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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年號天啟 第八十五章 郭鞏之死 文 / 石頭比較多

    第八十五章郭鞏之死

    把信送出去以後,李三才就著急的等待著回信。可他注定要失望了,京城之內又發生了一件大事,讓他囑托的那位朋友竟然一時無法他顧,回信便忘到了腦後……

    為了進一步在新軍中打下自己的烙印,朱由校便專門抽出一天時間,主持了大明皇家軍校第一批學員畢業暨新軍成軍典禮。

    在典禮上,朱由校向畢業生們一一『授兵』,把一柄尺半長的短劍授予他們,表明他們已經畢業,成為了大明的一位英勇軍官。後來,這種禮節被延續下來,稱為『授兵禮』,成為了大明皇家軍校的傳統,每批學生畢業時,便由校方奏請皇帝,由皇帝或皇儲親自出席並授兵。

    授兵之後,便是給這些軍官分配工作了。可就是這時,朱由校卻發現了一個問題,參加檢閱的新軍士兵有點不對勁。

    按照當初的規劃,這次參加檢閱的新軍有三千人,都是直隸新軍練兵大使郭鞏剛剛訓練出來的。在這次典禮上,朱由校將親自把新畢業的二百名軍官分配到新軍中,讓他們成為基層軍官,然後宣佈成軍。

    可是,朱由校卻突然發現,這批新兵站姿鬆鬆垮垮的,毫無半點軍人氣概不說,穿的衣服也很新,一看都是才發下去的。

    「黃嘉善,」朱由校驚怒之下,就大聲把兵部尚書喊了過來。

    「臣在,」猛不丁聽皇上喊了一嗓子,兵部尚書黃嘉善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也不敢怠慢,連忙向前一步,躬身施禮,「陛下有何吩咐。」

    朱由校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這手無寸鐵的三千新兵外,其他的都是隨自己來的御馬監兵馬,正在小心拱衛,這才放下心來。低頭呵斥道:「黃嘉善,你竟敢欺君?」

    「啊,」黃嘉善的臉頓時就白了,其他人也是個個目瞪口呆。過了半晌,黃嘉善才醒悟過來,「陛下,陳冤枉啊,臣不敢欺君……」

    「你還敢狡辯?」朱由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用手指了指新軍兵卒,「……這些士兵的衣服是何時發的?」

    黃嘉善隨著皇上的手指回頭向新軍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猶豫道:「新兵入營時,發了兩身衣服,除此以外,並沒有發過。」

    「你確定?」朱由校陰森森的笑了,「不是你為了拍朕的馬匹,今日才發的?」

    「不是,」黃嘉善還摸不清頭腦,見皇帝質疑自己,便叫起冤枉來。「……兵部買根針線,都要去戶部報賬。這麼大的一批兵甲,臣哪來的錢啊?!」

    「不是就好。」朱由校聽了黃嘉善的話,也相信了,可也更加肯定自己的另一個判斷,也顧不得和黃嘉善多說,直接吩咐身邊的侍衛,「來兩個嗓門大的,幫朕喊話……」

    朱由校站在高高的點將台上,面對著那三千新兵,大聲喊道:「新軍將士們,聽朕口令,預備……」

    身邊的幾個大嗓門侍衛,忙大聲把皇上的口令傳了下去。隨駕來的文武百官不知就裡,傻著眼在那裡看著,卻見新兵隊伍裡一陣騷動,卻隨即平靜下來……

    「立正,」朱由校大聲喊道,侍衛們連忙齊聲高喊,『立正……』

    「向左轉,」朱由校又發出了一句號令,結果大操場裡『轟』的一聲,都大笑起來。原來,那三千新兵聽了口令後,有的向左,有的向右,有的還愣著不動……,真是洋相百出,令人捧腹。

    朱由校黑著臉,接著又發出一連串口令,那些新兵更是亂成一團,完全不知道所謂號令。朱由校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將手中的傳令旗狠狠的砸在黃嘉善臉上,『這就是你給朕聯的新兵?……』

    黃嘉善這才反應過來,跪在地上大聲告饒,「陛下,臣冤枉啊。陛下,你聽臣解釋啊……」

    朱由校卻懶得理他,因擔心自己孤懸城外,害怕有變。便叫過軍校校長、英國公張維賢,讓他主持著,把那些才畢業的軍校生分派到新兵中控制軍隊;又留下魏忠賢、駱思恭在這裡詳查緣由;自己卻帶著文武大臣,在御馬監掌印太監劉朝的護衛下,迅速返回宮中……

    在廠衛的通力合作下,真相很快大白。原來,新兵練兵大使郭鞏得到兵部命令後,不但不積極行動,訓練兵卒。還驅逐士卒為奴,幫自己修繕宅院。當知道皇帝要親臨閱兵時,才草草的發下軍服,讓這些士卒排列成隊,試圖矇混過關。可萬萬沒想到,皇上幾個簡單的口令,就讓真相暴露無遺……

