「陛下說哪裡話,你的兒子不像你,難道還像別人不成?」

    朱由校一愣,卻解釋道:「看你,說的是什麼話?朕的意思是說,這個孩子的性格像朕,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聽皇帝如此誇獎,張艷心情更是暢快。

    有史以來,子不類父幾乎成了歷代皇帝廢太子的原罪。遠的不說,單說明成祖朱棣。在他生前,曾幾次試圖廢掉仁宗皇帝朱高熾的太子之位,另立漢王朱高煦為儲君。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朱高熾文弱,不及漢王勇武嗎?

    如今,朱由校開口稱讚太子像自己,無論真假,卻好似給張嫣吃了顆定心丸……

    「陛下說哪裡話,」張嫣嬌嗔道,「煜兒尚不滿月,又哪裡看得出膽子大小來……」說著,又橫了朱由校一眼,「莫非,陛下是在取笑臣妾不成。」

    朱由校聽了,哈哈大笑,隨手又將朱慈煜高高拋棄。這下子,朱慈煜更加開心,竟然格格的笑出聲來。

    朱由校頓時便得了意,「……你看,朕說的對吧。這孩子,天生便有著大膽子。」

    張嫣又驚又喜,連忙求皇上放下孩子,不要再拋。卻被朱由校一陣取笑,說她慈母多敗兒。還放出口風,等太子到了七歲,就要太子跟著自己居住,準備好好的培養一下,給大明留一個聖明之君。

    夫妻兩人正說笑著,卻聽到內侍來報,信王求見。

    朱由校一愣,心想,他來做什麼。心中生疑,忙放下手中嬰兒,迎了出去。

    「五弟,你怎麼來了?」一見朱由檢,朱由校便搶前幾步,扶住朱由檢的肩膀問道。

    兩年多來,朱由檢已經成長許多。稚嫩的臉上,卻再也沒有往昔的頑劣。他輕輕地掙脫了朱由校的雙臂,向後退了半步,跪下叩首道:「臣弟朱由檢,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由校不由得一陣苦笑,他素來對朱由檢親近。可又對朱由檢期待甚高,就安排了名儒對他進行教育。可不成想,朱由檢書讀得多了,卻變成了一個小道學,和自己拘禮起來、

    輕輕地歎了口氣,朱由校上前拉起朱由檢,替他拍了拍身上灰土,再次問道:「五弟,你有事兒嗎?」

    朱由檢卻恭恭敬敬的施禮道:「回陛下的話,臣弟聽說皇兄今日休息,特意前來請安。」

    「沒有其他事?」朱由校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沒有。」朱由檢一口否認,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向內室飄去。

    朱由校只覺又好氣又好笑,「你是來看煜兒的吧?」

    被朱由校揭破心思,朱由檢頓時便臉紅了。他侷促不安的低下頭,喃喃的說道:「……前些日,臣弟來給皇嫂請安,皇兄卻不在。臣弟怕太子著了涼,就不敢提出拜見。」

    「你呀,」朱由校搖搖頭,卻記起張嫣說過。信王前來請安,總是在簾子外叩了頭,便告辭離去。頓時便斥責道:「……自家骨肉至親,你便是進去看上一眼。或者把煜兒抱出來,逗上一會兒,那又如何?」

    朱由檢更加覺得不安,「這內外有別,臣弟怎好意思。再說了,皇嫂尚不滿月,怎能見外人呢……」

    朱由校氣的直搖頭,忙讓宮人把太子抱了出來,讓朱由檢觀看。自己卻扭了頭,不再理會朱由檢。他覺得,在和朱由檢說上一番話,自己非氣死不可。

    「微臣朱由檢,叩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見朱慈煜被抱了出來,朱由檢便跪了下去。

    朱由校正扭頭看著屏風上的圖案,卻聽到身後傳來朱由檢的聲音。一回頭,卻看到朱由檢正跪在朱慈煜面前,行著君臣大禮……

    「五弟,你這是做什麼?」朱由校吼道,滿臉卻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啟奏陛下,」朱由檢跪在地上,卻直起了身子,「微臣是在叩拜大明的太子殿下。」

    「他是你侄子……」朱由校盯著朱由檢,一字一頓的喊道。

    「臣知道,」朱由檢的臉上,卻滿是堅毅的神色,「可那是家禮。如今,二皇侄已經被封為太子,那臣就要對他行禮,這是國禮。」

    見自己的兄長,仍是滿臉的不認同,朱由檢不由得輕歎一聲,心中卻一陣溫暖。

    「皇兄,」朱由檢向前跪行幾步,來到朱由校面前,泣道:「臣弟知道,皇兄偏愛臣弟。可臣弟卻不能挾寵自大,廢了國禮啊。再說了,太子新立,正是威信未立之時。如果臣這個做叔父的,不先做出表率,那其他人豈不是……」

    「好兄弟,不要再說了。」朱由校只覺心中一陣悲哀,卻將朱由檢抱到懷裡,「……難為你了。」

    伏在兄長的懷裡,朱由檢悄悄的鬆了口氣,心中還是有些忐忑。「我已經向太子行了君臣大禮,定了君臣名分,皇兄再也不會猜忌我了吧?」朱由檢苦澀的想道。

    朱由校原是孤兒,極其渴望親情。卻不知當初自己無意中一句『傳位於五弟』,卻使得朱由檢擔心受怕,惶惶不可終日。而自己所渴望的親情,卻也在兄弟疑心中,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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