    朱由校看看後面,還有貪墨軍餉等罪名,卻也知道這是免不了的。想了想,便提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派人給內閣送去,讓內閣照著票擬。

    此時此刻,內閣值房早已擠滿了人,北京城內夠份量到這裡來的,都擠了過來。方從哲等內閣閣臣一個個都是坐立不安,宰相城府也早拋之腦後。至於兵部尚書黃嘉善,更是臉色枯敗、一臉落寞的坐在角落裡。看到小黃門來了,黃嘉善猛的站起身來,卻顫抖著手不敢向前,只是面帶哀求的看著方從哲,委實讓人心酸……

    因今日的亂子實在太大,方從哲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有心想進宮面君,卻被守門侍衛攔下,只好在這裡和眾人一起等候消息。如今,見中旨來了,方從哲哪還管得別人,搶先幾步接過中旨,打開一看,心頓時便放了下來,原來,皇上在上面只批了九個字,『黃嘉善失察,郭鞏該死』……

    「諸位,皇上仁慈,不願多加株連。」方從哲面帶笑容,從容說道:「大家還是議上一議,拿個處罰的章程吧。」

    雖然落了個失察的罪名,也免不了要罰俸降職。可黃嘉善還是笑呵呵的說道:「……黃某戴罪之身,還是先避讓了好。」說罷,便退出置房,留下眾人商議。

    片刻之後,內閣商議妥當,便由方從哲、劉一燝兩人進宮面聖,交由皇帝審閱。

    「……郭鞏僅僅是個斬立決嗎?」朱由校看著手中的票擬有點不滿。

    方從哲一愣,悄悄的和劉一燝對視一眼,便向前回道:「啟奏陛下,這郭鞏玩忽職守,釀成大錯,斬立決已是頂格處罰了。」

    布料,聽了方從哲這話,朱由校心中更是不悅,「玩忽職守?這就是內閣給郭鞏定的罪名?」

    「是。」方從哲、劉一燝不明皇上意思,只能硬著頭皮奏道:「給郭鞏定的是玩忽職守,給黃嘉善定的是失察。」

    「國器私用是什麼罪名?」朱由校有點不耐煩了,便直接問道。

    『什麼?國器私用?』方從哲、劉一燝聞言,臉色頓時大變,這至少可是個大不敬之罪啊?難道皇上還要對郭鞏家人下狠手不成?……

    猶豫了再三,方從哲終於鼓起勇氣,想向皇上問個明白,也好從中轉圜,救下郭鞏的家人「……不知道這國器私用是從何說起?」

    「新軍,就是朕的國器,」朱由校忿忿不平的答道:「一個小小的兵科給事中,就敢驅逐朕的軍隊為己效力,這不是國器私用是什麼?!」

    方從哲心中一凜,頓時想起皇上對軍權的看重來,便不敢多說。劉一燝卻不知其中奧妙,向前奏道:「……這統兵之人驅使兵將為奴僕實屬平常之事,唯有這郭鞏文人帶兵,不知深淺,才會一股腦的全部攆去幹活。如今,陛下欲依此把郭鞏治罪,怕是會軍心浮動啊。」

    『笑話』,朱由校心想,如不是知道這一切,我會死抓著郭鞏不妨?

    「愛卿不必再言,」朱由校一擺手,示意劉一燝不要再說,「如不是原本衛所兵卒盡數化為私人所有,朕又何必創辦軍校、訓練新軍?這郭鞏必死無疑,不殺怎麼正新軍風氣。」

    「那依陛下之見,又該如何處置?」方從哲連忙問道。

    「抄家,族誅,女子充為營妓,郭鞏傳首九邊,以儆傚尤。」朱由校乾脆利索的宣佈了一串詞彙,卻每一個都讓方、劉二人心驚膽顫。

    「陛下,這是不是有傷陛下仁慈之名啊?」方從哲猶豫了半天,才小聲問道。

    「那也比朕身死國滅好,」朱由校不客氣的等了他一眼,呵斥道,「以前的朕可以不管,但新軍中膽敢有貪墨軍餉、驅兵為奴、亂我法紀者,均當嚴懲。」

    「臣等遵旨。」方從哲和劉一燝相對無言,只好苦著臉答應下來。

    「好了,」朱由校想了想,覺得還要給內閣點面子,好讓他們幫自己幹活,便大氣的給了點甜頭,「黃嘉善等人失察的處罰,就按照內閣票擬,罰俸一年吧。」

    「臣等遵旨。」方從哲和劉一燝連忙應允了。心中也平靜下來。看來,皇上針對的都是兵將,並沒有向上追究的意思,這樣就好……

    兩人一邊心中亂七八糟的想著,一邊向皇上告辭,準備去內閣把皇上的意圖告訴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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